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山羊

“我知道了，會不會當初那個傳教士是他的祖宗？”這是陸杳杳腦中跳出的頭一個猜測，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可他又不是這邊的人，怎麽會在這兒有個祖宗……”

南星的眉頭像是被鎖死了似的，聽了陸杳杳的話甚至皺得更緊了。

“或者是他的祖宗和你一樣，原本是這邊的土著，當年和你一起去了異界？”陸杳杳覺得這個解釋稍微合理了一些，“這樣也說得通那個預言了，對不對？”

黑衣人的祖宗是當年教唆南星家人燒死他的傳教士，而那把沒有燒死南星的火将他送去了天魔界，也算是應驗了預言中說聖靈會是促成異界魔王降世的罪魁禍首。

這個解釋乍一聽很有道理，可南星還是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可是黑衣人的祖宗是怎麽看出我會成為魔王？而且如果他認定了我是魔王，直接殺了還是一個普通人的我不是更容易，為什麽要送我去異界？然後他還跟着我一起去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陸杳杳被他問得沒了思路，也像他一樣緊緊皺起了眉頭。

南星見狀收起了疑慮的神色，換了輕松的語氣說：“也有可能是我記錯了，畢竟過了一百多年，洋人的長相又都差不多。”

其實他覺得這才是一般人聽到他剛才的話會有的第一反應，但不得不說陸杳杳這麽認真地對待他說的話，沒有絲毫的不信任或是敷衍讓他很是受用，看着她因認真思索而皺成一團的小臉 ，讓他心頭柔軟得一塌糊塗，根本舍不得讓她再一起冥思苦想。

暫且放下黑衣人的長相問題，兩人的關注點又回到獨角獸身上。陸杳杳和它打了會兒商量，提出如果它明白了就眨一下眼，不明白就眨兩下，試了幾遍之後發現獨角獸其實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麽，然後就将眨一下改為表示同意，兩下表示不同意。

“你看我們也沒有傷害過你……”

獨角獸斜眼瞟了一下南星，飛快地眨了兩下眼，陸杳杳頓了一下，猜它估計是記恨南星騎它，連着摸了它的腦袋好幾下，安慰道：“當時是迫不得已，要是不騎着你飛走，你被帶走了，說不定就要被拉去做實驗了。”

獨角獸享受了一會兒陸杳杳的撫摸，才勉為其難地眨了一下眼表示理解。

“你如果乖乖聽話，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

獨角獸這次給出回饋的速度快多了，陸杳杳趁熱打鐵道：“那委屈你在外面呆一晚上……”

哪想沒等她說完，獨角獸就眨了兩下眼，她一愣，不知道又怎麽惹得它不配合了。獨角獸看了看她的反應，忽然拼命用腦袋蹭她，還一個勁眨眼。

陸杳杳感覺它這态度也不像是和她談崩了，反而有些讨好的意思，她想了一下，有些欣喜又不太敢确定地問：“你願意自己瞬移回早上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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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獨角獸又眨了一下眼睛，陸杳杳大感欣慰，一邊誇它一邊揉它的腦袋，把它美得眯着眼睛直哼哼，尾巴也甩個不停。

被陸杳杳勒令不要靠近、不要驚擾獨角獸的南星實在看不下去，伸長手将她拉回自己身邊，揚着下巴對獨角獸說：“既然願意，那就趕緊的。”

獨角獸又翻出眼白斜了他一眼，陸杳杳怕它變卦，也回頭瞪了南星一下，然後轉過頭哄了獨角獸幾句，它這才滿意地拍拍翅膀，掀起一陣強風後眨眼間消失在樹林裏。

“要是我們回去發現，這家夥不在家裏怎麽辦？”南星還是對獨角獸能否遵守約定表示懷疑，“要是它又跑了，就讓它自生自滅可好？”

陸杳杳本來覺得這件事已經圓滿得到解決，根本沒把獨角獸還有可能逃跑列入考慮，聽多疑的前任魔王這麽一說，她愣了一下說：“應該不會吧，它都答應了……”

但說實話她并不是很了解獨角獸的品性，說着說着她的語氣也不确定起來，停下洩了一口氣，有些心累地說：“要是它跑了，我也不想找了……至少今天不想找了，要是回家它不在……那就明天再說吧。”

南星被她反反複複的口風逗笑了，擡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順勢将手落在她肩上，攬着她往小區的方向走。

兩人坐上電梯，陸杳杳開始在包裏翻家門鑰匙，從電梯裏一出去就捏着鑰匙準備開門，在看到門邊放着一坨黑色不明物體的時候腳步一頓，和走在她後面的南星撞上了。

她回頭對站在她正後方扶着她雙臂的南星說：“那是什麽東西？”

如果是個箱子有可能是快遞上門的時候見家裏沒人就放在了門口，可那一坨黑乎乎的東西形狀不規則，也沒有纏膠帶，不像是快遞。

南星沒有立即回答，他先将陸杳杳帶到了身後，沉着臉色走過去，作勢要踢那東西。

就在此時，那坨東西突然動了起來，躲在南星身後的陸杳杳一下攥緊了他的衣服。

只聽“嗒嗒”兩聲，像是蹄子踩在樓道裏瓷磚上的聲音。

那坨黑乎乎的東西站了起來，将頭一揚，黑色鬥篷的帽子落了下來，頂着兩只尖角和一把小胡子的生物沖南星張開了嘴：“咩~~~”

陸杳杳看着眼前套着及地黑鬥篷的山羊，好一會兒沒回過神。南星皺眉盯着它的羊頭，也好一會兒沒說話。

山羊叫了一聲後見兩人都沒反應，于是又抖着嗓子、深情并茂地“咩~~~”了一聲。

南星又和它對視了兩秒，突然很是無語地移開視線，難以置信地說：“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那山羊一臉無辜地望着他又“咩”了一聲，陸杳杳這時才看明白一些目前的狀況，拽了一下南星，小聲問道：“你認識它？”

南星還是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開了幾次口都沒往下說，最後嘆了口氣道：“算了，先進去吧，一兩句可能說不清楚。”

陸杳杳聽話地點了點頭，拿着鑰匙上前準備開門，山羊看出她的意圖，嗒嗒嗒地邁着小步子給她讓出地方，一臉正經地等着她打開門，這樣的神情出現在一只山羊臉上，配上它的小鬥篷，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進屋一開燈，陸杳杳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客廳又是一片狼藉，大概是衛生間太小，獨角獸瞬移過來的時候選在了空間大一些的客廳，結果它現身時的狂風就掀翻了幾乎所有東西。

站在客廳中央甩尾巴的獨角獸扭頭看了一眼陸杳杳，然後又心虛地立即将頭轉了回去。

陸杳杳頭疼地發出了一聲□□，早知道還不如不收拾南星和骷髅将軍打完後留下的殘局。她一低頭，看到邊上的山羊，感覺更頭疼了，馬還沒送走，又來了一只羊，希望它們能和平相處吧。

和高傲又倔強的獨角獸比起來，這山羊當真稱得上平易近人有禮貌，它進陸杳杳家之前還知道在門口的地毯上輪流蹭一蹭蹄子，然後低頭檢查了一番，覺得不會在她家地板上留下泥印子才邁着有節奏的步伐進了屋。

獨角獸可能自覺搞亂了陸杳杳家理虧，南星要求它回衛生間呆着，它就灰溜溜地進去了，不過時不時鬼頭鬼腦地探頭出來，像是也希望參與到外面兩人一羊的談話中。

因為山羊先生進門時人性化的舉動，讓陸杳杳不自覺地把它當成了客人來對待，覺得不能她和南星坐着，讓它在邊上幹站着。她将地上的雜物先歸到一邊，拿了兩個靠墊放在地上，對山羊說：“不嫌棄的話，先在這兒休息一下吧。”

陸杳杳本以為它應該會在墊子上躺下靠一會兒，哪想山羊卻擡起屁股，後肢坐在了上面，前蹄卻還放在地上，明顯是坐，而不是躺或趴，看起來更像是人會有的選擇。

她愣了一下，感覺山羊這個姿勢似乎比站着還累，正想補救一下，南星卻将她拉到身邊坐下，說：“先別管這些了。”

“它……原來是個人嗎？”陸杳杳想起南星剛見到這山羊時驚訝的模樣，結合它這些和人很像的神情和舉動，小心地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山羊先生是個很有禮貌，很紳士的，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