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 29

chapter 29

這段視頻殺了曲疏月一個措手不及。

怎麽搞的,還留下這麽個把柄了?誰這麽無聊。

她真想裝作不認識手機裏那個放浪形骸的野女人。

但事已至此,躲也沒有用了,曲疏月垂首片刻,幾秒後,把碎發捋到耳邊,擡頭看他。

她昂着修長的脖頸,努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态,但又不得不承認,在邏輯自洽上,她沒有陳渙之的過人天賦。

一點肉眼可察的紅暈,從曲疏月的臉頰上蔓延開,像在湖中心投下一枚石子。

她嘴角有點抖:“你把這個拿出來,是要怎麽樣?”

陳渙之收了手機,被她這種強裝鎮定的目光看得想笑。

他很平靜:“我什麽也不想做,只是提醒你,不要總是把話說滿。”

“什麽話?”

陳渙之學着她剛才輕軟又露怯的語氣:“我哪有碰別人?你開什麽玩笑。”

“是啊,确實沒有碰別人。”曲疏月還在強行往回找補:“我碰的不是我老公嗎?”

聽見這樣新鮮的話,陳渙之微勾了下唇角:“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公。”

“......”

他說完,徑直往前邁了兩步,将她打橫抱起來。

曲疏月在他懷裏撲棱幾下:“你幹嘛呀?”

陳渙之理直氣壯的,一雙胳膊箍緊了她:“我不是你老公嗎?太太都受傷了還能袖手旁觀,還他媽叫個人嗎?”

“......”

曲疏月五歲以後,就沒有在青天白日裏,被人抱着游街了。

這一遭對她來說挺陌生,尤其醫院的走廊裏人來人往,路過的都向她行注目禮。

論氣力,她不是陳渙之的對手,扭了幾下也不見效。反而惹來他的猜疑:“知道你一挨上我就發燥,稍微忍一下好吧。”

“......”

他是覺得自己多有魅力啊!

曲疏月無奈的伸出只手,捂住自己半邊臉,應該也不會有人認識她。

司機替她在排隊,看見陳渙之抱了曲疏月過來,忙給他們倆讓座。

陳渙之兩手無空,只能點頭致意,說今天真是添麻煩了。

司機擺擺手:“別這麽說,曲總平時很關照我的。”

他才二十三歲出頭,很年輕,樣貌堂堂,大專畢業找不到工作,是于主任介紹過來的。

雖然沒有明說,但曲疏月知道,這肯定是誰家親戚的孩子,暫時過來補個閑差的。

因此,平常一些報銷油費之類的小事,發票粘貼的不合規,曲疏月從來都沒有說過他一句。

她現在這個姿勢,被人牢牢抱在身上坐着,實在是不太像樣。

曲疏月勉強笑了下,有催他走的意思:“小鄒師傅,辛苦你排隊,先回去休息吧。”

“好。”

等人走了,陳渙之低下頭瞥她一眼:“你都怎麽關照這小夥子了?讓人費勁巴力的給你站隊。”

站在這動都不動,站的一點脾氣都沒有,站的心甘情又願。

曲疏月撇過下巴,不敢看他,只好盯着顯示屏:“一些無傷大雅的事吧。”

本來以為這個話題會就此打住。

小鄒師傅又不是很重要的人,和陳渙之的交集幾乎為零,如果不是因為曲疏月摔跤,他們根本都碰不到。

但他偏還要說:“你對身邊人都挺關照的,這個年輕男孩子,他笑起來很有感染力啊。”

曲疏月摸不着頭腦,剛才也沒注意看,她真的就問:“小鄒師傅笑了嗎?沒有吧。”

小鄒師傅。小鄒師傅。小鄒師傅。

不知道撞了什麽邪,他腦海裏自動浮現起曲疏月平時和人家打招呼的樣子。

工作日的早上,她的頭發盤起來,露出光潔雪白的脖頸,标致又溫柔。

說不準一句軟綿綿的小鄒師傅,就足以讓那個血氣方剛的男孩,臉紅如潮。

陳渙之忽然皺起眉頭:“他沒有名字嗎?一定得叫他小鄒師傅。”

這東一榔頭西一棒的,都哪兒跟哪兒的事啊。

曲疏月擰過臉,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陳渙之,你到底想說什麽?”

頭頂一聲很硬氣的回應:“沒事!”

“......”

曲疏月語塞。他真的是有毛病。

拍完片子,回到醫生辦公室給他看,醫生說沒有大礙,休息兩天就好。

陳渙之帶她回家,走下門診大樓的臺階時,碰上江意映。

江院長的貴相是很深層次的,身上手上,從穿戴到代步工具,沒有哪一樣顯眼。

放在京市這種地方,她這些配置似乎再尋常不過,甚至有些落于人後。

但她從黑色轎車上下來,就給人一種感覺,這位太太不是個小角色。

深谙門道的人就能看得出,其實每一樣都有很多說頭,不起眼如那塊京A打頭的車牌。

曲疏月仍用手擋了臉,順便遮一遮晃眼的日頭,因此并未看見她婆婆。

陳渙之的一聲媽,讓她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抖。

怎麽這個時候碰上江意映啊!

曲疏月把手拿下來,也堆起笑:“媽媽。”

江意映看他們這個架勢,忙問道:“月月怎麽了?”

她解釋說:“沒事,媽,我不小心摔一跤。”

當長輩的,難免對孩子們操心過頭,往不好的方面去聯想。

江意映撇了自己兒子一眼:“不是你犯渾吧?”

“沒有,怎麽可能呢,渙之對我很好。”

曲疏月雖然跟他龃龉不斷,但現在不一樣,正是槍口一致對外的時候。

陳渙之舒口氣:“媽,得虧您當年沒繼承外公的事業,我替司法界謝謝你了,要不然弄出多少冤假錯案來。”

江老爺子是法學界的泰鬥,當年江意映選專業,他曾一心要把衣缽授下去。奈何女兒根本無意于此,加之又被家裏寵縱慣了,心無旁骛的,無視父親的意見,選擇了念文學系。

曲疏月抿了抿唇角,笑又不好笑,只能忍住。

江意映瞪了他一眼:“那麽多話。就不是你弄的,也怪你沒照顧好人家,我還冤枉你了?”

陳渙之啧了一聲:“能讓我們先回家再說嗎?我抱着她手不酸的是吧?”

江意映擺擺手,讓他走:“好,快回去吧。你仔細照料月月啊。”

“知道了,媽。”

陳渙之才一把她放上車,曲疏月就撐着座椅,自發的往車窗邊挪位置。

暨叔扭過頭問:“太太沒事吧?怎麽會受傷的。”

曲疏月扶着小腿:“摔了一下,就蹭破了點兒皮,骨頭沒事。”

“那就好。走路還是要小心點。”

陳渙之坐上來,把車門關上:“回家吧暨叔。”

車開出醫院,曲疏月才想起來,暨叔早上不是請假了麽,怎麽現在又來上班。

話問出口是無意的,她樣子也閑落:“暨叔,你家裏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卻沒想到,把他問出一臉惶然的表情:“呃......都處理好了。”

說句實在話,他也是早上才被通知到,自己家裏有事不用來的。

曲疏月無聊之下,又多問了一句:“喔,出什麽事了呀?”

暨叔從後視鏡裏望一眼陳渙之。那邊飛了個眼風過來。

他趕緊補上:“我兒子不聽話,在家和他媽媽鬧別扭,不肯去補習班。”

曲疏月沒有看陳渙之,她把頭歪抵在車窗上,淡淡應了一聲。

等到了家,陳渙之抱着她進門,曲疏月三下兩下,就把鞋子給踢掉了。

陳渙之已經抱了她夠久的。她的頭窩在他胸前,像置身早晨沾滿露水的花叢,不敢越過那道有尖刺的籬笆,多呼吸兩口也是好的。

她揚了揚下巴:“就放我到沙發上,我可以自己走了。”

陳渙之放了她下來,書房裏還有沒完成的工作。

他走了兩步,想起曲疏月應該還沒吃午飯,又回頭:“餓着下山的?”

曲疏月蜷着腿,坐在沙發上,點了個憂郁的頭。

日光從落地窗裏直射進來,把她的臉照成青玉色的白,一對眼睛嬌怯怯的。

陳渙之不由放軟了音調:“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曲疏月開了電視,一檔美食節目正在教怎麽做炸醬面。

腹中空空的她,很用力的咽了下口水,伸出手指了一下:“這個可以嗎?”

陳渙之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叉起腰看了三四分鐘後:“應該問題不大。”

他走到冰箱前,從上到下掃描了一遍食材,看完了以後,又一言不發的火速穿外套。

曲疏月說:“不是,你去哪兒啊?”

陳渙之換上鞋:“沒有甜面醬和蔥姜蒜了,我去超市一趟。”

她好心提示一句:“樓下哪家超市就有,你別走太遠了。”

他說:“我知道,很快就回來。”

像生怕他有什麽誤會似的,曲疏月脫口而出:“我又不是怕你晚回來咯。”

陳渙之已經到了門邊,但還是把頭伸過來問:“那你是怕什麽?”

曲疏月剛才腦子有點熱。

被陳渙之抱進抱出,又對他發號施令,分派他做這做那的。無端給她一種錯覺,仿佛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兒,向來都這麽聽命于她。而她,也可以一直肆無忌憚的,擁有支使他的權利。

這還不夠令人飄飄然的嗎?

曲疏月幾乎要說出來,怕你太辛苦,怕你不知道省時省力。

她又開始心疼他,心疼男人是愛情裏厄運開始的征兆,晦氣得很。

曲疏月狠掐了一下她的手臂。幾秒種後冷靜下來,才知道自己多荒謬。

她在心裏面說,拜托別沉浸在想象裏了,曲疏月,也不要總是自作多情。

故此,曲疏月改口說:“我怕......怕你迷路。”

陳渙之驚詫的重複一遍:“怕我迷路?”

她說這話真的過了腦子嗎?這裏是他家,他到樓下超市攏共才幾步?

但疏月很堅定的:“對,你剛從國外回來,對市裏還不太熟悉,我怕你會走丢。”

陳渙之無語的癟了下唇角:“謝謝你的關心,但是大可不必。”

“......”

他回來的很快,手上提了兩三個白色塑料袋,換鞋、脫衣服、系圍裙一氣呵成。

曲疏月全程盯着他的移動,用眼角的餘光,她在心裏竊喜,連翻雜志的手指都不禁蜷起。

開放式廚房裏傳來油滋滋的聲響,和蔥姜經過爆炒之後散發的香味。

秋日一室陽光,整個房子像一個明黃的畫框,曲疏月端着雜志,扭過頭光明正大看他的背影。她想,要是這個框子,真能裱起這方煙火氣,倒好了。

沒多久,陳渙之的面做好了,他端到茶幾上。

曲疏月坐到地毯上,盤着腿,使勁兒聞了下碗沿:“嗯,好香啊。”

陳渙之把筷子遞給她:“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你嘗嘗看。”

她接過,笑着低了一下頭:“謝謝。”

陳渙之坐了一會兒,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十分矜持。估計是因為他在,曲疏月不太自然。

他識趣的起身,對她說:“我去書房處理點事,你先吃。”

“好啊。”

等他走到二樓,駐足在書房門前,聽着客廳裏明顯更響了的吸溜聲,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曲疏月吃完,不好意思再把碗擺着,自己踮着腳送回廚房。

她正挽起袖子要洗,門口響起一段門鈴,接連摁了好幾下。

曲疏月口中應着來了,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挪到玄關旁去開門。

她一手扶着櫃子,吧嗒一聲開了門,瞳孔微張:“朱阿姨,你怎麽來了?”

朱阿姨手裏拎着行李箱,笑了笑:“是我,夫人讓我過來照顧你們。”

曲疏月把她讓進來,心裏卻打起了鼓:“是媽媽讓你來的啊。”

“對啊,夫人說你膝蓋摔傷了,怕渙之他照顧不過來。”

陳渙之聽見動靜,也下了樓,他撇了一眼行李箱:“我媽叫你在這裏住?”

朱阿姨說:“那當然,否則怎麽照顧啊,渙之,保姆房在哪一層?”

曲疏月怕她立馬就上樓,看穿他們倆一直分房睡的事實,身體無意識的擋住樓梯。

陳渙之清楚她的心思,把她護到身後,沖她很輕微的搖下頭。

他神色和緩的說:“一樓還有間空房,就是沒收拾出來。”

朱阿姨笑:“那怕什麽,我自己收拾好了,來就是幹這個的。”

她放下行李箱,就往裏側那一間去了。

看見朱阿姨消失在廊道轉角,曲疏月才從他身後探出個頭,蹙着眉:“現在怎麽辦?”

陳渙之沉吟片刻,扶穩她的肩膀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曲疏月氣急道:“你能不能說一些更具體的對策?”

他一臉掙紮後的超脫:“我吃點虧,你搬到我的房間來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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