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拉斯特伊

十一 拉斯特伊

第十一章于拉斯特伊中

“轟隆隆……”

巨獸在大地之上掀起一陣漣漪，地表的土地震蕩，泥土內外翻新，房屋倒塌，許多人被埋在土下，銀花也不能幸免。

大地之下湧動的能量使銀花倒下，潛藏于泥土之中的石塊将銀花劃傷，等銀花被泥土裏爬起時，雙臂和腿上已經被劃開了幾道口子，在衣服上留下藍色的痕跡。

副手将銀花抱起，向着魔法師與士兵搭建的盾牆而去。

待到重回安全區，四周已經逐漸平靜，遠處的巨獸已經不見，只留下地平線上湧動的一個個黑點，那些是徘徊的惡物。

惡物也會釋放一些遠程魔法，不過更多時候它們會丢出一些混合着血液的物體或者生物的肢體，當然不是些好東西。

因此真正阻擋這些的往往還是魔法師們創造的巨大風幕，而後是在風幕之後，一大片的空隙和火牆，這是常規的防禦手段。

而此時，火牆後，是警戒的士兵和維持風幕的魔法師，還有重新回到這片土地的逃難者和準備外出搜尋遇難者的小隊。

女學者踏過一片廢墟，踩過凹凸不平的泥土，她直奔而來，呼喊着銀花的名字。

“放我下來吧，西歐德叔叔，我沒什麽事的。”銀花說道。

西歐德便将銀花放下，銀花雙腳落在地上，她的護身符依舊在運作，興許有些暗淡，至少還沒有怠工。

“怎麽樣？”女學者說着，看着銀花的傷口，滿是擔憂的神情。“你受傷了。”

銀花身上的傷口不深，泥土已被護身符的力量漸漸清除，但藍色的血卻從傷口冒個不停。

女學者拉着銀花向着營地跑去，她從尚未完全倒塌的屋子中取出一些散發着難聞味道的布條，又招呼來一旁的年輕學者，拿來了一些灌裝液體和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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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學者讓銀花坐下，便開始了止血工作。

“聖者的免疫能力确實很好，但自愈比較差，傷口恢複很慢。”女學者解釋道。

在縫合傷口的過程中，年輕的學者驚嘆說：“聖者的血真的是藍的呀！”

做好了止血并包紮之後，在這片土地皆被翻起的大地上，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将物資搬動，重新紮營。

女學者将吸收血液的棉布收在瓶子中，将其餘的工作交給了年輕的學者，當然，還有資料和物資的搬運工作以及試驗品的轉移。

女學者講道：“據我所知，聖者是許久前的實驗項目‘辟抗之人’所造就的産物，因此你們的血很寶貴，如果失血過多可沒人能給你們輸血，所以盡量不要受傷，以後要更小心些，好嗎？”

“嗯。”銀花點點頭。

女學者笑笑，說：“好好休息。”

說完，女學者轉身忙碌去了。

而後惡物漸漸退去，剩餘時間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加固地面，搬運并重新紮營後，天色将晚，人們再次有了休息的機會。

不過營帳并沒有全部搭起，因為士官還在考慮繼續前行。

夜晚，營帳之中人們聚集，開始商議許多內容。

“運輸車的路線被破壞了，運輸車暫且也損壞了。”士官說。“白卡比斯今天出現的很蹊跷，它破壞了路線之後就離開了，好像只是不想讓我們回去，如果是斷我們的補給，沒必要現在才來，更沒必要在我們面前出現。”

“白卡比斯？”銀花好奇地看着身邊的女學者。

此時，銀花和學者已經坐上了觀看位。

女學者為銀花解釋說：“白卡比斯就是上午出現的那個巨獸，它也是惡物領主之一。”

銀花想起那滔天的巨物，它的利爪與力量令人膽寒，銀花覺得它好像并不比自己曾居住的城堡小多少。

年老的魔法師說：“我們布下的觸爆器剛剛觸發警報，白卡比斯就出現了，所以當時沒來得及把消息通知出去。”

副手說：“白卡比斯知道外面的情況，在以往的戰争裏，這通常證明我們被監視了。”

年輕學者說：“但是我們附近沒有惡物呀？”

副手問：“會不會是你們的試驗品？”

年輕學者說：“怎麽可能？它就是塊肉，它不但沒有眼睛，連叫都不會，而且它一直被鎖着很難和外面溝通吧？”

士官轉身對女學者說：“博士，能麻煩你先将你的實驗停下嗎？”

“我們還在測試尼古丁混合物和基因毒藥能不能在惡物間快速擴散呢！”年輕學者說。

正緊挨着銀花的女學者卻說：“沒關系，蓋，按伯德溫士官說的，将我們的試驗品燒掉吧，反正只要惡物還能不斷進化，我們的研究就總要推翻重來，下次以尋找能對惡物的血液産生影響的微生物為目标吧。”

年輕學者說：“但是，這類實驗外面不是已經做過了嗎？外面來的那些文章您還看過。”

“那就以後再說吧。”女學者面帶笑容從容地說。

“好吧。”年輕學者回答。

另一邊，年老的魔法師說：“白卡比斯好像不願意讓我們回去？也許破壞運輸使之順便？”

士官說：“在我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破壞路線，恐怕是一天都托不了，下次物資運來，這條路早就修好了。”

副手看看四肢纏了綁帶，坐在一旁的銀花說：“那麽接下來怎麽做？”

士官思索一番，說：“明天按計劃與士官長彙合，再留下一個小隊，作戰無關人員和後勤人員該留下的都留下，其餘人員争取五天內到達拉斯特伊。”

“那銀花呢？”女學者問。

聖者與再生者緊緊綁定在一起，不怕惡物感染的副手也是不錯的戰力，于是士官說道：“和我們一起去拉斯特伊吧。”

聞言，女學者将銀花緊緊抱在懷裏。

而銀花，她面色有些為難，因為她暫且還不太習慣這個黏人的大姐姐。

當夜，士官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他對老魔法師說：“亞摩斯前輩，麻煩你帶些人多在這裏布設一些觸爆器吧，如果白卡比斯再來，也好讓它不那麽毫無顧慮。”

離開營帳後，路上士官對副手說：“按照你們原先說的，如果騎士長現在變作了惡物，那麽他一定是惡物領主。白卡比斯應該不會輕易入侵其他惡物領主的領土才對。”

副手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騎士長還沒完全變成惡物，畢竟他有太多機會可以直接将我們殺死，但我也不敢确定他是否還有意識，畢竟騎士長也确實攻擊了我們。”

士官低頭說：“那麽說，對于這個新生的惡物領主，白卡比斯可能是想将我們驅趕過去，讓我們對付騎士長，然後它……”

副手點點頭，說：“不無可能。”

總之，今夜的讨論大致就此結束。

晚飯後，女學者帶着銀花跑到了資源庫，為銀花的護身符挑選了一個漂亮的白色透明魔力結晶。

但再怎麽好看也是用掉的，于是在觸碰了護身符後，那一小塊魔力結晶就消失不見了。

在搭建的營帳中，銀花和一群醫護人員睡在一起，當然，女學者也在銀花的身邊。

這裏散發着奇怪的味道，而且有些冰冷的地面睡起來也不舒服，不過要說的話，目前好像也沒什麽好的選擇了。

次日早上，太陽還沒升起，便要開始趕路了。

行軍，也意味着補給線的拉長，地圖不可缺少，要确保的事情有很多，除了要方便行走，也不能與提供補給的運輸路線相距太遠。

加上沒有趕路工具，因此速度較慢，每次只休息一段不長的時間，晚間也要趕路許久，直到半夜，才睡四五個小時。

不論怎麽說，對于從小就一套嚴格作息時間的銀花來講，都稱得上難以承受，不過好在一路有女學者的照顧，四天後，終于還是看到了拉斯特伊的城牆。

拉斯特伊的城牆前，大概四公裏外，一些營帳前，是剛剛搭建的土牆。

當日迎接者中，身穿盔甲，披帶黑袍的熟悉人影，出現在銀花的眼中。

那正是士官長——巴洛。

士兵們交彙，人員與分布重新調整。

銀花于營帳中休息，身邊，是前來問候的士官長，一旁是副手。

脫下頭盔的士官長露出黑色短發，看來四十多歲的面龐飽經風霜，臉上除了胡子還留有傷痕。

“本來應該先把你送到安全地地方去。”士官長說。“但現在情況出現了變化。”

“沒關系的。”銀花說。“領主大人呢？”

士官長說：“他應該到艾拉斯了。”

“是坐運輸車嗎？”銀花好奇。

士官長點點頭：“惡物來的時候破壞了運輸線，我們先把領主送出城，而後在驿站送他上車，本來你也應該和領主一起離開……實在抱歉。”

“真的沒關系的，銀花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銀花微笑。

士官長點點頭，轉而看向一旁的副手，說：“辛苦你了。”

“這些天還是多虧裏戈韋托照顧的銀花。”副手說。

“那個學者？有空我去見見她吧。”

另一邊的人聊着，銀花在一旁找地方坐下，營帳之中空間不小，和之前一樣有較大的桌子，不過此時這裏沒多少人。

到了這裏，銀花再嘗試取出交疊儀仗，目前還是沒有反應。

說來這麽多天過去，不知道副手是否還撐得住，看來還是應該繼續練習，或者離城市再近些。

待到忙碌過後，人們漸漸聚集在這裏，新一輪的安排又要開始了。

女學者到來後依舊在銀花的身邊，其他人讨論着接下來的計劃。

士官長說：“我們先分析分析最近的事情吧。”

士官伯德溫說：“那就我先來做個彙總吧。”

“最近一次遠征時，與惡物交鋒我們的傷亡總量很少，加上正是藥物大規模實驗，我們一度以為是免疫藥物成功了。在艾拉斯中，裏戈韋托博士較為謹慎，反複檢查後，确保了潛在感染人員只有少量散布，但拉斯特伊和其他幾個城市就沒那麽幸運了。而潛在感染人員病發的同時，我們的各個城市受到了惡物襲擊，襲擊中出現了兩位惡物領主，其中一個是未見過的領主。”

“這些事件之中，有兩點最為可疑。第一，是突然出現的潛在感染變化，第二是我們散布在外的哨站都傳來了錯誤的信息，導致我們誤以為是常規的惡物襲擊。其中第一點已經明白，是惡物的新特征。第二點尚有疑點。”

而後士官長說：“我們的據點之間已經相對和平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應對了惡物不下七千次襲擊，其中惡物領主參與的大型襲擊不少于四百次，或許是這十幾年來的安穩，讓我們疏忽了惡物的危險性。”

“但就算是疏忽大意，也不應該是所有人都如此大意……”

士官長轉身問女學者說：“潛在感染者會将信息傳遞給其他惡物嗎？”

女學者說：“不會。不過在感染之前惡物确定的行動，可以讓受感染者被轉化時的行動受到影響。”

“那麽，也可能是用小規模的惡物襲擊傳遞錯誤信息，而後借助受感染者打個措手不及。如果是白卡比斯，能用出這種計策也不奇怪。”

士官說：“那麽，現在最為難對付的是拉斯特伊中的騎士長和潛藏在暗處的白卡比斯了。”

士官長說道：“先占據高處，安插重炮配合魔法師，形成交叉火力，在重要路線多安置一些觸爆器，随時做好與白卡比斯發生沖突的準備。拉斯特伊是連接維拉斯，提拉斯和艾拉斯的中心，一定要奪回來。”

“把陣線向前拉，先把城門拿下，之後在牆上安置重武器，之後士兵分批依次深入進攻，只許敗，不許勝，把惡物一點點全引出來，争取做到最小傷亡。”

士官說道：“明白！”

而後，士官長轉而對副手說：“西歐德，外層惡物清理之後，就拜托你帶領騎士和重甲兵深入了。”

“沒問題。”西歐德點點頭。

大抵的安排已經完成，後續便是接近城市了。

四周的士兵和魔法師以混合小隊的形式散布出去，營地前駐，到了只離城市有一公裏的地方。

拉斯特伊原本的城牆已經破損，惡物領主進攻時破壞的城牆，直沖城堡而去，于是一路上房屋，地面，城牆都被破壞出了一條直挺挺的道路，目光向前，一直可以看到城堡破損的牆壁，除了游蕩的惡物，沒有任何遮攔。

士兵與魔法師們向前，将原本應該屬于城門的那部分破損拿下。

女學者和她的助手此時擔任着醫生的職責，提供着治療，而銀花，也跟随而來，畢竟她是聖者，而副手是再生者。

後續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外層的惡物被清理，焚燒，城中也在慢慢清繳着剩餘的惡物，但依舊急不得。

唯一的憂慮便是惡物會使用曾經留在這裏的武器，尤其是城堡中的聖十字重炮。

不過至少就現在來看，沒有了惡物領主的指揮，惡物實在好對付不少，重炮本就複雜，又都需要魔力驅動，大多惡物都不會使用。

而這一次，銀花衣裙的那些寶石終于可以使用。

再次喚出交疊儀杖，這次使用容身崇儀已經輕車熟路。

耗費了幾天時間清理多數惡物，而後小隊組成的少量搜救隊便可以進入，許多人都漸漸開始進入城中。

外部駐紮的士兵漸漸搬入城市外圍，原因很簡單，拉斯特伊的地下遍布觸爆器，遠比城外的營地更加安全。

不深入則是考慮到城中殘餘的惡物清繳麻煩，因此暫且不便深入。

觸爆器會對白卡比斯造成傷害，使之不敢靠近，但不敢，不代表不會。

加上城中還有殘留的物資，因此城中要比城外更加适合應對白卡比斯的襲擊。

于是此時，最大的威脅就剩下城堡中的那片未知之地。

透過曾經的惡物領主破壞出的這條路，一眼便能看到城堡破損處那團巨大的血肉。

那血肉依舊在活動，只是很緩慢，許多惡物都圍繞在那裏，不見騎士長的蹤跡。

于此，經過士官長的深思熟慮後，戰鬥人員遠離待命，士兵安插重炮發射助燃物和火元素武器，将不善行動的惡物和肉山焚燒殆盡，只要還有惡物，那麽首要任務就是清繳惡物，不過針對城堡的特殊性，更要優先保證安全。

于後方，城市中多個高處都安排上了裝有開土器的重炮，并與外圍魔法師做好準備，重劍裝備上投擲物，于此，才開始了剩餘的清繳工作。

拉斯特伊外圍，銀花拿出旭光權杖，再次釋放容身崇儀，為副手清楚身體的異狀。

城堡處裂口下的惡物正在燃燒，副手拿着裝備，轉身而去。

女學者在銀花身邊，她本該在照顧傷者，不過她此時更在意城堡的情況。

阻隔的肉山不曾焚燒多久，便突然被斬開兩道切口，與城堡中的騎士長将騎槍插在一旁，他手執長劍，讓肉山切開，踏将而來。

副手趕忙上前，遠處的銀花并看不清楚這些事，但她聽到號聲的信號，随後便是四周的重炮齊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