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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沁竹院離袁沣所居的萬崧軒不遠,不過多時,柳澄便回來,“姑娘,奴婢已将您的意思告知姑爺。姑爺讓我傳話給您,說是今日歸寧,只能您一個人回去了。”
青綿早有預料,全然收拾妥帖,只等柳澄回來。今日,她穿着一件湖藍色錦緞,以淺色裹胸為襯,着娟紗銀絲繡花長裙,頭發精致地盤于腦後,再墜上木蘭花簪,清麗淡雅。
途徑萬崧軒時,她瞧見等在院外的邱敏。腳步緩下來。邱敏亦瞧見她,手上挾了一張白帕,身子順勢一斜,還是在琅庭軒上見到的一樣,柔弱無害。
“大娘子。”
青綿颔首,“我今兒個歸寧,許要在娘家住上幾日。管家之事一時還接不過手,便要勞你多費心了。”
“住上幾日?”
邱敏聽她這話,目露驚色。哪有新婦歸寧回去一日不夠,還要住上幾日的?随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緩緩笑道:“大娘子若回來的晚,管家之事的移交便會有所拖延。若叫夫人那邊知道,只怕會怪我不用心。”
“當學生的不在,哪有說夫子不是的道理?”
青綿淺淺一笑,不再多言。
她轉身離去前,恰逢顧長澧于萬崧軒出來。
她不曾移動腳步,只目視于他。似是瞧見她的眼神,顧長澧亦同她看過來。此間神色,他看不穿,只一心還念着在庭院之中,與袁文春起争執之事,蹙緊的眉頭還未散開。
“聽聞表少爺寫得一筆好字,我卻不行,在此之上,毫無天賦。如今要學管家之事,自不能以鬼畫蛇一般的字落在冊上。今日趕巧,遇見了你,不知我是否榮幸,能求得表少爺一副拓貼呢?”
女子柳眉之下,黑色眼眸濃得像一攤墨,其中又不乏碎光。顧長澧瞧着,緊蹙的眉頭不知不覺散開,随即點頭答應:“等改日,我叫人送來。”
說罷,二人間的言語沉默。
顧長澧複又道:“送來給表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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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綿笑着,福了福身,與他有禮:“多謝表少爺。”
與他約定好拓貼一事,青綿便動身前往穆宅。只三日,她竟想的緊。不知羅嬌如今可否還習慣沒有秦月音擋在她與穆老太太之間的日子?
清河自來富庶,街道兩旁盡失攤位,城東的吆喝聲一聲接着一聲,竟綿延至城西。
而穆宅便坐落于清河西側。
馬車從寬大的管道上行駛,緩緩停在穆宅門口。還未等她下車,青綿便聽見羅嬌的聲音。
“綿兒——”
青綿掀開車簾,探出身,腳一并向前。可卻被羅嬌攔住了。
“我算好了時辰,提前出來接你,便是怕你什麽都不知就進了宅子。”
青綿瞧羅嬌神色肅然,側眸問道:“可是府上出了什麽事?”
“四姐兒回來了,哭着鬧着要見她母親。”
穆青綿神色一凜,從前是羅嬌被她們母女逼得沒有活路,落得一個郁郁而終的結局。如今倒反了過來。
“你父親怕她惹出禍端,便叫人把她關起來看守。”羅嬌一邊走一邊與穆青綿說道:“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我只怕事情鬧大了,老太太眼裏容不下沙子會出手——”
羅嬌瞧着青綿,話一頓。
她便是不說,穆青綿也知曉她想說的是什麽。
“祖母可曾出面與她說過什麽?”青綿問。
羅嬌搖頭:“不曾說過什麽。”
說罷,羅嬌身旁的張媽媽便道:“老太太那日便将大娘子身旁的人都盡數打發了。可還有一個衷心的,跑去秦家,告知了四姑娘大娘子死之一事。只怕四姑娘如今還以為是我們姨娘連同老爺一起将大娘子逼得沒了活路。”
青綿聽過張媽媽的話,随即了然于心,便道:“我去尋她。”
羅嬌聽青綿此言,生怕她這性子太過跋扈,去找了穆青岚,反倒惹出事端。便上前攔她,勸誡道:“綿兒,你莫要去激化矛盾。當年我落胎時,四姐兒不過才七歲,她懂什麽?這些年她與你争搶不休,也是老太太和夫人教壞了她。”
青綿側眸,只聽她又言:“如今已是死了一個人了,這樣的腌臜事,阿娘不希望你再沾手。”
瞧羅嬌突然緊張的模樣,青綿的眉不禁跳了下。羅嬌并不知前世自身的結局,若是知道了,還會這般勸她嗎?
如是想,她說:“阿娘,我曾做過一個夢。夢中的我于成婚前夕逃了,留您一人在府上。父親因此責怪于你,夫人與祖母亦借此機會對您下手,致使您落得一個郁郁而終的結局。”
“那夢太長也太可怕,女兒不願意再失去阿娘一次。”
羅嬌擡手将穆青綿的手緊緊握住:“都是夢罷了,做不得真。”
随即羅嬌擡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便笑了:“我與你父親的關系早已不是年少情深時那般了,又豈能奢望他護我而不顧家族在前。若我的女兒逃出去,過得很好,死又有何懼?”
“阿娘——”
青綿忍不住喉頭哽咽,眼睛亦是紅了。
“莫不是因為這個夢,你才不肯随你阿兄走的?”
青綿搖搖頭,“不是。”
羅嬌看穿她的心思,也不再提。随即,轉了話風說:“我們先去見你父親。”
說罷,羅嬌腳步一頓。方才她只顧着與穆青綿說穆青岚之事,都忘了羅嬌今日歸寧,本該由郎君随她一起回來的,可當下,卻只有她一個人。
“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
本不欲告知羅嬌她在袁家發生的事,可單是她一人歸寧這事便瞞不住。
羅嬌仔細問她:“袁家的長輩呢?竟沒有一個人能做主,就讓你一人回來了?”
“阿娘許是忘了,袁家大郎本就身子不好,吹不得風的。自然,我便一人回來了。”
“可……”羅嬌只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便卡在喉嚨中說不出了。
青綿見她愁容滿面,便接上話:“可他雖身子不好,人卻是好的,阿娘莫要憂心。再說了,那袁大夫人更是慈眉善目,可不曾像咱們家老太太。”
翠暖聽着穆青綿與羅嬌的話,忍不住心中腹诽。袁家大郎人好,卻是自新婚以來,從未正眼瞧上穆青綿一眼。那袁大夫人亦是,竟叫一個妾氏教正頭娘子學管家,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許是早預料到翠暖的不滿,便在到穆宅之前,青綿細細囑咐她,不可在羅嬌面前說漏一個字。
羅嬌與穆青綿往穆雲富院中去,青綿便道出她打算在穆宅多住幾日之事。
“可是袁家不好,你故意說好話與我聽。”
“阿娘為何如此問?”
“你如今都不肯回袁家去了,不是因為那袁家不好?”
青綿聽此一笑,遂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她解釋說:“成婚之前,我不是與父親要了許多嫁妝?那些鋪子與莊子雖已記在我名下,可我卻并不知其中的詳情。難道不能在家中多住幾日,向父親讨教嗎?”
她慣是個心思重的人,“如此這般,少不了要被袁家人說閑話的。”
“我與袁大夫人說明便是了。”
“你方才提了袁家大夫人,可沒提袁家二房和三房的那二位。是未曾見過嗎?”
青綿直言:“見過的。”
“聽聞那兩位夫人不好相與。而那二房與三房更是養了一窩沒出息的纨绔子弟,只依靠着袁家大房過活。”
這倒是沒聽說,卻是已經看出來了,昨日她敬茶,那二位可沒少在一旁挑話。
她正想,便聽羅嬌繼續言道:“昨日,袁家三郎在我家賭坊輸了錢,硬賴皮地将帳記到袁家大郎身上。還說,讓咱家自個兒向姑爺要去。你說這,如何能要?你父親聽罷,也只說算了。”
“如何能算了。我嫁的是袁沣,又不是那袁蘋。他潑皮無賴把帳賴到袁沣頭上,父親顧及袁沣是我家姑爺,自然不好去要賬。可他一次如此,以後更是無所顧忌。我穆家的賭坊難不成是給他袁家開的?”
“我與你父親知這個理,可總不能硬要。傷了兩家和氣。”羅嬌說。
“和氣?”青綿卻不如此以為:“旁人都登鼻子上臉了,我等卻要因顧及兩家和氣而将自身的損失放大,這是何道理?”
她母女二人說道間,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穆雲富的院外。瞧見她們在說此事,穆雲富上前:“綿兒說的并無道理,此事還需捅到袁沣那兒去,讓他做主。”
“若是那袁沣知曉了,亦不怪罪袁蘋。他自會覺得是我們這個做父母的不給岳家面子,把話遞到他跟前。往後又如何會待我綿兒好?”
穆雲富嘴角繃直,原先他确是顧及這點,才只說算了。
青綿道:“阿娘這話錯了,世間有多少做父母的為了外嫁的女兒不得不看夫家的臉色,甚至将好東西盡數都送給夫家,可這換來的到底是夫家的尊重還是看低就未可知。就此事而言,即是袁沣護着袁蘋,那袁家大房主動為二房的帳買單,我沒有怨言,亦不會管。但絕不能是我們不去要這帳,而白白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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