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危宥年也不淡定了,他跪在淩青歲身側,同他說,“殿下,究竟發生何事了?”
淩青歲将紙條給他看。
——聽聞太子殿下身旁有兩位水靈的侍女,今早鄙人這裏跑了個一夜魁,鄙人實在沒法,便從殿下那裏挑來一個替上了。先斬後奏,行事不妥,還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危宥年看過,捏着紙條的指尖發白,“是又柳也竹她們!”
“梁碩……”危宥年恨恨地咬緊牙。
淩青歲點頭,“紙條上指的是她們沒錯,但是不知道梁碩抓走的到底是誰。”
“是我将她們帶出來的,如今她們出事了,我不能不管。”
他定定看向危宥年,“你可願意跟我走一趟?”
危宥年:“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殿下,李大人說的也有理。我們不妨先回驿站确認過,再行動也不遲。”
淩青歲斟酌片刻:“好。”
-
淩青歲推開門的時候,也竹正在窗邊蹲着抽噎。
見他們回來了,也竹埋頭将眼淚擦幹淨,扯出笑臉迎接他們,“公子,宥年,你們回來了?”
危宥年當即便問,“又柳呢?”
“又柳……又柳……”也竹兩眼腫的跟桃子似的,她一副哭懵了的模樣,“又柳昨日出去之後,就再沒回來過了,我一直聽你們的,在房間裏好好待着沒出門。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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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丞聽到動靜跟着上樓來,他站在門外,小心問了一句,“敢問……這是出什麽事了?”
淩青歲聞聲轉頭,他盯着驿丞,面上是難得的嚴肅,問,“王康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回來了,今晨就回來了。”驿丞哈腰答道,“殿下有事尋他嗎?要不要臣将他尋來?”
淩青歲看着對面那扇門,眸光一瞬冷厲,“不用。”
淩青歲大步走到那扇門前,猛地将門推開,大吼一聲,“王康!”
王康正在用早飯,聞聲往門口看了一眼,他倒也不驚,神色淡定得很,仿若沒有什麽事能将他真正吓到。
他站起來,朝淩青歲行禮,“太子殿下。”
淩青歲二話不說上前揪着他的衣領,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王康瘦小,此刻腳騰空起來,只腳尖點地,他喉頭被衣領扯着,他梗着聲問,“殿下,這是何意?”
淩青歲低頭下去,瞪着王康,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我問你,又柳呢?”
“又柳姑娘?”衣領別的有些久,王康急促喘着氣,進去的比出去的氣還要多。他的聲音愈發梗塞。
“昨日她跟你去了醉花樓,那麽現在呢,我問你,她人去哪了?”
危宥年在王康屋裏頭轉了一圈,衣櫃床底,窗邊角落,這些能藏人的地方他都看過了一遍,“殿下,又柳不在這裏。”
危宥年眉頭微緊,“想必紙上說的應該不假。”
“又柳姑娘今日确實是與咱家一道回來的,只是下了馬車,她将咱家送回房間以後,咱家就再沒見過她。”
“殿下這番問話,弄得咱家也是稀裏糊塗的。難道又柳姑娘不在房中嗎?”王康的臉開始發紫了。
淩青歲心髒重重下墜。
看着王康的臉色,淩青歲明白如今王康并不好受,他卻抓着王康又往上一提,一雙眸子似乎要将王康盯穿。
瞧着這場面這氣氛,在門外觀望的驿丞臉色一變。
他可不想讓自己管轄的這處地方出人命,他火急火燎趕上來在一旁勸,“殿下啊,殿下……還請手下留情啊,殿下。”
淩青歲看都不看驿丞一眼,他面上一片狠色,他附身低頭,在王康耳邊低語,“醉花樓司空兼也好,又柳也好,一切等我回來了,我再一一同你算賬。”
“你最好想想清楚,要怎麽向我解釋梁碩尋你,企圖拉攏你謀反一事。”
說完他擡起頭,睨了王康一眼,拽着王康的領子,将他用力往後一扔。
王康向後摔去,幸好身後有桌子擋着。
他扶着桌子大口喘氣,腳下一軟差點跌落在地,不過好在臉色逐漸變回來了,不再似之前那般吓人。
驿丞忙倒來一杯茶水遞給王康。
王康接過,同驿丞道謝。
驿丞瞧着門口淩青歲一行人浩浩蕩蕩匆匆忙忙往外趕,,瞥了一眼王康,看着門口的方向說,“陣仗這般大,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說完驿丞貼到王康身邊,八卦地問,“王公公,您知道發生何事了嗎?”
王康想起昨晚的對話,抿了口茶水,心下估摸着,今日這太子殿下大鬧的事情,八成也與那人脫不了幹系,他兀自嘆氣,搖搖頭,“不知。”
“你也不必知道。”
-
“公子,我保證不添亂,你讓我跟着你們過去罷。”梁碩豢養私兵的兵營外,淩青歲一行人躲在竹林裏,也竹也跟着來了。
她拽着淩青歲的袖子,不停哀求,“殿下,求你了,又柳被抓走了,我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不可,讓你跟來這裏已經是殿下縱容了。”危宥年道。
等會進去救人,他不光要保護淩青歲,還要從那群人手裏救下又柳,已經是分身乏術,再加進來一個也竹,他怕一個都護不周全。
淩青歲扭頭看她,本來也想言辭狠利地恐吓她一番,将她留在這裏,但一看她腫起來的眼睛,想到最近她因為算命的事情難過心傷,也不忍太過分。
他嘆口氣,“也竹,不讓你進去是還有別的重要任務交給你。”
也竹:“是什麽?”
“你在這躲好,看我們遠遠跑過來了,你就去把馬車牽過來,這樣我們一來便能坐上馬車走了。”
也竹也真當這是件了不得的差事了,她用力點頭,“是,殿下。”
-
淩青歲三人在檀煙的帶領下偷偷潛入。
可翻過圍牆一落地,還沒走幾步,他們便發現這地方空曠的很,四周門口連守衛都沒有。
梁碩這處地方選的兇險,完完全全是一步險棋,膽敢在城外十裏之外練兵,要不是靠着外頭茂密的竹林遮擋,這裏便是曝露在外頃刻間會被發現的地方。
只要有一縷光透過去,所有的陰謀都無所遁形。
他們打開幾間房門走進去,看到床上的被子亂糟糟鋪開來,地上到處散落着臭烘烘的衣服。
只是無一例外的,無論走了幾間房,打開了幾扇門,裏面都沒有一個人。
無人的房間滲透出詭異,像是拉到拉滿的弓上突然沒了弦。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危宥年按不住心思了,提刀橫在檀煙脖上,壓低聲質問,“這就是你說的虎狼窩,這就是你道的兇險萬分?”
檀煙看着遠處的草垛箭靶,也是一臉懵然,“我……這,我也不知為何回事這樣,明明別人同我說過,我也來悄悄看過,這裏就是在練兵沒錯,怎麽一下子一個人都沒有了呢?”
淩青歲握住危宥年的手,将他的手拉下來,“檀煙姑娘應該沒騙人,這裏确實有練兵的痕跡。遠處有箭靶,有散落在地的弓箭,屋子裏頭又是這樣的淩亂,想來是突然收到什麽消息,緊急撤離了。”
危宥年不是沒有看到那些。
只是他現下更擔心的是,這一出是檀煙與梁碩配合的戲,目的就是将淩青歲哄來,設下陷阱要了他的命。
危宥年蜷在身側的手握拳收緊,頭也低下去。
一旁檀煙很是憤慨,“梁碩老賊竟然手眼通天到了這個地步!”
在淩青歲的安危之前,危宥年并不敢全然地相信任何一個人,他暗暗咬緊牙。
“現下不是讨論這些的時候,找到又柳最為要緊。”淩青歲催促。
檀煙點點頭,危宥年看了檀煙一眼,流露出不滿。
淩青歲往門外走,站在門口的時候,幾乎是同時,門外射進來一支小巧的袖箭,直直對準淩青歲的眉心殺去。
危宥年站在屋子最裏面,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要撲過去救他,可距離太遠,已經來不及了……
剎那間,檀煙拉住淩青歲的手,往旁側一拉。
袖箭蹭着淩青歲的左眼飛過去,“叮”地一聲,釘死在牆裏,旁邊蜿蜒出幾條裂痕。
“殿下……殿下可吓死我了。”檀煙方才那一甩,正好将淩青歲甩進沖上前的危宥年懷裏。危宥年方才被懸挂起來的心重新墜落回肚裏,他卻仍舊後怕。
危宥年從身後攬過淩青歲的腰,經過方才一下,臉色全白了。
淩青歲感受到身後那人胸膛的溫度,渾身一僵,心髒裏,那陣熟悉的古怪又冒起來,他嗓子眼發幹,鬼使神差地沒有推開他,擡手在危宥年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無事。”
心髒裏頭突然猛力縮緊,下一刻,它向四周迸射出疼意來,危宥年攬着危宥年的手快速移開來收回去。
淩青歲不解,方才拍危宥年手背的手還未落下去。
他側過點頭看危宥年,試探着叫,“阿年?”
“嗯?”
“你……”淩青歲的睫毛抖了抖,“怎麽了?”
危宥年疼的有些喘不過氣,他硬咬着牙想要作答,可一開口,嗚咽呼痛的聲音幾乎藏不住,雙腿也有些沒勁了,危宥年不作過多停留,轉頭從門裏走出去。
淩青歲的睫毛徹底垂落下去。
檀煙在一旁追問,“要不要我去追?”
想到方才二人的糾纏,檀煙補充道:“去……追方才放箭的人。”
淩青歲搖搖頭,“算了,不必與他糾纏,先找着又柳再說其它。”
門外,危宥年剛拐過彎,便單膝跪了下去。
渾身的疼發作起來,叫他使不上一點勁。
想起方才淩青歲問他的話,他攥緊拳頭,一手撐着牆回答,“公子……我們分頭去尋又柳罷。”
淩青歲睫毛擡起,看向門外。
危宥年:“我……我便先去東邊找了,公子與檀煙姑娘一路,去西邊找,這樣能,能快些……”
淩青歲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卻還是向門邊喊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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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