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遠足游行

十六遠足游行

第十六章踏上遠足的游行

“過來……”

近一個月後的一個平常午間，德洛麗絲将銀花帶進自己的房間，而後關上門。

“這樣不太好吧……”銀花壓低了聲音，帶着羞澀小聲地說。

德洛莉絲解下衣裙，說：“有什麽不好的…”

德洛莉絲帶着奇怪的笑容，因為她馬上就要教壞一個好孩子了。

德洛莉絲拿出在衣櫃中準備好的東西，銀花低頭一看，那是兩件棕色的樸素衣裙，還有帶有頭帽的披肩。

“難道你不想出去玩嗎？”德洛莉絲說道。

待到兩人換好衣服，德洛麗絲拉開了窗戶，并向窗外揮手，并說：“過來貝蒂！”

巨大的狗子跑了過來，德洛麗絲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和大狗溝通，讓狗子在窗口趴好。

而後德洛麗絲帶着銀花從窗口跳了出去，落在狗子的背上。

這只是第一步，而後還要借助大狗的體型優勢把兩人送出去才行。

第一次偷偷溜出去的銀花，在被教壞的過程中感受到了少有的緊張感，大致和躲避惡物的時候差不多。

在德洛麗絲的帶領下，兩人來到牆邊，相繼踩着大狗的身子外牆外翻。

而牆的那一邊，是已經在等候的侍從，正在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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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去外面給你帶好吃的！”德洛麗絲對大狗說道。

艾拉斯的街道大多是石頭或石磚鋪成的路，房屋稀少的地方也有道路旁會有一片泥地的情況。

艾拉斯地形特殊，建立在一座山丘上，這也意味着，每條道路與每個房屋之間都可能存在或多或少的高低差，因此這座城的最高處，那座巨大的白色樹雕才如此顯眼。

而在銀花與德洛麗絲所處的這條路上，找到一處寬闊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城外的景象。

城外方圓數裏內都有綠色的草坪與蔥郁的樹木，這些便是特意為城市四周做的綠化。

德洛莉絲和侍者确定好接應的時間，然後就遣回了侍者。

歡快的德洛莉絲拉着還有些拘束的銀花向着城下跑去，她們穿過一路街道，走過形形色色的路人身邊，穿過居民區，到達一條有着雕像的路面。

德洛莉絲指着一個奇怪的白色二合一中間有裂隙的三角體雕像說：“這是這座城市一起留下的雕像，有啥用我們也不知道。”

雕像底座和本身都已經破損，上面沾染了泥土灰塵無人打理，倒是底座下，竟然還擺放着一些水果和兩朵藍色的花朵。

“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德洛莉絲說着。

艾拉斯作為身處惡物領地之中的廢棄城市，最初只是士兵臨時駐紮的營地，後來物資運輸成本過高，就引進了合作商人并建立了本地的資源的生産或加工中心，随着人數的增加，漸漸就成了城市。

因此，這裏除了普通的居住區，還有……

“看，紡織廠！運輸的布料大多數是在這裏加工成衣服的，這裏還會做一些隔絕感染的防護服。”德洛莉絲為銀花指着一個巨大的石頭與木材組成的建築說。

“還有還有！”

德洛莉絲拉着銀花看向城外的木屋和一些被栅欄圍住的黑色，白色，棕色的動物，它們大大小小分成不同圍欄，正有人影在那裏忙活。

“那裏是養殖場！不過我們暫且沒法去看動物了！”

德洛莉絲興致勃勃地介紹着艾拉斯的建築，她們一起身穿普通的衣服，跑遍了城市的各處，縱然是聖者，如果不在陰暗的角落裏，也不會被輕易認出來吧。

銀花還見到了一處露天劇場，在那裏，銀花還看到舞者的舞蹈，他們配合着管弦樂身着黑色與紅色的服裝，時而貼身時而分離，步法多變風格活潑，肢體的每寸關節都運用得當。

不過銀花并不是很感興趣，倒是人們看得十分認真。

“銀花，我們去長存之樹看看吧！之前我還說過帶你去來着。”德洛莉絲說道。

“嗯！”銀花點點頭。

路上，德洛麗絲又說道：“因為長存之樹是這裏最高的地方，長存之樹的頂端正好有個平臺，所以有時候長存之樹還會被用作靈臺。”

“哦……”銀花對此沒太大興趣。

其實去不去那裏都可以，銀花并未有過特意的要求。

兩人手牽着手走在崎岖的街道，向着高處的樹雕而去，在很快就看到了一排圍牆一樣的屋子。

銀花正擔憂着如何進入，畢竟這和平常不同，這次她們是偷偷來的，德洛莉絲說着“沒問題！”便帶着銀花開始繞路。

德洛莉絲帶着銀花留到一處門前，正想着辦法，而一旁路人的對話，吸引了銀花的注意。

“什麽？聖者死了？哪個聖者？我怎麽沒聽說？”一個男人說。

“我這不是剛聽來的消息嗎，據說是拉斯特伊的聖者。”一個看起來年輕些的男人說。

“拉斯特伊？那的聖者不是已經在我們城裏了嗎？據說都待了一過月了快。”

那個年輕些的男人說：“不是那個小聖者，是年紀大的。拉斯特伊出了那麽大的事，死了那麽多人，我就說嘛，就算死了一個聖者也正常。今天上午運輸車不是回來了嗎？據說是帶着一些學者和聖者的遺體。”

“不是，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你就沒必要知道了，不過我可以透露，我有這麽個消息來源，是個當官的。”

“woc，如果是真的，那這是個壞消息呀！拉斯特伊有馬蒂亞斯的保護都tm的淪陷了，我們豈不是更危險？聖者怎麽保護我們？”男人擔憂道。

年輕些的男人說：“保護我們？想什麽呢？聖者自己都保護不了，還不是靠着再生者，充其量保護那些貴族！說到底就是些被那些高層故意造出來的神，拿來騙老百姓的錢罷了！”

“……”

“銀花！銀花！”德洛莉絲拉動失神的銀花。

銀花反應過來，轉而看着突然面露難色的德洛莉絲問：“怎麽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德洛莉絲小聲說着，便拉着銀花遠離這裏。

銀花還沒明白為什麽德洛莉絲突然不想靠近那個樹雕了，就被德洛莉絲拉着向回去的路走。

“德洛莉絲！”

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帶着清冷的語氣的聲音，那聲音直接揭露了兩人的身份，毫不客氣。

而德洛莉絲，少有地露出了緊張的神情，僵硬在原地。

“玩夠了就該回去了吧？”侯爵邁着緩慢的步伐走近。

德洛莉絲和銀花轉過身來，德洛莉絲露出尴尬的笑容看着侯爵，而銀花則不敢直視侯爵。

侯爵只說道：“該辦正事了，你們先回去見領主吧。”

而後又對銀花說：“銀花，來客人了，你應該認識，你去見見她吧。”

“嗯……嗯！”銀花點點頭。

此時，銀花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願不是真的。

跟随着侍衛回到領主的府邸，銀花的腳步踏入大廳，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在與領主交流。

身着一身白色衣袍，外衣帶有麥穗印記的，是女學者和年輕的學者。

女學者面帶微笑地對銀花說：“好久不見，銀花。”

領主的眼底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色彩，注視着銀花。

“回來就好。”領主說。“銀花…有一些事……還是讓裏戈韋托告訴你吧，我先去長存之樹等你們。”

領主說完，就離開了屋子。

年輕的學者說：“那…德洛麗絲小姐，銀花，博士，我也去了。”

年輕的學者說完，也離開了屋子。

于銀花身後的德洛麗絲撓着腦袋，她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只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怎麽了？裏戈韋托小姐？”銀花走上前這樣問。

“你聽說過什麽了嗎？”女學者反問。

銀花支支吾吾地說：“我…聽說你們…帶着一位聖者的遺體…回來了…”

德洛麗絲聽聞滿臉疑惑，她感覺好像只有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對……是葉石蒜女士。”女學者說道。

“真……”一句話未說出，銀花眼角淚滴湧動，咽喉不自己哽咽。“真的是……”

雖說時隔了幾個月，銀花也不知不覺做好了準備，但将這些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始終還是難以控制一些情緒的産生。

于銀花身後的德洛麗絲趕忙攬住銀花的肩膀，替銀花抹着眼淚。

“非常抱歉來的第一時間沒有告訴你。”女學者聲音柔和地說。

女學者與德洛麗絲一起安慰着哭泣的銀花，不過還好，銀花比德洛麗絲想象的堅強，她很快就緩了過來。

察覺到銀花情緒逐漸穩定的女學者問道：“要去看看她嗎？”

“嗯！”銀花點點頭。

幾人一起離開了大廳，離開了府邸，向着這城市的最高處走去。

一路上，銀花感到天空似乎陰沉了不少，陰郁着不見太陽。

這次不必再擔憂圍着長存之樹的建築的大門不會打開，魔法師的研究會歡迎着裏戈韋托的回歸，也為兩位聖者敞開着大門。

研究會理應是清淨之地，長存之樹卻不是，它是這城市的象征，也是這城市最高的地方，當研究院開放時，這裏也就不再和尋常一樣。

進入研究會，除了四周一圈的建築，其餘區域便是草地和人行道組成的一片空地，只在這片區域的中間，是長存之樹矗立于此。

長存之樹中空，其中是開放的專供人參觀的地方。

白色的樹雕中，四周依舊是一片白色，地板也是由平整的白色石頭構成，這裏開有玻璃窗戶，四周擺放有桌子，上面放了各種物件，中間是一個升降梯，此時正等候着誰站在其上，以到達上面的空間。

這片空間中有許多銀花并不認識的人，他們都身着黑色的衣物，在此等候，只有銀花和德洛麗絲，她們還身着尋常的衣服，甚至不是平日的那白色衣裙。

站上升降梯，裏戈韋托操控着平臺上的拉杆，升降梯便緩緩上升。

除了一層，向上還有五層，之後才到達最頂端。

在這裏寒風凜冽，已經提早到達的年輕學者為幾人送來更厚的衣袍。

領主，侯爵已經在此等候，除此之外，在場地中央，還有一個幹草與木板搭成的臺子，其上正有一個人影躺在上面，不過被白布鋪蓋。

他人都靜候在兩側，無人阻攔銀花的靠近。

德洛麗絲滿是擔憂的神色，她只希望銀花不要太過悲傷。

此時比起憂傷，銀花更多是不知所措，她靠近那個木板搭成的床鋪，那被白布包裹的，正是曾日夜陪伴銀花的人。

銀花想要揭開白布，看看其下的面孔，但女學者卻走了上來，阻攔的銀花的行動。

女學者握住銀花的手說：“銀花，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在倒塌的城堡廢墟下。我們高興惡物沒有帶走她，但是她的身體已經不成樣子，我希望你別去看，起碼讓葉石蒜女士在你記憶裏留下個體面的印象。”

聽聞女學者的話語，銀花放下她的手，在一番愣神後，銀花擁入女學者的懷中。

風在高處呼呵着，銀花守在長存之樹下許多天，看着人們陸陸續續的來，又接二連三的走。

被安排來的送葬者穿戴黑色的袍子環游着城市，露天劇場化作宣講臺，有演講者一遍又一遍的講述着應對惡物的演講。

德洛麗絲尚且有他的事要做，并沒有一直陪同在銀花的身邊。

直到最後一天。

長存之樹下滿是前來觀看的人們，有人在宣講什麽，又有哀樂鳴奏。

很快銀花被德洛麗絲帶到下面來，于衆人的眼前，站在臨時搭建的木臺上。

臺下一片沉默，在看人群不止有官網的民衆，官僚，這場集會的主持者，還有女學者和她的助手，魔法師利歐路，領主，侯爵，都在觀望着銀花和德洛麗絲。

“這……”

銀花又犯了怯生的毛病，不過在這衆目睽睽下，也算正常吧。

“容身崇儀·權威，還記得嗎？”德洛麗絲問道。

銀花怯生生的小聲說：“可是，我還不會……”

德洛麗絲笑着，握住銀花的手，說：“我們一起。”

德洛麗絲閉上眼睛，運轉着魔法，而銀花則努力的跟上。

聖者的光芒照耀了這片區域，如同第二輪太陽。

于這光亮中，女學者虔心所望，看着兩位聖者呆若木雞，卻不經意間一個踉跄，好像是腿一軟，栽倒在地。

年輕的學者趕忙将女學者扶起，問道：“怎麽了，博士？最近幾天太過勞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女學者輕撫額頭，揮揮手說：“不用…不用……”

而後便是最後的告別。

因為惡物的特殊性，死者不會被埋葬，只會被火花。

長存之樹的頂端升起一團火焰，銀花自此便告別了過往，并且連用于吊唁的物品都沒留下。

……

五月後，已經習慣了如今生活的銀花，終于能夠釋放再生與容身魔法。

艾拉斯的植物已經鍍上了一層枯黃的顏色，只有一些青草，還留着尚有活力的青色。

空氣也冷了許多如今的衣物已經加上了披肩和厚重的袍子。

原本是尋常的一天，不過卻聽德洛麗絲帶來了一些消息。

“我要和貝蒂遠行了。”德洛麗絲握住銀花的手說。“到時候你可不要想我哦！”

“為什麽？”銀花說道。“好突然。”

德洛麗絲說：“嗯…是有點突然了，我們要和其他城市聯合在一起，向惡物的領地深入，同時也是拓展安全區，反正，我的任務就是這樣。”

“我也要去嗎？”銀花問道。

“不。”德洛麗絲搖搖頭。“你暫且要留在艾拉斯。”

德洛麗絲拉着銀花向外走，說：“走，我們去問問領主和叔叔去。”

在一番交談後，侯爵說：“準備明天出發吧，不過我們可以先送送德洛麗絲。”

于是第二天的一早上，在提前疏散完人群的道路上，一頭巨大的狗緩慢的行走在路上。

大狗身穿特制的銀色盔甲裹住腹部，背部，大腿，脖子。四肢還有皮革護腿，面部也有貼合的面甲。

而在護甲的邊緣能夠看到一層露出來的皮毛，不過露出來的除了皮毛外，還有大狗嘴邊骨刺一樣的獠牙，又或者說獠牙一樣的骨刺。

大狗的背部護甲上有着特制的坐鞍，那裏是德洛麗絲的坐位，不過現在銀花也坐在上面，正緊緊的抱着德洛麗絲。

名為貝蒂的大狗的确很是聽話，它按照德洛麗絲的吩咐慢慢的走向城門，直到踏出城外，到達外面的草地之上。

随行的還有騎士和副手，以及侯爵。

城外河流邊，大狗卧倒在地上，讓德洛麗絲和銀花落腳。

德洛麗絲輕撫着大狗的鼻尖，誇贊着大狗的乖巧。

“好了，貝蒂！來玩嗎？”

大狗聽聞，立馬起身搖晃起綁着一些皮毛的尾巴。

德洛麗絲拿出一個不大的小球，向着遠處丢去。

不過德洛麗絲的力氣不大，丢不出多遠，大狗也跑不了幾步，而小球又顯得有些太小，大狗總要含在嘴裏。

“不要不小心吞掉喽！”德洛麗絲說着。

德洛麗絲轉而又向銀花說：“你要和貝蒂玩嗎？”

“不了不了！”銀花揮手。

銀花還是對大狗有些敏感。

“不然我們讓貝蒂帶着我們跑一跑吧？”德洛麗絲又說。

“诶？”銀花有些猶豫。“它…跑得快嗎？”

“可快了！”德洛麗絲又說。

銀花立刻搖頭，說：“那還是算了！”

過了一會，前來送行的人陸續到期，女學者也在其中，女學者的助手并未像往常一樣跟随而來。

女學者對着其他送行的人說：“我和銀花再送一段距離吧，你們都比較忙，就想回去吧。”

“好，那就路上小心。”侯爵說。

“走不了多遠的，我和銀花很快回來。”女學者說。

過了一會，女學者來到銀花和德洛麗絲身邊，說：“怎麽樣？我們再向前走吧？算算時間，我們到外站的時候等不了多久，運輸車也就到了。”

“好！”德洛麗絲點點頭說。

德洛麗絲轉而拉上銀花說：“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