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回望03
回望03
公司的天臺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很多練習生都喜歡來這裏消化心事，但申裕年卻很少來，更多時候還是喜歡把自己憋在練習室裏，一個人，靜靜地在黑暗中坐上十分鐘。崔秀彬看着對此也不是很熟悉，磕磕絆絆地還差點踢翻臺階旁的一盆花。
“我們這樣好像做賊。”申裕年抿着嘴，注視對方背影的視線格外認真，“在這裏養花會不會特別好，陽光雨水都會充足吧。”
“那裕年下次帶一盆種子來？”崔秀彬回頭看人跟上，特意放慢了腳步，“不過得時常上來，我們好像沒有這麽多時間。”
“時間擠一擠總是有的，如果我們下定決心要去做的話。”申裕年靠着一邊的欄杆，也不顧年久積灰的表面，半個身子幾乎都挂在了上面。“可是那樣很累，所以我不會選。”
“照顧植物也要傾注很大的心力。”崔秀彬想起宿舍裏的幾盆綠植，不知不覺就将話題扯遠，“以後我們退休了，一定會有很多時間吧。”
“退休這個詞好像太過遙遠了。”申裕年感受着迎面風，不禁眯起雙眼，喃喃自語，“好像也不遠…曾經談起退役，也覺得是很遙遠的事，後來不知哪一天，就突然來臨了。”
“我們現在才剛剛開始。”崔秀彬趕忙止住偏轉的話題，神情嚴肅地盯着她的側臉，“路還很長呢。”
“可秀彬不也是很累嗎？”申裕年勉強擠出一抹笑，扭頭對上身旁人的目光，“我知道的，擔當隊長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也要堅持，我們不都是這樣的人嗎？”崔秀彬同樣反問，“累的時候喘口氣，然後繼續向前走。”
“好像不該把負面情緒帶給你。”彎着嘴角嘆口氣，申裕年眉眼低垂。
“那——抱一下？”崔秀彬半張開雙臂，眼底隐隐藏着些許期待，“不把負面情緒給我，那就把擁抱的溫暖給我吧。”
申裕年頃刻頓住，她眨着被冷意風幹的眼眶，下意識吸氣，“不怕被人誤會嗎？”
“誤會什麽？”
“組長會找我們約談，前幾天看見他還找了幾個練習生。”
“我們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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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給秀彬帶來麻煩。”
“裕年永遠都不會成為麻煩，也不會給我帶來麻煩。”崔秀彬撅了撅嘴，表情委屈，“真的不抱嗎？我伸了這麽久的手很累的。”
“你好像很喜歡擁抱。”申裕年露了笑，慢吞吞上前一步。
“很喜歡擁抱的感覺，好像可以治愈所有內心的痛苦。”崔秀彬雙臂收力，下巴實在地埋進申裕年的帽領，“希望也能把這樣的力量帶給你。”
“以前比賽贏得勝利的時候，也喜歡這樣抱住隊員。”前額磕在崔秀彬的胸口，感受着眼前被衣物籠罩的昏暗光線，方才枯涸的淚腺又突然破堤，“現在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那就多多熟悉吧。”崔秀彬蹭了蹭腦袋，話語低沉地萦繞在耳畔，“難過的時候，我要記得給裕年擁抱。”
“秀彬用的什麽味道的洗衣液，總是很好聞，暖烘烘的，像冬天的味道。”
“春天已經到了。”
“都好像快要夏天。”
“所以我沒有用香氛，那是裕年心中的季節，敏感的春天快要走過，夏天就迎接熱烈的快樂吧。”
“崔秀彬，我們真的在天臺上養一盆植物吧。”
“嗯，下次和裕年一起選。”
“現在呢？”
“現在的時間就留給眼淚吧。”
說不出的話、想不明白的事，就随着眼淚一起落在風的無聲中，擁抱的時候看不見彼此的面龐，無需顧忌，無需收斂。
“其實成為隊長很幸福。”
“嗯，我知道。”
*
下電梯的時候BTS前輩正好出現，申裕年條件反射低頭開口打招呼，雙腳向角落處移了一步。“也是一樓？”金南俊輕掃過對方和崔秀彬一眼，對于公司新晉的兩個小隊長，他還是略有耳聞的。
“聽說Music Bank的開場舞臺要表演我們的歌了，期待Nyeon的表現。”一向沉默慣了的闵玧其突然開口，幾個成員在旁邊還愣了一會兒。
“會努力做好舞臺的，不辜負前輩們的期待。”申裕年謙遜地堆着笑，手指緊張地繞着衣袖口。崔秀彬仿佛比自己格外緊張，隐約記得他是喜歡金碩珍前輩的，申裕年努力瞪圓了眼，餘光中悄悄觀察着對方的舉動。
“兩位現在是下班狀态了嗎？”
“準備回宿舍。”
“我要回家。”
“哎呀不要緊張，我們只是友好地問問。”鄭號錫刻意瞟向闵玧其的反應，眼神最後又落回申裕年的肩膀，“期待舞臺上的表現啊，我們電視臺再見吧。”
“內，前輩們再見。”申裕年和崔秀彬讓着BTS先出了電梯，這才互相對視松了口氣，“秀彬剛才怎麽緊張成這樣。”
“明明你也是。”
“好吧确實現在心裏舒服了很多。”
“和前輩們站在一起莫名感到一陣壓力。”
“啊…那要cover前輩舞臺的我豈不是壓力更大。”
“kkk都在期待裕年的表現，我也是。”崔秀彬抿着嘴，認真的表情像是一只看熱鬧的好奇兔子。突然想起粉絲們是說對方很像兔子來着，申裕年輕嘆口氣，故作深沉，“好可惜，我們不是同類。”
“什麽同類？”
“秀彬像兔子。”
“那是粉絲們最近說的，我也可以像小狗像小貓像很多很多事物。”
“噢，這樣的話簡直是百變怪的程度hh。”
“你很喜歡兔子？”
“兔子不是很可愛嗎？小時候最開始想養的寵物就是兔子。”
“好吧，那我也可以是兔子。”
“秀彬還是好好做個人吧。”申裕年聽着對方勉強卻固執的語氣，不免覺着好笑。
*
“Love you so bad Love you so bad
為了你而制造美麗的謊言”
昏暗的錄制室內燈光亮起，舞臺邊緣顯現出羅渽民的身影，幾乎完全消化原版編舞的力道，很少改動的是屬于他的部分。
羅渽民半撫着額頭擡眼，黑暗中唯一一束光的照亮落在自己的肩膀，指尖光影投映于地板，輾轉幾圈後徹底模糊。
“Love it's so bad Love it's so bad
把我抹去想要成為你的人偶”
申裕年标準地擡着手臂，像是櫥窗裏精致的洋娃娃一般站在旋轉的舞臺中央，朱紅色的長裙擺飄蕩在腳踝邊，複古式的高跟鞋踮着一半高度。
音響倏地“砰”一聲，隐形的罩子玻璃被擊碎，女孩瞬間醒過神來，提着裙擺緩慢走下臺階。
“I'm so sick of this
Fake Love Fake Love Fake Love
I'm so sorry but it's
Fake Love Fake Love Fake Love
若是為了你即使悲傷我也可以裝作喜悅
若是為了你即使疼痛我也可以裝作堅強
愛是因為愛才完美
将我所有的弱點都隐藏”
女孩踩着旋律原地轉了三百六十度，飄揚的裙擺刮過對方墨黑的西裝褲，原本想要錯身的步伐卻猛地被人抓住手臂，強行拉至身前。
男孩指尖虛攏着她的前臂，控制性地擡起高度，眼前剎那落入朦胧的黑暗。鋼琴鍵敲下最後一個音符，女孩的手頃刻無力地墜下，男孩徹底捂上前人的眉眼，顫動的睫毛細癢地蹭着手心，表情卻仍是處變不驚地沉浸于劇情。
“在未能實現的夢境之中
培植無法綻放的花朵”
雙人和聲唱完最後一句，燈光驟暗，背景屏幕漸漸顯現出Love Yourself的字眼。
“小心。”羅渽民順勢垂臂，第一次實實在在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下臺在這邊。”
工作人員上臺迅速撤布景的舉動險些沖散了暈頭轉向的申裕年，一片黑乎乎的視線下還真不好辨認方向，她憑感覺跟着羅渽民向前，不由得反扣緊他的手背。
“麻煩渽民做一下我的導航。”
心底的竊喜不禁泛上嘴角，羅渽民抿了抿唇，一步步走得格外小心且緩慢，“內，不會弄丢你的。”
Music Bank：MC特別舞臺NONO練習室版《Fake Love 》（視頻）
：天呢居然還有練習室純舞蹈版，music bank你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我說為什麽不真的YouTube 上開個頻道呢
：感覺多說幾次kbs說不定真的就這麽做了，因為我們nono人氣真的很火爆呢
：kbs賺錢的心眼子請強烈一點吧，有Nyeon的家境做靠山總不會垮的
：節目做得好不如大腿抱得妙（
：同公司的前輩們會re這一段舞臺嗎
：大韓民國的色彩在Nyeon身上，朱紅色的裙子完全是我人生的女主角
：明明是我人生的女主角
：是天上的紫薇星，你們都不許摘
：Nyeon和IZ*ONE同臺了欸，之前Nyeon還說自己有關注她們的舞臺
：music bank 什麽時候可以給nono安排一個抒情曲，清亮女聲和Jaemin的低音非常适配啊
：聽到最後一句和聲真的萌生出了這個想法，kbs可不可以聽見我們的吶喊
：上書青瓦臺？kkk
：完全火爆……給我們大小姐配一個合作曲吧
：什麽大小姐，又吃漏了什麽瓜
：移步隔壁pann家境推論帖
：哦財閥家的大小姐，請問你選中哪一個入眼的男人了呢，請賞臉砸一個solo吧=）
：詭……
：詭計……
：詭計多……
：詭計多端……
：不過既然說了，那就替我擔求一個
：接（雙手合十
：接（雙手合十
：接（雙手合十
：……
*
今天獲得一位的是IZ*ONE的《Violeta》，今天在等待和導演組道別狹窄長廊中碰見的也是IZ*ONE組合，按理說她們比羅渽民晚出道，卻又早于申裕年，彼此打招呼的稱謂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Nyeon晚上好，這是我們這次回歸的新專輯，有空的話可以關注一下我們IZ*ONE，謝謝喔。”隊長權恩妃體面地給兩人都分了簽好成員名字的新專，例行這一系列推銷團隊的傳統。
“表演很精彩，要努力向前輩們學習才是。”申裕年勾起唇，禮貌地向IZ*ONE的成員們都打了招呼，“前輩們先進去吧。”
“謝謝Nyeon。”
“還以為會是比較自來熟的性格，沒想到是個很內斂的孩子。”
“Nyeon也可以算是我們的同齡人？和隊內的姐line差不多年紀吧。”
“可以做姐line的忙內呢，也是00年生的孩子。”
“好了孩子們快進來，後面的還在打招呼嗎？”
“宥真和采源跟上啦。”
“沒想到裕年還是這麽熱心的人。”羅渽民笑，低頭瞥了眼申裕年手中抱着的專輯。
“很好看不是嗎？”申裕年扭脖對上他的眼神，沒好氣地撇撇嘴，“剛才你為什麽都不說話。”
“要保持距離。”羅渽民理直氣壯地回答，卻又為自己辯解了半句，“我剛才說了謝謝的。”
“和我就不用嗎？”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啊…設計挺好看的。”羅渽民突如其來地附和着申裕年之前的話題，算是逃避了對方的反問。
申裕年背靠着牆壁，踩着高跟鞋的腳悄悄借力放松着，她認真來回觀賞着手中的專輯，不自覺喃喃，“不知道我們下一張專輯會是什麽樣子。”
“我們？”
“是指DESTINY，渽民不要誤會。”
“DREAM七月就要回歸了，裕年記得支持一下。”
“呀現在就開始打廣告了嗎？”她突然笑了一聲。
“不管，之前答應過的，你要好好為我應援來着。”羅渽民罕見地語氣強硬，好看的桃花眼睜得滴溜圓，像是小孩子的較真，申裕年想。
“那是一定的。”她肯定道。
“作為交換，我把手臂借你靠一會兒吧。”羅渽民直直盯着對方的眼睛，語氣真切，“這樣站的話好像會更累，不如撐着我的手。”
“明明你也是很熱心的人啊。”
“是有針對性的。”
“針對什麽？”
“靠過來了我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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