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認真

認真

“怎麽樣？”江行起放下球拍，幫宋澤擰開瓶蓋遞過去，問朋友：“敲鐘順利吧？”

兩人打了一個鐘，都沒怎麽停歇，宋澤确實有點累了，臉上也出了薄薄一層汗，接過江行起遞的水喝下。

“還成，我爸可能因為二胎的事對我問心有愧，沒故意使絆子。”朋友剛到網球場不久，往椅子上一躺就開口：“你聽說王二的事沒，她悔婚了啊。”

他問完後看向江行起，卻發現江行起專注地看着——這不是鄧攸寧帶在身邊的那個小男友嗎？

“一會兒還想打嗎？要不要去換身衣服。”

宋澤說：“不用，一會兒再打。”

江行起颔首，傾身上前，拿毛巾幫宋澤擦了臉上的汗，宋澤也很配合，側了側臉方便讓他擦幹淨。之後江行起才回答：“沒聽說。”

朋友：……

朋友：“不是我說，江行起你——”

江行起又說：“沒想到你網球打得這麽好。”

宋澤把水遞回去：“高中逃課去過幾次網球社。”

“逃課去幾次就這樣？”江行起笑了：“澤澤，能不能給我留點顏面。”

宋澤沒有答話，但他毫不謙虛，一臉我本來就這麽厲害的表情。

朋友：……

得，今天是來看秀恩愛的，江行起一定是記恨他上次當衆起哄，以此反擊，這個心胸狹隘的花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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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像是才想起還有外人在場，江行起問：“怎麽？”

朋友已然放棄說別的，準備直入主題，又看了一眼宋澤，暗示道：“換個地方談？”

“不用。”江行起說：“我男朋友。”

朋友一臉不是吧你玩真的？

他自己是花花公子，知道當着外人面可以随便說寶貝、honey、親愛的等等各種奇怪但甜膩的用詞，但一般在這種程度上的朋友面前鄭重宣布“男朋友”、“女朋友”，還不回避的，基本就是在當面說這是我老公/老婆了。

他愣怔的時候，宋澤已經拿起球拍：“我去練會兒發球，一會兒還要贏你。”

剛好合适，不算對于宣誓親密關系的回避，但也沒有隔得太近讓外人不自在。朋友看着不遠處宋澤發球的動作，轉過臉來：“你老婆好像确實有點與衆不同，難怪你要撬鄧攸寧牆角。”

“我沒追究她見縫插針就不錯了。”

朋友一驚：“什麽意思？江行起你真能瞞。”

“我們之前異國戀，我很少回來。”江行起一邊答話，仍舊看着宋澤，語調平和：“本來準備領證之後再介紹給你們的。”

朋友再次大跌眼鏡：“我的天、哥哥、弟弟、大爺，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他家是其實是尼斯坦老牌貴族，我就不懷疑你瘋了。”

“澤澤家是清清白白的書香門第。”

朋友悲痛與震撼并存：“……所以你絕對是瘋了吧。”

“沒有，我最近檢查過。說正事。”江行起問：“找我幹什麽？”

朋友走後，他們又一起打了半個小時的網球，直到兩人都餓了，才牽手去覓食。

今天吃一家粵菜，清淡但不失鮮美的食物也很符合宋澤口味，餐後江行起問他：“回家嗎？”

“回我家。”宋澤說：“爸爸媽媽想我了。”

其實他不想回家，他想和他挑的江行起膩在一起。

他已經跟着自己住了三天，這個回答江行起也不意外，拿了兩個袋子給他：“幫我送給叔叔阿姨。”

宋澤沒接，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問：“我的呢？”

江行起自然會意，還故作驚訝：“鄧攸寧不是送了你表嗎？”

“我給她錢了。”宋澤理直氣壯，伸出手露出自己的手腕：“我都沒——”

江行起順勢輕輕握住他的手，不知不覺塞給他一支筆，又很快拿出一份合同：“老公，我知道你不喜歡戴飾品，也不缺別的，只能送點實用的給你，收下好不好？”

“我不想要。”哪怕江行起現在就送他一個吻、一朵花，他都很喜歡，但這些他現在并不想接受，并且又抓住一個bug：“你送我禮物跟她有什麽關系。”

“說明你不缺我的禮物。”

“缺。”宋澤拿手指點點自己沒有表情的臉。

一個親吻很快落下：“現在呢？”

“缺。”宋澤語氣淡漠：“吝啬。”

幾分鐘後，他靠在後座上仰頭呼吸，頭腦發暈。

“魔鏡啊魔鏡。”江行起問車內後視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可愛的人？”

宋澤：……

宋澤：“是澤澤。”

說完三秒後，他驟然起身，然後埋頭到江行起懷裏，雖然他對答案确信，可同時依舊紅了耳朵。江行起抱住他，模仿着魔鏡的口吻：“澤澤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可愛的人。”

宋澤擡臉算舊賬，頂着紅紅的耳朵故作冷靜審問：“不是自戀狂魔？”

是不是自戀狂魔又怎樣的呢？誰能控制住不愛你啊。江行起笑着低下頭，今晚的最後一個吻落在宋澤的額頭上。

拿着禮物回家的時候，宋澤甚至有種輕一腳重一腳的感覺。這就是喝醉了的感覺吧？而且還醉得很厲害，但其實根本沒有酒精。

不是啊，宋澤想，這不是喝醉的感覺，這就是和江行起戀愛的感覺。

他把禮物分別交給爸爸媽媽，言簡意赅：“我男朋友送的。”

林媽媽睜大眼睛。

宋爸爸睜大眼睛。

兩人面面相觑，好像終于發現孩子長大。

宋澤卻在想，一般情況下江行起應該是會來拜訪的，今天不來，是因為在顧及他的态度嗎？

他抱着沙發上的抱枕思考，直到聽見媽媽問他：“寶貝，爸爸媽媽有點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問問你嗎？”

他颔首表示可以，父母便在他面前坐下，爸爸先問：“這個男朋友，是之前相處的那位嗎？”

“嗯。”宋澤之前跟他們提過，父母從來不會過多幹涉他的事，戀愛也是。

“那你們之前……”媽媽欲言又止，但還是幹脆地問出來了：“你和攸寧相處的那段時間？”

“分手了。”

爸爸委婉道：“分分合合，聽起來似乎不太穩定。”因為太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格，他謹慎地追問了一句：“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是什麽原因？”

“因為我之前不确定是否喜歡他。”宋澤認真回答：“現在比較确定。”

夫妻倆悄然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對這種回答早有預料，心知肚明。

“寶貝，他今天送了我們很貴重的禮物。”媽媽把兩個盒子裏的東西放到他面前，一個是一條翡翠手串，精致到像玻璃，但懂行的人看一眼便知道絕對不是，特別林老師還知曉它被拍下時的不菲價格。另一個禮物則是串檀香手串，烏黑油亮，雖然以前并未見過，但也足以窺見昂貴。

林老師喜歡翡翠，宋老師喜歡文玩，如果說投其所好便可見對方用心，那送這樣的禮物便是實打實的鄭重了。

宋澤看似點了點頭，仿佛明白了，但他們清楚，翡翠和玻璃、檀香和塑料，在宋澤這裏沒有什麽區別。這樣想并不是對宋澤的感情不信任，而是太了解宋澤，媽媽在心裏暗暗嘆氣，問：“既然對方這麽認真，那寶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