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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相當短暫，我跟梁旭在我家裏又待了幾天，最後雙雙被看不下去的我爸打包扔回了學校。

我爸的意思很明确：‘看你那腦袋好像也沒事兒了，你也是時候去學校了。’

我不得不帶着自己不再有繃帶纏着的腦袋和梁旭一塊兒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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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到了學校後身上的氣質就完全不同的梁旭所賜，雖然一群同學都很想問我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但都沒敢過來。

我本來還樂在其中，眼看着想來收作業的班長都被梁旭的眼神逼退，我終于忍不住踹了他凳子一腳。

梁旭轉頭看過來，發現我這會兒拿着作業本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只得哎了一聲，把已經打算走了的班長重新喊了回來。

見我總算管了梁旭，那些好奇的同學紛紛重新圍了過來。

3

“戚敘，你這段時間是住院了嗎？”有人問。

旁邊不好意思問的那些同學用贊賞的眼神看着他。

“是啊，”我一向懶得在這些事兒上廢話太多，随口搪塞，“醫生說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你真會開玩笑。”問我的人跟那些人一起笑了，“不就是被籃球砸了一下嗎？”

梁旭在旁邊啧了老大一聲，有點兒不耐煩：“知道了還問，你是不是腦子缺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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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轉身，靠在了梁旭的肩膀上。這招很管用，因為梁旭立馬就閉嘴了。

“廢話就不說了，你能幫我把這個給插班生嗎？”我用鞋子把自己的凳子勾過來，然後拿起了放在上面的挎包，從裏面取出了插班生……蘇緣之前給我的那個筆記本。

這句話讓那個好奇的人成功換了話頭：“就那個新來的蘇緣……是吧？”

我嗯一聲：“他還挺不錯的，跟我道歉後還特地把自己上課記的筆記給我看。”

“不是，戚哥。”那人樂了，一邊嘎嘎樂一邊還看了旁邊的梁旭好幾眼，“在你身邊有個常年霸榜第一的梁哥的情況下，你真的會看這插班生的筆記嗎？”

我忍不住啧了一聲：“廢話怎麽那麽多，小心梁哥一會兒直接給你一拳。”

像是跟我打配合似的，梁旭很懂我的在旁邊‘嗯？’了一聲，并且伸出了自己的拳頭。

這次他的聲音聽着沒什麽怒氣了：“快去幫忙送筆記，中午的時候我請你吃飯。”

那人愣了愣，像是沒反應過來梁旭這話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哎呀一聲，拿起蘇緣的筆記本就走。

4

等對方走了，我也把腦袋從梁旭的肩膀上挪開了。

5

梁旭這段時間一直跟我一塊兒住。

他不樂意我去看蘇緣的那個筆記本，我其實也不是很樂意，原因是已經聽慣了梁旭給我講題，懶得再去看其他人的筆記。

于是梁旭跟我一塊兒做題，并且再次肩負起替我檢查做的有哪兒不對和為我講題的職責。

6

柳楠楠中途進來過幾回，先是給我們送來了熱牛奶，再是送切好的水果，第三次她生無可戀的進來問我和梁旭想不想吃燒烤。

正在跟我說筆上有細菌的梁旭看了我一眼：“……你想吃嗎？”

“不是姐，你認真的嗎？”我把都快被自己給啃出牙印的筆帽取下來，拿紙擦擦後扔到一邊兒，“一會兒牛奶一會兒水果一會兒燒烤的，你是真怕我們倆長不胖嗎？”

“我也沒辦法嘛，”柳楠楠一邊嘀咕着一邊看向我倆的房間門口，“我可是勸了他老半天，才說服他別在這個時候讓廚子炖湯給你們喝的。所以你們吃燒烤嗎？”

我一下就懂了柳楠楠一個勁兒給我們送吃的這事兒到底是誰的授意了，音量都提高了：“吃！怎麽能不吃呢！”

7

“你今天中午要去吃學校食堂？”所以我這會兒轉頭問梁旭，“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一會兒把飯卡給他就行了，誰說請吃飯也要一塊兒去的。”梁旭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後猛地收緊了，“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麽？你想好了沒？”

“點外賣然後拎着去食堂？”被他的動作再次帶動到跟他再次靠在一塊兒的我有點兒糾結，“還是直接去學校外面那條小吃街吃？”

“都行啊，”梁旭像是完全沒懂我心裏的糾結，還在那邊兒說着，看也沒看我，“我都行。”

不是，行個屁啊都行，你知道這種回答對本來就在糾結的人來說有多讨厭嗎？

“行什麽行啊，你難道就沒什麽想吃的嗎？”我看着梁旭，感覺有點兒郁悶，“也不能每次都只有我點自己想吃的吧？你沒點兒自己想吃的嗎？”

梁旭低頭想了一會兒：“……那吃完你想吃的我們再去吃烤腿行嗎？我忽然有點兒饞了。”

“行啊。”我說。

8

小吃街就是擺在我們校門口的各種攤位的總稱。

高一的時候就只有個大概規模，什麽手抓餅啊狼牙土豆的。種類不怎麽齊全不說，味道也不咋地，所以我還是照舊跟梁旭時不時去蹭一下教師食堂。

後來高二了，‘小吃街’的規模也壯大起來，什麽烤腿鹵肉飯和麻辣燙都上來了。有人競争後那些小吃攤的味道也一天比一天好，所以我跟梁旭又再次轉了陣地。

跟對我們說‘又在外面吃了’的保安大叔打了聲招呼，我跟梁旭一塊兒走向小吃街。

9

“先去買烤腿，”我說，“然後再去點鹵肉飯。”

“可以。”梁旭點頭。

大概是我倆跑得夠快，這會兒烤腿攤旁邊還沒多少人，所以老板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我們倆的，接着遞過來。

我跟梁旭謝過他，然後拿着裝有烤腿的紙袋子走向小吃街的最裏面。

10

鹵肉飯的老板在這一片兒算是相當有生意頭腦的那種了，把味道研究透後他又開始搞清潔。在自己這兒支了有模有樣的板凳和椅子不說，攤位所處的區域也收拾的相當整潔。

我和梁旭挑了個靠裏的座位，我點了份麻辣味的鹵肉飯，梁旭點了份黑椒味的，相同點是我們都點的大份。

老板和我們很熟，一邊兒聊天一邊手上也不落下，聊到他女兒要去德國留學的時候，我們的飯也都端上桌了。

“真厲害啊，”我一邊說一邊接過自己的那一份兒，“那可是德國欸。”

“你之前去過嗎？”梁旭看了我兩眼。

“沒，”我回答，“但別人不都說在德國留學的含金量高嗎？”

花三年讀五年的課程，畢業後懷念那美好的七年什麽的。

梁旭也知道我這話是什麽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從旁邊筷子桶裏取出一雙遞給我。

“不過那國家對學生還是挺好的，”我補充了一句，“公立大學都不收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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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麽時候我們也去德國那邊兒玩……”梁旭話剛說到一半，嘴忽然閉上了。

我正納悶他為什麽話只說了一半，就聽見本來在跟我們聊天的老板忽然問了句‘吃點兒什麽’。轉過頭，就看見蘇緣站在攤位前。

他看着我，腼腆的笑了一下。

他笑得很腼腆，但這畫面對我來說不亞于看鬼片的時候看到鬼從井裏爬出來。

——這人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兒？

——而且為什麽給人的感覺會這麽奇怪？

我默默轉回頭，發現梁旭的臉已經黑到不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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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得現在開始學德語了。”我對梁旭說，決定把那邊兒忽然出現的蘇緣忽略到底。那話怎麽說來着——惹不起總躲得起，“我到時候不想請導游。”

“嗯？”梁旭看着我。在看向我的這一瞬間，他身上的戾氣也散了一大半，“為什麽，你是怕被壞人拐去賣掉嗎？”

“就是不想跟團，而且我不想跟太多人一塊兒。”我回答他，“太煩。”

“行，”梁旭沒說別的，“我回去就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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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旭雖然脾氣不怎麽好，但腦子是真的好使，至少我到目前為止沒見過他這種能獲得所有老師喜愛的同學。

而跟這樣的人在一塊兒，我也會不可避免的想要努力點兒，所以我對他說：“你到時候也教教我好了，我不想什麽都聽不懂。”

“行，”梁旭嗯了一聲，“到時候學會了我就教你。”

總之我們倆是就此事兒給彼此畫上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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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梁旭聊完這個話題，就低頭專心幹飯了。

高中生正是要用腦子的時候，用腦子的前提就是得吃飽。

吃完這份後我就開始解決被放一邊兒的烤腿，感覺吃完這些也差不多了。

梁旭跟我就不太一樣了，他解決完面前的飯，但沒有碰自己的那份烤腿。他先是往背對着我們的老板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了我一眼：“……我好像沒吃飽。”

“那就再點一份。”我頭也不擡。

梁旭飯量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他不止身高高出同齡人一截，體型也比同齡人壯實，吃這麽多也是應該的。

我倆一塊兒走在路上，總有好奇的人會問他是不是練體育的。

這個時候我會湊過去，問為什麽都不這麽問我。

多數人會被我吓一跳然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少數心理素質強點兒的人這個時候會看我一眼，然後回答你看起來像是模特。

我：行，謝謝你肯定了我的顏值和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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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這句話就搶先向老板招手，問梁旭還想吃什麽口味，他說麻辣味兒的，還是跟剛才一樣，要大份。

“行，”老板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轉頭問我，“你呢？還要嗎？”

“我要個中份吧，”我也不是那種能看着別人吃的人，“我想試試他剛吃的黑胡椒味兒。”

“行。”老板轉身去做新的飯了。

而我看向梁旭，示意他坐到我身邊。

梁旭有點兒不明白，不過還是先照做，然後才問我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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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一直盯着我的那個奇怪的視線也消失了。

我皺了皺眉，跟他低聲說：“……好像有人在看我。”

而且這視線和那些同學或者老師看向我的時候不一樣，我總感覺這次的視線很……怎麽說呢，很惡心。

像是餓了好些天的狗忽然看到了香噴噴的肉，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咬一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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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以為梁旭會生氣的時候。

梁旭忽然笑了起來，他不僅笑了，還一邊笑一邊跟我低聲說：“行，知道了，就交給我吧。”

不過怎麽說呢，我總感覺他這樣的表情比剛才的黑臉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