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笑
笑
房中只有一盞臺燈,很微弱。宋澤睜開眼,身邊的人已經起身,屋內的暖氣好像調高了一點,他走出房間,才聽到隐約有人聲交談,還是刻意放低了音調的。
“他不簽?”江行起問。
“他似乎把合同拿給您父親了。”一個陌生的男聲答。
“随意吧。”江行起似乎真的不太在意:“其實我也管不了公司多久了,爸會知道該怎麽處理的。”
宋澤輕輕敲了下門,江行起回過頭來,“澤澤,你醒了?”
他調整了下倚靠的懶散坐姿:“過來坐。”
他都不介意在工作,宋澤自然也不介意,在他身邊坐下。在車裏親吻後,他們好像都默認了之前分手的無效性,江行起自然地将他攬住,從文件夾裏拿了幾份文件出來,“你看看這些項目,喜歡哪個?”
宋澤說:“我不懂投資。”
“沒關系,都是各高校的老師幫學生遞來的,投入不大,看眼緣當個紀念好了。”暖黃的燈光下,看不出他的臉紅不紅,宋澤只覺得他興致似乎挺高的,莫名其妙的興奮,大概是病剛好?所以沒有拒絕。
他簡單翻看起那些計劃書,但很快就被一個詞抓住了眼睛,甚至連詳情都沒看,就交給江行起:“這個。”
食品方面的,他喜歡糖果,就這個吧。
江行起拿出那一份交給助理:“去辦吧。”
助理走之後,宋澤抓着公仔和江行起的睡衣衣角打架,白天在酒店吃完冰淇淋後,他就被江行起摟着睡覺,到現在深夜,反而絲毫沒有困意,甚至有點無聊。
江行起暫停他操控公仔和衣角打架的手,說:“我好了,我們出去玩吧?”
宋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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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像吃了亢奮劑。
“想去哪兒?”江行起問他。
“去滑雪吧。”宋澤直接答。和江行起分開之後,他又和朋友去了一次滑雪場,現在可以滑得比較熟了,他希望江行起能看到他的進步。
雖然看不見雪山,但在私人滑雪場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會有別人來打擾,分散江行起的注意力,江行起可以一直看着他,這點就很好。而且他還可以直接滑到江行起面前抱住他。
他真的學得很快,僅僅兩次就已經滑得很好了,宋澤停下,看向江行起,仿佛在問他“我厲不厲害”。
這張帥氣但平時略顯冷酷的臉上有驕傲,有自信,很耀眼,很可愛。江行起非常給面子地誇張道:“太厲害了吧!怎麽會這麽厲害?我學滑雪的時候,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宋澤還真的沒怎麽摔過,江行起在的時候,每次都會及時扶住他、抱住他,上次的瘀青是他自己練習的成果。朋友們陪他玩的時候,也不會讓他摔倒,所以即便平衡不好,他還是在基本無傷的情況下學會了滑雪。宋澤問:“怎麽摔的?”
“一開始在學的時候太多了,後來學會了,雪道上偶爾也會有意外。”江行起拉着他的手,好笑道:“最嚴重的一次是滑一個高級道,結果直接飛出去了,還在空中轉了幾圈,韌帶差點斷掉,往床上躺了一星期。”
宋澤回握住他的手:“那肯定很疼。”
“回想起來又不會覺得很疼。”江行起察覺到他的動作,不再繼續說此事:“所以澤澤,你真的很厲害。”
“那時候你多大?”宋澤又問。
“十四歲。剛到尼斯坦,暫時不用上別的課,我就跑去雪山上,簡直玩瘋了。但那次摔傷被我外公知道,之後家裏人就不準我再這麽玩。”
宋澤想起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在山道上滑雪的人,再随着江行起的話去想,沒有人管,不用顧及什麽,每天醒來就去滑雪,穿梭在雪道裏,只專心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怕摔倒,也不怕摔傷,居然真的感受到了一絲趣味:“挺有意思的,是之前我們去的那個雪山嗎?”他說:“以後偷偷去玩。”
“另一個。”江行起看着他,忽然發覺他們一樣的特質竟然在現在展現出來:“我們下次一起去,還可以爬雪山,攀冰。”
這次沒有再回酒店,滑完雪後,他們回了江行起以前最常住的那個家。和宋澤想的一樣,從那天下午到熙城去游樂園之後,江行起就一直住在酒店,今天才算回來。
他們上次一起看了一本《親歷宇宙史》,還沒有讀完,今天就接着讀。類似的書宋澤小學的時候就看過,江行起卻沒有,所以他放緩了閱讀,等着江行起翻頁,但是側頭才發現,江行起摟抱着他,靠着他的肩睡着了。
這一整晚他們都過得有點過度興奮,這時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宋澤用手去摸摸江行起的臉,才發現溫度高得吓人,再拿溫度計一量,39.8攝氏度。
宋澤實在不能理解,一個高燒的人怎麽能表現得這麽精力充沛,興致這麽高昂,甚至還能陪他滑雪看書的?
他把江行起叫醒,讓他去看醫生。江行起剛一睜眼,便看着宋澤滿臉認真地舉着體溫計告訴自己“39.8度”,沒忍住笑了笑。宋澤看見他在笑,抿唇盯着他,江行起頓時不敢笑了,舉手投降,又悄無聲息地将體溫計抽出來,反客為主,好像生病的是宋澤而不是他:“沒事的,先吃兩片退熱藥,叫醫生來就行。”
還好家裏有藥箱,宋澤很快找到退熱藥給他:“吃藥。”
“你喂我。”生病的人有理。
其實江行起還以為會被拒絕,可是面前的人真的垂下眼,拆開藥不太熟練地一片片喂到他嘴裏。
哪裏有這樣喂藥的?不過大概第一次照顧別人,就是這樣。
宋澤低頭看藥上的注意項時,江行起趁機把他抱近,宋澤面容冷冷,推開他的臉:“喝水,吞藥。”
江行起吞下藥後,将臉埋在宋澤發間:“老公,你好兇哦,我好怕怕。”
他怕?生病的他一個都能打三個宋澤。
宋澤無情答:“那你就怕吧。”
他從江行起的懷裏爬出來,将水杯放好,回頭發現江行起還笑盈盈地盯着他,眼睛亮亮的,很有神采。
從外表來看,江行起實在不像是一個冷漠的人,他面上最常見的表情就是微笑,這可能也和禮貌挂鈎,他絕不會輕易冷臉,當然,一般也沒有誰敢冒犯他。
可是在見識過對方真正的喜悅後,會讓宋澤都覺得,那樣的笑容實在不夠真,且人人可見。甚至不如江行起在某些時候展現的敷衍讓他喜歡,比如那場音樂會,因為至少敷衍只有他這樣靠近的人才可以看見。
所以這樣的神情出現在這樣一張臉上,是好久沒有的事了。至少宋澤能想起的上次一次,是在海報上所見。
可是盡管神情和面容都沒什麽變化,但他真的和Venus不一樣。
宋澤忽然抱住他,在他臉上親了下。發現江行起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于是他改在江行起的另一半側臉上也貼了貼:“補償。”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第一次親吻江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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