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琶洲

琶洲

Sally從白雲機場出來，沖到酒店第一件事情就是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渾身的關節都感到舒緩了些。

她打開阿萱派人送來的盒子，是按照她的要求設計好的衣服，以及一頂烏黑亮麗的齊劉海短發假發。齊劉海短發上編了一些小辮子，辮子末端用圓柱金飾固定，非常的還原文物，感覺一戴上就站在尼羅河邊了。

打開盒子拆開紙封，裏面是一條純黑色改良版埃及吊帶長裙，和一套Paco Rabanne金光閃閃款式大氣的胸鏈。

裙子內襯柔軟親膚，十分修身，纖細的肩帶修飾着她清晰的鎖骨，露出了她漂亮的後背。雖然Sally的身體整體略顯單薄，但穿這種貼身的小禮服線條上使得她添了些許妖嬈。單穿黑裙女王氣場已經凸顯，搭配上層次豐富的金色胸鏈，更添幾分貴氣逼人。

漫展還有三小時開場，她争分奪秒開始化妝。按照這套衣服的風格，她選了略深色的粉底拍開，大膽剃掉眉尾，畫了濃密細長的眉毛。完成後在眉眼打了深色的修容，刷好雙頰腮紅，她翻箱倒櫃找到了一盒從未拆封的飽和度很高的眼影盤，拆開後終于找到了想要的墨綠色眼影。接下來她仿照小時候看的少女漫《王家的紋章》裏面的角色造型開始畫埃及式眼妝，她先用鉛筆刷仔細暈開大片的墨綠眼影，用眼線筆畫了上揚與眉尾平齊的誇張長眼線，眼尾的部分下筆寬厚又濃重，貼上假睫毛後完成眼妝。由于是異域妝容，她較平日用了幾倍量的金色高光，最後她塗上了近來比較偏好的小羊皮紅絲絨啞光口紅。

她戴上假發，在穿衣鏡前轉了轉打量了一下自己。始終不是很滿意，她又跑去翻找出來一只寶格麗SERPENTI VIPER系列玫瑰金靈蛇手镯，戴上之後仍舊覺得差點意思。她下意識摸了摸光禿禿的手臂，突然靈光一現，又撲去找到前兩年去武漢玩時在博物館買的一只仿明制金臂钏。換上這只較一般手镯長三倍的金臂钏可謂是神來之筆，Sally瞬間從一個元氣idol變身為穿越千年而來的埃及豔後，這是她從未在公衆鏡頭前展示過的一面。

她開着提前安排好的房車到了琶洲展館，Luke還真穿着她寄出的衣服一個人來赴約了。

Luke目光游走咋她雪白的肩背，她今天露出了些許性感的一面，“你這是什麽打扮？”

“伊西絲，《王家的紋章》，喜歡法老王的壞姐姐。”

“你這臂钏做工劣質，一看就是銅的，改天我給你定制一對金的，再找個國際一流水平的鑲嵌師來美化，怎麽樣？”陳家主業是珠寶，陳小太子自是眼力犀利。

“這倒是不用了，我最喜歡的這款原作在博物館裏，仿制品再昂貴，跟我這有什麽區別？退一步，就算小太子你手眼通天，我也無福消受的。”

看樣子她對珠寶沒有什麽執念，Luke有點敗興便不再提，“好吧，你是法老王的壞姐姐，那我呢？是王嗎？你寄來的白棉布，像條浴巾，你是喜歡看埃及歷史嗎？”

“我不喜歡，我只喜歡看癡男怨女，帝王将相談戀愛。”

“你喜歡哪個皇帝呀，我演過商纣王的兒子，也算半個皇帝呢。”

“我喜歡建北京故宮那個。”

“雍正？還是乾隆？”Luke搬出倆橫店頂流級別的人物，她笑而不語。

Sally給他準備的裝束是阿努比斯，他戴着黑色及腰的長直發，臉和上半身全部用了較黑的粉底塗勻，露出的肌膚顯現棕色。上身裸搭着一條簡約的長白棉布披肩，露出了寬闊的胸膛和健美的腹肌，下身則是白色闊腿長褲乍一看像裙子。她從車上拿出一個金項圈給他戴上，這個項圈的風格和她胸鏈是同一款，然後又拿出了黑色的阿努比斯的面具。

這頂面具更像帽子，還原了阿努比斯兩只高高豎起來的耳朵，帽子部分則是做的阿努比斯的臉，一戴上遮住了Coser的半張臉，瞬間神秘度拉滿。面具的陰影剛好落在他高聳的鼻梁，他低頭看着Sally給他系上一條彩色的腰帶，她突然十分滿意的樣子擡眼笑道：“真好看。”她低頭喃喃自語般，“那天殺青宴聽說你有保密協議，現在不适合在太多人的場合露臉，沒想到這半遮臉的光影凸顯得你五官更加立體，老天真是眷顧你。”

Luke雖然習慣了大家對他容貌天花亂墜的誇贊，但是每次聽她說喜歡自己的臉，他都會莫名開心。

過了安檢，他被Sally帶進漫展的主場館，第一次接觸到了二次元這個世界。

與外面的寂靜截然不同，這簡陋的場館熱鬧非凡滿滿當當都是小攤位，花式展示着各自的作品和産出。大家都裝扮着自己喜歡的動漫人物，無論生疏都熱衷着相互合影，還有長槍短炮的專業攝影穿梭其中。場館正中是一個舞臺，正在PK太鼓達人，音樂新潮，鼓點雷動，場下的人們舉着熒光棒的吆喝應援。右邊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漫畫家在做簽售，粉絲大包小兜大排長龍。不遠處還有兩個CV用鐵馬簡略圍了一塊正方的區域，舉辦着線下粉絲見面會，四周海報上挂着各色各樣他們參與制作的作品。左邊的排球場地正在進行枕頭大戰，和抽紙巾大賽，來者随時可以加入狂歡，全場羽毛、紙巾飛舞，思及Luke有哮喘，Sally繞開了這處。

館裏沒有一處有凳子，大家累了都是席地而坐，眼前的這個區域，大家一人抱着一個白色正方體紙盒在上邊個性塗鴉。畫成的正方體像斑斓的積木一樣，被擺成沙灘城堡的造型。

一趟走下來，Sally買了許多飾品和衍生品。他們路過了一個霹靂布袋戲的展位，幾個臺灣的老手藝人在展示半人高的傀儡木偶，Luke看得目不轉睛。

旁邊是一個BJD娃娃的小攤，攤主是一個文靜的男孩，正在做娃娃的花裙子。

Luke跟在Sally身後糾結道：“怎麽會有男生玩洋娃娃，他家裏不會說他嗎？”

“我喜歡迪迦。”Sally丢給他一句。

“什麽？”

“喜歡美好的東西為什麽要分性別？你長得這麽好看，新疆女孩編小辮子戴小帽跳舞的衣服也好看，你媽媽沒給你穿過嗎？”

Luke神色微變，支支吾吾道：“你怎麽知道……”

“啊？我胡謅的。”Sally哭笑不得。

“我小時候去拍藝術照，老板覺得我長得很好看，就另外送了一套造型給我，就是穿的你說的這種裙子。照片出來以後媽媽很喜歡，她高興地抱回家給爸爸看。結果爸爸大發雷霆把照片全都給砸了，說男子漢就應該有男子漢的樣子，我印象很深。”

Sally沒有理會他。

“我不是王，對不對。”他仍舊執着道。

Sally還未開口，一群穿着紛繁靓麗Lolita的lo娘打着小花傘經過他們，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打趣，道：“呀，埃及豔後和小胡狼。”

“像女皇和守護者。”

幾個被機甲捂得嚴嚴實實的假面騎士和聖鬥士星矢也圍了過來，跟“女王和忠犬”合影。

“女王遛狗不牽繩兒呀！”期間一對魔道祖師的Coser逗弄他們，Sally順着大家的熱情，一把抽出一位Coser的長劍，舉起壓在Luke的左肩，

“跪下。”她命令到。

Luke心頭一震，周邊女孩子們尖叫了起來，“快跪下！快！”“女王的話你都敢不聽！快跪下！“乖狗狗！聽話、乖狗狗！乖狗狗！”于是鬼使神差般，Luke被她放在左肩的劍慢慢壓到單膝跪地，呆呆地望着她。

Sally繼續表演，并擺起莎士比亞舞臺劇般的譯制腔：“

把你裸露的靈魂剝去外皮

當風的巨手搖撼森林

宇宙寂然無聲

我控告你無視愛情

一味逃避唯唯諾諾

我判處你終身孤寂！”

Sally做這麽久藝人，飯撒水平十分專業，她太懂這些人的”嗑點”了，短短兩句話，中二少女們嗓子都要喊啞了。

他們跑了好幾圈才甩開要不斷來合影的人們，Sally幫他把上身外搭拉嚴實了，找了個角落坐在地上喝水休息。Luke說：“你是皇後，我卻是只狼？還是狗？”

“不重要，美女與野獸，不好嗎？”Sally忍俊不禁。

“不好，我要當王。”他說到。

“你看大家都多喜歡你，你從一進來，無論男女都圍着你拍照。”Sally掃視了下他如雕塑般完美的上身，這個身材确實容易令人挪不開眼。

“他們喜歡又怎樣，你喜歡嗎？”

“喜歡呀，可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Luke，你知道剛剛讓你蛻掉披肩，裸着上身跟他合影的那個男孩，長得挺清秀的，我看他後來還喊了很多男生來跟你合影，有可能是LGBT群體。還有很多耽美CP粉小女孩也都圍着你轉，你的魅力真是男女通殺。”最近抖音上流行一個“阿努比斯搖”就是這個群體熱捧的。

“什麽意思？”他沒聽懂，有聯合語境想了一下接着說：“是指同嗎？好惡心，你早說啊，我才不想跟他們合影！”

Sally記得Luke拍的待播劇裏有一部耽美，“你不是還主演了耽美劇嗎？怎麽會這麽想。”

“我只對女人感興趣。拍那個電視劇是原作作者很出名，演了她小說的人都火了，爸爸才找人安排的。裏面‘亂八七糟’的東西都删除了，主要故事內容是扶貧助教還有一部分科幻，爸爸很滿意。”

“你爸對你還真是影響深遠。”

“當然了，當初畢業之後，我其實非常想去當兵，但是爸爸不同意就沒去成。後來又想專心跟着他做珠寶生意，他卻要我進娛樂圈，覺得這個領域更适合我。”

“可是你明明唱歌很好，為什麽沒有去做歌手？演員常年要跑劇組，有些片場的環境，跟工地無二，你的身體能承受嗎？”

“我爸爸年輕的時候想當演員，後來沒有實現，所以非常想我去幫他達成這個願望。說來也奇怪，我爸媽聲音都沒有我的好聽，他們不喜歡唱歌，也不知道我的聲音遺傳的誰。”

“有沒有可能…因為你的聲音，是你的聲音，不是你爸爸的，也不是你媽媽的，是你自己的。為什麽要去給爸爸實現夢想，你沒有自己的夢想嗎？”

“你知道我的秘密，我有哮喘。”

“鄧麗君也有。”

“現在做音樂沒前途，不賺錢。”

“你家缺嗎？”

他一時語塞，有一種從小建立的思維秩序突然被她擾亂了的感覺。

“沒什麽，Luke，一個閑聊而已。我還以為你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想讓更多人欣賞你的美，才來當演員的。”

“你不知道，雖然我長得不錯，但是為了當演員，我的牙齒都重新整了一遍。剛整完醫生說不能吃東西，爸爸說大老爺們整個牙不至于這麽脆弱，當天就讓我吃粥，結果吃掉了一顆牙，又重新去補的。還有，我左邊下巴這裏原先有一顆痣，雖然我很喜歡，也被點了。”

Sally苦澀一笑：“你爸爸真有趣。”

“我希望我能在這個陌生的領域做出一番事業，得到爸爸的認可，讓他不要看不起我。我的身體雖然不是最強壯的，能做的事情卻比他想象得要多很多。”語畢，他的肚子卻咕咕叫起來。

Sally痛恨Luke，但聽到這些開心不起來，見此正好起身，“走吧，吃飯去吧，我之前承諾你的。”

Luke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好啊，你上次還欠我一頓飯呢。”

然後，Sally把他帶到房車裏煮泡面吃。

Luke看到之後哭笑不得，“這就是你給我做的飯？”

“逛漫展的标配——吃泡面！你直接端鍋吃吧，少洗一個碗。”

“我從新西蘭跑回廣州找你，你就給我吃泡面呀，我記得你的小狗都有三文魚和牛肉吃。”

“不止泡面，我還給你卧了兩個雞蛋，你往下翻一翻，我煮泡面的手藝是在韓國當練習生的時候學的，非同凡響，你嘗嘗嘛。”Sally自己先吃了起來。

“韓國人就是小家子氣，吃個泡面都當國寶。”話雖這麽說，Luke端起小鍋也吃了起來，不消一刻就見底了。

Sally滿意道：“小太子，泡面簡單，但于你屬于放縱餐了吧。不說健身飲食克制，你的家庭氛圍，也不會給你吃。”

Luke一想，“還真是如此，好似是這麽回事。”

“你爸爸知道你吃了泡面會怎樣？”

“他會生氣。”

“那要不要再來一碗？”

Luke愕然，看了看四周，似鼓起勇氣又似負氣一般：“要！”

Sally站起來準備收拾：“你還真不客氣呀，我一次給你煮了兩包還不夠，這次我給你做個拌面吧，加一點不辣的泡菜，非常好吃，你吃了也不會嗓子不舒服……”

她伸手去取盤子，車窗陽光映着她碎發微微，白淨的肩頸在他眼前晃動。他突然一把将她撈在懷中，迫使她緊緊貼着他的身體，兩人能清晰感受到生命力的脈動。車裏現在就他們兩個人，這是Sally設計給他的“可乘之機”。她丢下手中的東西，表現出不自然的抗拒，還夾雜着一絲惹人愛憐的驚慌，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她聲音細不可聞道，“不行……”

“半個月了，為什麽一直不接我的電話。”他有些生氣地質問，Luke顯然不覺得給陌生女孩發隐私照是一種冒犯，他只會想自己撩妹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Sally紮實的舞蹈基礎給了她現在非常好加持，她讓全身緊繃處在一種僵硬的狀态，表演着嘴唇微顫：“你先、放開我。”如她所料，Luke不肯松手。

她接着說：“我、很小的時候，在鄉下，有老頭子…摸過我的身體。……”Luke一愣，眼神飄忽不知如何自處竟然有些慌張松開了她。

Sally見此，便篤定一些尋常，慢慢扶着他的胸膛站起身來，“以至于，後來家裏人一碰我，我都尖叫，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害怕穿裙子、…我小的時候長得也不好看呀，家裏已經将我保護得很好了，為什麽還會經歷這些呢？很難想象，那些從小就長得漂亮的人，要承受多少、弱者擁有美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如今就算成年了，我也一直很抗拒與人肢體接觸，哪怕遇到了喜歡的人…我想，我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剛剛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不理我。再說我Luke從來不勉強女人，你要是不想，我不碰你。”他急忙道。

Sally見好就收，抿嘴笑道：“那我新疆的新朋友，你去洗一下水果，好不好？”

“我開車帶你去吃茶，珠江新城我很熟，有個私廚手藝很好，砂鍋粥做得一絕…”

“我不想去。”

“為什麽。”

“吶，你剛剛吓到我，所以要補償我。”

“什麽？”

“你去煮面。”

Luke思索了一下：“既然是速食，想來也不難做到，我試試。”

沒想到他竟然用平底鍋有模有樣做了一鍋豆芽拌泡面出來，Sally在桌上擺了幾碟提前備好的鮮族泡菜，還用這個時間空檔仔細切了一盤色彩搭配協調美觀的水果。這桌面上從鮮豔的法式琅琺碟，到花瓶裏單插的一支尤加利葉，無處不在的細節巧思，都是她精心布置，只為編造給Luke一個韓劇般貧女與王子的人間煙火幻夢。

見他端着鍋來，“等等，我先放個隔熱墊。”Sally轉身取來墊放在桌子正中，示意Luke将鍋放上去，Luke有點得意地将鍋擺了上去。

“快嘗嘗。”他有些期待地望着她。

“可是我都不餓了，是你沒吃飽要安排第二輪的。”Sally用水果叉紮起一顆藍莓吃着說道。

“那你嘗嘗嘛，我第一次做飯呢，我覺得還挺不錯的……”

Sally笑着說：“好，那我吃。”Luke高興地拿起碗筷遞給她。

“還真不錯，小太子，你學習能力很強呀，難怪非科班也能入行這麽快。我覺得你去做生意肯定也會很不錯，當演員有點可惜了。”

“雖然我的志向是從商，但我不想讓爸爸失望。”

“你去新西蘭幹什麽了，看霍比特人嗎。”Sally吃了一片草莓，看似不經意說到。

Luke遲疑，想了想還是開口：“我去看猕猴桃了。”

“猕猴桃？猕猴桃有什麽好看的，不如去峨眉山看猴子。”

“我帶着幾個農科院的老師去看的，想知道為什麽新西蘭的猕猴桃經濟效益這麽高。明明這個水果原産中國，在中國最賣得出價的卻是新西蘭産的。”

“你研究水果啊，真是無愧于你的新疆血脈。”

“感興趣的東西我喜歡多看一看。”

“那我怎麽聽說那‘農科院’的老師，今年才過完二十歲生日呀。”Sally似笑非笑，他這次去新西蘭玩，從國內都不止帶了一個女伴。

Luke想到他最近的花邊新聞，笑道：“新西蘭風光大好，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對了，下周一我的第一部作品就要上映了，是神話電影，講封神榜的，到時候會有首映禮，我想要邀請你。”

“哪怕是要辜負你的美意了，大明星我沒有檔期。”

“有工作安排了？可是，這個是我的首映禮，我花了三年的時間精力終于等到這一天，是我正式出道的作品。”

“我接了一個S級綜藝，《誰是王者》，是我一直以來為公司任勞任怨付出換來的偶爾的器重，是我有可能走紅的機會。”Sally回複。

她又一次拒絕了他。

Luke有一種令人讨厭的目光。

準确的說，這是一種一眼能計算出眼前這個人對于他的價值幾何的掃視，這是一個讨厭的商人行為。他的人際關系都是比較單一價值交換，達成這種交換的，還需得是與他旗鼓相當的上流人。弱者根本無法坐上他的談判桌，所以他總是直接榨幹弱者于他的最大價值，然後将他們棄如敝屣，再開始新的狩獵。

Sally于他是神秘的存在。她明豔動人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般難以琢磨，她凝望着他的臉時總是不經意流露着淡淡的憂傷，時而目光疏離淡漠，轉瞬又對他笑意盈盈柔情似水。

A secret makes woman woman.

他甚至在主動保護這種神秘，陷入了對未知甜蜜不可自拔的幻想，在新鮮的激情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