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畢竟是初戀

畢竟是初戀

沈萬悅在這邊工作之後，一直租房子也不劃算，反正家裏不差錢，沈母便建議他幹脆買套房子。沈萬悅自己看了不少房，最後選出幾套覺得最合适的，沈母還親自飛過來給他參考把關，最後選定了一套小三居的準現房。

交房之後，沈萬悅又馬不停蹄找了裝修公司，選定設計方案，裝修陸續搞了大半年，期間經歷了無數糟心麻煩事，終于在年底把新房裝修完畢。又經過了幾個月的通風除味，在這年春天，沈萬悅搬進了自己的新家。

讀研時交好的同學、關系不錯的同事們都已經分批來家裏吃過了喬遷大餐，而今天晚上這一頓，是專門招待蔡睿涵一個人的。

沈萬悅還有自己謀劃已久的小心思。

此時蔡睿涵已經是個大三生，将滿二十一歲了，距離他們在大學裏重逢已經過去了近三年。跟賀星池分手後，蔡睿涵确實沒再交往過別人，期間他安心讀書，也兼顧着校外的副業，一直徘徊在娛樂圈邊緣，賺了不少錢。還去做過心理咨詢，确實是有一些用處的，加之年齡和閱歷的增長，他自我感覺原先的壞脾氣已經改善了許多。

這一年多來沈萬悅一直陪伴着他，當然也發現了他的改變。他想現在或許到了合适的時機，蔡睿涵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也願意去開啓一段新的戀情了。

這天蔡睿涵來到沈萬悅家裏，一進門就很給面子的驚嘆幾聲，大誇他的新房漂亮。房子的裝修是溫暖清新的原木風，硬裝溫馨簡潔，軟裝低調有品，跟沈萬悅本人一貫的風格倒是十分契合。

沈萬悅領着蔡睿涵參觀了新房各處，蔡睿涵看得有點羨慕了：“真好，表哥你工作不到兩年就有自己的房子了，還裝修得這麽漂亮，自己住着爽死了吧。”

沈萬悅笑道：“這兩年你也沒少賺吧？要是節儉點，一個首付應該都能攢出來了。”

但蔡睿涵就是個節儉不了的，他擺了擺手：“我才不要買房子。我又不像你這麽闊，眼睛都不眨就全款拿下了。我還上着學呢，幹嘛要想不開去當個苦哈哈的房奴？先過幾年潇灑日子再說。”

蔡睿涵還年輕，現在考慮這些确實還太早了。沈萬悅便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招呼他去飯廳吃飯。

今天的晚飯非常豐盛，有從外面訂的熟食，也有沈萬悅自己下廚做的菜，餐桌上還擺了鮮花，顯得格外隆重。蔡睿涵一屁股坐下來，光是看着就感覺胃口大開，嘆道：“這麽多菜啊，看來真是個大喜的日子。”

“冰箱裏還有蛋糕呢。”沈萬悅盛了碗湯放到他面前，笑道，“專門為你準備的。”

蔡睿涵開心道：“表哥，你太夠意思了。”

漂亮的鮮花和精致的蛋糕，說是專門為蔡睿涵準備的也不完全準确——其實是為了稍後那場告白而準備的。

Advertisement

只要蔡睿涵願意，他可以做這間新房的另一個主人。

兩個人邊吃邊聊，蔡睿涵說到他上星期接了一個工作，給一支小有名氣的樂隊拍攝新歌MV，還興沖沖地拿手機裏的一些花絮視頻和照片給沈萬悅看：“這個是女主角，叫Joe，是電影學院的，她可專業了。”又講起前幾天的拍攝經歷：“MV裏有一段下雨的劇情，現場就找了輛灑水車在那噴水，我和Joe在滂沱大水裏反複拍那幾個鏡頭。那天還有點倒春寒，差點凍死我了。”

沈萬悅關心道：“後來沒感冒吧？”

“沒有，我身體好着呢。”

沈萬悅又問：“這個MV什麽時候會上線？”

“聽說是下個月。”蔡睿涵說，“到時候我轉發給你，你一定要看啊。”

沈萬悅笑道：“那當然的。”

兩個人吃飽喝足，蔡睿涵摸着肚子嘆道：“太飽了，都撐了，蛋糕還是留明天吧。”

“也行。”沈萬悅問他，“那你今晚住我這裏？”

“當然啦，反正明天星期天，我也沒接工作。”

蔡睿涵吃完飯轉戰到客廳，癱在柔軟的沙發上，感覺惬意極了。他望向飯廳，沈萬悅還在收拾桌子，桌上那束粉玫瑰在燈光下柔美可人。他突然說：“表哥，你買的那花真好看。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究生活情調呢。”

沈萬悅把杯盤碗筷放進洗碗機，拿了桌上那瓶花來到客廳裏，在蔡睿涵的身邊坐下：“是因為你今天要來，所以我才特意買了花。”

燈光暖融，氣氛安閑，瓶子裏的鮮花嬌豔欲滴。

他有些緊張，心跳越來越快，反複背誦過的告白之辭呼之欲出。就是今天了，就是今晚了，告訴他吧，也當是給自己的一個交代。

但他還沒開口，蔡睿涵就說：“我想起當初賀星池追我的時候，也是給我買了一大束粉玫瑰，抱着花專門在我宿舍樓下等我。那才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天呢。”想起那時的熱情與心動，蔡睿涵面露一些笑意，又說：“表哥，我有點想跟他複合，你說他會不會答應？”

沈萬悅怔愣一瞬，問他：“你這麽喜歡他嗎？”

蔡睿涵說：“畢竟是初戀嘛。”

是啊，那是他的初戀。縱使曾有過再多的不快，也會是刻骨銘心的。

沈萬悅收回了那已到嘴邊的告白之辭，只說道：“那就去試一試吧。”

不過蔡睿涵雖然想吃回頭草，但草并無此意。賀星池考慮了一個星期，最終還是沒有答應跟他複合。

說不失落是假的，但要說有多麽難過，好像也不至于。

蔡睿涵自己也知道，之所以會想要回頭再找賀星池，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至今沒有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當初跟賀星池在一起時，除了彼此鐘情，他也在享受那些額外的光環。那時兩個人都很高調，恨不得秀恩愛給全世界看。他們勢均力敵，罕見的般配，那是标準的王子和王子的愛情故事。

他因此收獲了別人太多的贊嘆和羨慕。跟賀星池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行走的偶像劇主角。

他得承認，那段戀愛讓他嘗過了甜蜜與痛楚，也滿足了他的虛榮。

他正當最好的年華，在看到別人你侬我侬時，難免也會蠢蠢欲動。如果想再談戀愛，又沒遇到足夠滿意的對象時，那個王子般的前男友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時過境遷，舊人已經走遠了，他也得朝前看才是。

“算啦，他的心裏已經沒我了。”

在快要入夏的時候，蔡睿涵又來沈萬悅家做客，伏着陽臺的圍欄望向遠處。夜風吹亂了他亞麻色的頭發，他的目光投在夜色中，不知在追逐哪一盞燈光。

沈萬悅挨近他一些，輕輕擡起左手，摸了摸蔡睿涵的頭頂，然後将手覆在了他的右手上。

蔡睿涵轉頭看他，眼中略帶疑惑。

“但我的心裏有你。”

他看到蔡睿涵臉上出現了些不解的表情，然後似乎漸漸意識到了什麽，很快又變成了驚訝，又見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那麽的堅定，最後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

于是他柔聲再問：“你願意考慮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