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你踏雪而來

大概三四十分鐘時間, 臨時約會四人先後拿着自己的樂器和音響等一系列排練會用到的東西重新回到排練室。

游禮幫付行簡一起把架子鼓支在正對着門，靠牆的位置。

手上是在搬鼓，眼神卻一直瞥向剛剛霍蓁蓁坐的角落。這會兒桌上還擺着攤開的素描本和鉛筆, 卻并沒見人。

又過去好幾分鐘, 排練室裏的設備都擺放得差不多，仍不見她回來。

游禮又朝空座位看過去, 眼底閃過疑惑，半秒後還是取出手機打算給她打電話。

付行簡盯他一眼, 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握緊鼓棒朝左吊镲上猛敲一下。

屋內其他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一跳。

于格在胸前輕拍兩下，罵道：“付行簡！有病啊！”

付行簡示意讓她看游禮, “我有什麽病, 明明是游禮得了相思病。”

他捏着鼓棒在五指間轉動，補充：“蓁蓁的畫本、筆，還有包這麽重要的東西都還在這兒, 人肯定沒走, 你用不着這麽失魂落魄，急着就要給人打電話吧？這麽黏人呢？”

手機頁面分明就停在霍蓁蓁的電話號碼, 游禮卻嘴硬不肯承認，“我哪有？我看下時間不行？”

“看時間？虧你想得出這麽爛的借口。”付行簡搖搖頭, 懶得繼續揭穿。

游禮惱羞成怒, 随手從桌上抓了包紙巾就朝他砸：“閉嘴吧你！”

兩人正鬥得歡，排練室虛掩着的門被推開。

霍蓁蓁拎着手上的東西晃悠, 聲音清亮：“看我買了什麽回來！”

見正前方的兩人面目猙獰, 她頓了頓, 疑惑道：“你們幹嘛呢？”

付行簡張口準備告狀，游禮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等回過身面向霍蓁蓁的時候, 立刻站得筆直，頰上只剩柔和的笑意，“去哪兒了？”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将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在手機上看見附近有家評價很不錯的炸串，就去買了點。正好……”

話到一半，門口接着進來一個人。

是張沛宜，她手上同樣拎着一兜東西，笑着和衆人打招呼：“我來給你們暖場啦！”

霍蓁蓁對她笑笑，繼續剛剛沒說完的話：“正好沛宜問我在哪，我就叫她到這兒來了。”

等張沛宜來到身側，她才介紹：“我好朋友，張沛宜，之前見過兩次的。”

于格微笑着沖她揮揮手。

岳安點了下頭，沒什麽多餘表情，維持着他的酷哥形象。

付行簡自來熟的本性瞬間暴露，迎過來笑道：“我記得，我的粉絲嘛，上次還合影來着。”

幾人齊刷刷朝他投去一個鄙夷的眼神，只有張沛宜還肯捧場，“是，鼓手付行簡的粉絲在此。”

她笑笑，揭開手上那個袋子，“我帶了些小零食和啤酒，蓁蓁買了炸串，淺喝一杯？就當是為臨時約會即将到來的預選賽助威。”

見大家都點頭，她将啤酒分到每個人手上。

摳開的易拉罐湊到中間一碰，明明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在這一刻，卻好像還是在昭示臨時約會的新開始。

一個來之不易的新開始。

一聲響亮的“加油”後，幾人都舉着啤酒往唇邊喂。

霍蓁蓁抿了一小口，偏頭問游禮：“預選你們準備唱哪首？”

游禮有些無奈：“目前定的是《逆流》，因為以前為了簽宣傳約，犧牲掉了歌曲版權，所以一大半的歌現在都在前公司手上，我們沒資格繼續唱了，可選的本來就不多，要選出一首能抓人耳朵的就更難了，這首算是當中傳唱度比較廣的。”

霍蓁蓁鼓着雙腮點了點頭，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才好。

一旁的張沛宜将啤酒罐“哐”地放到桌上，說道：“你們要不要試試在原先的基礎上改一改編曲？”

見衆人都擡頭，她接着補充：“我看過的歌唱類節目還挺多的，無論節目大小、參賽人的知名度如何，這種節目的本質都是吸引眼球，所以選的歌最重要的就是能快速突出重點。”

付行簡拍了下手掌，“你和我想得一樣！現在的人大部分都沒什麽耐心，就算是一首三分鐘的歌，也根本懶得聽你娓娓道來。”

“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标，是要在這個節目中留下，救活臨時約會。”

岳安若有所思，沉默一陣才說：“那我試試把中段前移一部分，再把鼓點和吉他也改一改。”

他是個典型的行動派，邊說着已經立馬打開筆記本電腦改編曲。

--

一下午的磨合和調整，新的編曲終于有了雛形。

吃過晚飯，四人各自歸位嘗試正式合練。

進行到一半，付行簡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瞥一眼，按了挂斷。

但電話那頭的人不肯罷休，接連打了好幾通過來。

無奈，他還是抓着電話起身出門，“我先接一下，馬上回來。”

他快步去到走廊另一頭，對着電話說：“爸，您有什麽事？”

“你，”聽筒裏傳進周圍打麻将的混亂，付忠凱停了半秒，語氣愈發淩厲，“不是說這兩天就從洛安回來嗎？在哪鬼混呢？”

這次是他食言，他只好耐心回應：“我暫時不回來，我們決定參加一個比賽……”

付忠凱根本沒心思聽他說完，接連抛出問題：“你覺得你們有贏得比賽的實力嗎？要是有，至于這麽多年過去還混成這樣？何必浪費時間自欺欺人！”

到底還是知識分子，即便被氣得接近暴走狀态，也硬是沒說出一個髒字，只是吼道：“這次不回來，你就永遠別再回這個家！”

付行簡杵着腰仰起頭，長舒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爸，我們是認真的，不管您怎麽想，我們只是不想将來後悔。”

聽筒裏已經只剩“嘟嘟嘟”的忙音，他移開手機，對着窗口的冷風大喘氣。

張沛宜恰好從衛生間出來。

她腳步輕輕挪到付行簡身側，“你還好吧？”

付行簡斂起眸中的煩躁，扯着唇露出一個微笑，“沒事的，習慣了。”

張沛宜點了點頭，輕聲笑笑，“其實站在他們的角度，他們只是希望你能安穩的生活。”

這話讓付行簡擰了下眉。

她在這時轉身面向他，接着說：“不過站在你的角度，你的人生也只有一次啊，想做的事情當然就要不留遺憾。”

“我支持你！”她右手緊握成拳，往他面前遞。

付行簡咧嘴笑笑，盯着眼前這個小小的拳頭看幾秒，握拳湊上去和她輕碰了下，“謝謝。”

兩人對視片刻，各自收回拳頭，并肩往回走。

快到門邊，付行簡腳步慢下來，低聲說：“剛剛的事，不要和他們說，大家現在的壓力都不小，就別平添煩惱了。”

“我知道，不會說的。”張沛宜答道。

她踮了踮腳，将一雙明眸往付行簡眼前湊，揚着尾音問道：“不過呢，我現在知道你的秘密了，粉絲和偶像之間可是不會知道對方秘密的，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付行簡被盯得愣了愣，輕笑着朝她伸手，“你好，朋友。”

張沛宜也伸手，卻在剛要和他握到一起的時候又收回，快步便往排練室走，“快走吧，朋友。”

--

接下來的幾天，臨時約會投入緊鑼密鼓的排練，霍蓁蓁也在為了繪漫接下來的畫稿争分奪秒。

再次見面，已經是《樂動心聲》第一期正式錄制的現場。

除了網絡票選出來的二十支樂隊，各家贊助商和合作方又推舉了十五支樂隊，最終組成眼前等待錄制的三十五支樂隊。

後臺備了兩個化妝間，靠裏的給網絡人氣高的前五名，他們有自己專門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上臺前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

外側這間供剩下三十支樂隊一起使用，這些樂隊多半都是新人，自帶化妝師的不多，節目組提供的兩個化妝師根本忙不過來。

臨時約會被擠到門後的角落，好不容易才找到椅子坐下。

但已經等了近半個小時，前頭沒化妝的人還有三分之二。

于格有些着急，起身正想說話。

半開的門邊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他們的前經紀人海倫。

他掃了四人一眼，冷笑道：“還挺有本事，居然混進了這個節目。可是又有什麽用呢，沒造型、沒化妝，最重要的是——”

“沒作品。看你們能走到哪？”

付行簡白他一眼，懶得和他廢話，只說：“不勞您操心。”

海倫還想說什麽，被身後的喊聲打斷：“海哥，過來一下！”

他應“來了”，接着轉身往回。來人是彌樂樂隊的主唱裴泳，上次在排練室和臨時約會有過一面之緣。

這人在一衆新晉樂隊主唱中實力超凡，加上創作才華和高顏值，迅速便帶着彌樂樂隊走紅。

海倫見到他，迅速露出谄媚的笑容，問道：“小泳，怎麽了？”

付行簡“嘁”一聲，忍不住吐槽：“勢利眼，看見他就鬧心。”

于格安撫：“好啦好啦，當務之急是解決化妝的問題。”

她朝那頭的化妝鏡看一眼，“我剛剛觀察了下，多餘的化妝品和工具那邊都有，我先給自己化，然後再解決你們。”

幾人點頭，還沒發出聲音。

霍蓁蓁小跑着進門，右手舉到臉側，“我申請加入，我自認為化妝技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