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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蒼嶺葳蕤是柏煜成為戰神前的住所。

現今既然得封，除了軍營內的營帳外，儲尊特賜九乾宮作為他在天界的居所，九乾宮前殿則用于日常商讨軍務、接見來客。

柏煜回到九乾宮，召來最得力的副将曲熱将軍，開始部署前往不周山一事。

“不周山尚不知是何情形……為避免打草驚蛇，曲熱，你只再選兩名得力精銳随本尊前往即可。你們三人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好泠樞少尊。”

“是，屬下立馬安排。”曲熱抱拳領命。

“另外，不周山在人界與天界交界，又有結界保護，若直接使用法力進入，動靜未免過大，恐怕不妥。屆時我們提前降落到人界，你準備好服裝，我們僞裝成人族後再步行攀登上山。”柏煜詳細地布置着。

“是，尊上。”

頓了頓，曲熱又小聲問：“徒步上山疲憊費力，泠樞少尊那邊……”

“本尊自會與她說明，你去準備吧。”

柏煜清楚曲熱的擔心。少尊嬌生慣養，若是半路上生氣鬧起性子來，只怕會壞事。

曲熱退下後，柏煜想起琰堤方才說過的話。

平日裏他并不是只聽旁人議論便輕易下結論之人，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他又如何會不懂。可是這一次也不知為何，一說到泠樞，自己就很難控制感性作祟。如今事已至此，還是先顧好任務吧。

天界聖鳴殿，是以天君為首的上古族人正殿，也是上古族日常議事理政的主要場所。

天君作為上古族的族長，日常協助始尊管理上古族人，是上古族的直接領導者。

此刻，天君于殿中正襟危坐，殿下站着上古族的重要大臣——穆陽、由紀、辛栾三位神君。四人正激烈地商讨着什麽。

“天君，紫音天女求見。”侍者來報。

天君似乎已知紫音來意，招呼侍者：“嗯……讓她進來。”

紫音小步快走進入大殿，跪下參拜：“紫音拜見天君。”

“紫音，上次請你考慮之事，看來你已有決斷了。”天君道。

“回禀天君。紫音身為上古族人，願為天君大計和上古族之未來肝腦塗地，但憑天君差遣。”紫音恭順地将雙手手掌交疊放在額前，以顯示自己的忠誠。

“很好，你果然識時務，本君沒有看錯你……快起來吧。”天君滿意地點點頭。

“元古族創世至今，人丁稀薄。他們享受着至高無上的地位，實際行使職責的卻是我們上古族人。我族人日複一日地披星挂月、施雲布雨，維持着天地的規律運轉，才令世上的生靈生生不息。至于那人族和妖族，不過就是仗着數量衆多，憑什麽與我族平起平坐！”

“如今，連始尊都歸元了。世道既變，天地共主也該變，這才是真正的天道。元古族號稱順應天命而生，卻久占高位，讓我們上古族人為他們奉獻卻得不到應有的尊崇，這是逆天而行！”

“這個世界只有一種神，那便是上古族！其餘族類都當為我俯首稱臣！”

“我等願追随天君共創新世，共圖長遠！”紫音等四人齊聲附和。

“穆陽，鳴蛇一事可有結果？”天君發問。

穆陽仙君趕緊跪下：“屬下無能。鳴蛇出逃以來始終不見蹤跡，屬下擔心是否已經被儲尊的人發現……”

“不過好在鳴蛇的靈識保存完好，即使他們抓到了鳴蛇，也只不過是一具毫無用處的□□罷了，其他什麽也查不到。”

“看來我們要加快進度了……”

“由紀，鑄造何時能夠完成？”天君道。

“臣依照古籍之法，已初步煉制完成能克制元古族人自然能量的魇鐵。只是……”

由紀仙君遲疑一下，“要将魇鐵融合為項神鼎實在不是容易之事。臣遍尋能士，日日嘗試仍未找到适宜之法。敢問天君，是否考慮啓用第二種方案？”

“鳴蛇意外出逃，你難辭其咎，受罰方畢。現在鑄造項神鼎一事又遲遲沒有進展……由紀，你近日是不是太過松懈了？”天君面露愠色。

“臣萬萬不敢！”由紀仙君立馬跪下。

“魇鐵鑄造之法，得來本是意外。然項神鼎僅只言片語的記載，沒有錄入任何鑄造方法，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過……臣實在是有心無力，絕非懶散拖延啊，天君……”

“天君，關于鳴蛇下落，屬下倒是可以設法一探。”紫音道。

“很好。”

“大司命乃翊王座下要臣，你與翊王交往也不少。如今他輔政，掌握的都是機要之事……除了鳴蛇，你還要随時暗中了解元古族動向，尤其是，若發現他們對魇鐵有所察覺，務必速速來報。”天君道。

“日後，可就看你表現了。”

“是，天君。”紫音領命。

“如今情勢，項神鼎指望不上了。由紀，按照第二方案速速準備，可別再出什麽岔子！”

天君思索一番，不得不稍微調整部署。

“辛栾，你安排心腹加快籠絡策動可以為我所用的将士，提醒他們暗藏鋒芒，準備一舉起事。”

“是，天君。”衆人領命後退下。

走出聖鳴殿，紫音百感交集。

她本為天界使者司副掌事，日常少不了走動于天界各大臣之間配送天君賞賜、傳達天君旨意。

同為上古族人的辛栾是軍營內的一名中級參将，幼時因勇敢護主，為天君賞識并留在身邊做了侍從。成年後，天君打着入軍歷練的旗號為他安排了營中職務，實際則是天君用來監視軍中事務和人員的眼線。

辛栾愛慕紫音，曾多次故意接近，二人也逐漸熟識，此事并不是秘密。

那日，紫音帶着天君賞賜的寶石腰帶前往辛栾神君住處宣賞。

辛栾住處的小厮沒有多想，便任由紫音未經通傳直接進到辛栾後院。豈料，她碰巧聽到辛栾與手下交代，意圖籠絡另一位參将起事之事。紫音吓得打翻了承裝腰帶的托盤，被辛栾用法力一把掐住脖子拉了過來。

“紫音？”辛栾看到脖子被掐住的紫音，趕緊松開了手。

“咳咳咳……”紫音緩過勁兒來，驚詫地問：“辛栾，你們……你們在說什麽……”

辛栾遲疑一下，揮手屏退手下。

他猶豫着緩緩問紫音：“紫音……你想過上古族的未來嗎？想過自己的未來嗎？”

紫音錯愕地看着辛栾。

辛栾繼續道：“天下發展至今，真正掌控世界運行的早已是我們上古族人。”

“元古族只需要坐在高高在上的寶座，對我們發號施令，我們就要全力幫助他們達成。我們賣力又讨好，在他們心中卻是低等的種族，我們的命脈始終在他們手中。你難道不擔心哪天我們不順他們意了，或者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随時可以抛棄我們再創造一個新的種族？”

“你為何會這麽想……這可是謀逆……”紫音覺得難以置信。

“不是我這麽想……這麽久以來，我們上古族通過不斷的學習和歷練，早已掌握了世界運行規律，知道如何各司其職掌控好這個世界，我們有能力成為真正的神，唯一的神，為什麽我們非要屈居人下？”

“你再看看自己……你如此貌美，又出身不凡，如果沒有元古族壓着，你至少也是一方女君了，現在卻只能做天君下面的一個副掌事……你比起那些元古族女子差在何處？你真的甘心嗎？”

辛栾一番慷慨激昂。

紫音自小因為大司命和翊王的關照寵愛，備受周圍人的奉承，早就養成了自命不凡的性子，辛栾的這番話可正是戳到她的痛處了。

“那……你們要做什麽……”紫音小心翼翼地問到。

“我們可以建立由上古族人統治的世界。”辛栾見紫音有所動搖，伺機展開游說。

“只要沒有了元古族人，我族不僅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再無牽制，更能成為宇宙的主宰，盡情享受人族、妖族的供奉和膜拜。屆時，我們高貴的上古族血統就是統治者的标志，你和大司命也定能為天君重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什麽得不到？”

“沒有元古族？怎麽可能！”紫音震驚地提高了嗓門。

“雖然實際的事務都是上古族在做，但我們也是承了尊上們的教導和指令。況且遠古族人根本不會死，宇宙與他們息息相通，我們鬥不過他們的……”紫音說着，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辛栾一把抓住紫音的手臂，滿眼都是憧憬：“紫音你聽我說，我們已經找到了辦法……”

“或許元古族人不會死，但是有古籍記載了他們的來源，他們是可以被封印的……只要我們成功鑄造項神鼎，就能把元古族人困住。他們在鼎內會逐漸退化為靈識的原始形态，并永遠以這個形态存在。只要鼎還在，他們就不可能出來威脅到我們。這樣，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了……”

見紫音仍然猶豫，辛栾又開始誘惑她：“你好好想想，到時候上古族人人飛升，你如果願意加入，我們一同起事，那你便是創世功臣，天君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紫音那一刻只覺得害怕極了。她知道元古族人的力量，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從未想過會有什麽改變，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只覺得過于荒誕了。

更何況，翊王鐘霄是她心悅之人，她怎麽能與別人合力對付鐘霄呢……

不過紫音并不傻，她深知自己已經沒有退路。這麽大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天君怎麽會放過她？

她定了定神，試探着說到：“辛栾，你我還算熟識。你……你當作我今日從未來過可好？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絕不透露半句，日後你若有需要，無論叫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定報答你今日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