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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九星連珠的影響還在持續，雙方仍然繼續僵持，勝負難料。天君這邊急的焦頭爛額，元古族也用盡全力，畢竟在九星連珠結束之前，未知的變數随時可能發生。

得了泠樞在人界的消息，大司命也不敢輕易冒險，他不得不調整原來的計劃，先将泠樞這個“隐患”排除。他在海底聖境中絲毫不敢偷閑，冥思苦想又反複推演，精心準備了一出“一石二鳥”的大計劃。

“殿下！”大司命急急忙忙找到翊王鐘霄。

“怎麽了……”鐘霄伏案的上半身緩緩擡起，眉頭緊鎖。

“卑職每日參閱古籍，近期有了些許心得。倏忽心中生出一念，不知可否有助于解今日之困。”

“歐？”鐘霄神色似有所好轉，“快說來聽聽。”

“是——”大司命擡起一直附身鞠躬的身體，道：“按照古籍的說法，九星連珠之時，因九大星辰同處一線，導致相互之間的作用更加頻繁，影響了日月原本之力。尤其是日星原本絕對強勢的力量受到了牽制，故而會導致在一定的時期內，自然萬物原本的位置和力量也發生改變，這才有了‘九星連珠，易生變革’的說法。”

“此事本王也有耳聞。”鐘霄站起身來，“然而即使是元古族，也只能‘順應天道’，并不能改變九星連珠的時間或者九星所在的位置。”

“殿下，若是我們暫時加強日星的力量，從而減少其他八星的相互影響呢？”大司命提醒。

“加強日星之力？”

“正是……”

鐘霄疑惑。星辰的力量是元古族人的重要力量來源，但族人只能“借力”，并不能改變或者生成這些力量，否則宇宙天地的運行方式恐怕也會大變了。

“當然，這種加強只是暫時的。”大司命又解釋。

“臣見古籍中記錄了一種遠古神器，名曰‘着鏡’。此鏡原本為混沌初開之時，為盡快建立天地秩序，分離清濁之氣，始尊帶領長老們合力建造而成的。而着鏡的主要作用就是放大星辰尤其是日星的力量。”

鐘霄是老翊王之子，從前也聽父親講起過一些遠古神器的故事，但對“着鏡”這種東西卻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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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本尊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神器？”鐘霄有點懷疑的看向大司命。

大司命當然不敢說這是他《追遠錄》中得到的信息，只好打個岔：“事急從權，眼下情勢危險，殿下若有疑慮，或許可與儲尊商議謀劃。”

“罷了，先解決問題要緊。”鐘霄道。說罷便立即施法去前線找儲尊琰堤了。

琰堤聽完鐘霄的話，眼中湧起一陣難色。

“你果真知道‘着鏡’？”鐘霄見琰堤并不驚訝，感覺有戲。

琰堤看着鐘霄，輕輕點了點頭。

“父尊确實與我提起過……只是，他并未細說，更未教我如何使用。”

“為何？如此神器，當為輔助你的重器才是。”

“父尊說，此神器是他煉制過最後悔的東西……”琰堤輕嘆一口氣。

“具體情形他已不願詳述，予只知這面鏡子的威力驚人且反噬亦頗為驚人，父尊曾叮囑過，此鏡絕不可再現世。他甚至未提起過着鏡能強化星辰的力量……”

“不過，聽你這樣一說，予倒是明白了……畢竟，星辰之力是宇宙間最重要的力量，即使是短暫的改變，其連鎖反應也足夠影響世間很多事情了。”琰堤道。

“儲尊，恕臣直言，如今情勢危急，元古族甚至可能有滅族之禍。此時着實不是顧慮反噬的時候。”

“予明白。只是……一則，父尊上一次使用着鏡後便将其永久封印了，他老人家的封印，即使是予也着實無法探知神境所在。二則，予并未掌握鏡子的用法，也不知能否真的發揮作用。”

鐘霄沉思半刻：“臣願傾力一試，搜尋着鏡下落。待神器歸位，合儲尊、戰神與臣之力，不信開啓不了這面鏡子。”

“況且，若真有反噬，臣也願一人承擔，只求換回安寧的天地。”

“萬不至此！”琰堤趕緊扶住鐘霄的肩膀，“予身為儲尊，自當身先士卒。斷無讓你獨自承擔後果的道理！”

鐘霄正要接話，琰堤卻揮手制止了他：“罷了，這些都是後話。你既然來找予，定是有了打算，不妨仔細說說。”

“我想開啓時空之門，回到始尊封印着鏡之前，這樣便能找到神鏡所在。運氣好的話還能知道當年在着鏡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以至于讓始尊都不願提及。”鐘霄凝神道。

“時空之門？”琰堤震驚，“鐘霄，據予所知，你只從老翊王那裏習得了空間之術，時間之術一直未能突破。你要如何開啓時空之門？”

“是……但如今情形，我必須孤注一擲，全力一試。”鐘霄答。

“同修時空之術是兇險異常之事，稍有不慎就會因靈識無法承受而爆裂消亡。我自小天賦異禀，習空間之術易如反掌，卻因此放松了對同修二術的警惕。記得我幼時第一次修時間之術就因大意而引來天火焚身，這樣的痛苦和陰影導致我之後的修習瞻前顧後，直到現在仍然未能有關鍵突破。”

“但是好在，修習的要訣我熟記于心，總不至于毫無基礎。”他故作輕松地笑笑，不知是在安慰琰堤還是在安慰自己。

琰堤思索一下，沉沉說道：“按說，予當支持并助你及早突破……然而現在的情況，你我連正常施展靈力都無法做到……此時的予只能勸你慎思而行。若是失去了你，我族的希望便更加微茫了……”

鐘霄搖搖頭，“不，儲尊。九星連珠的影響尚不知持續到何時，時間越久，我們的希望才更微茫。元古族若是沒了，鐘霄才是真的沒了。”

琰堤看着鐘霄的眼睛，沉靜深邃，掩蓋不住的堅毅。

“好兄弟——”他回應他一個同樣堅定的眼神，“既然你有此決心，那便放手去做。在你回來前，予和柏煜定會拼盡全力守好前線，當好你的‘護法’，為你争取更多時間。只一條務必記住，若遇兇險，定遣人來通知我們。”

“好。”鐘霄點頭拜別琰堤。

時空之門原本是老翊王最擅長的靈術。

鐘霄出身優越又天賦異禀，修習各種靈術都很順利，這樣的成長環境不免導致小時候的他有些淘氣調皮，偷懶之時也不在少數。後來在同修時空之術時因大意栽了跟鬥，若不是老翊王和翊王妃拼力相護，只怕已傷及靈識。

不過也是經此一事，鐘霄才逐漸沉穩起來，老翊王也知道不可再放任他，便送他去和泠樞一起修習訓練，想着離開自己的庇護能讓他更快成長起來。只不過天火焚燒的痛苦就此成為了鐘霄的陰影，導致他在時間之術上一直無法突破。

再說時空之門。時空之門的開啓并非如常人所想，可任意穿梭甚至改變過去未來，而是有極為苛刻的限制。

比如，能打開時空之門的只有身懷特殊靈力的神，老翊王就是其一。鐘霄則是因血脈原因繼承了老翊王的這種“特殊靈力”。

每個時空都有特殊性，來自未來時空的人可以“看見”過去時空發生之事，但要盡量避免被識別和發現，更不能插手改變當前時空之事，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時空之境一旦混亂，産生的影響甚至可毀天滅地。

而就未來來說，由于未來本身的不确定性，打開時空之門看到的未來是無數個可能的疊加，并不具備明顯的指導性，所以即使老翊王也不會耗費大量精力前往某一個未來。

時空之門的開啓需要同施“時間”“空間”二術，耗費施法者大量的元氣，稍有不慎便會迷失，永堕時空深淵無法蘇醒。這種靈術對于施法者的修為要求相當之高，算是所有靈術中的上上品。

世間的緣由，向來是渡人容易渡己難。

天火焚身本是天罰的一種，其帶來身體和精神的傷害遠非普通刑罰可以比拟的。

彼時鐘霄年幼，優越的出身讓他自幼未受過什麽苦，要克服那種恐懼自然是相當困難。這麽長久的時間以來，他也并非沒有嘗試過，可每次到了臨界點，那種痛苦感覺就會控制不住的湧上頭來，仿佛又再次淪入無邊火海，迫使他不得不一次次停下。

鐘霄回到海底聖境，向大司命等信賴之人交代好事宜後，獨自一人來到聖境祭臺開始閉關。

祭臺之上，鐘霄凝神靜氣，席地盤腿。早已爛熟于心的心法和結印掌勢，他不斷在腦海中回顧着，絲毫不敢放松。

前半段一如既往的順利，他很快進入了無化之境。這是遠古族人修習高階靈術時必須具備的狀态，進入此狀态後，意識和精元逐漸聚攏并對外界失去感知，最終完全進入靈識深處，與靈識交流并達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