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憐憫之心
憐憫之心
羅遠寬慰了仲季常一個晚上。
發現他蜷縮着身體,抓住自己手指尖睡覺的時候很安穩,一旦換個睡姿就開始呼吸急促,喘息聲像是在夢裏看見了多吓人的東西。
他光是聽他的聲音,都能感受得到那東西的猙獰很可怕。
他又不得不去抱緊他,牽他的手,按摩他的手指,直到清晨自己才真正睡過去。
他也做了個夢,夢見仲季常站在馬路對面瞻望,而他正和現在住在自己家裏的人擁抱。
他很害怕,不知道怎能解釋和坦白自己的一時沖動。
卻只望見他遠遠拿眼一直瞧着,沒有神采、沒有表情、沒有憤怒,甚至眼珠都不轉動。
那讓他感覺像是死亡來臨前的詭異前兆。
他會走過來嗎?走過來責怪他的不守諾言,罵自己的貪心不足。
那眼眸只是呆着瞧了他很久,随後收了目光,走了。
別走…
他要沖上去追他,想解釋清楚,卻被身邊的男子拉扯住,一臉期盼地告誡他:他根本不愛你,他都不在乎你現在在做什麽,跟誰在一起。
他往前走的步子猶豫了,踟蹰過後,低了頭,沒能追上去。
那背影漸漸走遠,他好難過,那屬于他的美好,就這麽從自己世界消失了,再不能觸碰他,擁抱他,親吻他…
羅遠感受到亮光,緩緩睜眼,卻被如夢裏一樣的眼神吓了一跳。
Advertisement
眼前人正側躺直直地瞧着他,眼角嘴角雖然都是笑,卻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樣讓人膽戰。
手被緊緊地握在那舒适的手心裏,柔婉動聽的問候聲音響起:“醒了?”
“嗯…”羅遠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你什麽時候醒的?”
“從你嘴裏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開始。”仲季常笑得純真,“對不起誰了?那樣緊張?”
“做了個夢而已。”
“做夢不好,不喜歡做夢。”
仲季常平躺,語氣有些幼稚。
“?”
羅遠奇怪,他從來沒聽過他這種語氣,直起身子去瞧他。
發現他不光語氣幼稚,嘴還撅着,什麽時候他有過這種表情?
“今天還上班嗎?”
仲季常把他的手拿了過來,擱自己臉上,磨蹭了幾下。
“上啊,怎麽了?”
“你說帶我去動物園的,忘了?”
“動物園?”
“新開的那個,有小熊貓。”
“?”
羅遠仔細去觀察現在有些興奮的他,眼裏真的是對什麽東西有所期待。
和平時太不一樣。
有些擔心,問他:“栔城只有兩個動物園,都是10年前就有的,而且都是大熊貓,哪來的小熊貓?”
仲季常雙眼突然沒了神,緩緩看向他:“栔城?不是說好不去栔城的嗎?”
“……”
“說好的事,怎麽又變了?”
“季常?你知道我是誰嗎?”
仲季常坐起身,上下打量他幾秒,盯着他眸子半晌。
表情微妙變化後忽然低頭不說話了,轉身下了床,恢複到正常的聲音:“吃早飯嗎?上班是不是要遲到了?”
“你沒事吧?”羅遠也下了床,上前摸他的額頭。
“我沒事。”仲季常皺了皺鼻子。
這個表情羅遠其實很不喜歡,這讓他一下聯想到早晨那個夢裏那張冷漠的臉,心情一下降到冰點。
“你昨天發生什麽事不記得了?”
他對這種反差有些生氣,故意去激起他昨天的記憶。
“發生什麽了?”
仲季常疑惑,擡眼望他,認真在想昨天從什麽時候開始腦子糊裏糊塗最後一片空白,意識到了,睫毛眨了幾眨。
又開始了嗎?
“你說你的媽媽…”
“住口!”仲季常慌忙打斷了他,随即覺得自己不該這麽對他,忙解釋,“對不起,可能我生病了,說了些奇怪的話…”
“你生什麽病?我跟你在一起兩年,怎麽都不知道?”
“已經好了,為什麽要質問我?”
“我質問你了?我這是關心你。”
“我不需要…”
發現自己好像還沒恢複正常,忙轉身背對着羅遠,用手指揉了揉眉間。
用力扯了個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我現在很好…真的。”
“季常,你能不能試着對我敞開點兒?”
“敞開點兒?”仲季常朝他走過去,藏着種故意的壞,“敞開的還不夠嗎,不都被你看光了嗎?”
“我說的是…”
還沒來得及說完後面的話,嘴就被仲季常咬住,終止了這場談話。
他似乎把所有的技術都用在了現在,因為他極力地要去忘卻什麽東西。
羅遠被吻得有些失魂,心卻堵得慌。
那種力不從心的感受又升到了他的嗓子眼兒,柔軟酥麻的吻卻将所有想問想說的話堵在了嘴裏。
心裏起來好多怨憤,一把推倒了他。
仲季常順着他的想要,竭力去配合。
喜歡拿捏腿就給他腿,喜歡親吻自己的翅膀骨就将整個背完全給到他,甚至中途被托到他身上需要自己來,他也盡力去滿足,盡管那樣有些疼痛。
羅遠仗着自己心裏的怒氣,下手不免重了一些。
但是他現在很絕望,仲季常越是配合他他就越是絕望。
為什麽你閉着眼,為什麽不看我?
就那麽不想跟我說說你心底裏的事嗎?
時間過去好些,直到彼此都覺得夠了,才停止了動作。
“不生氣了?”仲季常摸他臉頰。
“不敢生你的氣,”羅遠故作委屈,“你呢?還生氣嗎?”
“不會,”仲季常起床準備去洗澡,“最不喜歡的就是生氣,費神,還累。”
羅遠見他去洗澡,才悄悄打開手機。
裏面已經有很多條消息,從問話到生氣再到責罵,他一邊回消息一邊發着愁。
心裏裝着好多事,卻莫名在對比。
他沒有他好看,做起來也沒有那麽刺激,但他總是很熱切地在注視自己,生怕一閉眼自己就消失不見了。
他懂這種心境,所以更加想寵溺跟他撒嬌的人。
“吃早飯是不是來不及了?”仲季常洗完澡收拾好問他,“麻煩你還得送我去躺別墅,我車還在那裏。”
“嗯…”
羅遠收拾好,拿了車鑰匙,一起下了樓。
到別墅門口,仲季常下了車,站在車窗外躬身跟他親吻告別:“謝謝你昨天為我趕過來,開車小心。”
“為什…不用謝…”
羅遠聽這話頓感太生分。
不就是希望你能多依靠我一些?這難道不是該做的嗎?
本來還想問些什麽,還是算了,開車走遠。
仲季常坐進自己的車裏,遠遠望見正走過來的江夏。
他昨天喝了酒沒騎車回去,今天坐公交車來拿車嗎?随後又看見他跳着別扭的舞步,左右望了望,似乎在找尋什麽東西。
“喵~”
他蹲下,在一旁草叢裏呼叫,忽然又換成了:“咕咕咕…”
最後從花壇草叢裏出來只鳥,一蹦一蹦地。
他伸出他的大手想去碰,那鳥不搭理他,自行飛走,飛到了一樹枝上。
他又望着那鳥學它叫了聲:“布谷…布谷…”
仲季常看在眼裏,眉眼卻皺得很厲害。
他到底是個什麽人呢。
爸爸在療養院,自己生活那麽拮據,在別人的房子裏住着,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為什麽還能這麽随遇而安?
待人待物真誠,有時候還傻得可愛。
對周圍充滿好奇,還能停下來為之歡喜,因為什麽?
“你早。”
江夏也遠遠看見他的車,走過來發現他在車裏,就打了聲招呼。
“早,來拿車嗎?”
“嗯。”
“今天也要忙一天?”
“差不多。”
“吃早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麽?”
“煮玉米。”
倆人對這一通對話都感到有些新奇,說的都是什麽?
就差說:今天天氣真好啊。是啊,有陽光呢。今兒心情好嗎?好得很呢。
仲季常有了輕松的心情,扯起以前對笑容,逗他:“我還沒吃早飯,可怎麽辦吶。”
江夏一聽脫口就說:“那就趕快去吃,餓着可不好受,啊…”
從包裏掏出個塑料袋:“你不嫌棄,這裏還有根煮玉米,本來想中午吃的。”
“不嫌棄。”仲季常下車,倚靠在車邊,打開那塑料袋,啃起玉米。
邊啃邊去瞧他清早的呆傻樣貌,随後問:“我能問你些問題嗎?”
“你問。”
“過來。”
仲季常示意他跟自己站一起,距離拉近點,好問話。
江夏走過去跟他一樣靠在車上,老老實實等待他問。
“今年多大了?”
“23。”
“幾歲出來工作的?”
“18。”
“談過女朋友嗎?”
“沒有。”
“沒想過要成家?”
“沒有。”
“為什麽沒想?一般不都想成家生個小孩兒嗎?”
“我沒想是不是就不正常了?”
江夏想起他問曹琴霜的問題,反用曹琴霜的回答去回答他。
他後來想過,是不是大家想的一樣才是對的,不一樣就不正常了?
“……這個倒不是。”
仲季常停了問話,玉米啃了一半。
江夏看他啃玉米,覺得他啃玉米又慢又有條理,先啃出一溜,再順着那一溜慢慢啃,啃半天才啃那麽多,他的話,幾分鐘就能咆完一整個。
“你呢?也不想成家?”江夏反問他。
“我?你覺得我們這種能成家?”
“為什麽不能?”
“……世事不允許。”
“那我也差不多。”
“怎麽說?”
“聽我師傅說,他兒子要成個家,聘禮10幾萬,房子200多萬。我現在交完我爸爸的療養費、醫藥費、最近又新增加了筆護理費,跑活需要的摩托車油錢,完了就沒多少了,吃飯都缺錢,還好我師傅包吃包住。”
“不然還能成流浪漢了?”
仲季常聽他言語随和,認真算賬,随口開了句玩笑。
“應該可以在南門橋下有一席之地,我以前搬磚認識一個,他說我要是沒地方去了,可以跟他做鄰居。”江夏也跟着玩笑,“那邊有條河,還有一小山坡,還能釣魚。”
“呵,”仲季常玉米啃得差不多,用手指擦着嘴,“怎麽感覺你還挺向往?”
“有嗎?”
江夏瞧見他手指從唇尖滑過唇角的動作,喉結動了動。
“有,”仲季常肯定他的感覺後問出口,“對了,你對你周圍事物那麽關注,總想賦予它們更多的意義,甚至生怕踩到一只蟲子。是因為…你同情它們,憐憫它們嗎?”
“我嗎?”江夏低首垂目,思量半天,“我有什麽資格去同情它們?我…”
似乎不知道怎麽形容,又卡了半天:“我只是時常會覺得,它們就是我。”
“…是嗎…”
仲季常微微有一絲觸動,他拿眼端詳他幾秒鐘,就回到自己的思維裏。
是因為…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想?
還是說…本性如此?
“我該去做活了。”江夏看時間不早,打招呼準備走,話語間卻多有舍不得,“…再見。”
“再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