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主線番外

主線番外

1

梁旭的到來并沒有立刻解決我面前總是堆積成山文件的問題。

我爸的意思是：雖然梁旭交出了令他感到滿意的答卷，但不代表他可以一回來就挑起我們公司的重擔。

“總之，就先讓他做你的秘書，看看他在這方面的能力如何，能不能照顧好你。”這人當時是這麽跟我們倆說的，“如果這都不合格的話，那就更不用考慮讓他正式加入我們公司，還成為高層了。”

相當吸血鬼的商人言論，一向暴脾氣梁旭對此倒是出乎意料的接受良好，按他的話來說，那就是——“現在你已經答應了我的交往，叔叔也只是想考驗我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沒什麽大不了的。”

2

他對此倒是接受良好，只是苦了以為總算有人能替自己分擔的我。

最後我仍然得面對堆積成山的文件，忙着跟一群老狐貍開各種大會小會，負責給員工畫各式各樣我都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的餅，然後在被梁旭叫醒我的第不知道多少個清晨對着天花板怒吼：“我靠，人為什麽周末還得上班？”

這破公司能不能趕緊倒閉！

“因為你現在是公司的半個老板。”系着圍裙的梁旭一邊扳着手指一邊對我說，他說這話的時候靠在門口，臉上還帶着笑，“放輕松，今天就五個小會，開完你就可以在辦公室裏摸魚了。”

說是摸魚，其實也就只有差不多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而已。

我充滿怨念地套上了被放在床邊的衣服，套上衣服後我盯着仍然站在門口的梁旭。不太明白這家夥怎麽能做到每天都定時定點起床做飯，而且還有空去健身房鍛煉。

梁旭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怎麽了？為什麽忽然這麽看着我。”

他似乎從小時候到現在做什麽都做得很好，之前學習的時候能甩我一條街，現在從事了我的‘生活秘書’後也同樣能做得很好。

讓人完全挑不出錯，也讓人覺得自己完全就是鹹魚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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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我回答。

3

他甚至還有餘裕煎個心形的蛋，這是真厲害啊。

我盯着自己面前圓盤上的心形雞蛋和三明治看了半天，還是決定先結果了那個心形煎蛋。

4

“你覺得……”然後我擡起頭，跟坐在我對面的梁旭說，“請個廚子會不會好點兒？”

梁旭做飯是好吃，但也不能頓頓都讓他做。按道理來說，我應該會在這麽想後學着自己下廚，然後伸出被燙的滿是傷口的手給他端去我終于做好的菜。

關鍵就在于自從我上次拿菜刀不小心削掉自己一點兒肉，還剛好被進廚房的梁旭看見後。只要我再有想進廚房的念頭，一向聽我話的梁旭都只會果斷拒絕拒絕再拒絕。

既然我不是做飯的料，那還不如直接請個人來為我們倆做飯。

5

“這話什麽意思？”梁旭愣了愣，下一秒，他就把自己盤子裏的那個煎蛋給解決了：“……也沒糊啊。”

“你都想哪兒去了。”我連忙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我就是覺得……不能總讓你做飯。”

“但是我也不會做，也不能替你分擔一下。”我說到這兒莫名覺得有點兒臉紅，別過頭輕咳了一聲，“所以我想了想，還不如請個人專門負責我們倆的一日三餐，這樣的話你早上也能多睡會兒。”

我很清楚：老爸說的對梁旭的考驗也就是說着玩玩兒而已，最後梁旭還是會來我們公司做個高層，總不能到時候還讓梁旭做飯吧。

上班忙下了班回來又要負責做飯，就是神仙也要喊累。

“行，我懂了，你就是心疼我對吧？”梁旭聞言笑了，然後他說，“沒事兒，我就喜歡給你做飯。”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太信。

“我是真的喜歡給你做飯，”梁旭看我不信，咳嗽了一聲，“你是不知道我在國外吃的有多差，他們就喜歡擠酸奶醬在那些蔬菜上。”

“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學着給自己做飯了。”梁旭說，“每次我不想做的時候，我都會想一想你。”

“想我幹什麽？”我有點兒沒聽明白，“下飯啊？”

“我當時就想啊，”梁旭說到這兒的時候猛地清了清嗓子，“回來後就可以給你做飯了，我到時候還可以給你喂吃的……多美好！”

我沒說話，吃完了那個三明治，然後一口氣喝光了熱牛奶。

總覺得有點兒莫名的不好意思。

6

梁旭話是這麽說，但我還是想請個廚子回來：“那就請個周末上班的廚子怎麽樣？”

“說了不要，”梁旭一口回絕，然後他盯着我，用一種堪稱怨念的語氣說，“你不會這麽快就吃膩我做的飯了吧？”

“沒啊。”雖然知道梁旭這說法就是又在從另一個方向回絕我，但我還是忍不住跟他解釋了一嘴，“我只是怕你太累，你不要多想。”

“那你就不要再跟我說什麽要請廚子了，”梁旭托着自己下巴，“也不用擔心我會累，我不是那種累了還死犟着不說的人，真累了的話我肯定會主動提的。”

“真的？”我看着他。

“真的，”梁旭伸出手指，“不信的話要不要跟我拉勾？誰說謊誰就是小狗。”

“……是不是有點兒太幼稚了，又不是什麽小孩子。”我一邊這麽說一邊伸出手，然後跟梁旭拉了勾。

7

吃過飯後我們倆像往常一樣，一塊兒去了公司。

我把車停進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接着跟梁旭一塊兒上電梯。

看電梯的按鍵從原本的負一樓到了十五樓是種折磨，越接近我的辦公室我就越覺得痛苦，好像精氣神都在這個過程中被吸光了一樣。

到負一樓的時候我還在跟梁旭聊今天晚上吃什麽，到十樓的時候我在心裏想這破公司到底能不能抓緊時間倒閉，到我們辦公室那一樓後我才算是調整好自己的狀态。

媽的，這話想了一萬遍了，但我還是要再想第一萬零一遍：我果然很讨厭上班。

梁旭先我一步走出電梯，然後他轉頭對我說：“要再看一下今天的時間表安排嗎？”

而我，用簡短的一個字開始了新的一天。

“看。”

8

今天的一天還算順利，沒有過多的工作。員工們的桌上還都跟約定好似的擺着一朵玫瑰花，老狐貍跟我聊天的時候也沒再像往常一樣說話夾槍帶棒，甚至在看見我和梁旭的時候露出了相當微妙的笑容。

“他剛剛那個笑怎麽回事兒，”我看了梁旭一眼，“他不會又在合同裏給我挖坑了吧？”

梁旭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立馬給出回答，反倒移開了視線：“你晚上就知道了。”

我：？

“不是，到底是什麽啊？”

“不告訴你。”

9

我們上班的時候天才蒙蒙亮，下班的時候整個天色都被夜幕所籠罩，街邊的路燈和小吃街的那些燈牌也紛紛亮了起來，最後交織成了一幅畫。

我把車窗放下來，涼風跟小吃的香味立馬一起湧了過來。

然後我說：“我有點兒想吃東西了。”

坐在駕駛位的梁旭嗯了一聲，找了個位置把車停下：“行，那我們就順道去逛逛夜市。”

雖然我們已經在一塊兒了，但他從來不會拿‘吃路邊攤對身體不好’這種事兒來壓我。

‘适當的放縱有利身心健康嘛，’梁旭說，‘而且就你這種沒空去健身房就自己在家裏添置器材的性格，我也不相信你會因為吃東西就把鍛煉落下。’

10

我跟梁旭手牽着手在夜市裏逛。

擺滿各種首飾還打着燈生怕別人看了會不喜歡的，放着寫着貼膜二字老板卻在低頭玩兒手機的，還有讓我在車上聞見味道就相當心動的關東煮。

“來七串平菇，”我邊說邊往老板遞過來的桶裏放，“裏脊就來個十五串吧……”

“還有肉丸子。”牽着我手的梁旭把腦袋擱在我肩膀上，然後指揮着我，“你多拿點兒葷的……哎，我還要那個那個！”

“你怎麽好像比我還餓啊。”我吐槽。

按梁旭說的拿了一堆，原本的小桶有點兒裝不下，老板最後不得不換了個更大的桶來裝。

“就這些吧，”然後我跟松了一口氣的老板說，“按這些再裝個三份，就在這兒吃。”

“一共多少錢？”

老板用看財神一樣的眼神看了看我倆，然後報了個數，又開始低頭往新的桶裝同樣的菜。

我掃了碼，不忘把支付頁面拿給他看。

“吃完了再去其他地方逛逛？”梁旭邊說邊跟我找了個位置坐下，“光吃這些也吃不飽，我們要不一會兒再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中餐館吧。”

“行。”我點頭。

我們兩個就那麽坐着，等老板把桶裝好。

11

就在等的這段時間裏，我感覺到了視線，不像是在人群中随意掃了一眼，更像是……

我轉過頭，然後和在人群之外的蘇緣對上了視線。

12

他看上去和在學校的時候完全不同，穿着的衣服似乎很久都沒洗過，整個人看上去也相當頹廢。在和我對上視線的時候，他的眼神甚至躲閃了一下。

“……他居然還活着啊？”我下意識說。

“別看了，”梁旭伸出手，扶着我的頭，讓我把視線轉回來，“再看下去我就要吃醋了。”

“嗯？”我看了他一眼，“你也看見了？”

“嗯，而且他當然還活着。”

“叔叔說也不想鬧出人命，這估計就是家庭教育不行導致的，還專門給他請了老師和相關的心理輔導，說如果分數到多少就放他出去。”梁旭扯了一張紙擦了擦我們面前的桌子，“按說他應該趁這個時間好好學習，畢竟也沒少他吃穿用，甚至還幫他隔絕了他那些奇葩的家裏人。但他成天光想着逃跑和去怎麽見你，根本就沒有幾個時間是在好好學習的。”

“最後見他好像實在不是這塊料，”梁旭把紙扔進了垃圾桶，“叔叔就直接讓他走了。”

“然後？”我謝過把吃的給我們拿來的老板，是真沒想到梁旭比我還清楚這些。

“接下來的事兒我就不清楚了，也沒怎麽關注。”梁旭從我面前的桶裏取出一串，幾下吃完了，吃完後他才接着說，“看這樣估計是過得不好吧？”

“有機會卻不想着好好把握，光想着怎麽走捷徑。”梁旭一邊說着，一邊又從我面前的桶裏取出一串，“會變成現在這樣也不奇怪。”

13

“梁旭！”我終于忍無可忍，拍開了他第三次伸過來的手，“你面前不是有嗎，就非得搶我面前的吃！”

“你幾歲了？”

14

“你也吃我的不就行了，”梁旭被拍的嘶了一聲，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然後低頭看了看，“手都給我拍紅了，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我本來想說‘你跟這詞有關系嗎’，看他捧着手好像委屈慘了的樣子，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很疼嗎？我沒控制好力道嗎？”

“你自己看，”梁旭癟嘴，把他的手伸過來，“都紅透了。”

他手背朝上，但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地方不對勁，正要擡頭問他是不是真想挨打了——那只手忽然往上一翻，露出兩枚光是看工藝就知道價格不菲的戒指。

——我操。

我擡起頭，盯着梁旭，什麽話也沒說。

大腦接受信息過載，我都沒想起來問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給我送戒指。

“那什麽……”梁旭清了清嗓子，“我也不想在這個場景給你送戒指，但是吧，我覺得我估計是等不了回家了。”

“就……”梁旭把手遞過來，人也往我旁邊靠了靠，跟我坐在一起，“我買都買了，你就給我戴上呗。”

我拿起其中一枚戒指，然後把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尺寸正合适，但我越看越忍不住想笑：“誰家好人在燒烤攤上送戒指啊？”

“這就得問問是誰家好人在情人節晚上和對象一塊兒吃燒烤了，”梁旭把另一枚戒指給我戴上了，“來，我也給你戴上。”

戴好後他拉着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今天是情人節？’的我的手，直接拍了個照。

“我就知道好看！”

15

“你說我配個什麽文字比較好？”梁旭在問我。

那個視線消失了，連同年少時害怕會因為某個人變得不像是自己的那個我，還有一直陪在我身邊反複對我說‘你不會變成那樣的’的梁旭一起，全部從我的身後消失了。

“我覺得不配字比較好，”我收回注意力，轉頭跟梁旭說，“說多了讓人覺得浮誇，說少了又覺得不夠。”

“你說得對。”梁旭很認真地點點頭，下一秒就把照片直接發了出去。

幾乎是在他把照片發出去的下一秒，我就看見了柳楠楠的點贊提示。

還有‘祝福！你終于把戒指送出去了！’和‘在哪兒吃東西呢，我也想吃！’

“假裝沒看見她後面發的那條。”我想起了老爸今天打來電話後最後一句‘今天沒有事就不用回來了’，“他們倆現在估計正在吃燭光晚餐呢。”

萬一回了過後柳楠楠直接跑出來了，那梁旭離正式進公司的日子就更遠了。

“也行。”梁旭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看上去相當心滿意足，“吃東西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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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熄了問他想要什麽情人節回禮的打算。

有沒有什麽能跟戒指背後的情感相同的回禮呢？我開始在心裏想，房子？車子？但是房子和跑車似乎又太膚淺了。

實在不行的話……我看着梁旭送到我嘴邊的肉丸子，有點兒無語：“幹什麽？”

“發什麽呆呢，”梁旭把肉丸子往我嘴邊擠了擠，“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用不着你說。”我果斷接過了那串肉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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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行的話，就請三天假，然後一塊兒出去兜個風什麽的？

——反正公司有老爸跟柳楠楠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