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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敬啓者梨芽小姐、五條先生:
很抱歉這麽久才回信。
雖然已在成人院校學習,略微認識了幾個字,但書信的格式還是搞不太懂,如果有什麽錯誤的地方,還請包容。
字跡潦草,長話短說:
關于梨芽小姐的問題,甚爾的答案是:
他也不知道。
我們在離開京都之後,先是前往了石川,又輾轉長野、小樽等地,居無定所,像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遠古野人。
後來,甚爾結識了一個韓國人,開始有了不太正經的工作,給您的地址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只不過其間發生了一些事,我們擔心牽連到您,所以多年來都不曾回信。
您的信件,我全部都仔細閱讀過,心中種種感受,無法用言語述說。
您和五條先生,是我與甚爾的恩人,所以,以下:
我與甚爾的孩子于昨日出生,取名為惠,意為恩惠的意思。
在教堂打工的日子,我聽說基督教的孩子受洗,會邀請德高望重之人前來,稱為教父教母。
雖然我與甚爾都不信教,也搞不太懂這樣的規矩,但內心還是期待着這孩子能與你們見上一面。
我和甚爾打算過上安穩的生活,在東京購置房屋定居,可以恢複通信。
唐突的邀請,請見諒,
東京都涉谷區神宮前1丁目14-22
禪院 伊織 2002年12月23日」
年節時分,郵寄速度緩慢,等信件和雪片一同飛進京都的時候,已經是來年的一月。
新年前後,收到的信是最多的,仆人不熟悉禪院伊織這個名字,于是把她放到了最底下。
梨芽坐在桌子前面,拆信看信,又思索着回信,一直處理到了深夜。
“梨梨、”
狗卷寶寶跌跌撞撞地從門口走過來,他現在已經一歲多大,得益于五條悟的提前訓練,棘走路比同齡人順暢得多。
梨芽回頭看了看搖搖晃晃的小家夥,笑了笑,又看向倚在門口的五條悟。
“悟還不睡嗎?”
“……睡什麽啊,鬧騰死了。”
五條悟長手長腳往那邊一站,幾乎把外面的燈光全都擋住了,他雙手交叉抱胸,臭着臉。
“小鬼困得直打哈欠,一直‘lili、lili’地哇哇亂叫,我說你姐姐忙着回男同學的信呢,才沒空搭理你,他不信,非要過來親眼看看。”
“欸?好厲害,棘已經聽得懂這麽多話了嗎?”
“搞錯重點了吧你。”
“……?”梨芽困惑地看了看五條悟,又低頭看看已經慢吞吞挪到她腳邊的棘。
好可愛。
她彎起眼睛,摸摸他的腦袋。
那天在狗卷家聊了很久,得知他們原本打算把狗卷送去東京,拜托那邊的咒術師親戚照顧,梨芽和奶奶都有些不放心,于是就幹脆把小家夥帶回家了。
棘很乖,是個很愛笑的孩子,也很活潑,現在就在朝她高高伸出手,撒嬌要抱抱。
梨芽把他抱到膝蓋上,帶他一起坐着,拿起下一封信給他看。
“這個是信哦,每到節日的時候,人們會用這個東西對在意的人送去賀禮和祝福,是人和人聯系的重要方式之一呢。”
“在意的人?”
五條悟撇撇嘴:“照這麽說的話,你在意的人得有一籮筐了吧。”
“那也不是這樣……”
她看過來,慢吞吞解釋道:“其實梨芽真正在意的人,只有奶奶和悟,還有身邊的家人。”
“哦,那你別回那些家夥的信了。”
“唔……可是別人既然寄信過來,就說明還在挂念梨芽,梨芽怎麽能視而不見呢?那樣的話,對方不是會傷心嗎?”
“別人傷心和你有什麽關系?”
“欸?”她愣了一下:“如果別人因為梨芽傷心的話,梨芽會感到愧疚的呀。”
“回信和回禮只是順手而為的小事,但是做完的話,也許會讓他人感到開心,何樂而不為呢?”
說到這裏,梨芽總算知道悟在因為什麽生氣了。
她笑了笑:“如果悟困了的話,我今天就先不回信了,好不好?”
“哦,剛剛還說一堆大道理,現在又不回了?你的原則也就這樣嘛。”五條悟撇撇嘴,臉色好看了一點。
“因為悟不開心了呀。”
她捉起狗卷棘的小手晃了晃,兩個人一起朝他笑。
“對梨芽來說,全世界人的開心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悟和奶奶兩個人的笑容珍貴。”
“……”
五條悟別開眼,過了兩秒,臭着臉走過來,拉了張椅子大大咧咧坐在她邊上。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回。”他用漂亮到極致的眼睛瞪着她。
“……”被他這麽看着,梨芽忽然感覺很有心理負擔。
回信要說的其實無非也就是一些套話而已。
很多家族都有專門的人來處理這些事,但梨芽現在年紀還小,奶奶說她還需要了解人際交往的節奏和技巧,并且來往的人只有學校的同學老師之類的,還不算太有負擔。
等到成年以後,一些無關緊要的關系就能交給下面的人去維系了。
狗卷寶寶窩在姐姐香香的懷裏睡着了,仆人輕手輕腳把他抱走,梨芽拿起下一封信,看見上面的名字,愣了愣。
見她忽然愣着不動,五條悟也看過來。
“這字也太醜了吧。”
“……什麽呀,不要胡說。”
梨芽連忙說道:“這是伊織姐姐和甚爾哥哥的回信。”
“哈?還以為這兩個家夥死了呢。”
“……”悟就是這樣,嘴上兇巴巴的,但實際上很牽挂人。
梨芽自動解釋了他不尊敬的用詞,低頭拆開信,五條悟也好奇地湊過來一起看。
“哈?生小孩了?他們兩個?”
“哇,我們有小侄女了呢。”
雖然信上沒有說孩子的性別,但惠是女孩子的名字。
信上傳來的消息讓梨芽很高興。
一月份,禪院家裏多了一對雙胞胎女孩,扇伯伯沒有迎來心心念念的兒子,很是失望,看都不肯看她們姐妹一眼,但梨芽卻很喜歡她們。
她的家人很少,所以每多一個都很開心。
家裏的小朋友也多了起來呢,如果惠也在京都的話,三個小女孩肯定能玩得來的。
甚爾哥哥和伊織姐姐都長得這麽好看,繼承了他們相貌的惠,一定也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
可惜他們沒有辦法赴約去東京看她。
梨芽看着信上的邀約好幾秒,慢吞吞移開目光,思索着要怎麽回信,又該給惠送什麽出生禮物,好幾秒都沒有說話。
“喂。”
五條悟轉過她的腦袋,讓她看着自己:“想去?”
“……”
她連忙搖頭:“梨芽不想去。”
五條悟抿抿唇。
這個笨蛋。
小學修學旅行要去東京,就她一個人沒有去,給出的理由是生病了。
“要和悟一起去看這個世界。”
她蹲在地上,一邊用樹枝在泥地上寫字,一邊說:“梨芽才不要一個人孤零零去看呢。”
小小的一片院子,小小的一片天空,她一直陪他待在裏面。
有的時候他都覺得煩,想要把屋頂掀開逃走了事,但她從來沒有表達過不滿。
一次也沒有。
兩個院子都被她種滿了花,每一年的葡萄也會被好好摘下來享用,幾個房間裏擺滿了她買回來的小東西。
春天在院子裏蕩秋千,夏天坐在緣側吹風扇、吃西瓜,秋天會撿起院子裏掉落的紅葉當書簽,冬天堆雪人、和他一起窩在被爐旁邊看雪。
因為有她的存在,他人生的這十多年,不再是虛無的、待填寫的空白。
是完完全全總為別人考慮的笨蛋。
“真的假的啊。”
五條悟把她扯進懷裏:“小孩子一天變一個樣子,這次不去看看的話,你就永遠錯過那個小鬼的嬰兒時期了哦,不想去?”
她猶豫幾秒,搖搖腦袋。
“這次沒人跟着,我們可以随便去哪裏,什麽甜品店漫畫屋游樂園電玩廳之類的啦,順便再去看看東京的雪到底和京都有什麽不同,不想去?”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搖搖腦袋。
“哦,看信上的內容,那兩個家夥估計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危險行當吧。剛生完小孩正是忙碌的時候,說不定就被什麽仇家趁虛而入了……到時候說不定這就是絕筆信欸?”
他揉揉她的腦袋:“不想去?”
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不想”這個答案。
她低下頭,攪着自己的手指。
“可是……悟怎麽辦?”
“說你啊。”
五條悟捉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
“多多少少對我有點信心?這麽多年過來,那些雜魚都沒碰到過我的衣角吧?”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
他帶着她站起來:“去收拾東西,明早就出發。”
“可是我們還沒有告訴奶奶和五條爺爺……”
“先斬後奏一樣的啦。”
就這樣,踏上了倉促、冒險,但又萬分期待的旅程。
迫于時間的壓力,梨芽不能花上幾天的時間好好思考禮物,只來得及把自己出生時候留下的長命鎖帶過來,然後又買了一些奶嘴圍脖嬰兒車之類的嬰兒用品。
看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梨芽一本滿足。
因為小孩子長得快,她還給小惠帶了超級多漂亮的小裙子。
小惠應該會喜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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