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謝寒生一手摟着薄紗女子,一雙眼睛還直勾勾盯着皇後,眸子裏的欲望燃成了火。

皇後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對他說,“道長,你說你自小被送入觀中,修的是無欲無念的道,尊的是清心寡欲的法。你道你未曾嘗過人間情滋味,也不得嘗,要本宮替你尋來佳人破戒,如今本宮都替你找來了,不知道長答應本宮的,可否做到?”

謝寒生嘴角歪斜着上揚,“好說,都好說,你不就是要改你那兒子的糟糕命嘛,我可以替你改。”

“只是這人間情滋味,當真是讓人飄飄欲仙,若是能以此登仙入極樂,想必是個更快的通天大道。”

皇後眸光冷下來,“你還想要幹什麽?”

“我還想要幹什麽?”謝寒生笑了笑,“皇後娘娘,你何必如此緊張,美人在懷,我還能求什麽呢?”

“我所求,怕皇後娘娘聽了也會覺着歡愉呢?”

皇後:“不必與我說這些彎彎繞繞的。”

“娘娘是個爽快人啊。”謝寒生摟着薄紗美人的手垂下,捏住美人的下巴,調轉方向,讓那美人面向皇後,“娘娘你看啊,你送來的美人雖說是很好的,但,貧道總覺着,她不及娘娘風姿的萬分之一啊。”

皇後看看那女子,那女子濃妝豔抹,一股子風塵味,與她确實沒什麽好比的。

雖說皇後的出身也不甚尊容,但這麽多年的皇後儀仗加身,本就有幾分端莊的容貌,如今更加顯貴。

皇後覺着恥辱,牙關咬緊了,下颌繃住,但她怕謝寒生看出些什麽,盡量坦然地勾勾唇角,“所以?”

“所以,我們不妨三修來登極樂啊。”謝寒生笑起來,傾身向前,另一只空閑的手往前夠,拽住皇後的道袍,向自己這邊扯了扯。

淩青歲看着,拳頭都攥緊了,目眦欲裂。

他已經預備好,若是下一秒那謝寒生做什麽出格的,他就沖上去揍那畜生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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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皇後面上看上去依舊從容,與那謝寒生拉扯。

她小心後退一步,而後蹲下來,看着這無恥之徒,露出笑靥,“道長,總得先如了本宮的願。”

謝寒生眼裏一瞬亮了,迫不及待伸手去摸皇後的臉。

皇後又向後退了些,謝寒生的手落空,神色一僵,“皇後這是不想跟我做這筆交易?”

皇後不經意瞥了一眼薄紗美人,而後開口道:“怎會不想,只是我們的交易,本宮都兌現了一半了,總該輪到道長做些什麽了。”

“一半?”

皇後朝薄紗美人那邊點點頭,“喏。”

謝寒生扭頭看向懷裏人。

薄紗美人立即纏上他,攬住他往前伸的手,收回來,谄媚地道:“道長喚奴家來,怎的眼睛一直往別人那裏瞧,當真是不珍惜奴家嘛。可不瞞您說,這樣天人之姿的道長,奴家可是沒有伺候過的,如今奴家也是……”

薄紗美人的手點了點謝寒生的唇,而後一路順着他的脖頸下滑。

謝寒生喉結滾了滾,發出吞咽的聲音,氣息急了,連忙撫慰道:“好,好,等會爺來疼你,爺等會就來疼你。”

他起身,手不忘囫囵在薄紗美人腰間掐了一把。

他走到神臺邊,急忙捏起筆沾了墨,取過紙來寫下皇後想要的命格,又将原本淩青歲的命格遞過去。

皇後看着那張薄薄的紙,上面幾個簡單的大字——天煞之命,克夫克母,克妻克子,斷一朝一代之氣運。

皇後的手微微顫抖。

謝寒生看着皇後的反應,很是滿意,“如何,今日這交易做的不虧吧,你一夜換你兒子一紙好命,咳咳,你瞧我為你兒子寫的——明君之才,縱橫古今,繁榮大寧,天降祥瑞,風調雨順,青史垂名。”

說着,他上前摟住了皇後。

淩青歲看不下去了,看到那人的髒手放在他母後身上,他右手握緊,一拳捶在牆上,發出重重的一聲悶響。

于此同時,裏面的謝寒生應聲倒地。

而謝寒生的身後,那薄紗美人手拿着硯臺。

那硯臺正是剛才砸暈謝寒生之物。

皇後看到此情此景,屈膝對薄紗美人行禮道謝:“多謝。”

淩青歲見裏面局勢一瞬變化,松手,剛推開了一半的窗戶重新關上,全身繃緊的力一下卸下,壓在了他的肩上。他眼裏的怒氣帶着刃,一刀一刀掃向地面那不省人事的謝寒生。

薄紗美人顯然是吓壞了,沒有注意到窗邊這聲動靜。皇後卻是察覺到了,視線往這邊掃了一眼。

淩青歲不知明處能看到多少他這裏的暗處光景,只是兩目相對的時候,淩青歲眼中怒氣一瞬就散了,盡是心疼與擔憂。

屋內,薄紗美人的手松開,硯臺掉地,骨碌轉了幾下。她從來沒做過壞事,更沒有受過這樣尊貴的人的禮,手胡亂擺了幾下,腳也跳起來在原地踱步幾下,慌張極了。

皇後見狀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摟入懷裏,“不必害怕,今日當真多謝。”

那薄紗美人的手僵了一會,像是驚訝自己還能獲得這種待遇,而後她慢慢地試着接受這樣的善意,嘴邊漸漸揚起笑,眼裏卻含上了晶瑩的水色。水色将濃妝的豔俗沖淡了不少,倒顯得她有了些清清冷冷,破碎清雅之意。

她也擡起手摟住了皇後,輕拍了他兩下,“娘娘,沒事的,奴家的命賤,自小便被買去做了這等行當,什麽樣的臭男人都見過了,自己也不拿自己當作一回事,但唯獨有一樣,奴家不願別的清白女子落入奴家這樣的境地。所以,不管那日來找我的是皇後您,還是路邊的乞丐,只要她是女子,身受脅迫,奴家就會替她去做這樣的事情。”

“我已經夠髒了,我不願別人再髒。”

“對了,娘娘您拿到你想要的了嘛?”

皇後後退一步,松開抱着薄紗美人的手,捏着紙給她看,“拿到了。”

薄紗美人看了看,臉上露出窘态,“這,娘娘拿到了就好,奴家不識字,也不曉得這幾行大字究竟是什麽意思,竟能讓您這樣尊貴的人,廢此心思與這臭道士周旋。”

皇後柳葉眉輕挑,“你不識字?”

薄紗美人低下頭,緩慢輕點兩下,“嗯。”

“奴家自小便……”

“罷了,不提你的傷心事了。”皇後将薄紗美人的話打斷。薄紗美人聞言擡起頭,總算從那不好的回憶裏脫身,她臉上的窘态散去了不少。

皇後看向倒在地上,仰躺着的謝寒生。

瞧了幾眼,她走近,擡腳,一腳踩住謝寒生的裆部,腳尖立起,向下使勁。

昏迷着的謝寒生似乎感受到什麽,痛哭地皺了皺臉,頭歪向另一側,卻沒有轉醒。

“娘娘,若是他醒了要怎麽說啊?”薄紗美人看着皇後踏在那個地方的腳。

“這還不容易嗎,這人有色心沒色膽,若是一早有了膽子,早就自己去破戒了,何須等到今日來這威脅本宮。要是他醒了,你就同他說,男人這第一次都是這樣的,做完那個地方都是會疼的。”

“若他不信,你就說,也許是因為他道士的身份罷,破戒總是要吃點苦的。”

薄紗美人垂下眼斂,眼睫撲扇,嗤笑一聲,“也是,一個外頭名聲甚好的道長,沒想到色心這般重,不顧清規,在神臺前就想與奴家雲雨,也不顧當今是何等嚴肅的日子。”

“娘娘,若他問及你呢?”

皇後想了一會,“就說,他登了極樂之後累暈過去了,本宮提前走了。這等事他們道觀裏也不教,對于他來說,更不是什麽值得張揚的事,往後他也無處找人查證,今日權當他是個傻子糊弄糊弄便罷了。”

……

淩青歲沒再聽下去,轉身扶牆,提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剛繞過影壁,他瞧見四方殿宮門前,白色衣袍的衣角揚起又消失。

又有人來了?

淩青歲冷笑。

他停住腳步,轉頭往回望。

四方殿內的景象被影壁遮住,淡淡的燭光透過影壁斜着灑在地上。

影壁刻的是鹿銜靈芝的圖案,寓意吉祥,祿顯靈至。

淩青歲頓時覺着嘲諷極了。

靈至,靈至,這四方殿裏,招來的哪裏是靈啊,端坐神臺之前的,裹着“靈至”皮囊的,又是何等肮髒的魂魄。

而算命算命,到底是算命還是算計啊?

披着欲望的人來來往往,還算命?

怕只是利益往來吧。

淩青歲搖頭笑了,腳下步伐有些淩亂。他拖着沉重的身軀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回去以後,淩青歲沒有立即回到席間,喚來又柳替他尋來披風,他就捧着那件披風站在門外等。

沒讓他等太久,皇後就自四方殿的方向回來了。

許是沒想到,皇後看着淩青歲的第一眼有些詫異,微微一愣,“歲兒?”

打量淩青歲幾眼,發覺他面上神色的不對勁,一副丢了神魂的模樣,她急忙小跑上前,

“青歲你怎的不在席間,到這外面來了?”

“是有哪裏不舒服嗎,若是不舒服,你快同母後說,要不要叫太醫,要不要緊啊?”

皇後握住淩青歲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冷汗與涼意,她輕輕“啧”了一聲,“歲兒你也真是,這麽大個人了,自己冷也不會披上披風嗎,虧你手上還抱着一件。”

“你身邊的那幾個,什麽竹啊柳的,也不曉得照顧好你……”皇後說着,想要拿起淩青歲手上的披風替他披上。

未承想,淩青歲快她一步,在她的即将觸碰到披風之時,擡手,展開披風,翻轉着将它蓋在他母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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