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要嫁給我嗎？

你要嫁給我嗎？

方彥昊依然一臉憂愁看了他幾眼，吞吞吐吐沒有說出幾個詞來。

看的封和文都有些急，“你說呀，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麽不能說的？我連和新娘子如何入洞房的都告訴你了，你現在竟然這樣對我？”

方彥昊被封和文說的都笑了，這個人安慰人真有別有一手。

“好好，我說。但是我說之前想先問問你如何看田葉他們二人。”

封和文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他本來沒怎麽想，他一個生意人什麽樣的沒見過，有時候陪着吃飯還得叫幾個男男女女，對他來說就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但是他卻不敢這麽和方彥昊說。

方彥昊雖說出生商家，卻還算是個毛頭小子，不像自己家只有自己一個孩子，不上都不行，早早得随着父親就見了世面。且自己家中沒有方家那麽多污糟事，爹是親爹，娘也是親娘。

他也吞吞吐吐了半天，想着說些什麽方彥昊好接受：“那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人家自己願意咱也沒話說不是。你願意與他們相處了，咱們以後還吃飯喝酒，你若不願，咱們不與他們再來往便是。”說完看着方彥昊沒什麽情緒，問他：“該說說你的事兒了，耷拉個臉是這麽了？”

方彥昊的神情恢複如初，好像終于緩過了神，緩緩道來：“我認識一個人……我每次見他都會有些異樣之情，我也不知為何，總是想對他好，想同他說說話。”

封和文眉毛一挑，倒是挺樂：“你身邊還有我不認識的人？這不是挺好的，誰家女兒，讓兄弟我先替你打聽打聽家世如何、人品如何、名節如何……”

未等他說完就被方彥昊有些難為情地打斷：“他是個男子……”

“……”封和文一愣，這句為什麽剛才不加上，現在才說。盯着他問，“博明，你不是在說笑？”

方彥昊像是表真心一般急忙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知道我不愛說笑，我今日本就是為這事兒來的，碰到田葉那才純屬意外。”

封和文看他确實不像是開玩笑，這才認真地想着他說的話，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全忘完了，又問了一遍：“你你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我縷縷……”

即使是說第二遍，反而更不好意思：“我認識一個少年，我就是每次見到他就控制不住的看他，想同他說說話。你說這是為何？”

封和文一巴掌蓋在自己臉上，心裏都憋屈了。你問我為何，我問誰去？？？問誰去！！！

“和文，你怎麽不說話？”沒想到方彥昊還催促起來。

封和文勉強給了他一個笑，說道：“博明，這、也是好事兒。說不定他只是和你投緣，你們志趣相同聊得來，就像我們一樣，當初我們也是日夜坐談，你忘記了？”

“不一樣的，”方彥昊臉上的神情平靜而絕望，“我對他與其他人都不同。這二十年我從未如此對待過別人，我甚至想一輩子與他在一起，你說我是不是有病了？”

封和文都快瘋了，這少爺哪是有病，是有愛了！！一上來就愛上了個男人，不愧是自己的摯友，就是這麽與衆不同。

看着方彥昊還沉浸在自己奇怪的念頭中，封和文假意咳嗽了幾聲，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這少年是如何想的，你可知道？”

只見方彥昊搖搖頭，說道：“不知，我連自己的情況還沒搞清楚，怎麽會同他說這些。”

“嗯，你真想一輩子與他在一起？”

“嗯，陪在我身邊就好。”方彥昊認真的想了一下，是啊，能陪在我身邊就好，讓我每天看到他，每天同他說些話。

“那你要娶他嗎？”

方彥昊像是感受到了一道道長箭向自己射來——只不過是眼睛看不見的。

凳子都沒坐穩直接向後倒了下去，“咚”的一聲，人和凳子都摔在了地上。

“哎呦你這是做什麽？”封和文趕忙就去拉，只見方彥昊呆坐在地上沒有動彈，癡癡地問他：“我要娶他？”

封和文心裏都“噓”了起來，還真是個癡兒。

“快起來吧大少爺，屁股都不知道疼得。”攙扶起方彥昊，只見他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又問他，“你都要把人家留在身邊一輩子了，你不娶了人家，人家能一輩子做一個孤家寡人不成？再者說，如若是女子，能一輩子陪在身邊的也只有夫人才是。”

“嗯，你說的對、說的對。可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你真要娶啊？”沒想到方少爺是來真的，還真認真考慮起了這個問題。

“不行？”

封和文竟然一下子被問愣住了，好像自己才是那個生出奇怪念想的人，“也不是不行，只是世俗難辦，你爹和你二娘都不會同意。你有錢有權還好辦，現在要啥沒啥，用什麽娶他。”

方彥昊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封和文心裏想，你這豈止是沒有考慮周全，你這是一點都沒有考慮。不過畢竟這是他的知己，自己自然有幫他排憂解難之責。

“這事要從長計議，如果人家對你無意，你要如何？斷了這非分之想？”

這個問題問得方彥昊心裏一緊，今日同封和文聊得太快了，遠遠超出了他所想的。他原本只是不解，現在得出的結論竟然是“想娶他”，這跨度差不多和牛郎織女之間有着的銀河般的距離差不多。他根本也沒來得及想其他。

“哎，別想了別想了，先喝酒。”封和文親自在一旁斟酒，兩人還真是又來了一輪。

等方彥昊喝得需要人扶着才能走路時，才告別了封和文，被小厮扶着坐上馬車，“去張揚家。”

許是喝得太多了，坐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等再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還是被小厮叫醒的。

“少爺，到了。”

“嗯。”方彥昊根本不知道到哪了，下了馬車才發現不是自己家，小厮怕他摔倒還在旁扶着。只見他手都伸不直的指着朽木門說：“幫我敲門。”

小厮不敢懈怠，那門只是虛掩着，一敲反而“吱呀”的開了。

“在此等着，我自己過去。”

小厮看着他顫顫巍巍的樣子，不敢走太遠，在後面候着，看他進了內門，才轉身回到馬車上等着。

“張揚，你在家嗎？”

“誰？”張揚正在家裏床上看畫本，突然聽到屋外有人聲，吓得一激靈。大概是方彥昊喝了不少酒，喉嚨都有些嘶啞，愣是沒讓他聽出來是誰。

穿着草鞋還不忘把畫本卷起來才出門，掀簾一看，又是他！

真是三番兩次得吓唬自己。

“我說你……”正說着話向他走去，沒走幾步就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你喝酒了？”

方彥昊酒後特別乖巧，超大幅度的點點頭，甚至差點讓自己身型不穩向前倒去。張揚馬上扶住了他，“你這是喝了多少？”

看着方彥昊的小臉蛋兒，如同剛上季的水蜜桃，白裏透着粉，肉嘟嘟地充滿着彈性。方彥昊兩眼渙散都聚不到他身上，像是剛在溫泉裏泡了個透徹。看着他晃悠悠地站都站不穩，張揚問他：“都喝成這樣了，你來做什麽？”

“我……我有話……問你。”

“哎哎哎，你先坐。”方彥昊還沒來急說自己要問的話，已經向前倒去。張揚左看右看都沒有個能讓他好好坐的地兒，索性扶進了內屋，把他扔在了床上。

方彥昊好在還記得自己要幹嘛，坐在床沿穩住身形沒有向後倒去，直直的看着他說：“我有話……問你。”

張揚拿着茶壺給他倒水，嘴上寬慰着他：“好好好，你說。”說着還把剛倒好的水端到他面前，誰知道方彥昊看也不看依然盯着他，“我想問你……”

等了片刻都沒聽他說下文，張揚都有些急了：“你倒是問呢？”

方彥昊的眼睛即使在酒後也依然漆黑，灰暗地光線把一部分炙熱丢在了黑暗中。

“你要嫁給我嗎？”

！！！！！！

這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考試交白卷還滿分、參加了個魔獸世界全球總決賽拿下冠軍，然後回家的路上随便買了張彩票中了一個億一樣。

總而言之就是完全不敢接受、即使想象都覺得不僅僅是過分，那是太過分了！如果真的發生，大概自己會倒立在操場走一百圈的那種程度。

但他從震驚中回過神再次看着方彥昊的眼神時，有些擔心他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即使如此，他依然選擇了裝傻，“你喝多了吧，說什麽傻話呢你？”

“我……我是喝多了，但我說的不是傻話，是真話。”

張揚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話都說不利索了，“你……我……，我是個男人啊，怎麽嫁給你。不是，這不是問題 ……不不不，這确實是問題。但是不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啊……”張揚看向他，問道，“你為什麽要娶我？”

“我的同窗與我說，如果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就要娶你。”

“同窗，什麽同窗？什麽你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張揚現在頭頂的問號和上輩子寫的bug一樣多。如果可以，他寧願讓上輩子的bug再多一些，也不想面對現在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

好在方彥昊醉酒後乖巧地不行，問什麽答什麽。

“我的同窗是封和文，是我最好的摯友。我同他說，我每日都想看到你，想同你說話，想一直見到你，還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他就同我說，能一輩子同我在一起的只有我的夫人——所以我要娶你。”

到這裏為止，張揚終于大概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任由方彥昊坐在床邊暈暈倒倒，自己跑去院中用冰涼地井水狠狠地洗了把臉。這件事太過驚悚刺激，看着自己還顫抖着的手指，腿都有些軟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上輩子做了28年單身狗，他愣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所以這輩子對感情不抱任何希望，也不想費腦子去處理那些情啊愛的，這才三番兩次地拒絕張父給自己安排成親的事情。

他真的以為，會這樣過一輩子的——如果不是方彥昊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