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因雨

二十 因雨

第二十章因雨而滅的火焰

艾拉斯的城牆上,一襲白衣的女人經過這裏。

“嘩啦啦……”

雨水沖刷在青黑色的牆面,落在士兵的盔甲與兵器上,發出“邦邦”的聲響,和着落在傘上的“噠噠”聲,湊成一曲嘈雜的噪音,根本稱不上樂聲。

“來這裏做什麽?”女學者見到了身着黑衣的侯爵。

侯爵撐起一把傘,一直看着遠方,在城牆上等候多時。

“通常,對惡物主動出擊也意味着更大的傷亡,這你知道,那麽,你知道為什麽我們這次要主動出擊嗎?”侯爵說。

遠處,亮光在空中劃過,漆黑的雨幕中只有凜冽的風和喧嚣的雨,再看不出其他,也聽不出其他。

“不知道。”女學者只這樣說。

“真稀奇……畢竟你那麽在乎聖者,尤其是銀花……”侯爵說着。“竟然也會有消息不靈通的時候,看來你大概的确是傷透了心……”

“語義重複了……”女學者說。“你是說,銀花還活着?”

女學者走上前來,看着侯爵。

“我還以為你會更驚訝一點。”侯爵說。“如你所說,現在,再來猜猜我們行動的目标。”

女學者看着遠處那魔法在空中劃過的痕跡,說:“為了救銀花?不止吧?”

“哦?”侯爵面帶笑容,饒有興趣。“展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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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學者說:“只是為了救銀花沒必要那麽大動幹戈,也許你們的另一個目标就是解決惡物領主。”

“的确。”侯爵說。“倒不如說,想要救銀花,惡物領主不能不解決,它是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女學者看着濕漉漉的牆磚,她的表情冷淡,目光呆滞,是在擔憂,也因幾分勞累,她說:“所以就讓騎士長馬蒂亞斯去對付地龍?但銀花在惡物的手上,惡物不蠢,就會利用銀花。”

“對。”侯爵漠然,他的神情不曾有幾分變化。“所以,問題就來了。”

“就算聖者對惡物來講同樣重要,但它是地龍,和人沒有幾分不同……你們是要拿銀花的命去賭?”女學者的指尖刺進掌心,她神情錯愕,但轉瞬即逝,閉眼又睜眼後,又恢複幾分淡然。

“賭?興許吧。”侯爵說。“馬蒂亞斯,如今也是再生者了,再生者不過是個好聽的說法,嚴格來講,他已經是半個惡物了,如果他完全成為惡物,那麽有史以來第一個半神惡物,又會對這麽多年來的惡物防線産生多大的威脅?”

侯爵又說:“而我們都不希望有任何人犧牲,犧牲這兩字說來簡單,成就的都是勇士與英烈,但這世界就不該有人犧牲!”

“……可,在這條路上,我們從沒有停留的權利,我們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我們的未來早已注定,我們能做的全部,只是被做出選擇。”

短暫停頓後,侯爵說:“因此,就算再犧牲一個聖者,也在所不惜!馬蒂亞斯,他已經成為再生者,就必須繼續成為再生者,并直到未來,他也只能是再生者!”

女學者低下頭,她不再言語,對她來講,侯爵已經将話說明了,再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城牆下,黑色的泥土之上,青草的嫩芽被車轍壓得不見蹤跡,所有備用重炮的炮口瞄準了遠方,等待着遙遠之處的僻靜之地得出結果,無論結果怎麽樣,它們都會将損失最小化……盡可能的。

幽幽藍光劃過雨幕,半空中雨水結成了冰,落在眼睛看不見的黑色裏。

在某個角落,某個高地,誰敲打鐵器,吸引惡物們的注意,而後占據高處的戰士與迎來的惡物戰作一團,但這個角落的主角不是他們,而是他們掩護的人。

身披黑袍的副手接着黑色與雨幕的掩護,盡可能的靠近了惡物領地的背部。

但這裏的惡物依然不少,幾支分散而來的小隊吸引着惡物的注意,在擺平了太多惡物之後,高地之上,突兀高臺之上的那白色聲音仿佛近在咫尺,副手,魔法師利歐路和一名同樣身着重甲的近衛隊成員向着離高處更近的地方而去。

直到白色的水刃,摻雜細碎的泥沙,沖擊在副手的盔甲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并讓副手失去了平衡,副手才意識到,這條路,确實也沒有那麽簡單。

“碰!”

金屬碰撞聲出奇的大,身着重甲,手持玫德雙手劍的近衛運用着數量的風元素魔法,用盡了力氣接下一柄鋸劍的襲擊。

魚人統領對着近衛踹出一腳,只聽“邦”的一聲,讓那近衛連連後退。

魚人一雙黑色的眼睛,巨大的腦袋連接背鳍,露出鋸齒般的牙齒硬度不輸鐵器,三米之高的巨大身軀魁梧有力,雙臂滿是紅色的肉觸與奇異的黑色結塊如同鱗甲,青灰色皮膚看來很是結實,身下兩對較為細小的黑色副肢,像是遍布鱗甲,沒有手指,帶有勾爪,雙腿遍布黑色鱗甲。

整個模樣像是各種東西拼湊而成,雖然同樣醜陋,但比普通的仿造之衆好看不少。

副手趕快起身,再看惡物,它只揮動起手中鋸劍,水流在它劍身徘徊,将它的刃向外延伸,而後便揮着武器沖來。

但不等魚人統領主動沖上來,魔法師丢出封存了魔法的容器。

白色的亮光在魚人統領的腳下一閃而過,白色的冰晶漸漸覆蓋在它腿面,它絲毫不為之所動。

騎士與近衛一同持着武器迎擊,只聽“砰”的一聲,近衛攔住魚人統領的鋸劍,騎士揮劍砍向魚人統領。

“噗”的一聲,重劍砍砸在魚人統領的腰間,但傷口不深。

魚人吃痛,再次用腳踢向近衛,借力收回武器,白色的水流閃過劍身,早已準備好的水流一瞬間凝結成冰,魚人反手用劍,再砍向近衛,另一只手則抓向副手。

鋸劍刺破了近衛的盔甲,冰晶在铠甲內形成鋒利的結晶,近衛沒有後退,只借機用手中的雙手劍刺向魚人統領。

而魚人伸向副手的手也未能如願,黑色的奇特物體在副手的周圍亂飛,并刺入了魚人的手掌,加上腰間的痛楚,魚人只得連連後退。

而這時一道白芒又席卷魚人的身體,凍結愈發加深的冰晶在魚人的腿部結塊,令它感到難以行動,此時魚人才注意起不遠處的魔法師,而現在,它顯然有些憤怒了。

不遠處的其他惡物只按着命令在一旁守着高地,此刻沒有惡物前來助陣魚人統領,又或者說,魚人統領不想要普通的惡物來幫忙。

副手的魔力傾注于劍身,劍身漸漸在雨中發出赤紅的光亮,它散發的溫度使落在劍身的雨水發出“呲呲”的響聲,高溫劍身已經蓄勢待發,另一邊,手持雙手劍的近衛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樣子,他手握護手刃,準備再次沖鋒。

魚人統領則直接的多,它揮動鋸劍,四周的水元素随着劍身的引導漂浮彙聚,大量水汽凝結,而後便向着魔法師揮出一劍。

嘩啦啦的水流混雜冰晶發出“叮叮”的聲響,魔法師沒能躲開,被這樣的攻擊擊打在身上,好在這樣的攻擊威力不強,魔法師只倒地,并未流血。

而後便是手持雙手劍的近衛,魚人統領身邊盡是引導漂浮的水汽,白森森的冰環凝固,不等近衛靠近,魚人統領将冰環擊碎,飄浮在空中的碎冰盡是潛在的威脅,伴随着魚人統領控制飛出的水流向着近衛而去。

水元素引導的魔法在重甲上沒什麽效果,待到近衛與魚人接近,魚人統領揮手擊打雙手劍,另只手上鋸劍帶着延伸的冰環揮動,砍向近衛。

鋸劍外層的冰塊擊打在盔甲上寸寸碎裂,魚人統領突然丢掉了武器,兩只手抓住了近衛的雙手,張開大嘴便咬向近衛的頭盔。

但很快,大抵是忌憚重來的副手,魚人統領轉手将近衛丢了出去,此時它徹底抛下了武器,轉而向着副手而去。

副手手中重劍發出紅光的劍身已經擊打在魚人統領的身上,但副手卻感到異常萬分,只從手心感受到的反震,和聽到的那聲“邦”的聲響,這分明是砍在了極其堅硬的物體上。

那是覆蓋在魚人統領體表的冰晶,魚人統領用自己的力量将冰甲覆蓋在自己的身上,而現在,魚人統領那覆蓋着護甲的手控制着水元素覆蓋在副手的體表,并一拳打在副手的身上,使之退開。

随着水元素在副手的身上漸漸凍結,副手感到身體愈發難以行動。

而魚人統領,雖然行動有所不便,卻依然有着十足的力量。

“轟隆隆……”

但,異變再次到來,大地轟鳴不斷,岩塊與泥土寸寸漂浮空中,潛在的力量積蓄在地下,連通的磅礴土元素直向空中而起,只将方圓數百米,都升起崎岖溝壑,怪異非常。

在另一邊,名為白卡比斯的地龍身前,騎士那微小的身形手持騎槍,他單膝跪地,腰間封存魔力精粹的結晶已經破損。

巨大的力量灌注地下,地龍察覺異常,揮爪便要拍下。

卻是地面下土元素蓄勢待發,“嘭嘭”幾聲,岩土從地下竄出,将騎士護在其中。

亮銀的魔法汲取地下的金屬,圍繞貫穿之槍白光流動。

四周倒飛而起的岩土引得地龍陣陣心悸。

聖者的安危沒擋得住騎士,地龍遁地欲逃,扯開土面的指爪卻碰到了阻攔的鐵塊,看來今日的紛争終究還是要有個勝負。

而半神之所以是半神,絕非偶然的虛名,他們手中的力量才是那些稱呼的由來,此刻,騎士将自身的力量全然爆發,他手中凝結了金元素力量的騎槍已經做好準備。

面對再次襲來,準備背水一戰的地龍,這一次,騎士手中騎槍瞄準了目标,将之擲出之時,是瞄準地龍的頭顱,而這一次,騎士勢必将過往,一同了斷。

“锃——”

銳利的白光劃破了雨幕,也穿透了巨物,并消失在黑幕之中。

“啪”的一聲,地龍倒在泥濘的地上。

惡物沒有那麽脆弱,它倒在地上,并不意味着死亡,尤其對那樣巨大的身軀來說,它不過是暫且倒地,很快,就要爬起。

但騎士不會再給它機會。

“轟隆隆”的聲音連帶震動遍布大地,地面之下岩錐源源不斷破土而出,貫穿地龍巨大的身體。

岩錐如同刺破天空的巨劍,接連不斷地奮力湧向高天,知道它們成為一片獨特的銳利山地,将地龍的身體全然吞沒,不成樣子。

如泉的血液湧向大地,但那都是惡物的血液。這樣一來,地龍縱然還能活過來,那也是多天以後了,并且那時必然是虛弱不堪,而且,至少此時,誰還會讓這龐然大物爬起。

另一邊,原先陷入苦戰副手察覺到魚人統領呆滞在原地。

副手只艱難地起身,再看一邊,魔法師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向着魚人統領丢出明火和種子,待到魚人統領察覺異常時,為時已晚。

“碰!”

光與熱炸成一團,彙聚聖者光芒和火元素爆炸的明火讓魚人統領顯現疲态,當魔法師揮起法杖,迅速生長的種子又迅速纏住魚人統領的雙腿,那磅礴的生命之力刺破了魚人統領的皮膚,加上明火的力量,使之倒地。

副手趁機上前,灼熱的重劍向着魚人統領的胸膛直刺而去。

“來……”

副手只覺一陣怪異,那莫名其妙的聲音自腦海升起,卻只說出似是而非的話語,讓人覺得不明所以。

魚人掙紮不休,将本就受寒氣影響,氣力折損的副手擊打開來,使得副手倒在地上。

而後魚人不顧灼熱的重劍,将重劍拔出丢棄,轉身便逃離。

再看周圍,一衆惡物如同同時受到什麽影響,都抛下這片土地不再理會,轉而向着遠方逃離。

不去理會那些逃離的惡物,副手看一眼正在整理狀态的其他人,轉而看向原先要去的那方高臺,卻發現,原本在高臺的那微亮的身影,不見了。

聖者不見蹤跡,但四周流岩依舊在溯流而上。

副手到達原先困着銀花的高臺,只在這裏找到一點微微發亮的藍色痕跡,而後,便是前方那直刺高天的岩錐,和早已看不出什麽模樣的爛肉與血液。

這片流動地龍血液的土地顯然成為一片禁地,不論是再生者還是普通人都要萬分小心地繞開。

繞開那片慘烈的戰場,穿過還在緩緩上升的土元素溝壑,不去理會逃竄的惡物,副手來到這片戰場的正面,便見到依舊在一片焦土的廢墟中,靜待于此的騎士。

“騎士長……”

副手一面呼喊着一面走近,但騎士只呆呆地留在原地。

直到副手拍動騎士的肩膀,騎士如同猛然驚醒一般,擡起了頭,而後又緩緩站起。

直到騎士起身,四周逆飛的土元素和那些已經在數十米高空的岩塊,陡然落于地面。

總而言之,這場戰争,終于結束了。

但作為再生者的騎士和副手都在這場戰争中接觸了太多惡物的血液,也都受了不少的傷。

再生者的身體會慢慢恢複,但每次恢複也都離惡物更近一分,如果沒有聖者的容身魔法降低惡物血液的活性,變成惡物是遲早的事,而現在,艾拉斯中沒有聖者。

于是,騎士與副手都留下修整,借助藥物和旭光權杖的能力,暫且延緩變為惡物的速度。

引起下雨的布雨祭壇,便只能由士兵們去尋找并拆除了。

待到雨停,已經是過了一個晚上,時間悄然到達第二日的黎明。

女學者毫不在意騎士與副手再生者的身份,在他們兩個的休息室,女學者神情緊張,來回踱步。

“沒有找到銀花?”

女學者呼出一口氣,平複心情。

“這樣也算好事,起碼銀花還活着……”

副手說:“所有的惡物一起撤離了,很古怪。在它們撤離的時候,我好像聽到有聲音說‘來’。”

“興許只是幻覺。”女學者說。

騎士卻寫下紙條,交給女學者,女學者查看,上面寫着:“有聲音說‘将祂帶來’。”

“你也聽到了?”女學者詫異。

她思索一番後,便出門去找侯爵。

領主府邸上,侯爵說:“你相信他們聽到的東西?”

女學者說:“惡物有自己交流的方式,因此它們不比學人的語言,那些交流的方式不一定是語言,但至少能起到語言的代替作用。”

侯爵說:“學術方面的東西我不在意,不過該找的人我們還是要找的,放心吧,我已經派了人去追蹤那些逃跑惡物的蹤跡了。”

侯爵又說:“哦,對了,白卡比斯的處理方法,就交給你來吧,你應該有比較好的處理方法,總之別再讓它産生什麽麻煩就行了。”

于是,女學者帶着一些被派遣的士兵和年輕學者作為助手,将地龍屍體四周的土地圈起來,與其他惡物分開,而後便開始了分先後幾次,要持續多天的焚燒作業。

而至此,有關地龍的事件,總算結束了,只是銀花,此刻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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