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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去港。黑大樓上班的時候，川澄律在電梯口恰好碰見了也要出門的中原中也。休息了一整晚，他現在已經沒了昨天那股子的醉意，只不過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故意躲着她的意思。

“中也大人？”

“……”中原中也一僵，假裝自己鑰匙鎖門的計劃失敗，認命地轉過頭來，“早上好，律。昨天的事情，是我一不注意多喝酒了，很抱歉給你造成困擾了。”

川澄律搖了搖頭：“沒有這樣的事，倒不如您也應該早點和我說這件事的。”

她昨天想了一個晚上，是她自己過于的想當然了。她自己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辦法在中也面前展現出最真實的自己，可站在中也的角度上，他是不知道川澄律心裏的這些心思的。

他就只能看到，自己以為已經死了六年的家人突然活着回來了，卻再也沒有以前那樣依賴自己，反而處處都和自己客氣着。

川澄律想，如果位置颠倒的話，她一定也是有着和中也大人一樣的感受。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門，川澄律率先走了進去，“我們不是家人嗎？本來就應該無話不談的。”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嗯？您剛剛有說什麽嗎？”

“沒有，我們下去吧。”中也沖她笑了笑，“今天坐我的車一塊過去吧。”

川澄律和中原中也的辦公室分別在不同的樓層，中也是單獨的一大間，空蕩蕩的。而她的辦公室就放在比較熱鬧的地方了，門外是特遣隊的那幫大老爺們一個個排在一起的辦公桌，對面又是後勤部的工作崗位。

她到的時候正好聽到有兩個後勤部的小姑娘，站在茶水間的門口說話。

“莉莉，今天晚上要和我們一起酒吧蹦迪嗎？”

“不，我就不去了。”

“又不去啊？你最近怎麽回事啊，叫你一起去玩老不去！”

“……你沒聽說嗎？”莉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就是那個這段時間，傳得特別厲害的都市傳說。”

“你是說那個吃人惡鬼？”莉莉的同伴做了個誇張的表情，“那不就是個傳說而已嗎？不是吧，你難道還真的相信了？”

“不是相信，我前幾天真的看到了。”

同伴不以為然地問道：“看到了什麽？”

“就是那天我們從酒吧回來的時候，我就在我家附近，看到了一個人影。”回憶起自己那天看到的場景，莉莉的表情變得很是蒼白，“我看着他彎腰蹲在那裏，還以為他是喝醉酒了，本來想過去問問他怎麽樣，結果我走近一看——”

她握了握拳頭，打了個冷顫，“我看到了它正在吃人。”

“別說了別說了，這也太惡心了吧！”莉莉的女同伴連忙撫平了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我說你不去就算了，還非得拿這話吓唬人幹什麽！”

陡然聽到這麽惡心的話題，同伴也有點生氣了，“算了算了，我找別人一起了！”

“不是，我沒騙人！我是真的看到了……”莉莉想要再解釋一下，可是這個時候同伴早就已經走遠了。

她聳下肩膀，整個人看起來忐忑又不安。驀地，有一只手拍到了她的肩膀，“喂，你——”

“啊！”女人被吓了一跳，轉過身來才發現是川澄律在和自己說話，“川、川澄大人，您有什麽事嗎？”

“把你剛剛說的吃人惡鬼的事情，詳細地跟我講一遍。”

數分鐘後，川澄律表情凝重地坐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她先讓榮倉給自己泡來一杯咖啡來，然後開始思考剛剛從莉莉那裏聽來的事情。

從聽來的描述來看，的确像是咒靈沒錯。可是莉莉當時都靠得那麽近了，很明顯是被發現了的，結果那個“咒靈”卻放過她了……

川澄律不相信來自莉莉天真的說法，覺得吃人惡鬼是吃飽了，所以暫時對她的肉沒了興趣。咒靈這種東西對人類的惡意是天生的，每一個都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類給殺光。而且那家夥都不能說是人類了，怎麽可能還會有飽腹感這種主動的感官存在。

一定是還有她忽略的地方。

鈴鈴鈴——

突然響起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川澄律的思考，她拿出手機，卻發現是昨天才和自己交換了電話號碼的虎杖悠仁。

“川澄川澄，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才一接通，少年充滿活力的聲音就通過話筒跑了出來，“我剛剛和五條老師對練的時候，好像有一瞬間用出來見聞色的霸氣啦！”

“不過也只有那一小會兒，現在又完全找不到那種感覺了。”少年嘿嘿笑了兩聲，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現在又用不出來的事情。

“這麽快？”

川澄律睜大了眼睛，她看向挂在牆上鐘表，距離她教給虎杖悠仁的時間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過了一天而已，然而現在他居然已經有進展了？！

她又想起自己當時學霸氣時的慘模樣，兩三個月都還時靈時不靈的，是她的老師看了都要搖頭的水準。

果然平庸的人和天才就是有區別的，川澄律不禁為自己掬了把同情的淚水。

“我現在總有種感覺抓到了，又感覺沒抓到的異樣。本來是想問五條老師的，但是老師說他用不上這個東西，也從來沒學過，還是讓我過來問你了。”

“所以川澄啊，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再過來教我一趟呗！”

“啊、好……我看看最近有沒有時間再給你答複。”川澄律呆愣愣地挂斷了電話，許久之後才從虎杖悠仁帶給自己的震驚當中恢複過來。

她甚至開始在想，虎杖能這麽快掌握到霸氣的要領了，那他應該就是和老師一樣，擁有着天資，可以使用霸王色霸氣的人了吧？

想想霸王色瞪誰誰暈倒的酷炫能力，居然還能在她這個世界裏再現，川澄律竟然還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榮倉的咖啡送了過來，她收了收心，決定先把這段時間因為東京任務，而積攢起來的工作處理一些。

特遣隊負責的活又雜又多，相應要處理的各類報告就層出不窮，川澄律工作起來又是那種顧不得旁邊環境的人，等到工作一天下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天都要将近黑了。

川澄律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板，今天一整天她除了吃午飯的時候動了動地方，其他的時間就一直坐在處理工作，咖啡都不知道續了有多少杯了。

她伸了個懶腰，正好看到了中原中也發過來的消息，問她走了沒有。

她回了一個“還沒有”，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等到她出來辦公室的門，中原中也也恰好從電梯走了出來，“你晚飯也還沒吃的吧？一起出去吃點吧。”

“好啊，今天正好想吃拉面了，就去旁邊街上的那家吧？”

中也自然是點頭答應，和她一起朝着拉面店的方向前進。

兩人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聽榮倉說，你昨天去了趟東京咒術高專？”中也皺了皺眉，“我知道那裏有你的朋友，不過以後見面的地點盡量還是選擇在別的地方。高專那裏畢竟是政府的機構，和我們Mafia還是不一樣。”

森鷗外平時對下屬的私交要求不多，大概是他本人有恃無恐，又足夠有能力掌控得了全局。他向來不怕手底下的人因為和外面的人私交過多，而導致出現危害自家組織的情況。

不過首領沒有要求是一方面，他們作為下屬有沒有自覺性，就又是另外一個方面了。

“我知道，本來也是為了還個人情過去的。”川澄律點點頭，“這些事情我還是知道要注意的。”

“你知道就好。不過你在那邊接觸的都是些咒術師，和我們到底也沒什麽利益沖突，也不要因為這個有心理壓力。”中也怕她多想，又在後面加了幾句寬解的話。

川澄律忍不住多瞅了他幾眼。

中也有點不自在：“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不，只是覺得能這樣溫柔提醒的中也大人真好。”川澄律笑彎了眼睛。

褚發青年一怔，插在褲兜裏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拿出來，扶上了脖頸的位置。在他把頭偏向另外一邊的時候，淺淺的粉色就慢慢席卷上了他的整個耳根。

什麽啊，這個家夥。

說這種話也太容易犯規了吧……

兩人走在前面，注意力都放在對方的身上了，完全沒注意到在街上人海當中，有個狗狗祟祟的身影正吊在後面跟着他們。

我妻善逸的一頭金發在黑夜之中尤其閃亮，他咬着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手絹淚流滿面，嗚嗚咽咽。

嗚嗚嗚，川澄小姐難道這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