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日記本
日記本
湖畔小屋的客廳裏,空氣安靜得能聽清呼吸的聲音。赫敏和羅恩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前者手裏捧着那本厚實的黑色筆記本。側邊靠牆的座位上,哈利脫了鞋蜷坐在兩個抱枕之間,雙臂環繞着膝蓋,眼神渙散地望着地毯。
終于,赫敏把書放在了茶幾上。
“十月三十日……” 她輕聲念道,眼睛仍然望着攤開的書頁,“那是……”
“我父母逝世的那天,是的。”
哈利很快接上。他把雙臂放下,順勢滑下沙發,跪在茶幾邊看着那本日記。
一九九六年十月三十一日——他永遠都會記得的日期。就是在那一天,他成為了寄人籬下的孤兒。佩妮從不提起她妹妹的祭日,要不是後來小天狼星萬聖節前偶爾會顯示出的低落,這個日子也許就會那樣被人慢慢遺忘。
詹姆的字跡并不算規整,最後一頁更是寫得匆忙。哈利卻在凝望着它們時聽到那些語句在腦海中不斷重複,仿佛機械的自動文字朗讀一樣,一遍又一遍,清清楚楚。
他在狩獵,像狼一樣……
下一個安全的地方……再次離開……
會回來……必定會回來……
但是父親沒有回來。
哈利想着,捏起茶幾下的雙手。赫敏觀察着他,沉靜了一會兒。接着她看回那本日記,往前翻了又翻,最終停在标有「15 Jun, 1995」的一頁。再然後,她皺起眉頭來。
“他提到了鄧布利多,” 赫敏指着頁面上老校長的名字說,“這很奇怪……這是一九九五年,你的父母應該從聖戈薩赫羅畢業很多年了……而且他為什麽會不高興?”
“不高興?” 羅恩插進話來。他和赫敏同樣盯着那個熟悉的名字,癟了癟嘴,“他聽起來恨透了那老爺子。我可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形容他蠢。”
但這不是最讓人困惑的地方。哈利把日記本朝自己方向拉過來一些,向前翻到第一頁,又推到原來的位置上,好讓兩個好友看清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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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從沒提過這個人——這個彼得,” 他用手指在那個常見卻不熟悉的名字上點了點,“但他顯然認識他,還有我爸爸和盧平先生。”
“所以也許還有唐克斯?” 赫敏不假思索道。
羅恩用手肘推了推她,“唐克斯那個時候還在上學。”
“哦,對。” 赫敏一下子紅了臉,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犯了這麽低級的錯誤。哈利卻完全明白她的分神——這幾篇日記裏的信息很雜亂,又寫在十七年前,光是弄明白哪句話是在說什麽事就不容易,更別提即時理清時間順序了。
十七年前……自己還未出生的那年。
哈利感到腦袋有些發脹。他重新将自己拉回沙發上,将一個抱枕無意地抱進懷中,眼神空空的。日記本攤開的頁面上鮮有塗抹的痕跡。有別于之前那重寫了無數遍的——同樣出自父親的“求婚草稿”,這些話顯然是不帶迂回的傾訴,并沒有要給任何人看到的意思。它被留在這座小屋裏,只是因為它終結在了一九九六年的十月三十日。
哈利并不太确定此時心裏的煩亂是哪裏來的。從剛剛在樓上讀完最後一句的最後一個詞開始,一種讓他戒備甚至于焦躁的感受便開始在皮膚之下跳躍。那像是來自腹部的某種直覺——待到他敲開兩個好友的房門、将他們拽到客廳裏,就又在混亂的猜想中化成某種讓他更加不确定的東西。
這太巧了。哈利想。十月三十日,十七年前,父親像是知道自己的命運一樣,在無人知曉的、自己最秘密的日記本裏道了別。
但是爸爸媽媽是死于車禍,他頭上的傷疤就是撞到窗玻璃留下的——如果不是媽媽護住了他,他根本也沒可能活下來。後來他看過那天的新聞和報紙歸檔,即使用詞比佩妮和費農的講述要悲憫許多,但也和從小聽到大的“車胎打滑、翻在了路邊”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所以是開車開急了?哈利将視線落回日記本上。
父親那時像是在被什麽人追趕。不止如此,他像是還有些害怕。這也許是讓哈利感到緊縮的第一個點:在他的認知裏,父親很少害怕。“總是樂觀,總是在前進,直到終點”——小天狼星和盧平都是這麽說的。而這讓對雙親沒有任何自身記憶的哈利從來默認了父親勇敢且從不失敗的形象。搬去和小天狼星住的那一年,他去過父輩工作的警署,門口懸挂的銀色獎牌上就有父親的名字。
但顯然,父親害怕了。
這麽想着,哈利伸手從茶幾上拿過日記本,快速地——幾乎是焦躁地來回翻着帶有字跡的那十幾頁,試圖梳理這些看過一遍便記在心裏了的內容。
愈是往後,詹姆的情緒看似愈是低落。而這似乎起始于九五年三月二十九日的那一篇——當他幾近違規地提到了工作的內容。據哈利所知,這是不被允許的。即使是小天狼星平常和他單獨對話,也只能說到出差大致地點的份上,更別說在警署以外的任何地方寫下案件的內容或者嫌疑犯的名字。但是父親像是确實需要傾訴些什麽,對着紙張——對着放在郊外小屋裏不會被人發現日記本,用了一個簡單的字母簡寫。
「TR」
哈利盯着這兩個字母好一會兒,只覺得胸口越加發悶。他于是翻到後面的幾頁去,在險些劃破手指後發現自己正無意識地在每張紙上裏尋找小天狼星的名字。除了媽媽之外,這是日記裏提到最多的人,也是還活着的——哈利最親近的人。
也就是在這時,他意識到,困惑之外,自己竟還有些怨憤。
這完全沒有道理——無稽之談。小天狼星當然不可能同他說關于父母親的所有事,尤其是工作上的事——他當然什麽都不知道。可哈利仍然感到一股無名之火從胸中升起,不夠讓他真的對遠在伯明翰的教父生氣起來——卻足夠讓他“砰”一聲把書合上,吸氣的同時想不出任何可以說的話。那滋滋作響的怨憤底下是不止一個的質疑:他到底去哪了?為什麽還不從伯明翰回來——甚至連消息都需要唐克斯帶?
這日記裏寫的都是什麽——彼得是誰?這個什麽TR又是誰?為什麽父親像是處境很危險,還有媽媽——還有那個巧合?車禍,車禍為什麽就發生在他們“再次離開”的那一天——他們之前離開過嗎?
他們為什麽要離開?
無數個疑問和隐隐約約的——他也不敢弄明白是什麽的猜想在哈利腦中紛紛湧現。而這必定讓他的面色看上去十分令人擔憂,因為赫敏——在等他重新開口卻許久沒有聽到聲音後——傾過身來,握住了哈利捏着沙發皮質邊角的手。
“哈利。” 她輕聲喚道。哈利的目光向她掃去,不安的情緒此時牢牢鎖在了那雙綠色的眼睛裏,以至于沒能為朋友騰出什麽柔和的神色。然而赫敏只是勾起一個告慰的微笑,再後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忽然頓了頓,問:“這是你最近不開心的原因嗎?”
“什麽我最近不——”
哈利重複她的用詞到一半,接着便意識到他從剛才到現在連一秒都沒想起夢裏的事。“不——不!我剛剛才發現這本筆記!”
他将左手從赫敏的手裏抽走,從沙發上站起身,開始在客廳裏前踱步。赫敏和羅恩雙雙注視着他,視線随着他晃到靠牆的壁爐前,又回到茶幾邊。
這裏面有什麽不對……
這裏面一定有什麽不對……
哈利反反複複想着,将父親寫下的話串聯起來又分開。然而那其中他不了解的地方太多了——這又讓他想要找到自己的教父,把所有事問個清楚。
“也許你可以問問小天狼星——”
“赫敏,快四年了!小天狼星沒有向我說過一句和爸爸工作時的事!你認為他現在會告訴我什麽嗎?” 哈利惱怒地看向她,“你今天是怎麽回事?”
“嘿!她只是很關心你!” 羅恩從沙發上擡頭看向哈利,在赫敏能回話前便脫口而出。再然後,他瞥了赫敏一眼,嘀咕着什麽低下頭去。
赫敏扭頭注視着自己的男朋友,沒有說話。
小屋回到了最初的安靜。這次甚至沒有翻書的聲響。片刻,哈利嘆出一口氣,走回沙發邊,坐到赫敏身邊。
“抱歉……我沒想那麽說,” 他疲倦說,“我只是……我只是……我不知道。”
話一出口,他才記起昨夜自己也是這麽說的。
赫敏搖了搖頭。她沉默地和哈利坐在一起,沒再像平常那般蹦出一連串機敏的點子。另一側,羅恩揣摩似地望着兩人有一會兒,接着拾起那本被丢在一旁的日記,顧自重新翻閱了起來。
“……弗蘭克和愛麗絲……”
半晌,羅恩捧着日記本,微微皺起眉。“弗蘭克和愛麗絲……弗蘭克……愛麗絲……”
他反複嘀咕着這兩個名字——或說是他們的組合。再然後,一點光亮從他眼裏閃現。
“那是納威的父母!” 他轉向茫然看着他的哈利和赫敏,興奮的樣子像是獨自解開了什麽謎題。
“什麽?” 赫敏問。
“納威!” 羅恩重複道,“我就知道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聽起來很熟悉——弗蘭克和愛麗絲,納威的父母就叫這名字。”
“你怎麽知道的?” 哈利半信半疑,“納威從來不提他的父母。”
這下,羅恩卻有些猶豫了。“Umm……” 他兩只手扣在一起,相互搓着大拇指,“談論這個讓我感覺不是很自在……”
他擡頭看了看哈利和赫敏,得到了一致的探究神情。又搓了幾下拇指後,他終于還是把手放在膝蓋上。“你們瞧……納威不提他的父母是有原因的。” 羅恩了放低聲音,想是怕什麽人聽見——即使這屋子裏只有他們三人。
“我知道,他父親和我父親在同一年去世了,母親常生病,所以他和奶奶住在一起。” 哈利說。
羅恩搖了搖頭。“只對了一半,” 他說,“确切來說,納威的媽媽是……是……”
他的聲音弱了下去。有一瞬間,他似乎就要閉口不談了。然而哈利和赫敏追問——此時多加了好奇的目光緊抓着他不放,羅恩于是不得不直面他們——
“隆巴頓夫人是個瘋子。” 他甩包袱一般飛快說完。
哈利和赫敏震驚地看着他。
“什麽?” 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我從金妮那裏知道的,” 羅恩看出了兩人接下去的疑問,連忙接道:“前年聖誕音樂會的時候,納威的奶奶在中場和媽媽說話,金妮坐在旁邊無意聽到了。顯然納威的奶奶總是把他爸爸媽媽裹在一塊兒說,但她有時會抱怨愛麗絲——納威的媽媽,因為她精神不太正常……一直住在醫院。”
哈利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赫敏似乎也是一樣。
他想起納威總是縮着肩膀,上下課都很少說話的樣子,感到有些酸楚。他不知道比起自己從未認識那個優秀善良的媽媽,納威的處境是不是更糟。
同理心的蔓延讓哈利暫時從方才的混亂和煩躁中冷靜下來一些。旁邊的赫敏神色低落,卻依然猶豫着說了一句:“那我們有沒有可能問問納威——”
“不,不行,” 哈利打斷了她,“如果是這樣的情況,我不會問他的。”
他比誰都明白無法談論自己的父母是什麽感受。赫敏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随即點點頭。
她盯着羅恩手裏的日記本,用手杵着下巴思考了一陣。再然後,她伸手将它往前翻了幾頁,默讀了一遍後,又往後翻了幾頁。
“我知道了!” 她将日記本拿到自己手裏,對上哈利的目光,“你想知道你爸爸寫的都是什麽事,是嗎?”
哈利沉默了一下。
是嗎?
這是他感到煩躁的原因嗎?
“……我想知道小天狼星為什麽從未提過它們,” 他最終說。停頓片刻,又低垂下了眼睑,“我從不知道我爸爸最後的日子是這樣過的。”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小天狼星不告訴你有他的理由?” 羅恩一本正經的語氣讓哈利很不适應。然而下一秒,前者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哥們兒,我可不會希望我知道我爸媽隐瞞我的所有事。他們是父母,他們的過去和我沒有關系——”
“是——羅恩,但我只有他們的過去了,不是嗎?” 哈利沉聲道,見到對方合上嘴巴後又說:“我不想——我沒見過真正的父親。”
他停了停,而後放輕了聲音。
“我不想我知道的他和現實離得太遠。”
很久,羅恩和赫敏都再沒說話。等其中的女孩再出聲時,道出的卻是一句感嘆。
“你身上肯定發生了點事,哈利,” 赫敏眼睛微微眯起,“你從前不會這樣講話。”
“什麽?” 哈利還沒從胸口浮現的酸楚中解脫出來,并未完全聽明白——或是聽清女孩說了什麽。
赫敏搖搖頭,沒再繼續感嘆。她拍拍手裏的日記本,提起氣說:“如果你确實想知道的話——我也許能夠幫你弄清楚一些事。”
哈利覺得自己的臉上寫明了“How”。
“Well——” 赫敏飛速翻到三月二十九號的日記。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把每頁的內容都記下了,“這篇裏提到了一個叫'TR'的人,根據哈利父親的描述,他應該是他們當年負責抓捕的嫌疑犯。我沒有可能獲取警方的舊案,但是如果這人被抓到了的話,通常當地會在報紙或網絡上進行報道——而小天狼星說過他們從前只負責薩裏郡的案件。如果這人沒有被落網——我希望并非如此——那麽同樣,當地新聞會有警惕居民的告示。”
她一邊繼續說着,一邊開始往後翻頁。
“這并不算非常複雜,只是要有檢索歸檔材料就行——把名字對上縮寫,前提是那确實個真實縮寫。” 她翻停在另一個上。哈利定睛一看,是十月二十九日的——日記結束的倒數第二天。
“至于納威的父母——如果那确實是他的父母的話,這裏寫他們像是失蹤了,但我們知道後來他們有被找到……” 她說到這兒,抿了下嘴唇,“我不知道納威的父親是怎麽去世的,但如果和這裏說的失蹤有關的話……這樣的事情多半也會被報道的。”
哈利注視着那頁紙上潦草書寫的日期,無需細想就明白了赫敏的意思。這事辦起來的确不難,只是考驗人的耐心和細心程度——赫敏正好十分出衆的地方。就算沒有赫敏,他自己也會想要去探究。
“至于其他的……” 赫敏又翻到了九五年六月十五日的日記,看着第一行裏的「鄧布利多」,“至于我們校長和這事有什麽關系……還有其他瑣碎的事,恐怕就很難知曉了。”
哈利往後靠進沙發裏,望着天花板。
暗紅色的。
也只有住慣了格蘭芬多宿舍的人才會覺得這樣的天花板耐看。像是他們三個,或者當年的父親。
“謝謝,赫敏。”
哈利重新坐起來,向好友露出一個他此時能真心流露出的最好的微笑。赫敏搖搖頭,以一句“我愛查資料!” 打消了哈利最後的不好意思。
……
三個人在下午四點鎖上了湖畔小屋的門。弗雷德和喬治在約定時間後的四十分鐘終于駕車而來,給出的理由是“A3上堵車”。然而那是星期天下午出城的公路,羅恩于是一秒識破他們的謊言,借着赫敏在場的底氣搶來他們從蘇豪買回的巧克力肉桂卷——就是排四十分鐘隊才能買到那一家。
起先,弗雷德還試圖再次放響那首惱人的《Bird is the World》,哈利卻一上車便靠着車玻璃閉上了眼睛。赫敏和羅恩默契地沒向雙胞胎兄弟提起任何事,只是反複強調着“有人睡着了,安靜。”
但哈利沒有睡着——他當然不可能睡着。自從有了那本《安徒生童話》後他就再也沒有享受過午睡這種東西。通常他對此并不介意,因為這總比從前上課想打瞌睡要好。但就在今天,他反倒真希望能夠得到一些休息。
窗外的車一輛輛飛馳過,像是趕路的風。哈利閉着眼,感到光亮溫暖地落在臉上,眼前的黑色被輕輕打薄——片刻後卻又被涼爽的陰影覆蓋。
一浪浪沙沙作響的是樹林裏的枝葉,喬治在前面開了窗,草木的芳香于是被吹了進來。哈利聽着耳邊的聲響,想要放空休息一會兒,卻怎麽也沒有辦法把那本日記裏的內容趕出腦海。
小天狼星在哪裏?
無論怎樣想,這個念頭總是不斷浮起。
他已經有很久沒見過他的教父,而他現在有很多問題要問他。或者說重要的甚至不是問題,而是——小天狼星在哪裏?
他難以得知心裏那陣隐隐的恐慌來自何處。也許是因為父親最後幾頁的句子裏透着裏裏外外的不安,而他作為兒子輕而易舉地便讀到了那些情緒。也許是想起父親母親意外身亡的那天讓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想家——他和小天狼星在韋布裏奇的家。窗外的車像是越來越多,偶然一陣喇叭聲響起,幾乎要讓哈利想要打開車門跳下去,到安靜的地方去,掏出手機給小天狼星打個電話。
弗雷德和喬治還在前座,羅恩和赫敏也許睡着了……這沒多大事情,完全沒事……
哈利極力忍耐着情緒,試圖把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比如即将到來的網球考試上。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忽然,完全沒有意料地,一股更大的、幾乎是黑夜籠罩下來般的恐慌向他襲擊過來——
“叭——!!”
車笛穿透了黑暗的意識。
哈利猛地睜開眼睛,幾乎是驚跳般坐直了。
“YOU IDIOT!!”
駕駛座上,喬治對着窗外一輛不打燈超車的白色小轎車大聲吼道。這是一條很窄的路,只有到前方二十左右才慢慢拓開。
“哈利?你還好嗎?” 赫敏擔憂的聲音從側邊傳來。然而哈利沒有理她——幾乎是在睜眼的那一刻,他便扭過身子,盯緊了他們剛剛經過的地方。
那是一片銀杏林。
很常見的——綠色的銀杏林。
三月末的季節,幾片扇形的葉子落在了車後窗上。哈利抓緊了座椅靠背,聽見自己的心跳砰砰直響。好一會兒,他都沒去想自己在做什麽。直到胸腔內的壓力讓他不适,他這才發現自己屏住了呼吸。
“哈利,發生什麽事了?”
這次詢問的是羅恩的聲音。接着是喬治——“你那兒還好嗎,夥計?”
哈利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看了一眼羅恩和赫敏——他們都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什麽讓他們憂慮的情景。哈利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事實是他仍然因為剛才瞬間激起的能量而錯愕地說不出話來。那像是一種生物本能的恐懼——像是噩夢驚醒般那樣,但他并沒有睡着,也沒有看到任何能讓他驚慌失措的東西。
那就是一種感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覺得他在什麽地方有過這種感覺。好像是很久以前,又好像是最近……
藍色福特護衛者駛出高速公路,經過一座橋進入城區的輔道。車速變得緩慢下來,喬治拐彎晃來晃去的方式讓羅恩很是不滿,但也許是顧忌哈利的狀态,他并沒有再像兩天前那樣和兩個哥哥吵起來,只是忍氣吞聲地瞪着他們,手上比着并不太雅觀的動作。赫敏在快要進入韋布裏奇市中心時睡着了,哈利則再也沒敢把眼睛閉起來。
到底是什麽?
他努力回想着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想到夢裏的德拉科時下意識地擰了下眉頭,又把思路轉到那片銀杏林上。
那片銀杏林……那片銀杏林……銀杏……
那裏怎麽會有一片銀杏林?
哈利停了停。他記起第一次去那座小屋和兩天前去程路上的回憶——路上從來就沒有經過過一片銀杏林。這讓他忽然之間毛骨悚然。
他吸了一口氣,擡起左手去扶車門上的把手,借力坐直身體的時候瞥了一眼窗外。而就是這一瞥——呼吸再次暫停的同時,哈利睜大眼睛,遇見了一天中第三件讓他情緒失控的事。
窗外,就在韋布裏奇的中心高街上,他看見了一閃而過的小天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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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