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章
第 61 章
淩青歲聽到聲音有些詫異,他擡起頭往前看,眼睛一亮。
淩重桦站在門外,見他看過來,揚起笑臉,“青歲,這是要去哪?”
“不知大哥能否耽誤你一點時間?”
淩青歲往前跨了一大步,握住淩重桦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他激動地有些哽咽,“皇,皇兄……你怎麽來了?”
“是宮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還是,還是你的差事?”
“還有未解決的的嗎,還需要借銀子嗎?”
淩重桦反握住淩青歲的手,輕拍兩下,“宮裏倒是沒什麽動靜。”
“只是……”淩重桦的表情有些窘迫,“确實,我确實還需要些銀兩。”
“我聽說父皇撥給你的銀兩數額,那分明是足夠的啊,怎麽如今,要你一次一次地來同我借?”淩青歲不解,他又問,“那你向父皇說過沒有,說外頭的價格高的出奇,叫他給你派人,助你查案?”
淩重桦搖搖頭,表情很是凝重,“這件事……”
“你聽到的是一回事,可實際撥下來的銀兩,要比從前少很多。”
“我懷疑過,是不是父皇故意縱容下面的人克扣銀兩。”
“但前不久梁碩大人在殿上參了我一本,說我攜帶大量銀兩出宮,卻遲遲沒有采買的動靜,疑心我的意圖。父皇聽了很是生氣,責罵了我,但我聽父皇的話,發覺他似乎并不清楚其中事由。所以我猜想,應該是有人從中作亂。”
Advertisement
“而作亂的人,想必就是籌謀了所有一切的人。”淩重桦頓了頓,“能做出這樣手筆的,想來在朝中勢力已然不小,我們很難動他。我怕我再說之前的銀兩不夠,那人便要派人上前來做僞證,空口白牙污蔑我濫用公款。”
淩重桦似諷刺地輕笑一聲,“那人不光勢力不小,膽子也大的很,明晃晃做出這樣的舉動,全然不怕露餡,更不怕父皇查清事由以後的降罪。我現在只怕啊,他已經有了謀反的財力兵力,只等我們一個不小心出錯,他好尋到借口出兵,推翻舊·制,建立新朝……”
“有了出兵的理由,那可就是正義之師了啊……”
淩重桦點撥到這個份上,淩青歲一瞬想明白了很多,他忍不住渾身一激靈,目光略微渙散,他的雙唇嗫嚅着,拈着一個名字,“梁碩,梁碩……”
“又是梁碩……”
“又是梁碩!”淩青歲的語氣愈來愈堅定,目光憤憤地握起拳頭。
“梁碩……他,他還犯了什麽事?”淩重桦聞言察覺到什麽,抓住淩青歲的胳膊,問他,“他可是也給你使絆子了?”
淩青歲看向淩重桦,細細将一切都說了一遍。
淩重桦也氣憤的不行,心中的重量愈發沉了,“他……竟然已經這般嚣張了嗎?”
“我之前還懷疑,梁碩是不是被人指揮着當棋子了,畢竟為了我采買一事出頭,實在是沒有必要,這般莽撞,只會引來旁人的關注,引起上位者的提防。”
“如今……呵,真是我小看他了,謀反這種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游戲,也應付得這般無所顧忌。”
淩重桦用力一甩衣袖。
衣袖甩起又落下,直到聲音平息。
“那皇兄……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淩重桦問。
淩重桦憤然的表情一滞,低下頭去,“你覺得父皇知道梁碩如今的舉動嗎?”
淩青歲怔愣一瞬,明白了什麽,低頭笑了一下,“或許是有一件兩件不知道的。只是如今你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父皇如何看不到?父皇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青歲,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可笑得很?有了全天下最尊貴體面的身份,居然也走到了如履薄冰這一步。”
淩重桦話音一落,屋內安靜了好一會,淩青歲擡眼看向門外的空曠,眨了眨眼,他想張嘴回答,卻也覺得沒什麽必要,答案坦然擺明在兩人之間。
長久的停頓過後,淩青歲扯扯嘴角,強硬地換了個話題,
“皇兄,蕭容呢?”淩青歲問。
“他不是一貫跟着你的,你去哪,他就去哪,今日怎麽不見他?”
還有以往每次講到言辭激憤的地方,蕭容就少不得要跟着講幾句,今日少了他,倒覺得哪裏怪怪的。
淩重桦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他垂下眼,低下頭,“今日……今日我給他派了別的差事。”
淩青歲将淩重桦的表情收入眼中,想起自己從前聽聞的傳言,淩青歲小心湊過去,微微低頭彎腰,伏在他的身側,壓低聲音試探着問,“皇兄,今日正好蕭容不在,我便忍不住想問問,之前宮裏傳的……”
“蕭容,他不會是對你……”
淩青歲微妙的留了個鈎子,還換了個主角。
“不是。”淩重桦的臉色驟然大變,他嚴肅地反駁,背過身去走到桌邊坐下,一拳握起來,搭在桌上。
淩青歲仿佛在淩重桦身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幾個字。
——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些不太正經的陳年舊事湧入腦海,淩青歲改換了之前苦巴巴的表情。
屋內因為前一個話題積攢下來的沉重,也在此刻被驅散了不少。
淩青歲走到淩重桦對側坐下,陪他一起。
餘光看到淩青歲的靠近,淩重桦将頭往外側撇過去,似乎在盡力隐藏自己的情緒。
淩青歲覺察了,輕微地搖了一下頭。
說起淩重桦和蕭容……
從前宮裏有過他倆是斷袖的謠言。
之所以是謠言,就是傳得烈,但從未被證實的事情。
而這個謠言的來頭,來源于淩重桦宮裏的一個小宮女。
她在某次夜晚當值時,粗心走近遣退了宮女太監的寝殿外,無意透過窗子,看到兩道交疊的身影。
一道身影着寬袍,一道身影着勁裝。
勁裝坐在椅子上,寬袍站在他兩·腿之間。
影子搖晃之間,寬袍捧起了勁裝的臉,緩慢低下頭去。
一切的氤氲暧昧在此刻哄然蒸起,全部落入宮女的眼中。
屋內柔軟兩唇相觸的那一瞬,宮女手裏的燈籠一下掉地,火舌将燈籠的紙皮竹架吞噬,火勢一下變大,接着,石子路旁的野草愈燒愈烈。
宮女尖叫着跑走,而自那晚過後,宮裏便起了這樣的謠言。
那段時間淩青歲觀察過,他發現自己皇兄的神色,确實會在聽到諸如此類的言論之後大變,他心中起過疑惑,但他覺得他不該這樣想自己的皇兄。
但現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這件事情這麽感興趣。
他比從前更加細致地觀察皇兄的表情,甚至不住地,故意将這件事情擺上臺面。
“行了,我要走了。”冷靜坐了一會,淩重桦慢慢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出的差錯,雙手交替着拍了拍袖袍,耳尖爬上一小簇不易察覺的緋紅,頭偏向淩青歲那邊,眼睛卻不擡起來看他。
淩青歲在那瞬間好像什麽都明白了。
他抿唇點頭,“好。”
“皇兄,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淩重桦推脫着站起來。
淩青歲緊随其後,“其實也就是順路,我得去對面看看。”
“看什麽?”淩重桦回頭瞪了淩青歲一眼,一臉不信,覺着淩青歲就是為了送他才跟着出來的。
淩青歲的頭歪向一邊,欠揍地笑笑,“我自有我的看法,皇兄何必問這麽清楚?”
“究竟是什麽不能說?”
“其實不說你也知道。”
淩重桦的耳朵更紅了。
淩青歲看在眼裏,笑得愈發張揚。
淩重桦有些氣急敗壞,他雙手搭上淩青歲的肩膀,一使勁将他往回推。
淩青歲曉得惹到他的皇兄了,他雙手舉起來,做投降狀,開口求饒,“行了行了,皇兄我沒有同你客氣,我真的要去看人。”
“誰?”
“也竹。”提起這個名字,淩青歲的笑容很快收斂了。
之前交代梁碩罪責時,淩青歲并沒有向淩重桦提起這件事。所以淩重桦并不知道這一段的慘烈。
但淩重桦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他稍稍回憶了一會,腦海中出現一個總是乖巧溫婉的面容,淩重桦眉心微蹙,“她……”
“她怎麽了,要勞動你去看她?”
“也竹,她下午跟着我去郊外了,有人追殺我們……”淩青歲說到這裏便停了。
他的臉色很快白了,身下雙腿似乎也有些顫抖發軟。
這就是之前淩青歲不願向淩重桦提起這件事的緣由。
他目前還是沒法好好地将那一切說出來。
因為一想起那裏的厮殺,淩青歲便會想起黑衣人踢在他膝窩的力度,想起他陰恻恻地在他耳邊咬牙切齒說的“竊鈎者誅,竊國者諸侯”,他會想起黑衣人的冷血,還有也竹胸前止不住的泊泊鮮血。
醒來之後,那黑衣人在他心中一直是根刺。
除此之外,淩青歲之前還有別的顧慮,他總覺着,那黑衣人與之前夢境告訴他的滅國一事脫不了幹系。他必定也是謀亂一黨中具有足金足量重量的大人物。
之前他不願意同淩重桦提起,是不想叫他跟他一起擔心。
但眼見淩重桦心裏也有疑惑,便也沒有那麽多好隐瞞的了。
“她,追殺?”淩重桦轉身回來站定,問淩青歲,“這件事你方才為什麽不同我說?”
淩青歲沉默不語,徑直往前走,越過了淩重桦,淩青歲才淡然地道:“其實……也沒什麽好提的。”
“不過都是梁碩一黨。”
淩青歲逃避着追問,淩重桦卻愈發放心不下,他知道這是淩青歲的搪塞之辭,也知道他再問下去,淩青歲也不會給他答案,淩重桦安靜地跟在淩青歲身後,跟着他往最邊沿的那個房間走去。
站在門前一步遠的地方,淩青歲停下了。
他沒有即刻伸手去推門,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擡起手。
只是他的手還未觸及到門邊,那門便從裏面推開了。
危宥年從裏面走出來,見淩青歲來了,有些意外。
“殿下……”
淩青歲心中忐忑,他目中帶着些企盼祈求,“裏面怎麽樣了?”
“也竹……也竹現在還好嗎?”
“脫離危險了嗎?”
危宥年對上淩青歲的目光,喉結上下滾了滾。
他不忍說出答案,視線下垂,搖搖頭。
淩青歲心中似有巨石墜地,“轟”地一聲,摧枯拉朽,耳邊塞滿了蜂鳴音,吹拉起長長的號角,像悲樂,像哭泣。
淩青歲看向房內,從危宥年身邊走進去。
淩重桦立即擡腿跟上。
屋內很安靜,很祥和。
之前叫來的大夫已經走了,裏面如今只安靜剩下也竹和又柳兩人。
也竹身下的床單被她的血染紅了一大片。
又柳癱坐在地上,兩膝曲起貼于身前,背抵在床邊。
她的目光呆滞死寂,左手攤開垂在地上,手心朝上,掌心裏捧着一張紙片。
淩青歲上前走了一小步,看清了也竹蒼白的臉,便再挪不動步子。
又柳的視線呆呆挪到淩青歲身上,雖說她現在臉上沒有淚痕。但她之前想必哭了很久,一向白皙的臉上有些紅腫,嘴唇邊起了些幹皮,她平靜對他說,“殿下,也竹走了。”
“我再也沒有也竹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