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夜(五)
第一夜(五)
“誰?”你們倆同步看向門口,誰都沒上前。
你抛出一句“那麽晚,您有什麽事?”然後越過蘇麗琴,立于有時鐘的牆面前,擡頭看了眼時間,又走了回去。
你僅僅聽到後半句“......讓我過來看看您朋友的狀态,您的朋友,她現在好些了嗎?不舒服的話,公館有間醫療室,我陪同您們去看看。”
你瞟了眼蘇麗琴的驚恐表情,她亦是對你張張嘴又欲言又止。你打個嘴邊豎指的手勢晃一遭,漸漸接近貓眼,接上他的話:“不了,謝謝。我那位朋友已經睡下了,喔,您知道與我三個同行的人,他們回來了嗎?”
貓眼裏看到一個男人身影,他離得遠一些,加上靠的地方沒有壁燈的光照,眯起眼的你看得不大清。可你隐約覺得哪兒不對勁個,嗯,暫時說不出的古怪。
男人的身影動了動,向面前的貓眼直視說句話就走開了,你踩低步蹭到門邊,明白了他的古怪之處。
“這個我不知道。打擾了,那您好好休息。晚安,女士。”
感知那貓眼的影像有一幀,又或者說他衣服裏的一處有什麽在蠕動。緩慢的探出又快速收斂,就那麽一秒。要說這位先生的不同,身上的西裝風衣,說明可能是在公館住下的客人,或者是被主人邀請做客的朋友。
怎麽看,都不該是公館的工作人員。他或許是來順路幫忙傳話的?他給你的感覺,不想接觸這個人,尤其與李管家他們一模一樣的合眼,心裏瘆得慌。
你絲毫不懷疑你們一直呆在會被同化。逃出這個怪地越是緊要了,你很想去對面找他們聊聊。
“走了。”你離開門口,蘇麗琴全程捂住嘴沒發出聲,此刻得到松口的機會,她略微放松緊繃的身體問你:“是工作人員嗎?”
“傳話的。他問你怎麽樣了,要不要陪同去醫療室,我回他,你睡了。他就走了。”你不做出正面回答。
“另外的蘇歆他們三人,回來了嗎?”
“咳咳......他說不知道,我估半沒有。沒事,好好呆一晚,明天會見着的。”你深呼一口氣吐出,使面目看起來平緩,低頭咳嗽幾聲。你湊起的眉頭,下意識半是掩嘴,情緒緩下來需要時間。
“聊聊天沒那麽...咳咳,緊張,好點了吧?”
“我好些了,你怎麽咳嗽了?我給你拍拍背緩和下。”蘇麗琴看起來是比之前情緒穩了點,現在的關注點在你。
她看起來要過來幫幫你,你擺手打斷她的行動。你松開嘴确實不再咳嗽,可你心裏知道這還沒完。
“沒事,好了。或許我嗓子眼幹燥有點癢,才咳起來的。”你又咳嗽兩下清嗓,回了句順口話。
“那你......”
“我明白你說的,這房間裏的水還是別動為好。雖然有這個,”你指尖敲了敲櫃面臺上的水壺,打斷她說道,“诶,早知道不拿那個換了。可那也有別用。”
“我剛看了眼時間,十點零二。啊,你一個人在房間可以嗎?我出去一趟看看。”
你們沉默片刻,蘇麗琴猶豫地做出反應:“.......唔,那我跟你一塊去吧。我一個人呆着感覺不好。”
意見達成一致,你們備點東西就出發。
你從吧臺櫃随意拿了兩種不同款式的酒杯,打算試試‘春芽’的吸引力。
“你跟在我身後,跟緊點。這廊道很長,房間也多,很适合恐怖游戲裏的追逐戰。”
踏出兩步,第一時間往右邊廊道看去,空無一人。花形壁燈隔幾米有一個,左右牆壁的房間,在你的視角盡頭看來有三間,廊道還在延伸,不知道通往哪裏。
你計劃朝左邊走,那正是你帶她回房間的來時路,過餐廳去對面看他們是否回來。
“好安靜。诶,你打算往左走?”
“嗯,我們去餐廳那邊。”
你們走一段路,到了兩格帶窗的漆門。這條廊道有一扇中等大小的暖金推拉窗,靠內裏廊道有間房,在漆門的附近。頂燈映射的淺光斑,重疊了下半窗,此角度依稀能看清遠處高大的喬木與一座建築物的輪廓。
走在最前邊的你自是按壓把手,門開了。此時,餐廳被人關滅所有燈,有計時器用的滴答聲在緩慢走動。你猜是那頂鐘的轉動。
你的手肘頂了下後邊的蘇麗琴,讓她停下別再往前走。後退幾步,從挎包找出裝有春芽的水瓶,放地上一個酒杯,借有光線斟滿一半。
“餐廳關燈了,好黑。”
“嗯,別碰到我啊。過一會眼睛适應就好,今晚還是有點月光,你還是怕就抓我衣服。盡量別出聲。”水瓶蓋好被你放回挎包,左手端起酒杯,移幾步就要下臺階。
“那我在這等你?”
“行。我放好就回,壓好門。”
試探踩了兩步臺階的落差,不緊不慢走到餐桌旁放下。桌面上空無一物,這杯飲料無疑是黑夜裏投下最有致命吸引力的美味。你的雙眼漸漸适應環境,剛轉身回去。
一剎那酥麻的冷意上身,迫使你回頭一瞧。沒有?哦,不,離開這裏!
哪怕什麽沒看到,又或者說暗處裏的東西未現身,不久前經歷的怪事,都迫使你第一個念想就是逃。
“這麽急忙......”幫忙壓門把的她聽到腳下踏步不斷,你的人影輪廓埋沒在階梯處,沒等你們的接話。
另一個不同尋常的聲音出沒了。
“沙沙......沙,美味。喔,沙沙...好好喝啊。”
你人已經沖上門邊,一邊壓低催促被吓的略有驚恐的蘇麗琴“走!關門,我們回房,別看了,動起來!”一邊另一只手将酒杯抛掉,制造點動靜吸引那家夥。
這邊的小門被你及時控制力度合上,你又是推搡她一下,将人連拖帶拽拉回房裏,上好鎖。
蘇麗琴被你拽回床邊,你按她肩膀一頓輸出輕拍幾下臉讓她冷靜。
“回來了。懂麽?呼,我們暫時安全了,它不會追來的。”你也有些難受,多半吓到岔了氣,呼出的比吸入的多。站起來叉腰深吸一口,慢慢調整呼吸頻率。
“那是什麽怪物?像蛇?像美杜莎有長長的蛇長在身體上冒出?你剛剛絆到過,你的裙子有些劃損了......”
“額呵,別想太多了。不一定是蛇,我沒事,磕就磕碰點。呼呵。你很容易被情緒牽動,如果在想下去今晚就沒那麽好過了。”
“反正也睡不着了,我總覺得給陶歆他們添麻煩。明明我是能管好情緒的,但不知道為什麽被放大了。可那一刻,我莫名覺得過于的委屈難受,恐懼,缺乏安全感,我說上來。”
你看了眼有些損壞的裙布,愣是覺得礙眼不少。非常想拿起剪刀給它咔嚓幾下,讓它沒那麽擋你走的路。
“啧!哪裏有剪刀?這棟公館的怪處。我們都清楚,聽你這麽說,它會影響人的情緒甚至會去放大到崩潰。你提供很好的情報不是,這就是了,你沒給我添麻煩。”
你在翻遍整個房間都沒找到剪刀,将就趟床蓋半邊被,随着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第一個夜晚,在平和的聊天裏渡過。
直到明日的黎明破曉,噩耗随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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