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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作者有話要說：
從第38章開始，出現了神器“着鏡”，中間的問號是“日力”合在一起的那個字，讀作zhǐ。因顯示不出來，特此說明。後文同。

鐘霄的無化之境清淨寧逸，一方水潭表面如鏡子般平靜，水下卻暗流湧動。

他開始連接自己的靈識，并按照父親教授的方法逐漸修習時間之術。直到那場天火又如瘋了般的突然出現，肆意撕咬他的靈識，他感覺疼痛極了，無助極了，渾身都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但這一次，他不打算放棄，他要堵上所有繼續下去。盡管堅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一會兒，他的靈識開始異常跳動，身體也開始抽搐，血脈仿佛凝固成了一團鐵球在體內恣意奔襲，尋找沖破噴薄的出口。他僅存的一點點意識不斷在重複：“堅持住，堅持住……”

自泠樞走後一直跟随鐘霄的毛犢在千鈞一發之際察覺出了異常，迅速趕到祭臺邊。它年齡尚幼，靈力不足以支撐鐘霄脫困。情急之下，它吐出一口唾沫，結成了一枚虛游石送入鐘霄的無化之境。

虛游石能根據不同的現實狀況幻化出曾經出現過的真實畫面。而此時鐘霄看到的，是曾經他與泠樞一起修習的場景。

彼時的他們都還年幼。

他第一次見到泠樞時，她正與一只兇獸搏鬥。那兇獸是她數倍的體積，泠樞靈力不夠，但依然毫不猶豫地正面對抗，最後雖未能收服兇獸，卻也總算趕走了它。

“你不怕嗎？”鐘霄問她。

“當然怕，或許比你想象得更怕。”泠樞答，“我可以與獸類心靈相通，每一次出招，我都能清晰感受到它們的憤怒和殺意。”

“那你為什麽不躲起來？”

“正因為這種心靈相通，它們也能感受到我的恐懼。而我的恐懼只要存在，便無法讓萬獸臣服。對于我來說，如果不能戰勝它們，那所謂從母親那裏繼承來的特殊天賦就将會成為我永遠的弱勢和缺陷。只要還有退路，就不能真正前進。”

“只要還有退路，就不能真正前進……”泠樞的這句話不斷回響。

“面對你的恐懼，踐踏它，撕碎它。你是鐘霄，你當無懈可擊！”朦胧的幻境中，鐘霄仿佛聽到泠樞在他耳邊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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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還有退路，就不能真正前進……”

等他稍微回過神來，天火焚身的感覺也似乎在減弱。他趁機趕緊靜心凝神，努力抛棄掉“天火”對他的影響。

突然，他眉間一閃，繼而周身被刺眼金光籠罩。金光忽又全部收回他的身體，時間竟然在此時停頓！一剎後，更加強烈的金光彌漫開來，照亮整個海底。

鐘霄緩緩睜眼，浮光掠過他的眼眸。

他終于成功了。

大司命等人見到金光，知道是鐘霄突破了自己，忙不疊都趕來道賀。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殿下不愧為老翊王血脈，臣見殿下如今風采，頗有趕超昔日老翊王之勢！老翊王若是知曉您已修成二術，必定欣喜萬分啊！”大司命激動地說到。

鐘霄只輕輕“嗯”了一聲，道：“當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本尊要馬上嘗試開啓時空之門尋找神鏡。方才為求突破已耗費不少心力，如今又要開啓時空之門，若是力有不足，還請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殿下放心！我等定死守祭臺，随時支援殿下。”衆人齊聲道。

此時的人界，瘟疫已經開始悄悄滋生蔓延。

起初，只是幾個災民出現了風邪嘔吐的症狀。不出三天，無論是臨時安置區還是城中其他各處，越來越多的人出現類似的症狀，死亡者也不斷增加。

琳琅與擊雲一合計，心裏有了個大概，但也不敢伸張，只得先私下禀報若岚将軍，沒想到剛好壤驷也在。

“将軍，我等有要事禀報。”擊雲雙手抱拳。

“說。”若岚端坐。

擊雲輕輕看了一下壤驷，示意情況特殊。

“無妨。如今本将軍與壤驷将軍共同赈災，所有信息都必須保持互通。”若岚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遵命。将軍，近日城中死亡者突增，且多數都在死前出現了風邪嘔吐等症狀。我與琳琅之前在醫館修養時與大夫學過一招半式的醫理，我們唯恐這只怕是……瘟疫。”

“什麽？”若岚大驚，“休得胡言！”

擊雲與琳琅吓得趕緊颔首。

空氣突然安靜。

半晌，壤驷慢慢說道：“其實……今日我來也正是要與若岚将軍商議此事。”

“多日前，琳琅曾經與我講起過醫館見聞，實則也暗示過災後易發瘟疫之事……”

“只是這瘟疫形成之因複雜多變，即使我們已經有意每日用艾草對安置區進行熏蒸，但藥材存量終究不夠，或許是劑量的不足導致了效果的缺失。”

“壤驷，瘟疫一事事關重大，切莫盲目定性。”若岚緊張的對壤驷說。

壤驷沖她擺擺手：“若岚，有些事情我們都不願相信，但并不是不相信它就可以不存在。與其寄希望于偶然，還不如及早以非常之舉應對，或可降低損傷。”

若岚嘆一口氣：“理智上我又何嘗不知。只是……若是我們真的上報了瘟疫，權且不論可能被治赈災不力之罪，将士們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全部白費。更嚴重的是，整個城池可能都會被封閉，城內的百姓一旦恐慌，情勢便會生變，屆時的情形還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嗎？”

“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克制瘟疫的辦法。”壤驷道。

衆人沉默。

“若岚，我們要立刻調動城中及附近城鎮的所有大夫，從今日起，除了必要的人員外，其餘人只進不出，你我鎮守城中，與百姓同吃同住，穩住民心。”壤驷道。

他又回頭看看琳琅她們：“雖然我之前已傳令附近城鎮運輸藥材，但治療瘟疫所需藥材甚巨，遠一些城鎮的運輸還需要時間，加之沿途餘震不斷，路況太差，我們絕對不能白白等待，坐吃山空。”

“琳琅，擊雲，等若岚安排調動好周遭醫館，你們要負責帶小隊人馬，保護及配合醫館人員就近上山尋找可用的藥材。”

“是！”二人領命後便各自回去準備了。

這一日，琳琅與擊雲同往常一樣，帶上一隊人馬護送醫館人員上山采藥。前幾日都是悶熱小雨的天氣，很是不爽，今日卻突然晴朗起來。山上微風陣陣，令人心曠神怡。

琳琅走到一處崖邊，俯瞰着山中顏色，多日來的疲憊緊張難得松緩下來。

“多好啊。”琳琅心想，“這麽美的景色，在這城中居住的人曾經也是很幸福的吧。”她忽然想起易鎮，想起許久未見的父母，想起兒時的時光，不免更加感慨。

直到感覺有人從背後走來，她才忽然警醒。她迅速轉身，只見一年輕妙麗的女子徐徐走來。

“請問……你們可是來赈災的鎮遠将軍屬下？”那女子問。

“正是。此處鮮有人際，前些時候又遭了災，姑娘怎會獨身一人在此？”琳琅看她衣着整潔不似災民，心中有些奇怪。

“我家本住在山下。前些日子随同母親回外鄉探親，誰知家中竟然發生這等變故……”那女子神傷。

“聽聞鎮遠軍在招募懂醫術之人協助赈災，我母親家世代從醫，我自小也随外公學了一些醫術，不知可否盡綿薄之力。”

“姑娘仁心。實不相瞞，如今正是我鎮遠軍用人之際，若姑娘真願伸出援手，我們自然感激不盡。”

“只不過……”琳琅委婉提醒，“相信姑娘也聽說了，現下郁城已經封閉，一旦進城，怕是很長時間無法出來了。城中條件艱苦，不知姑娘……”

“你是擔心我一介女流吃不了苦？”

“不敢……只是姑娘只身前往如此危險之處，怕是要勞動家中親人費心了……”

“我見你也是年紀輕輕，姑娘家家一個，不也在最危險的地方嗎？況且我家中既然是懸壺世家，自然是仁心妙手，将蒼生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家中父母絕不會阻攔。”

“是……”琳琅尴尬地笑笑，“姑娘高義，是我見識淺薄了……”

“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紫音。”那女子神情似乎有些異樣。

“既如此，稍後姑娘便請與我一同回城吧。”

海底聖境，鐘霄成功開啓了時空之門，回到昔日始尊帶領五大長老煉制着鏡的時候。

元古族五大長老，都是随同始尊創世的最高神。他們分別是：五大長老之首、柏煜的師傅——欽坶；老翊王、鐘霄的父親——钊澤；擅長著書立說、創造了文字和藝術、《追遠錄》的作者——漆滗；天地尊後、泠樞的母親——泱；以及一向行事低調、少有記載的——湫钰。

曾經，五大長老各個身懷絕技，他們與始尊并肩作戰，分離清濁，創造了上古族人，建立起天地秩序，将生機從海洋帶到天上，又撒向人間大地，共築了世界最美的風景。他們如親兄弟姐妹般友善無私，相互依賴。那時的時光那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