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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看到梁亭故發來的消息, 夏薏一度以為他是被盜號了。
随後,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洶湧的海水中,抓不住浮木, 慌張與無措感一瞬間襲來。
懵然之間她有些錯亂,那可是梁亭故啊!他怎麽會突然說這個!
夏薏小心翼翼地問他是否是盜號了, 對面幹脆發了個語音過來, 熟悉的嗓音低醇, 宛如動人的大提琴聲:“沒有。”
“......”
怎麽能沒有呢!!
梁亭故知道突然這樣問定然會給小姑娘不小的沖擊, 他這才慢條斯理地補充道:【10萬一天,假扮女友。】
“......”
原來是假扮。
像是圓鼓鼓的氣球突然被紮破,猛地洩了氣,扁成軟塌塌的一團。
夏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漂浮着一絲奇怪又複雜情緒, 像是有些失落。
失落。
失!落!
她怎麽會失落呢!
她猛地将自己埋進被子裏, 試圖将腦中奇怪的想法給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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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亭故似乎猜到了她這亂七八糟淩亂一片的狀态,他像是格外貼心,沒有讓她直接回答, 而是給了她時間考慮。
那晚之後, 夏薏沒有主動聯系過梁亭故。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十分糾結, 畢竟....10萬一天呢!!
“小夏, 想什麽呢?”
陳楠喊了她一聲,夏薏慢半拍地回過神:“沒什麽。”
說罷,她拎起包包,小跑地跟在陳楠身後, 一副赴死般的模樣。
“這麽緊張?”陳楠有些好笑地看着小姑娘, 夏薏嘴唇翕動,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麽面對梁亭故。
“放心, 我們應該見不到梁總的,會有專門負責人和我們對接的。”
雖是這樣說,夏薏還是有些緊張的。
這感覺就好像,提前被預知要上斷頭臺...比喻是誇張了點,但在她目前看來,這事和上斷頭臺是一樣的嚴重。
她們此去是要去梁氏對接工作,如今梁氏與加易科技的關系衆人皆知,倒不用像以前般保密了。
陳楠也是第一次來梁氏,前頭雖說的輕巧,可跟着工作人員上去時,她不免也嚴肅了許多。
“哎石特助!”
前臺小姑娘喊住了不遠處的人,石光一回頭,便看到了靜靜立在陳楠身後的女生。
夏薏看到他時也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是石光。
石光帶着兩人往裏走去,原以為可以和他交接工作了,誰料他停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口,轉身對她們道:“老板還在會議,兩位請稍等。”
“......”
夏薏和陳楠不可置信地對視了一眼,帶來的文件內容并不是很大的事情,倒也不必梁亭故親自出面的....
這等待的十分鐘裏,兩人都煎熬的不行。
陳楠到底比她大一些,面上還是佯裝着鎮定,只是那小腿還是不受控地抖動着。
直到辦公室的門一開,很重的聲響,兩人齊齊擡起眼,出來的卻是臉色很臭的梁子離。
梁子離更是一眼看見了夏薏,他腳步頓住,那上下打量的視線讓人覺得不适。
夏薏不甘示弱地回視着他,可手心早就汗涔涔的了。
梁子離沒有停留太久,他陰冷淡漠的目光卻久久徘徊在夏薏腦中。
他的眼睛其實與梁亭故的有幾分相似,狹長,內雙,很黑。
可梁亭故的總是會含着溫和,看過來時像能撫平一切躁意的春風,偶爾眼皮一掀,笑意很淺,卻透着若有若無的耐心。
與梁子離的陰冷完全不同。
進了辦公室後,她下意識地掃了一圈辦公室...沒有鬧事過的跡象。
她這才慢吞吞地将視線移到梁亭故的身上。
以往在他家偶爾會看到他工作,她都沒太多感覺。
直到看見他坐在電腦前,一身斯文矜貴的西裝,禁欲的金絲眼鏡後,漆黑的瞳仁淡漠嚴肅。
他低頭看着她們帶過來的文件,翻頁的動作漫不經心,而他座位的另一側有扇很大的落地窗,暖黃的光線落在男人側臉處,将他利落分明的五官襯得愈發清晰俊朗。
辦公室裏靜了大約五分鐘,梁亭故不疾不徐地開口,嗓音沉穩有力,這期間他似乎都只是公事公辦,眼神沒有落在夏薏身上太多次。
她悄悄松了一口氣,也全神貫注地投入工作中,等到結束時,已經六點。
陳楠将文件收了回去,也是此時,梁亭故突然出聲喊住她們。
男人往後一靠,他姿态松松散散的,一手還漫不經心地敲着桌面。
夏薏一回頭就撞進了男人黑漆漆的視線中,她下意識地移開目光,眼睫撲閃不自然,梁亭故眼尾一勾,含着些很淡的笑意。
“電梯右側的休息室,有josyyi的抹茶千層,二位可以去嘗一嘗。”
“哎好的!謝謝梁總!”陳楠笑容滿面。
出去後,陳楠屏着出了辦公室門就是丢掉工作的原則,她拉着夏薏去梁亭故所說的休息室,才發現這邊不僅有抹茶千層,還有各式各樣的下午茶,每一樣都精致滿滿。
夏薏一如既往喜歡抹茶的,陳楠則選了一塊巴斯克,濃香醇厚,兩人慢吞吞地嘗完甜點,正準備離開,迎面卻走來剛見過不久的人。
石光拿着文件正和身邊的男人說着什麽,梁亭故薄唇緊抿,隐在鏡片後的瞳仁淡漠漆黑,兩人大步流星,像是有什麽急事。
夏薏和陳楠不由都頓了頓,正猶豫着要不要等下一趟電梯,兩人已經看見了她們。
“梁總,石特助,還沒下班啊。”陳楠硬着頭皮問,只見石光看了眼身邊的男人,随後颔首:“有個緊急會議需要開。”
“哦哦,辛苦啊辛苦。”
氣氛突然有一瞬間的尴尬。
梁亭故像一點兒沒發現似的,他擡手扶了下眼鏡,語氣溫和,與剛才辦公室裏的完全不同:“千層吃了嗎?”
陳楠立刻說吃了,他看向身後那安安靜靜的小姑娘,男人的視線實在無法忽視,夏薏只能硬着頭皮回答:“吃了的。”
梁亭故沒再說話,走進電梯後的兩分鐘裏,陳楠将自己當成了一個啞巴,夏薏縮在角落裏,石光還在和梁亭故彙報工作,她的視線不受控地落在了男人寬闊的背脊處。
走出梁氏後,陳楠狠狠呼吸了一下外頭的空氣:“自由的味道。”
她語氣有些誇張,逗得夏薏也彎了彎唇。
兩人打車回加易,工作結束的陳楠像是放飛自我,她絮絮叨叨不停,夏薏也耐心聽着。
“但梁總确實挺厲害的,聽說梁氏最混亂的那一年,他幾乎天天住在公司了,幾乎沒休息時間。”
“那時候有人傳言梁總的眼睛出了問題,想要借此逼他下位,誰想到他不但沒問題,還将那幾個攪動軍心的人給鏟除了。”
“不過也是,沒點手段城府,梁銘又怎麽會輸給他呢。”
陳楠的話在耳邊不斷循環着,夏薏看着窗外劃過的影子,思緒不由有些飄散。
她又想起那天在梁亭故家見到了Joy,他似乎是醫生,而梁銘當時的話她也莫名記得深刻。
梁亭故的眼
睛,許是真的出了問題。
再次回過神來時,她抱着手機,界面停留在和梁亭故的對話框裏。
她咬着唇敲敲打打,看着自己敲打出來的關心話語,她不由有些怔愣。
只是還不等她将字句完全删除,對話框裏,時隔一周,梁亭故再次發來了消息——
【什麽時候再來看小草莓?它很想你。】
......
周末路雲桉生日,向星來接她一起過去,大小姐又換了一輛跑車,她系好安全帶,才發現後頭放了一後座的香槟玫瑰。
嬌豔欲滴的粉色,漂亮極了。
她微微一愣:“別人送你的嗎?”
她記得向星最近沒有談戀愛,明媚漂亮的女生啊了一聲,她否認:“送路雲桉的。”
夏薏驚訝地張了張嘴,只見向星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沒想到吧,這人特別喜歡張揚的玫瑰,尤其喜歡粉色。”
說罷,她還頓了頓:“就和你一樣。”
當初韓黎送過她一束純潔的鳶尾花,他說夏薏就像這花一樣。
事實上,夏薏更喜歡嬌豔欲滴的玫瑰,她喜歡張揚明媚的紅色,喜歡錢,喜歡獨特的,沒辦法取代的東西。
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個俗人而已。
路雲桉的生日party舉辦得格外熱鬧,夏薏跟着向星進去,只見這小少爺正樂呵呵地收着禮物。
見着兩人來,他瞬間抛下身後的狐朋狗友湊了上來:“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們盼來了。”
向星給他的玫瑰花剛剛就讓人送了進來,路少爺招搖得不得了,還大咧咧地将那香槟玫瑰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狐朋狗友一陣取笑,他卻十分滿意。
夏薏也将禮物遞了過去,路雲桉的情緒價值一向很飽滿,他毫不掩飾地表達着對禮物的喜愛,還有些幼稚地和向星炫耀着。
夏薏被逗得彎起了唇,她心髒一陣柔軟,只覺得路雲桉就像一只矜貴又傲氣的小狗,會晃着尾巴得瑟,也會亮晶晶地表達着開心。
“今天小爺我生日,大家盡興點啊!”
別墅內音樂不停,路雲桉舉着酒杯,卻被眼尖的狐朋狗友戳穿:“你這臭小子!怎麽喝果汁啊!”
“哎哎哎別過來啊——今天你們休想灌醉我!”
明明是生日的主人,路雲桉和幾個狐朋狗友開始鬧起來,周遭的來賓卻沒一個上前阻止的,看着幾個小孩兒打鬧着,莫名還有些看熱鬧的姿态。
夏薏抿了一口香槟,她眼底的笑意還未散去,目光卻突然撞進一雙熟悉溫和的眸子裏。
梁亭故的身邊站着一位白發老人,他微微弓着身體,慈眉善目,正笑着看向在不遠處笑得開懷的路雲桉。
“那個好像是路雲桉和學長的外公。”向星也看到了兩人,小聲和她嘀咕着。
夏薏頓了頓,只見不遠處的梁亭故微微俯身,他似乎在和路老爺子說着什麽,随後攙扶着他緩緩朝樓上走去。
生日party的後半場,向星去和人喝酒了。路雲桉怕幾只貓被吵到,将它們帶回樓上的房間去了。
夏薏沒有去看貓,而是找了一個小角落呆着。
可沒一會兒,手機嗡嗡一震。
那天他的問題她糾結了許久才回複的——【等下周吧,這周要去參加路雲桉的生日會。】
男人回了一個好字,而視線往下,是他發來的新消息:【小草莓也過來了,在三樓和保安它們一起,要不要上來?】
這是個極大的誘惑,夏薏根本沒辦法拒絕。
她回了一個好字,很快傭人帶她去貓的房間,三樓靜悄悄的,與一樓的熱鬧完全不同。
一進去,夏薏才發現路雲桉之前說得誇張了,三只貓的房間一點不比小草莓的小,甚至,應該是更大的。
只不過裏頭放的東西多,不僅有貓的,路雲桉還放了個小沙發,還有他的零食,甚至還有一臺電腦和電競椅。
小草莓一看見它,便睜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蹭了過來。
夏薏可想它了,她抱着貓貓好一會兒,可底下的三只貓見小草莓單獨被寵幸也不高興了,也扒拉着她的腿細細撒嬌着。
幾只貓的叫聲接連不斷,夏薏仿佛身至天堂,她将幾只貓來回抱着,太可愛了啊啊啊啊啊啊!!真想永遠呆在這裏!
梁亭故過來時,看到的便是她笑盈盈的模樣。
幾只貓一眼就看見了他,紛紛搖着尾巴迎了上去,就連懷裏的小草莓也細細軟軟地叫着。
夏薏一下失寵了,她看過去的視線裏含着若有若無的哀怨,梁亭故眉眼間溢出笑意,他傾身抱起小草莓,底下的幾只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
“好久不見。”
幾只貓跳了上來坐在兩人中間,夏薏後知後覺,他該不會是來找她要回答的吧....
一時間,她有些手足無措。抱起一只金吉拉眼神飄忽着,可梁亭故卻松松往沙發上一靠,他漫不經心地順着貓的毛,開口時不疾不徐:“雲桉性子比較張揚,今天來的人比較多,會覺得不舒服嗎?”
他沒有問回答,這讓夏薏不由愣了下。
她不喜人多,不喜歡和陌生人社交,除了親近的人,很少會有陌生人知道。
就連她如今跟在陳楠身後做事,她也免不了一頓勸導:“小夏,你還是要多和別人接觸的,社交是人一輩子無法舍棄的東西,你要盡量克服。”
她紅唇翕動,還未回答,梁亭故又道:“三樓不會有賓客過來,如果不喜歡下面,你可以一直在這呆着,不用勉強。”
夏薏心底湧上了奇怪的感覺,她像是糾結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樣可以嗎?這畢竟是路雲桉家,而且——”
她頓了頓,梁亭故便也沒開口,漆黑的視線靜靜看着她,似乎在耐心等着她說完。
“而且在樓下我也可以躲到角落的,不讓人注意到我就行。”
雖是這樣說,但夏薏知道,她心底的小人早就慌亂不堪了。
她一點也不想下去。
無論哪個角落,都會有人過來,好煩社交。
梁亭故的一雙眼似乎總能看透人心,他眼尾輕輕勾起,溫和的語調像是含着安撫人心的意味,他再次重複了一遍:“夏薏,不要勉強自己。”
躁動的兔子被揪住了尾巴,炸毛的小貓被順毛,翻湧的潮水趨于平靜,夏薏溫吞哦了一聲,心底的焦慮竟神奇地散去。
“剛才站在我身邊的是我和路雲桉的外公。”
梁亭故再次開口,夏薏摸着貓的手一頓,雖不知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但她還是下意識地認真聽着。
“雲桉的母親在生他時就去世了,他父親是軍人,因為身份特殊,他很少回來。”
“唯一一次見到他,是在他父親的葬禮上。”
路雲桉的父親,因公殉職。
夏薏瞳孔微微放大,她似是不敢相信,路雲桉這樣小太陽般的人,怎麽會...
路雲桉是路老子一手帶大的,但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差,到現在,他都是跟在梁亭故身後。
夏薏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和她說這些,但他說着,她就安靜地聽。
“抱歉。”
他突然低低的兩個字,讓夏薏怔愣地擡起眼。
兩雙眼在空氣中相撞,僅一秒,她就知道梁亭故說的是“女朋友”這件事。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的貓,保安高冷地擡起爪子推了她一下,無果,随後又擺爛地躺了回去。
夏薏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她紅唇微張,只見梁亭故擡起手捏了捏眉骨,淡薄的鏡片之後,似乎含着些疲憊。
她不由一愣,這幾天,陳楠不知哪來的八卦,還在辦公室悄悄和他們說過。
梁氏近日似乎又有動蕩,梁亭故連續鏟除了三位老将,都是從梁氏成立就在的人。
同事不免咋舌:“畢竟是老股東了,也太無情了,好可怕。”
陳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可怕的未必是梁總,也許是人的欲/望,無底洞的貪婪。”
而剛才在樓下,路雲桉還念念叨叨着:“我哥連着幾宿不合眼,來我這就扣我零花錢,萬惡的資本家!”
夏薏心底的平衡球莫名滾向了另一層,她下意識地摳了摳手,一張小臉上還透着糾結:“學長。”
梁亭故擡眼,那視線靜而溫和,看着男人眼睑下淡淡的一片青色,她抿唇輕聲問道:“您的眼睛,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那天Joy說的話她一直沒忘記,而就是那天之後,梁亭故才突然問了那個問題。
她不免将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女生思考得認真,漂亮的小臉上還有些糾結,紅唇無意識地輕抿了一下,可愛的唇珠一碾,又一飽滿。
聰明的小姑娘,梁亭故眼底浮起一絲很淡的笑意。
“是。”他直接承認,讓夏薏一時間無言。
她紅唇微張,雖已經猜到了,但還是有些驚訝。
這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梁氏恐怕會翻天覆地。
“我的眼睛以前出過問題,這段時間,偶爾會出現失明的情況。”
聽着他淡淡述說着自己的情況,夏薏輕輕擰起了眉。
不僅梁家人虎視眈眈,整個梁氏,包括整個雲川上層的人都在等着這個機會。
夏薏很快理清思緒,但她還是不明白:“那為什麽是我?”
她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也不是很厲害的人,她不知道能幫他什麽。
梁亭故似乎料到了她會問這個問題,男人狹長的眼尾輕輕勾起,語調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你應該問,我憑什麽答應你。”
他像是将夏薏整個人拎了起來,讓她位于俯視的位置,将她心底的自我懷疑直接摘掉。
夏薏心跳瞬間重了一分,撲通撲通的節奏格外清晰。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鬼斧神差的,竟真的聽着他的話問:“那我憑什麽答應你?”
男人眼底的笑意漸深,他彎唇,黑漆漆的眸光認真看向她:“因為我很需要你。”
是他需要她。
而不是,他選擇了她。
“夏薏,你願意嗎?”他再次問。
很奇怪。
明明只是個假扮女友的問題,夏薏的心跳像是跳跳糖,撲通撲通,雜亂無序地蔓延在每個角落,混亂,緊張,似乎要撞出胸腔。
房間裏安安靜靜,一樓的動靜被隔絕之外。
梁亭故耐心等着她的答複,夏薏懷裏的貓不知何時從保安變成了金吉拉,她糾結了大約五分鐘,才慢慢吞吞地問道:“那...怎麽假扮啊?”
觸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她睜着一雙明亮清透的眼,面上卻有些苦惱:“...我沒這個經驗。”
梁亭故溢出了一絲很輕的笑意,看着他彎唇,夏薏也不惱怒,就這麽乖乖靜靜地看着他,似乎在認真等着他教。
“你不用特地做什麽。”他緩緩開口,那眼尾還輕輕勾着:“只是每周五,需要你和我回老宅一起吃頓飯。”
“老宅?”她頓了頓,梁亭故點頭,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溫聲補充着:“嗯,主要是我爺爺,還有我大伯,你見過的。”
“倒時候,我妹妹也會回來。”
她溫吞哦了一聲,梁亭故的妹妹,她倒是有聽過,只是一直沒見到過人。
“...那好吧。”等他說完一切情況,夏薏垂着眼睛含糊道。
“嗯?”梁亭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雙精明漆黑的眸子靜靜,卻讓人難以忽視...這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她親口說出來。
她沒什麽威懾力地瞪了下男人,像懷裏炸毛的小貓,軟綿綿的,可聲音卻是清脆透着羞惱:“我說,假扮女朋友,我答應了!”
梁亭故溫聲嗯了一聲,嗓音低醇含笑:“謝謝學妹。”
“......”
兩人在三樓呆得有些久,夏薏覺得這有些不好,也該下去了。
梁亭故颔首,将貓貓放下後,女生下意識地撥了一下身上的貓毛,她低頭往門口走去,梁亭故卻喊住她。
“嗯?”她堪堪回過頭,眼前卻攏下一層陰影。
她整個人瞬間有些僵硬,一手還頓在毛衣上,就這麽一動不動,呼吸下意識地一滞,鼻尖也湧入男人身上好聞的檀木香。
梁亭故原本只想幫她拿掉頭上的毛,可見着小姑娘這樣乖乖站着的模樣,一張小臉似乎有些無措,那小巧的耳畔處還染了些可愛的緋色。
他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将手收回,沒有如往常般往後退一步。
而是垂着視線,語調輕輕含笑,将小姑娘撲閃慌張的模樣盡收眼底:“我們要不要排練一下?”
梁亭故離得有些近,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映着她的模樣,她忍着胸腔奇怪節奏的心跳:“怎麽排練?”
“薏薏。”
夏薏一直覺得,梁亭故的聲音很好聽,低低透着磁性,咬字溫柔,像是悅耳的大提琴。
而此時,他低低的兩個字透着些親昵感,琴弦似乎撥動了某個地方,溫和的餘音蔓延開來,四肢百骸的血液也開始翻湧着。
很奇怪。
不管是向星和葉葭然,還是以前韓黎也會這樣喊她,她都沒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梁亭故溫和含笑的眸子正靜靜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開口。
夏薏紅唇一動,她現在腦子一陣發燙,莫名其妙的,她憋了許久,亭字到了嘴邊又滑了下去,最終還是變回了小心翼翼的三個字:“...梁亭故?”
“......”
她有些懊惱,什麽啊!!
可梁亭故似乎沒有一點不悅,甚至含着些許笑意地嗯了一聲。
夏薏的一張小臉透着懊惱,她擡眼看了他好幾下,像是有些挫敗地和他商量:“我就不能,一直喊你學長嗎?”
“當然可以。”梁亭故颔首。
小姑娘眉眼間的哀怨瞬間散去,一雙眼眸亮晶晶的,不忘小聲替自己辯解了一句:“叫學長也很好聽的。”
“就算是真情侶之間,叫學長也是一種親昵。”
梁亭故心底一陣柔軟,他嗯了一聲,颀長的身影立在她身邊,房門一開,明亮的光線正好落在他含笑的眉眼上:“嗯,你想喊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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