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折辱2

第38章 折辱2

這一場帶有毀滅意味的懲罰持續了近兩個時辰, 來的時候本就已經是三更末了,一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遠處夥房炊煙都起了,湢浴中的動靜才歇了下來。

磚地上到處都是半紅的水色, 男人身上中衣纨褲皆未褪, 只是被汗水浸透了, 貼在他肌理分明的颀長結實身子上,頂發間亦有掙落的幾縷墨發透濕着打着卷得貼在他俊逸深邃的面容上。

熹微晨光透過菱格紋的窗紗,霧霭淡霜一般得映在他皙白頰側, 眉眼下方依稀還有先前沉溺情動的痕跡。

一宵未眠,他反倒精神似枭鳥, 并沒有分毫困累的知覺。

他屈膝坐着, 足尖三寸之處, 堪堪抵着少女側躺的腰.窩。

地上人死了一般已經昏了過去, 就這麽歪斜地倒伏在冰冷磚地上, 一身狼狽。

雲颠過後,非但未有惬意滿足, 反倒是死寂一般的麻木無趣。

他就這麽盯着地上橫陳的人, 足足緩了有一刻之久。

日頭漸起,到晨曦在趙姝身上鍍滿一層融暖的微光時,嬴無疾忽然就覺着心裏頭像有什麽東西被挖走了一塊, 空蕩蕩的。

原來這就是女兒家的滋味麽, 也不過如此。

着實枉費他妄念幻想了這麽多年。

他想着接下來, 自己還是該送這人上路, 而他從今往後, 于權勢大業之外,便再也不會有這般俗人的貪戀與糾葛。

可是, 這麽想着,一顆心怎就這般苦澀不适?

也對,這人世間,但凡是從‘有’到‘無'麽,總歸是不大舒服的。

地上人似極低地呓語嘤泣了記,嬴無疾瞥開眼,起身跨過她,到湢浴東側壁上扭開了獸首機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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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山泉飛洩而下,很快就打散了他心底的空茫不适,男人沒有去取劍,而是眼底清明地緩步又走了回去,他蹲下身等着即将醒轉過來的人。

要取這人性命,他是根本不用拿劍的。

.

趙姝顫着眼睫才清醒過一分,就覺周身若被巨石碾得碎裂似的痛楚,這痛楚險些将她再逼昏過去。

她在夢魇裏幾番苦索幾番奔逃,終是在鼻尖疏忽而來的涼意裏,猛然睜開了眼。

睜眼之前,她還在鼓勵着自個兒,那人該是不在了,她務要活下去,她不能讓兄長白白來送藥。

然而當她艱難萬分地迫着自己睜開眼,卻對上一雙泛着冷意的碧眸。頃刻間,昨夜種種,這人的暴戾恣意盡數在腦海裏複現。

鼻尖傳來絲夾着古怪味道的血腥氣,男人長指沾了什麽正朝她面額上惡意地抹。

意識到那血腥氣是何物的時候,趙姝差點一下子就要崩潰,只是她再不願在這人面前哭,哪怕是再掉一滴淚,她都不會。

被各種物事稀釋過的血污順着她鼻尖淌落。

她身子鈍痛得厲害,心氣也被磨得湮滅,便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擡,也不去揩那點子對她來說殘酷到無可挽回血污。

只是在那腥氣污血要淌進唇角前,她轉頭面向蓄水至一半的浴池,任由血沫從鼻尖墜落,一滴滴墜在池岸邊,很快便彙聚着流進了熱騰騰的湯池裏,被泉水攪着不見了蹤跡。

她不想看到這人,也懶得去追問緣由。除了泉水嘩啦啦的傾瀉聲外,兩個人誰都沒有先說話,湢浴裏堪稱死寂。

“趙人如今都在說,廢太子悲憫慈慧,顧惜生民,有上古大德聖賢之風。”

嬴無疾還是先開了口,為她眼底的空洞悲徹,他心中再起悸然,便決意在動手之前,最後給這人一個機會,“可惜他們瞎了眼,你們這等生來的天潢貴胄,向來是視小民為蝼蟻。”

因着昨夜采秠來報胡姬活着歸來時,趙姝也是在的,是以嬴無疾也就想當然地認為,這人對自己做過的惡,應當是心知肚明才是。

對着這麽番拐彎抹角的指斥,躺在漸漸升溫磚地上的少女卻連入耳都不曾。

只是在這人帶了惡意刻毒的語意裏,她小心地伸手将一件被撕爛的小衣艱難地拉到胸口,勉強蓋住了青紫交錯的部分春色。

對她的漠然無視,嬴無疾心底裏又卷起股怒意,他控制不住這股煩躁甚至是在意。

想過她醒來後會有無數種鬧騰仇視的模樣,甚至于會纏着他負責,或是痛哭流涕地悔悟曾經的罪孽。

原來他留着她的命,就是期待着她的反應。

只是萬沒想過她會是這等安靜到漠然的乏味樣子。

怒意裏夾雜着濃厚的失望,嬴無疾也不知怎麽了,突然擡手就将那件僅有的蔽體的小衣一把扯落。

他将自己的空茫麻木轉作盛怒,重重鉗上她頰側将人捏得懸空起來,哼笑着故意去激她:“還當自己是清白身子呢,昨夜我有哪裏沒瞧過麽,惺惺作态,真叫人惡心。”

趙姝吃痛,被這麽個姿勢迫着,她亦只好撐着酸軟的胳膊同他對視。肘間先前被撞得腫起發紫的傷處恰好磕在磚地上,這一句入了耳,她亦從昨夜那深淵裏醒了些神智。

周身上下俱是污穢,她被‘惡心'兩個字激了,杏眸波瀾無神地望着面前人。

忽然間,一身狼狽的少女朝他面上‘呸’得唾了口,她開始發了瘋似地要去攻擊踢打這人,她從未有哪一刻,這樣真真切切的後悔,當初真不該将這罪奴救下:“小人得志,就是個胡奴生的雜碎,有本事你索性殺了我,你敢嗎!”

趙姝力竭身軟,即便是用盡了全部的潛能,混亂間亦沒讨到多少便宜,可當指甲在他項側淺淺劃過時,嬴無疾微眯了下眸,揚手就将人摔了出去。

池水滾燙,兩人本就在湯池近處争執,這一下趙姝就像個破布袋子般摔滾了兩圈,而後‘噗通’一聲就跌進了浴池裏。

湯池中幾乎立刻傳來凄厲的疊聲痛呼。

今日機括出了些毛病,那滾燙的山泉沒有摻涼,幾乎就是滾茶剛泡了片刻的溫度,若是常人立刻爬出來,也就是傷些皮肉,可她昨夜經歷了那樣的事,尤是暗處傷的厲害,被這樣滾燙的水頃刻浸沒,同酷刑無異。

疼痛的本能讓她立刻撐着手就要朝岸上爬,可她被折騰得實在是早已脫力,石階又在另一頭若要趟水過去時,只怕皮肉早都要被泡成重傷。

看着她面容扭曲得再一次跌入水裏,嬴無疾腦中一片空白,他快步過去探手一撈,就助她從滾燙的池水裏解脫出來。

人被撈出來後,見她被燙得縮成一團時,他又想也不想地徑直亦跳進池中,拔了池底木塞後,又将冷水的機括擰開。

忍着膝下生疼滾燙,他立刻将人撈到臂間橫抱了,好讓涼冷的湖水不停歇地朝她身上沖洗。

一番鬧騰過後,兩個人就那麽偎靠着坐在冷水裏。

一個遍身光着杏眸無神,另一個則始終冷着臉緘默。

就這麽在池底坐着,懷間是少女玉軟花柔卻遍體鱗傷的身子,才這麽擁着靜了不到盞茶,男人忽而面有尬色得蹙了下眉——少年人氣血重,可這才過了多久,他竟是又起了反應。

燥熱中心頭又混着些絲絲縷縷的快慰暖意,其實他從未要做什麽聖賢,不過是自小酷烈涼薄的壞境下長成,即便是對着鹹陽女闾裏最風韻貌美的魁首,他也依舊沒法起心動念。

偏偏這人,樣貌身段心智沒一樣頂尖,卻在她男裝易容的時候,就能勾起他的念來。

人生無常,即便是再強大的君王帝胄,也總得有點樂子才能活下去。

回味了番昨夜風致,鬼使神差的,嬴無疾攏緊了掌下人,同她冷冷說了句:“西方天竺有句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你當年沒有害死她們,如今就該受着,倘或你聽話些,陪我幾年,到本君娶嫡妻後,我會考慮,留你一命。”

這番話說的慢,冰水裏他掌心灼熱,一面說時,又漸漸撫上她細削若柳的窄腰。

‘啪’得一聲,趙姝緩過勁來拍開這只手,她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鬼話,事已至此,也無心去問,只是聽懂他後半句的欲求。

她用微不可查的虛弱聲調冷笑一記後,用虛音恨恨只說了一句:“你所求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這一句語帶雙關,如同詛咒。

嬴無疾亦從情熱裏暫醒過來,他也知這人大概近日都沒了用處,忽而想到她素來最愛罵自己胡奴,意興闌珊之際,心中便又騰起惡念,為這人拟了個合适的去處。

也正好,他近日得再出一趟鹹陽,親自去探一探邯鄲的情況。

這麽想着,嬴無疾起身,像丢一塊破布似的,任由她掙紮着跌進冰冷池水裏。

趙姝瞧着他出了門,方才在水裏蜷抱起身子,就這麽抱着自己抽噎無助地哭了起來。

可是,不到二刻的功夫,她才抖着手穿好外衫,就有四個陌生的粗壯婆子從外頭闖進來,為首一人意态輕蔑地一下奪去她手中未及敷上的易容,當着她的面兩下間扯爛了,而後轉述道:“主君有令,府內容不得你這等爬床的婢子,既是想攀龍附鳳,姑娘原該去女闾待客才是。”

她連穩立說話的氣力都沒了,更遑論質問反抗,那婆子語速極快地說完這句,朝後招了招手,後頭兩人上前不由分說就将她擒住,堵了嘴就用一個灰撲撲的結實麻袋子将人運了出去。

……

兩日後,雍國夫人城北的行宮裏,日頭高照,紅绡帳底鴛鴦歡語。四十六歲的芈嫣昨夜生辰吃醉了酒,又玩鬧了整整一夜,此刻便再也撐不住精神,餍足地睡了過去

一只手掀起紗帳,青年面容溫雅神态清瞿,渾不似剛酣戰畢的模樣,他俯身朝婦人額間落下一吻,而後轉身披衣,緩步朝殿外行去。

“沒有死麽…”立在院外假山陰冷處,青年聽完王孫府裏這兩日的動靜後,指節扣了兩下山壁青苔,而後含笑對來人說:“安排一支西去的商隊,今夜我親自去那女闾查探。”

來人跪地抱拳應下,欲言又止着,到底沒有反駁。

就在他要奉命離去時,那青年突然收了笑轉頭補了句:“大乙,鹹陽的事,你會不會去燕國告訴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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