9 生日贈賀禮
耿秋沒有寧琬那樣溜的學車天賦,平地摔得飛起,兩個小膝蓋又紅又腫,回家的時候還像模像樣地抻直了腿,生怕被耿懷月發現自己摔了,耿懷月早發現了這兩小姑娘摸摸索索的小模樣,她只稍稍瞥一眼,由着這兩姑娘悄悄地在飯桌子下面做些小動作。
寧琬小心地碰了碰耿秋的膝蓋,龇牙咧嘴地張着嘴,無聲地問耿秋疼不疼。耿秋捏了捏寧琬的手,胖乎乎的,悄悄地搖了搖頭,避着耿懷月的耳目,兩個小崽子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晚上耿秋洗澡,寧琬拉開衛生間的門探了個小腦袋進去,彎着一雙大眼睛,沖着霧氣缭繞裏的耿秋笑了起來:“我跟姐姐……一……一起洗!”
耿秋還沒回神呢,寧琬笑嘻嘻地跳了進來,小胖手拽了一團大泡沫就往耿秋身上扔,耿秋就一愣神的功夫,頓時就加入了戰鬥。耿懷月氣急敗壞地拉開門:“你倆一會把衛生間給我收拾幹淨了再出來!”
兩個小姑娘光着個白花花的小胖身子笑得花枝亂顫,耿秋坐在浴缸邊緣,寧琬盤腿坐在浴缸裏,眯着眼睛,小手搭在耿秋的膝蓋上。耿秋雙手用手擠了洗發水,輕輕地按壓着寧琬的頭皮。
寧琬的頭發有些自然卷,小時候長痱子,被耿懷月帶去店裏剃光了頭發,回來哭了三天,沒跟耿懷月說一句話,寧澤那幾天帶着兩個姑娘玩,險些沒累斷了老腰。如今頭發又長長了,過了肩頭,安安份份地耷拉在寧琬的肩頭,發稍微微卷翹起來,沾了水後更是卷翹得厲害。
洗頭發的泡泡多,寧琬眯着眼睛享受着耿秋的照顧,泡泡順着白嫩嫩的肩頭掉下來,寧琬抓了一把握在手裏,然後往耿秋的身上蹭。耿秋開始抽條了,越發有了一種小姑娘的亭亭玉立之感,原本跟寧琬一般肉乎乎的感覺轉眼之間就快不見了,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下方的小痣越來越有味道。
晚上睡覺的時候寧琬更是養成了一種不摸一摸耿秋眼睛下方的小痣就睡不着的怪癖來。
寧琬歪着腦袋回過頭來看了眼耿秋,摸了摸耿秋紅通通的膝蓋:“疼……疼不疼啊。”
耿秋扳正了寧琬的腦袋,又将寧琬捂在自己膝蓋上的泡沫抹了去,膝蓋上有些地方破了皮,沾水就疼,寧琬又将泡沫往自己的傷口處抹,疼得耿秋眼睛都跟着抽了抽,但她什麽也沒說,只悄無聲息地用清水沖了沖,然後将水往寧琬的腦上澆,澆得方式不好,盡數往寧琬的臉上淋,可總算是堵上了寧琬的話。
“不疼,明天還去嗎?”
“不……不去了。”寧琬眉頭皺了起來,半晌之後她又拉了拉耿秋的小肚皮,“我會……姐姐可以……不……不用會。”
耿秋想了想自己被寧琬馱在車後座的樣子,頓時抖了抖,寧琬的會大概也就是歪歪扭扭地能将車蹬出去罷了!
想歸想,耿秋卻只笑着沖寧琬點了點頭。
寧琬看不看,眯着眼睛,頂着淌下來的泡沫又去捏了捏耿秋的小腿肚子:“我可以……帶……帶姐姐、”
“嘁。”耿秋總算是笑了出來,“重新說,說準了才讓你以後帶我!”
“我可以帶姐姐!”
兩個小姑娘又嬉鬧了半晌,最後衛生間裏的溫度越來越高,被耿懷月給攆鴨子似的攆了出來。
晚上睡覺寧琬又摸住了耿秋眼睛下方的痣,玩了會後她突然坐了起來:“我去跟……跟媽媽要……要霧來噴,不然明天……會……會更疼!”
她說完就要跳下床去找耿懷月,被眼疾手快的耿秋抓了回來:“是不是傻,你去找媽媽要藥,回頭媽媽肯定不會再準許咱倆出去騎車了。”
耿秋不愛騎車,摔得青一身紫一身的,全身骨頭就跟散了架似的,她對騎車這件事自來沒什麽好感,但寧琬喜歡,還因為這事跟自己鬧了一通脾氣的,耿秋自然還是依順着寧琬的。
寧琬一聽耿秋這麽一說,更是有些糾結起來,她摸着耿秋的痣,又摸了摸耿秋的眉毛,就是有些睡不着。等着耿秋睡着後,她悄悄咪咪地跳下了床,跟做賊似地跑去客廳裏将藥箱裏的藥都翻了一遍,她識了很多字了,但是這些字組在一起也沒讓寧琬看得明白,她有惱怒地嘆了口氣。
忽爾間覺得有些不對,她謹慎地擡起頭來,正好看到耿懷月笑眯眯地蹲在自己的身後,她心下一抖,剛想找些借口來在耿懷月的面前忽悠一下,哪知道耿懷月伸手越過寧琬拿了一支雲南白藥遞給寧琬。
“你姐姐摔哪兒了?”
“膝蓋。”
耿懷月伸手點在了寧琬的眉心:“你就任由着你姐姐疼你,去,給你姐姐膝蓋上噴一噴!”
寧琬拿了藥轉身就要跑,跑到一半時又想起了什麽,轉過頭來又去拉耿懷月的睡衣衣擺:“媽媽,開學了你給我買輛自行車吧,我帶姐姐一起上學。”
“帶你姐姐摔殘了再回來?”耿懷月笑起來,她笑時跟寧琬很像,只是溫婉的氣質是多年以來的沉澱,這般一笑,頓時讓寧琬有些不自在了起來,“去去去,先給你姐姐噴點藥!”
寧琬沒有走,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藥,然後又接着道:“姐姐有點笨,但是我會呀,我帶着姐姐就行了。”
耿懷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去,寧琬這考了幾十來分的成績好意思在耿懷月面前說自己姐姐笨,耿懷月一個沒忍住,連睡意都給寧琬笑沒了。
她打發着寧琬進了房間,帶着笑意回到了房間,然後用冰冰涼涼的腳踹了寧澤一腳,被寧澤一把捏住了腳會踝。
“等過年了你給寧琬買輛自行車,或者她生日的時候買給她。”
寧澤給耿懷月蓋好了被子:“睡吧。”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寧琬先跳下床,指着耿秋結巴道:“你別……別……”
耿秋一臉懵逼:“別什麽?”
“別動!”
寧琬說完就把藥又拿了出來,然後笨手笨腳地掀開了耿秋的褲腿,刺啦一聲噴在了耿秋的膝蓋上,耿秋沒料到大清早的就受這麽一大酸爽的罪孽,一嗓子嚎了出來,嚎得寧琬都愣住了,拿着藥也不知該進該退。
耿秋嚎完眼淚花花都出來了,她可憐兮兮地看了寧琬一眼:“什麽玩意?”
“藥……藥呢!”
耿秋哭唧唧地眨了眨眼睛:“讓媽媽知道了?”
“沒……沒沒!”寧琬沒認,閉了口半晌才接着道,“我偷偷去拿的。”
耿秋也不怕她偷偷去拿了假藥,兩人悄悄地咬了咬耳根,等到耿懷月來敲門的時候,兩人又乖乖地出了房間去吃飯。
這天外頭在下雨,于琬也沒有約寧琬出去騎車,寧琬便乖乖地呆在家裏跟耿秋一起寫作業,兩個丫頭摳摳索索地做作業的樣子別提多可愛,寧琬遇上麻煩的時候總是喜歡摳自己的頭發,又喜歡将自己的發尾在食指上卷上兩圈,輕輕一松手,看着一圈圈的頭發順着自己的指尖打轉掉下去。
被耿懷月抓到總是會好生訓斥一頓。
寧澤休息的時候會耐心地給兩個差生開小竈,他講題的思路有些特別,講起來又格外輕松,耿秋和寧琬聽得也很順,聽完再做作業的時候總是下筆賊快。沒事的時候寧澤還會給兩個姑娘講些課外的一些有趣的小知識,耿秋很喜歡聽,寧琬也喜歡,只是寧琬的耐心也沒耿秋強,聽到一半總是會找些小玩意來玩一玩。
這般一過,寒假竟是走了一小半,總算到了寧琬生日。
晚上耿秋有些緊張,寧澤敲開了小公主的門,沖着耿秋眨了眨眼睛:“我帶琬琬出去!”
耿秋眼睛都亮了起來,沖着寧澤狠狠點了點頭。
寧澤等着寧琬吃完飯後沖着寧琬招了招手:“走,我帶你去買禮物!”
“姐姐呢?”
“姐姐也要偷偷地給你準備禮物啊。”耿秋臉都紅了起來,哪有偷偷準備禮物還要大模大樣地講給對方聽的啊!
但寧琬一聽耿秋也是有禮物送給自己的,忙高興地點了點頭,拉着寧澤就出了門。
耿秋更是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看了看耿懷月,耿懷月将圍裙系在了耿秋的腰上,然後讓出了廚房:“來,你的。”
耿秋長吸了口氣,然後走進廚房裏像模像樣地将前幾天耿懷月教自己的方式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去做,裝水,開火,燒水,打佐料,水開下面,面條過心後撈出來,舀上耿懷月早早準備好的臊子,淋上湯汁。
大冬天裏,耿秋的後背上愣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剛将湯汁淋上,寧澤就正好帶着寧琬回來了,外頭燈火正亮,寧琬帶着自己的禮物推開了門,然後興奮地往耿秋的身邊湊,就想見見耿秋給自己準備的什麽禮物。
耿秋先将面端了出來,捧在了寧琬的面前,沖着寧琬笑了起來:“長壽面,祝琬琬長命百歲。”
寧琬有些愣住了,半晌後她捧住了耿秋端上來的面:“姐姐,煮……煮的?”
耿秋紅着臉點了點頭。
寧琬拿着筷子先挑了一撮面唆進了嘴裏,湯很燙,寧琬也不在意,空出來的一只手給耿秋豎起了拇指:“特別!特別!好吃!”
耿秋愣愣地看着寧琬,耿懷月端了另外三碗面出來:“行了,就你那碗是小秋煮的,咱們都沒那個口福。”
耿秋和寧琬都笑了起來。
這天晚上寧琬高興得跟嗑了藥似的,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将耿秋死死地抱住了,然後不斷地拿腦袋去蹭耿秋的頭,她沖着耿秋撒嬌都撒出習慣來了,好在耿秋也慣着她,也就随着寧琬去了。
“姐姐,我好……好撐……撐啊。”她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皮,眯着眼睛舒服地長嘆了口氣,耿秋聞言側身輕輕地給寧琬順着小肚皮,寧琬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耿秋不小心碰到了寧琬的癢癢肉。
“姐姐,以後每一次……生……生日,你都給……給琬琬煮……長……長壽面吃嗎?”
耿秋側頭時正好透過窗外的燈光看到寧琬亮晶晶的眼睛,她笑着拍了拍寧琬的頭:“每一年都給你煮長壽面吃。”
寧琬便滿足地笑了起來,然後裹起了被子,睡着了。
寧澤一大早就敲開了兩個姑娘的房門,寧琬起得很早,換上了前兩天耿懷月為她準備好的小公主衣裳,披散着頭發跑出去找耿懷月給自己梳頭發,耿秋換好衣服也跟着出了門。
剛一出門就見寧琬騎着一輛粉嫩嫩的自行車停在樓下,她沖着耿秋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一雙大眼睛險些要飛出去。
“姐姐!”
寧澤準備帶兩個小姐妹去游樂園,但寧琬死活要騎自己的新車帶着耿秋一起去。
耿秋飛快地跳上了寧琬的後座,她攬住了寧琬的腰。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寧琬飛也似地帶着耿秋飛了出去,然後小奶音咯咯地笑了起來。
以後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我也會帶着姐姐,一起上學,一起下學,永遠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就愛你們,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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