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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回到梁家時, 夏薏發現梁亭故的身體有些不對勁。
石光說,他昨天就染了風寒。
今天還跑去粵北,此時燙的像個火爐。
夏薏坐立不安地在外頭等着, “還叮囑我關好窗不要着涼,自己卻不關窗。”
“淩晨還在工作, 石光, 學長最近為什麽這麽忙?”
彼時Joy正從卧室裏出來, 他像是随口一問:“你怎麽知道他淩晨還在工作?”
夏薏的視線巴巴朝裏頭探去, 聽着他的問題,又毫無防備地和他說了由頭。
Joy聽後和石光對視,他挑着眉一笑:“真新奇啊,給我看看呗?”
“這輩子還沒看過他的朋友圈呢。”
夏薏愣了愣,似是沒明白:“你沒學長的微信嗎?”
“有啊。”他聳肩:“但我加的是梁氏的梁總, 你加的, 是你的學長。”
夏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石光格外盡職,他頂着那張不好惹的臉, 唇角抿出了梨渦, “老板的朋友圈, 大概只有您看過。”
“......”夏薏怔住了。
石光送着Joy出去, 在走之前,他似乎記起了什麽事,又折回來道:“老板去粵北不是為了工作的。”
夏薏看着他那張凜凜嚴肅的臉,下意識地順着他的話問:“那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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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着筆挺的西裝, 他笑着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但接到他的信息時,是在淩晨三點。那時候, 老板只吩咐我來這裏接他。”
“......”
淩晨三點。
是他們剛打完電話的時候。
石光他們離開後,夏薏在外頭站了很久。
直到藍姨端着藥走上來,身後還跟着小草莓,她才回過神,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走進了梁亭故的卧室。
....
諾大的卧室裏,梁亭故睜眼,他蹙着眉,太陽穴傳來陣陣疼痛。
視線一片昏暗,這段時間眼睛失明的頻率愈高,他習以為常地阖了阖眼,等着視線恢複清明。
但很快,他發現了不對。
右手處似乎被什麽壓着,他側頭看過去,只見這昏暗的環境裏,他的床邊似乎趴着一個身影。
她一動不動,睡得很熟。
直到這寂靜的卧室裏傳來很輕的嗡嗡震動聲,夏薏幾乎是倏地彈起了腦袋,手機亮白的光線落在她姣好的面容處,剛睡醒,她似乎還有些懵。
她視線頓在那名字上兩秒,随後一聲不吭地按了拒接。
做完這個動作後,夏薏稍稍松了口氣,她擡起眼,卻直直撞入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裏。
小姑娘愣了下,随後有些生疏地找到燈的開關,啪嗒一聲,卧室裏驟然明亮。
“學長?你終于醒了?”
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她右臉處還壓着一小片粉色的印記,碎發也有些淩亂。
這姑娘卻沒發現似的,巴巴湊上前,一雙烏黑的眼睛亮的像顆寶石。
昏暗與明亮交錯,梁亭故斂去瞳仁處的不适,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
原來,是沒開燈。
見他不說話,夏薏還以為他不舒服。
小姑娘慌亂地就要給Joy打電話,梁亭故擡手止住了她的動作,“我沒事。”
他嗓音還有些啞,夏薏像是不相信,他無聲笑了下,一動不動地靠着,那雙漆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那你檢查一下?”
他雖然生病了,卻依舊一副從容矜貴的氣質。
夏薏心底有了一絲猜想,她咽了咽喉嚨,幹巴巴地反問:“檢查...什麽?”
“檢查一下,我身上還燙不燙。”
“......”
夏薏的心跳撲通撲通,她站起身,下意識地舔了下幹澀的唇,聲音有些飄:“我去拿體溫計——”
“薏薏。”
靠在床上的人淡淡喊了她一聲,夏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止住了腳步,他薄唇輕啓的那一剎那,她腦中閃過一絲念頭。
他怎麽好像,喊她越來越自然...甚至,還有些親昵了...
梁亭故:“不用這麽麻煩。”
“那...怎麽檢查?”
“人的皮膚,是最方便,最快速的測量工具。”
“......”
她睜大了眼,又結結巴巴的:“那、那你自己量一下。”
梁亭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語氣幽幽:“好像有點沒力氣。”
“......”
卧室裏的溫度似是升了起來。
女孩子的手皮膚細膩,如光滑的牛奶。
夏薏一手攥緊了被子,她動作極為小心,手背輕輕貼上他的額頭,虎口處落下了黑色的碎發,不柔軟,倒是有些偏硬。
其實在梁亭故睡着時,她有悄悄做過這個動作。
一個晚上他燒了兩次,夏薏第一次照顧人,總是有些不放心,便時不時地去碰他的額頭。
但此時,男人漆深的眼像是烙在了她身上,他沒有戴眼鏡,那狹長的丹鳳眼勾着些魄人的意味,視線灼灼,讓人實在無法忽視。
梁亭故微微偏頭,硬朗的黑發劃過她的手背,女孩子的手似乎輕輕顫了下。
他牽唇,眼皮一掀,像是什麽都不知情般問道:“怎麽樣?”
“......”
他嗓音還有些啞,沙沙的顆粒感似乎摩挲着皮膚,夏薏咽了咽喉嚨,“好像...不燒了的...”
“好像?”他輕輕碾轉重複着她的話,“薏薏,要對病人負責。”
正要收回手的夏薏:“......”
我又不是醫生....
梁亭故眼底含着很淡的笑意,他嗓音像是刻意壓低了些,沙沙啞啞的,勾着些若有若無的撩人感:“往下,再檢查一下。”
“......”
夏薏對于他的話,似乎有來自骨子裏的聽從。
等到反應過來時,手背漸漸往下,貼在了他的臉頰處。
男人的臉并不似女生般柔軟細膩,他整體面部的線條幹淨,緩緩往下,他的下颌似乎緊繃着,輪廓利落分明。
夏薏莫名有些口幹舌燥,她悄悄擡起眼,只見男人沒有一絲要暫停的意思,黑漆漆的眼裏似乎含着贊賞的意味。
她頓了頓,手背微顫地落至男人的脖頸處。
薄薄的皮膚處青筋微凸,依稀能看到淡色血管。
而在這之下一毫米的距離處,男人凸起的喉結輕輕一動。
她目光一滞,只覺得手背處傳來密密的溫度,有些熱,似乎還能感受到他脈搏跳動的頻率。
而下一秒,那喉結上下一滾,滑過一道性感的直線。
“燙嗎?”
“....好像,還有點熱度。”
她幹巴巴的,呼吸莫名有些急促,整個人像是被傳染了般,從頭到腳都燒了起來。
尤其是臉,還有腦袋,像是冒煙般,熱得她口幹舌燥,心緒不寧。
“嗯,是我在燒,還是,你的熱度?”
他一字一頓地問着,夏薏倏地瞪大了眼,耳朵似乎冒了煙:“當然是你!”
她像是欲蓋彌彰地重複了一遍:“我又沒生病,當然是你。”
“...嗯。”梁亭故的聲音似乎又啞了些,低低克制着笑意,缭繞着些若有若無的勾人:“那薏薏要怎麽幫我降溫?”
夏薏擡起眼,明漉漉的,她蜷着收回的手指,掐進皮膚的紋理裏,滲進了一層汗意,“吃、吃藥啊。”
她幹巴巴的,還有些慌亂:“沒退燒就吃藥嘛...”
說完,她也不看他,撈過床頭櫃放着的一板藥低頭摳着,錫紙刺破的聲音不響,可小姑娘的耳朵,卻紅得厲害。
梁亭故看着遞到面前的手,一手杯子,一手躺着兩顆藥丸。
小姑娘雖害羞,卻還是乖乖地照顧着他。
梁亭故心髒像是被溫水浸透,他眼尾微翹,正想說點什麽,卧室的門突然砰砰被人敲響——
還夾雜着路雲桉禮貌,卻似是下一秒就要撞進房間裏的急迫聲:“哥!開門啊!是我啊哥!”
“......”
小姑娘肉眼可見地鼓着嘴松了一口氣,她回過頭,直直撞上男人黑漆漆的,卻好像有些不悅的眼。
她還保持着拿着藥和水的動作,小心翼翼道:“我去開門?”
路雲桉像是要把門砸了似的,梁亭故頭疼地接過東西,他面無表情地咽了下去,随後朝她颔首。
路雲桉一見到她便挑了下眉,小草莓正跟在他腳邊走了進來,嗅到熟悉的味道,它蹭在夏薏腳邊,黏糊糊的,一步也邁不開。
“我沒打擾你們吧?”路雲桉大咧咧地走進來,梁亭故将水杯放在一邊,随後撩起眼皮,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
這眼神,讓路雲桉莫名慎得慌。
他搓了搓肩膀,看向坐在窗邊的女生,她正親昵地将臉埋在毛茸茸的貓身上,一邊還嘀嘀咕咕:“寶寶,你是不是胖了。”
“我不在,你還吃胖了是不是?”
“喵——”
反正就是,一眼不看他們這。
梁亭故的卧室大,足足能放下三張大床,跟他家客廳差不多。
路雲桉翹着二郎腿坐在他床邊的沙發處,明明還有位置,那姑娘偏偏跑到了最遠的飄窗邊,這有點刻意了。
他後知後覺,慫慫地問床上的人:“我真打擾你們了?”
“我現在出去?”
雖是這樣說,這人卻沒一點要起身的動作,一副要粘在沙發上的模樣。
“......”梁亭故沒什麽情緒地睨了他一眼,“來幹什麽?”
路雲桉晃着自己的衛衣帶子,他抖了抖腿,随即笑嘻嘻地湊上前:“我下周要去趟美國,外公那,哥你能不能幫我兜着點?”
梁亭故擡手捏了捏眉梢,他嗓音微沉,透着些很淡的威嚴:“去美國幹什麽?”
“我現在不是巅峰玩家嘛,有個很重要的比賽。”
梁亭故不打游戲,對于他所說的賽季不太了解。
兩人聲音不輕不響,雖坐的遠,夏薏卻聽的一清二楚。
她抱着貓的手一頓,因為幫路雲桉剪視頻的緣故,游戲她也一直有在關注,最近也沒有什麽重要比賽啊。
而且,這款聯盟游戲從沒有到別的國家開展過比賽。
她奇怪地看了過去,正要開口,只見梁亭故床頭櫃上的手機一亮,嗡嗡震動不停。
她慢半拍地想起,從剛才起她的手機就一直放那了。
她抱着貓小跑過去,頂着兩人的視線,她動作一頓:“學長,我出去接個電話?”
梁亭故颔首,路雲桉扭着脖子看她離開的背影,女生的背影纖瘦,還禮貌地關上了門。
這讓他不由想到了向星,那大小姐一向風風火火的,有時候直接用腳勾開門,發出一聲碰響,像她這人一樣,張揚毫不收斂。
啧,這臭脾氣也就小爺我能忍了。
“看夠了嗎?”
梁亭故寡淡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緒,路雲桉還一臉傻白甜地啊了一聲,靠在床邊的男人有些頭疼,他擡手捏了捏眉骨,“月底能趕回來嗎?”
......
十五分鐘後,夏薏挂了電話。
寧麗萍充滿指責的話還缭繞在耳邊。
夏航陽是在回去的路上出車禍的,他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做劇烈運動了。
夏航陽告訴寧麗萍,是和夏薏在一起的男人幹的。
一定是他!
對于她的揣測和指責,夏薏蹙眉,第一次對他們産生了無盡的厭惡。
“不會是學長做的。”
寧麗萍被她的胳膊肘往外拐氣到了,女人嗓音尖銳,夏薏忍着全身的不适,逆反的情緒愈深:“如果學長要對付他,也不會是這麽輕的手段。”
她頓了頓,忍着脾氣:“你們沒這個資格用惡意去揣測他。”
說完後,她第一次在寧麗萍之前挂了電話。
她蹲坐在樓梯口深呼了一口氣,小草莓乖乖呆在她懷裏,一邊還安撫地舔了舔她的手。
不知坐了多久,樓下傳來動靜。
她堪堪起身,視線裏便出現了一道熟悉倩麗的影子。
梁茉也是一眼看到了她,女人眼眸一亮,她抿着笑上前:“薏薏,你怎麽在這?”
她身後還跟着一臉散漫的蔣林琛,夏薏看見她就結巴了下,直勾勾地看着她,寧麗萍帶來的煩悶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我出來接個電話。”
“梁亭故呢?”蔣林琛慢悠悠地插着話,梁茉勾着她的手,也溫溫柔柔地問着:“哥哥還好嗎?”
夏薏腦海中莫名浮現剛才給男人量體溫的畫面,她瞬間有些口幹地咽了咽喉嚨:“好像還有點燒。”
正好藍姨做了梨湯,原本雙手環抱的人瞥見,走過去從她手中接了過來。
她笑得和藹:“那你就麻煩你們了,茉茉,晚上留下來吃飯啊。”
......
梁亭故鮮少有這麽頭疼的時候。
他撫着眉心看着出現在他卧室裏的幾人,今個兒也不知怎麽了,竟都跑了過來。
“學長?”捧着一碗梨湯的夏薏小聲喊了他一下,他偏頭嗯了一聲,只見小姑娘烏黑的眼裏似乎擰着些擔心:“喝不下嗎?”
梁亭故頓了頓,他牽唇,嗓音似是輕飄飄的:“确實好像,有點累,也有些沒力氣。”
他說着,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臉上。
小姑娘瞬間眼眸放大,她似是有些心虛地看了眼身後的三人,随即收回視線,幹巴巴地确認着:“...你不會要我喂你吧?”
“不願意麽?”他輕輕反問着。
夏薏耳朵似是冒了煙,雖然路雲桉他們是熟人,但她的臉皮還是有些薄。
小姑娘是真不會藏心思,糾結了半天,緊張的模樣還有些可愛。
梁亭故心底像是棉花糖般,他溢出了一絲很輕的笑意,沒有再逗她:“逗你的。”
他沒有用勺子,端着陶瓷碗一飲而盡,凸起的喉結上下一滾。
飲完時,觸上女生烏黑的眼,他慢條斯理地擦了下嘴,随後撩起眼皮,含着笑意:“這麽看着我做什麽?難道,是想喂我的?”
“.....”
坐在梁茉身邊的蔣林琛将這畫面盡收眼底,他冷哧了一聲,擡手漫不經心地逗着她懷裏的貓:“确實挺燒。”
梁茉正低頭看着劇本,聞言看着不遠處的兩人,她才想起今天來的還有一個目的。
她偏頭看向打游戲的路雲桉:“雲桉,你月底能回來嗎?”
“能的。”這人頭也不擡,又一個五殺的提示音響起,路雲桉帥氣地撩了下頭發,将屏幕湊到蔣林琛面前。
說起來,路雲桉對于蔣林琛這個未來姐夫,倒挺滿意。
雖然這人脾氣挺狗,但至少和梁茉青梅竹馬,家境不錯,有錢不會讓她吃苦,又了解梁茉的脾氣,還常常護着她。
這兩人之前互相打掩護,沒想到直接奔着結婚去了。
藍姨上來叫幾人下去吃飯,梁亭故坐在主位,夏薏在他右手邊,身邊是路雲桉,而坐在對面的是梁茉兩人。
幾人一起吃飯,倒沒有像在梁家那般拘謹。
路雲桉這人話多,梁茉和蔣林琛偶爾會插一句,夏薏不愛說話,便安靜聽着。
坐在主位的人也沒有一絲不耐,時而給身邊的姑娘夾着菜,動作是極為自然。
飯後,梁茉從包裏拿出一張紅色的帖子給夏薏。
她摸着喜帖邊上的鎏金紋理,翻頁打開,梁茉與蔣林琛的名字并排刻在中央。
梁茉笑着邀請她:“薏薏,月底我結婚,你也一起過來吧?”
夏薏呆住了,她語氣磕磕絆絆:“這麽快就要辦婚禮了嗎?”
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和梁亭故說着話的蔣林琛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她沒發現,面前的人笑了笑,說是。
對于梁茉的邀請,夏薏根本不可能拒絕。
路雲桉蹭他們的車離開,走之前,梁茉像是想起什麽似的。
她折了回去,輕車熟路地去二樓,再出來時,手裏拿着個包包。
“哥,那我先走了。”她手裏拿着的是一個限量款,夏薏記得,是一個品牌方為表誠意送給她的,獨一無二的一款。
梁亭故淡淡應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麽,她止住腳步:“我過兩天可能會回來住兩天。”
“知道了。”
梁茉在橫店有套房子,梁亭故也給她在中心地段買了一套,偶爾不拍戲她會回這來住兩天,次數不多,但這裏還是留了個專門的房間給她。
待人走後,小姑娘坐在沙發上抱着貓,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梁亭故鼻梁上架着金絲眼鏡,他手指娴熟地滑動着觸控板,眉眼淡漠,擡手拿起邊上的杯子抿了口熱水,随後眼皮也不擡一下,嗓音被水潤過,聽起來已經沒那麽啞了:“想問什麽?”
夏薏還拿着梁茉給的喜帖,既然他問了,小姑娘往他那邊挪了一下,語氣帶着些毫不掩飾地試探:“茉茉也會來這兒住呀?”
梁亭故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女生眼底的期盼很濃,他挑眉放下杯子,将電腦随手擱在茶幾上,随後往後一靠。
修長的手臂伸開,恰巧搭在了她後頸靠着的地方。
她沒發覺,小草莓卻是掙紮地爬了出來,随後攀着沙發,去抓他的手玩。
“嗯,怎麽說?”男人長腿交疊,一副散漫不羁的模樣。
夏薏心虛地将小草莓抱回懷裏,心不在焉地撓着它的下巴,綿綿拖着嗓音:“沒什麽呀...”
梁亭故輕輕嗬了一聲,他挑眉戳穿:“是不是知道她會來,你就覺得搬過來住,也是個不錯的提議了?”
“......”
夏薏的臉頰倏地發燙,她紅唇翕動,這人是不是有讀心術啊...
梁亭故這雙眼太具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在公司時,底下的人在心虛什麽,在瞞着什麽,他都知道,只不過他向來懶得與這群人虛與委蛇。
但面前這姑娘的心思,着實太好猜了點,什麽都寫到了臉上,有趣又可愛。
“那現在,能給我答複了嗎?”
夏薏心底确實有些動搖了。
要是搬到這裏,別的不說,她能見到梁茉耶!
她有些糾結地咬了下唇,藍姨正好洗了櫻桃出來,男人颔首,示意她将東西放在小姑娘那。
夏薏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懷裏的小草莓卻饞的跳到了茶幾上,它扒拉着一顆紅彤彤的櫻桃,先是嗅了嗅,随後咬着根,奮力一拽——
啪嗒一聲,黃褐色的一團身影摔倒在地。
夏薏倏地回過神,只見腳底的貓被自己吓到了,一溜煙蹿回了樓上。
梁亭故将這一幕盡收眼底,夏薏撚了兩顆櫻桃塞進嘴裏,右腮鼓鼓的,一回頭便看到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似乎還噙着些笑意。
“幹、幹嘛?”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梁亭故擡手扶了下眼鏡,他坐直了身子,似乎打算說點什麽,笑意微斂,眼底卻依舊溫和。
“薏薏,我提議搬過來,對你來
說可能有點唐突。”
夏薏咬着櫻桃的動作一頓,口腔裏迸射着酸甜的汁水,她也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聽他說。
“但我這人一向不說玩笑話,是認真希望你可以搬過來。”
“...我知道。”夏薏慢吞吞地咽下櫻桃,小草莓不在懷裏,她一時間沒東西抱,空落落的,有些沒安全感。
“但...假扮女友,需要做到這個程度嗎...?”
她問的小心翼翼,卻又好像,是真的不解。
這個假女友的身份像是氣球的那層薄膜,半透明的,她隐約能看到裏頭藏着的是什麽,卻有些不敢戳破。
梁亭故神色沒有一絲波動,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嗓音溫和,似是循循善誘:“薏薏,你在這裏,每天可以吃到你喜歡的草莓和車厘子。”
“你的房間是我親自布置的,粉色是你喜歡的,床頭櫃的香薰是根據你的愛好定制的。”
“衣櫃裏的所有衣服也都是為你準備,不然,你覺得為什麽剛好會是你的尺寸,還是你喜歡的款式?”
“......”
“你知道藍姨為什麽總是做甜品嗎?”
“因為我和她說過,有個姑娘不開心時愛吃甜品,開心時也愛吃,所以她特地去學了。”
“因此我這裏,有随時可以做甜品的材料。”
“我知道你不喜歡出門,不愛社交,我這裏雖不算偏,但只要你想,沒有人可以找到你,除了我。”
梁亭故慢條斯理地說完一切,看着小姑娘錯愕着,微張的紅唇,像那濕漉漉的香甜櫻桃,可口到想要舔舐淺嘗一番。
他微微掀唇,笑着反問她:“所以薏薏。”
“你到現在還是覺得,我想要你搬過來,只是為了那個漏洞百出的假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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