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溫白大腦宕機片刻,如遭當頭一擊,整個人從頭皮開始層層炸開,幾乎快成了只聳毛的貓兒,舌頭也捋不直了,磕磕巴巴重複:“小......小......”
蒼翎玩味地挑眉,耐心等待。
“小師傅兒!”溫白小了半天,不慎将自個兒舌頭咬了一口,痛得天靈蓋直顫,還沒法表現,但劇烈痛感倒叫她從震驚之餘清醒過來,話頭立馬拐了個彎。
“師尊,這是凡間的叫法,先前随您下凡在村子裏聽見的,諾......是那家村裏極有名氣的打木匠小徒弟,管給他傳授技藝的人就這麽叫的,徒兒覺着........覺着有意思,就想叫着試試看,若師尊不喜,我便不叫了。”
蒼翎眼神中捎上幾分審視,并未回答。
溫白叫這眼神盯得直發毛,幾乎打算繳械投降,膝蓋一嗑大喊聲‘師尊恕罪!’
蒼翎卻沒有繼續于此事刨根問底的打算,将話頭引向別處:“你劍法練得如何了?”
聞此,溫白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出竅到一半的靈魂終于回攏。
吓死老娘了!!!
雖被拆穿以他性格倒不至于讓我死于非命。
但是,把堂堂男主叫小媳婦兒這件事,簡直太尴尬,能摳出三室一廳的尴尬!
蒼翎意味深長:“我還是喚分身出來問問你這段時日的成果。”
“且慢!”溫白大喝一聲,朝前伸出只‘爾康’手。
蒼翎手中紫光燃氣複滅,似笑非笑:“怎麽?”
“這.......師尊所授,徒兒自是數月來未曾懈怠,數月來,徒兒每日至少練劍四個時辰.......”溫白看了看眼前豎起的三根手指,立馬又從旁撥起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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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若想知道,比起問倒不如親眼看看。”
溫白凝神一召,原本倚在牆根的木劍自動,落到掌心。
她照當日蒼翎所授,一共十式,式式不差逐一展示,雖不能如師尊那般能将劍法使得流暢完美,但至少形神兼具上能沾上個形。
院裏有一顆梨花樹,她一如蒼翎那日般翻身上樹,枝頭輕曳,瓊花如雪。
男子眸中映出女子輕盈身影,以及紛飛梨白。
劍尾滑出個半月,別于身後,漂亮的收尾。
溫白發髻中落了幾瓣梨花。
初來時,溫白對這個世界各式各樣的頭飾極有興趣,身為帝君的徒弟,自然不愁靈玉,七七八八買了一堆,金的銀的水晶的檀木的......應有盡有。
她屋子裏一個妝奁放不下,多餘便直接零散堆在梳妝臺上。
但看多了,也就沒了開始那股新鮮勁兒,甚至因過于占地頗有嫌棄,前前後後處理一批,只留幾件最中意的以備不時之需,萬一有什麽諸如盛大晚宴之類的場合也可以拿出來擺擺排場。自己面子倒是不打緊,但不能叫自家師尊拂了面不是。
除開必要場合外,溫白平日裏幾乎不帶那些零星瑣碎。
原因無他,太麻煩!
光倒拾這些都得耗廢半個時辰,多睡半個時辰不好嗎?多修習半個時辰不好嗎?多琢磨琢磨如何提升好感度不好嗎?
若不惹人生疑,她是連發髻也不想束的,像上輩子那般直接将長發一撩,紮個馬尾豈不省事?
原身本就是幅小家碧玉的可愛無辜挂,眼下這兩朵落花恰到好處點綴在她略顯素然的發間,倒顯得清麗又出塵,極襯氣質。
“師尊,如何?”
“尚可。”蒼翎将目光從溫白身上挪開,看向她身後那顆梨花樹。
溫白聳聳眉,對此倒也不惱。
尚可便是還行,能從天賦超凡、一仙之下萬仙之上的蒼翎帝君嘴裏聽到這兩個字,說明至少能上臺面,四舍五入能算上表揚了,只是表揚得含蓄了點。
心比海寬的溫白咧嘴一笑:“多謝師尊誇獎!”
*
憫思殿花圃中,從雲端落下四個雪白圓潤的團子。
團子一落地,化作四位裙擺各墜一圈毛絨的女仙,皆發盤雙髻,唇紅如漆,額間畫有月牙形的淡藍花钿,正瑩瑩帶光。
“姐姐們,這兒的靈草可真好,這是哪位仙君的府邸,土壤竟如此肥沃,能生養出這般好的靈草?!”四位女仙中,年齡最小的那位不由驚呼。
“月雪,既知是別家仙君殿中,便不可如此随便。我們姐妹幾人好不容易盼上月司差事,可不能頭一回當差便得罪了旁的神仙!”另一位女仙責道。
“大姐說得對,雪兒,方才你沖的猛,姐姐們是擔心你,才一齊追下來的。可莫要因你一人任性害我們幾人都丢了難得領上的差!”
“可是這靈草确實是香.......”另一位與月雪年紀相仿的女仙聲音細如蚊蚋,話還未說完,便被大姐一睨,不敢再說下去。
“靈兒,你好歹也比雪兒年長半輪,如何也能同她般孩子心性?!”二姐敲了一掌雪靈的腦袋。
“對不起......”月靈被說了一頓,頓時眉眼耷拉下去,連同額間花钿也暗了暗。
“雪兒你知錯了麽?還不快速速回......唔!”月雪搶在大姐訓話前不由分說将一片柔嫩靈草往她嘴裏一塞。
大姐一愣,嘴嚼動兩下,眸子登時亮了一瞬:“好像......好像是還不錯。”
“大姐,你怎麽也......是.......是不錯的.......”二姐本嬌嗔埋怨,這會卻也被一片草給俘虜了。
月靈小心翼翼:“若是殿中主人怪........”
“哎呀,怪啥怪,這麽大一片,我們又不都給薅禿,只是嘗一丁點兒,方在空中觀此殿氣派,足有兩個月宮那麽大,此殿主人地位定是不低,應當也不會如此小肚雞腸,吃幾根草還真同我們計較,何況......”月雪墊着腳尖,伸直脖子朝四周張望,精靈耳動了動。
“眼下花圃沒人,少幾簇靈草的事,誰能知道?若非要說,是雨打落了,還是風刮跑了誰又能說準?”
“可.......”
“別可了,大姐二姐都不說什麽,你若是害怕,便先走,若真有如此小心眼的神仙,我去折幾捆我們園子中的靈草賠給他,雖說味道比不上,但十片抵一片,看他還有何說頭。”
月靈本就饞這靈草,只是在三位姐妹中,論年紀她說不上話,論性格又沒有月雪的膽子,見兩位年長些的姐姐沒反對,也随波逐流,悄悄用手指勾了幾片草。
但五感靈敏的月靈總感覺幾道視線盯在後背,往旁看了七八遍,也确實沒看出什麽端倪,遂在三位姐妹身旁安下心來。
四位女仙雖覺此處靈草美味,礙于不是自家糧倉,除開月雪的三位到底沒好意思吃太多,每人各食了些,便腳尖點地,飛身回到浮在天空的雲車上。
黛青雲車,左側雕刻一輪滿月,右側雕刻一輪新月,車頂還綴有漢白玉雕磨的兔子,最先上車的大姐輕輕一撩,霜色車幔展開,四位女仙前腳挨後腳,依次入車,沒人察覺到裙擺多了幾團毛絨。
*
“一、二、三.......咦?”溫白用指節抵在額前,微微蹙眉。
八只兔子只剩四只,正一齊聚在她腳下撒嬌賣萌。
兔子是溫白數月前用靈力變幻,為安靜猶如畫卷的花圃添些活力。
靈力變幻的兔子不啃花,不搗亂,不薅葉,只食靈草以維形。
自從這群團子那晚代替溫白本人對蒼翎一頓拳打腳踢,令她心情舒暢後,她決心将其視為同心戰友,好好喂養善待,每日總會抽出半個時辰給它們投食,時常還逗弄取樂。
昨日明明一只不差,今日卻少掉一半。
為防止它們搗亂,溫白特地用靈力給團子們下了禁制,無法離開這片姹紫嫣紅的花圃。
她用指尖在一只團子額前一點,眼前展開一幅氤氲水汽般模糊的虛影,只見幾位衣着雪白,裙尾綴絨的女仙正說話,但離得遠,依稀只聽得聲音,內容卻聽不真切。離得最近的女仙含胸低頭,畏畏縮縮,說話柔聲柔氣。
幾人交談的畫面持續片刻,那位瑟縮的女仙肩膀一顫,若有所感般驀然回頭,畫面就此中斷。
這團毛球膽子小,見差些被人發現,便縮頭一隐,阻斷視線,隔了好久也沒見畫面複現出來,眼前只有一片如樹苗般粗壯的花梗子。
溫白正想抽手回來,畫面陡然轉明。
只見四位女仙中,有三位已離丈遠,最後一名腮幫子還在鼓動,似乎是方才畫面中話最多的那位,她輕盈一點地,身子騰起,溫白分明看見,一只滾圓的小家夥正扒在裙擺上狂蹬後腿,随那位女仙入了雲端。
不見的四只是這八只裏面最貪吃的,多半是因為幾位女仙搶了它們的口糧,雖心中不快,卻也沒膽正面剛,便只得暗暗踹上兩爪。
踹是踹上了,結果把自己也帶沒了。
畫面中雖只看見一只,但其它三只失蹤之由多半一般無二,估計在前幾位女仙裙上挂着呢。
本靈力變幻的生靈由主人所控。
至于控制距離多少全然取決主人法力強弱。像蒼翎這種修為頂天的,足以隔天涯海角驅使分身,但溫白不行,眼下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失蹤團子的氣息。
感覺不到就意味無法控制,既無法召回又無法解術,幾只團子完全變成脫缰之馬。
雖說它們沒什麽攻擊力,翻不了天,但偏偏順走它們的卻是.......若給人造成麻煩,只怕最後會扯上‘憫思殿’,到底不好看。
溫白一陣頭疼,看來還是得去一趟了。
廣寒月宮。
偷食的四位女仙回來,正逢日常分食的仙妪分發今日草捆的時辰。
一排列過去十間屋子,按資歷年歲排位,四位女仙的屋子最末,便是在一衆姐妹中最晚化為人形的。
當銀發蒼蒼的仙妪輪至最末,手掌向上一攤,手心便出現四捆深綠的靈草。
“嗝”月雪沒忍住,打了一個裹挾青草香氣的響嗝——偷食時就屬她吃得最多。
仙妪眸光閃過一絲懷疑,頭上三道擡頭紋顯得更加深邃嚴厲,月雪向來貪食不安分,因差點啃光花神院裏種來作肥的鵝掌錢,害得主子失了顏面,差些被下令打回原形。
“嘿嘿,消化不良,讓奶奶見笑了。”月雪讪讪。
仙妪正巧今日還要趕着取主子在靈寶天尊那定的隔火裘,行程極為緊張。
靈寶天尊一大把年紀,性格古怪,除開為天帝和諸位帝君定制的法寶外,天界不管大官小官,有背景沒背景的,需要法器者皆需排隊預約,取東西也需先定好時辰。
若來早了,領不了。若來遲了,直接投回爐鼎銷毀,片刻也等不得,連對着財大氣粗的水神亦不例外,也不知圖什麽。
仙妪捉摸不透自家那陰晴不定,性格孤僻的主子這會心裏打的什麽算盤,偌大月宮中經年不見丁點星火,就連照明也是用極寒月華之光,要這隔火裘作甚?
但月宮中的下人對自家主子均敬而遠之,能少說一句絕不多蹦半個字,故仙妪雖心生奇怪,卻沒吭聲問,只管照做。
眼瞅着離取東西的時辰近了,仙妪怕誤時辰壞事,也不欲在此細究月雪異狀,用下巴睨人,輕哼一聲,将四捆靈草丢下,雄赳赳氣昂昂走遠了。
“我實是吃不下了,大姐二姐,你們吃嗎?”見仙妪身影消失,月雪揉着撐漲的肚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隔着兩張床,大姐正将浸滿露水的花瓣往臉上敷,聞言,看了一眼地上明顯幹澀的草捆,含糊道:“我就不吃了。”
二姐則對着鏡子仔細描眉:“我近日胖了不少,得克制些。”
月靈方才吃得最少,經一路跋涉,肚子又空了,見姐妹都不吃,她将地上草捆折下一簇,塞進口中。
嗖一聲,不知從哪個角落裏竄出四道黑影,随後,月靈眼皮底下竟陡然出現幾團顏色不一的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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