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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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他到底行不行啊。”淩青歲坐在銅鏡前撐着下巴,面上滿是憂慮的神色。

“應該可以吧,我們教他的那些應該很夠用了。”白錦兒蹲在牆角,蔫蔫地道,“歲公子你又給年公子買了新衣,還給他披上了大氅,他那副扮相,已經很顯貴了。”

淩青歲循着聲音的方向找過去,看到白錦兒蹲在地上,便問她,“白姑娘,你蹲着做什麽?”

“我有些擔心我姐姐,坐着總有些心慌,站着也不舒服,唯有現在這樣,蹲着能稍微好些。”白錦兒說着,想起些什麽,站起來跑到淩青歲跟前,“歲公子,你再好好看我幾眼,記住我的樣子,到時候若是見着與我相似的姑娘,你就幫我救她回來!”

淩青歲視線在白錦兒臉上掃了幾眼,努力記住她的樣貌,他點點頭,“我記下了。”

“真的記下了嗎?”白錦兒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再看看吧,歲公子。”

長和推門進來,手裏端了些吃食,見此,他出聲提醒,“白姑娘,趁着這點時間,你不若再将歲公子的妝補一下,我看歲公子的胭脂掉了。過會劉洲也該回來了,白姑娘,你也快收拾收拾,預備離開客棧了。”

白錦兒端詳了一下淩青歲的妝容,點頭,“好,那我便先給公子補妝吧。”

她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對淩青歲說,“歲公子,那我替你補妝的時候,你再多看我幾眼,一定要記住我的樣貌!”

“對了,還未曾同你說,我姐姐叫白綿兒,公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記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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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局不出意外的輸了。

不過不同于其它的局,這一場一結束,身旁都是向危宥年道賀的,說什麽“恭喜”“恭喜”,“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之前聽了檀煙的話,危宥年心中已經敲響了警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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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局結束後,危宥年生怕說多錯多,沒做過多停留,接過檀煙給他的摘花令,就立即出了賭坊。

又走遠了些,他才将手中十萬兩黃金換來的摘花令拿起來端看幾下。

看着上頭浮起的青蓮紋樣,他不由得感嘆,他們的動作倒是快。

只一場賭局的功夫,便弄了塊專屬于他的令牌出來,且做工還不算太粗糙。

賭坊裏倒是卧虎藏龍。

危宥年将摘花令貼身收好,轉身進了一家藥房。

裏頭坐診的大夫已經上了些年紀,他見有人來,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将脈枕擺正了些。

危宥年走進去坐下。

大夫立即在他面上看了幾眼,接着問他,“公子,哪裏不舒服?”

“我不看病。”危宥年直接道。

“我看公子也是好得很,氣色不差,想來身子骨沒什麽不爽快的。”大夫說,“那公子此行而來,是為了什麽呢?”

“大夫,我想來買骨毒的解藥。”

大夫一驚,伸手要探危宥年的脈象,“公子竟然中毒了麽,快給老夫瞧瞧脈!”

危宥年一收手,攬着袖袍将手放回身前,“不必,你只管給。”

“木頭!”大夫是這附近有名的炮仗大夫,最見不得諱疾忌醫,自己亂給自己開藥的人了,見此他破口大罵,“到底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到底是你看醫書看到大還是我看醫書看到大,別在我這犟,沒用!”

“骨毒雖然算不得什麽稀奇古怪的毒,可這解藥老夫我也不好随意給你。難道下毒的人會正大光明地告訴你,這是什麽什麽毒?若是你知道了,你還會乖乖吃下去嗎?這不是犯蠢麽?”

“故而啊,你聽我的話,給我看看脈象,我好給你找解藥。別吃錯了藥,到時候又是一番折騰。”

老人說着站起身,兩步走到危宥年身前,手直接按在危宥年的脈上。

危宥年還要掙紮,老人即刻瞪了他一眼,“進了我家醫館,你的命就是我的!除非我救不了,那你愛怎麽胡鬧都由得你!”

危宥年被大夫的氣勢壓住,手上沒了動作。

大夫哼出口氣,有些不屑的模樣。

只是沒過多久,他的神氣樣就不在了。

他命令危宥年道:“将手放在脈枕上。”

危宥年照做。

大夫坐到危宥年對面,加在危宥年手上的力氣時輕時重,表情愈發的凝重嚴肅。

他皺皺眉,半晌說不出話。

“我是中毒了。”有些看不下去,危宥年和盤托出。

大夫的手僵了僵,而後緩緩收回。

他很是歉疚地道:“對不住,老夫,我……”

“不怪您。”危宥年平靜地道。

“您将骨毒的解藥賣些給我罷。”

“可是不管用啊,骨毒的脈象不長你這樣,這不是同一種毒,你買了去也解不了。”大夫說。

危宥年低下頭沉默片刻,堅持道:“我還是買些回去試試罷。”

大夫還想再說什麽,但想起方才手下探到的古怪脈象,也深覺無力。他搖搖頭,嘴裏輕道一句,“罷了,死馬做活馬醫罷”,便起身去替他尋。

他很快從藥櫃裏拿出一個小瓶子,他慢慢走到危宥年跟前,将藥放下,遲遲沒有離開,看了危宥年一眼,面露悲色,“公子,老夫我多嘴問一句,這個毒,叫什麽啊?”

“墨骨毒。”

“誰人心狠下得這樣頑劣的毒藥啊?”

“……”

“一個,被悶壞了的人。”

“悶壞了?”大夫覺得很是荒唐,“被悶壞了便随意下毒麽?這怎麽使得,人命哪能這樣兒戲?”

感慨一番,大夫粗粗喘了幾口氣,看向一直平靜的危宥年,問:“那他毒發,會是怎樣?”

危宥年想到什麽,眉心略微緊了緊,想到不愉快的回憶,他往桌上丢了幾塊碎銀,什麽都沒說,站起來便要離去了。

大夫的視線跟着危宥年走,邁了幾步想要跟在危宥年後頭追上他,可大夫終究年老,趕不上危宥年的速度。

他看準了危宥年即将出門的時機,開口在他後面沖他喊,“公子,不妨跟我說說,老夫可以嘗試着替公子調配解藥,興許,到了危急時刻,我能救公子的命吶!”

危宥年腳步一頓,衣袍下的手握緊。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會痛,随情動而痛。初起皮膚似蚊蟲叮咬,每發作一次便比前一次更痛。據說,最後會疼進骨子裏,叫骨頭發黑。”

說完,危宥年立即擡腳走了。留下大夫一人站在那裏重複他的話,“痛,如蚊蟲叮咬……”

見危宥年走了,大夫又喊了一聲,“公子,若是得空了,再來找老夫一趟啊!”

……

危宥年拐出醫館,走進一條沒什麽人的窄巷。

他從袖袍中拿出小瓶子,拔開上頭的塞子,立即仰頭,一股腦将解藥全倒進嘴裏。

藥味并不好聞,嘴裏滿滿當當塞着這些的時候,危宥年胃底立即竄上來一股惡心,直逼喉頭,叫他忍不住想要作嘔。

只是憑着求生的本能,他還是用力的将嘴閉上,只在嘴裏發出一聲嘔聲。

他咬着牙将這些咽下去,一手扶着牆,脊背微微佝偻,另一只手放在胸前,替自己順氣。

他如今倒是有些後悔,出醫館的時候,沒有向大夫讨杯水喝了。

現下藥堵在喉頭,太幹了。

危宥年皺皺眉,半晌緩過勁,他丢掉手中的小瓶子,離開了此處。

瓶子在地上滾了兩圈,碰到牆角,又彈開來。

離瓶子不遠的地方,散着幾顆掉出來的解藥,地上有些積水,黑乎乎的小丸子落入其中,慢慢往旁邊滲開黑汁。

-

“客官,小的來給您點安神香。”長和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對淩青歲換了個稱呼。

淩青歲初起沒有反應過來,還愣了一下。

直到長和給他使了個眼色,眼珠子轉向門外窗邊。

淩青歲即刻明白了,掐尖了嗓音回話,“多謝。”

長和走到淩青歲身邊,跪下去打香篆,小聲同淩青歲解釋:“公子,放心,這香裏我未曾像從前一樣,加過特別的東西。公子莫要害怕,只是聞着香約莫過了一刻鐘,公子就該裝着暈過去了。”

淩青歲點頭表示明白。

長和點了香就起身退出去了。

臨走前,他小聲囑咐淩青歲道:“小心行事。”

淩青歲領會他的意思,在心中記下了。

按照長和同他說的,淩青歲在一刻鐘左右的時候,就開始裝作不行,預備着暈倒。

因為怕門口的劉洲會偷看,之前的一刻鐘裏,淩青歲沒少設想過自己該怎麽樣似女子一般,美麗地暈倒過去。

淩青歲十分矯情地翹起蘭花指,食指嬌俏地點在太陽穴上,眉頭輕輕地皺起,捏尖了嗓子,發出哎呦哎呦,軟綿綿的嘆氣聲。

他暗自加快了喘息的頻率,聽上去就像是要呼吸不過來了一般,另一只手擡起,輕揉胸口。

只是淩青歲胸前的不是實料,他用力一按,衣服裏頭塞着的饅頭就移位了,甚至凹陷了下去,好一會才彈回來。

饅頭彈回來以後,鼓起的也不再是從前的高度了。

淩青歲唉聲一頓,尴尬地用手将饅頭托起到原來的位置。

出現了這樣的一出意外,淩青歲長了心眼。

在他演完所有前面這些有的沒的,“咚”地一下側倒在床上的時候,他一手橫過來擋在了前胸,固定住了四個饅頭。

淩青歲躺了沒多久,推門聲悄摸響起。

仗着距離還遠,淩青歲偷偷将眼睛睜開條縫。

雖然視線不甚清晰,卻也足夠了。

淩青歲看到劉洲帶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乍一看過去,旁邊跟着的人有些眼熟。

淩青歲大着膽子又睜開了點眼睛,再細一看,淩青歲心裏頭咯愣一響。

那人跟長和未免長得也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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