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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然而比這更痛苦的是，泠樞的靈識逐漸開始覺醒……在外力的刺激下，她的靈識完全開放，企圖吸收更多天地精華以更快恢複。這一切都是靈識的自我反應，盡管她的理智極力想停下來，卻絲毫沒有辦法。

泠樞的記憶不斷襲來，她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只是一切已經為時已晚了。此時的她完全失去了控制靈識的能力，變得毫無招架之力。

紫音看準了時機，趁泠樞的無化之境大開之時再次施法，将着鏡吸收聚合的日星力量再次打向了泠樞完全暴露的靈識……

生死存亡之際，小八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它直奔紫音的眼睛，用尖喙不斷嘗試，企圖阻止她對泠樞的傷害。

“滾開——”紫音顯然沒有想到會突然出來這麽個東西，她下意識一擋，握住着鏡的手也稍微偏了一寸。

“畜生也來送死！”她怒氣沖沖，信手一揮便将小八打落。小八躺在地上，嘴角開始淌血，卻還在極力掙紮着翅膀想要飛起來。

“小八——”泠樞怔住，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小八數次救她于危難，此時她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它死而無能為力。

“小八——小八——”她一聲聲喊着，幾近嘶啞。絕望和恨意充斥了她的全身，她全力聚合，對抗着自己身上的一切。

忽然，她胸前出現一團巨大的火焰，柏煜悄悄藏在她身上的火種像個屏障一樣擋住了着鏡射來的日星之力。可惜經過聚合的日星之力強勢無比，只不過幾個彈指的功夫，這個屏障也開始出現裂痕，看來很快也要徹底碎開。

然而，這彈指的時間對于泠樞來說足夠了。她得到了喘息之機，猛然緩過來迅速關閉了自己的無化之境，将靈識徹底隐藏保護起來。

“輕雲蔽月，流風回旋——”她使出卷雲訣，直擊紫音命門。眼角的淚都還未幹。

紫音順手拿出着鏡來遮擋。離開法陣中心的神境雖然失去了聚合之力，但畢竟是神物，還是幫助紫音擋住了部分卷雲決的力量。

“啊——”紫音被着鏡和卷雲決對抗的力量彈出很遠，嘴裏鮮血噴湧。即使卷雲決此時僅有三成的餘力，也足夠紫音五髒俱損。

風湧水騰，陣陣白光刺破蒼穹。泠樞額間的印記逐漸浮現，眼中閃過一道幽光，那個曾經的少尊回來了。

她輕輕踩在一朵水雲上，掌心運力。一瞬間，四周的水汽開始凝結，又逐漸變成一根根冒着寒氣的冰釘，只等她一聲令下便可使得紫音萬箭穿心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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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樞隔空收回了着鏡藏好。

“往日種種，本尊皆未與你計較。”她樞冷冷的說，“可今日，小八的命你必須自己償。”

“呵呵……”紫音擦擦嘴邊的鮮血，掙紮着坐起來，“說得自己那麽高尚……”

“你不過就是命好，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少尊，仗着身份睥睨一切，看什麽都是高人一等的樣子，我偏偏就是看不慣……”

“除了身份，我什麽都不比你差。明明天資聰穎，可卻得不到你那樣多的栽培，當然技不如人。你得到的一切都是那個身份給你的，除此之外你有什麽？”

“哦？是嗎？”泠樞嘴角漾起邪笑。

“往日裏本尊沖着鐘霄的面子，已經多次對你手下留情，想不到倒埋下了今日的禍端。終究還是本尊的脾氣太好了嗎……”

“你還敢提翊王殿下！”紫音大怒，“明明是我先認識他，明明是我在他身側萬年相伴服侍，他卻總是偏袒你，憑什麽！”

她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不過，你以為他是真心對你嗎？”

“哈哈哈……他不過是看上你少尊的身份罷了，不然，他為何從未對你直言過他的心意？他并不愛你……哈哈哈哈……說到底，你也別想得到他……哈哈哈……”她扭曲地笑着。

“真是沒救……”泠樞一聲嘆息，擡手讓四周的冰釘刺向紫音。

可這一次她并沒有成功。就在運氣的瞬間，她忽然失去了靈力，靈識就如同熄滅了一般毫無知覺。四周的冰釘開始掉落，泠樞覺得身體無力，心口痛到無法呼吸。

她垂下手臂，捂住心口。看來，之前用心頭血為鐘霄療傷造成的傷勢尚未康複，又被日星之力灼燒，想要回到正常的狀态實在太過勉強了。

就在這時，暗處突然射出一道淩厲的法術，泠樞靈力不足抵擋不及，正好被一擊即中。她失去平衡，從半空中跌落到下方深潭，潭面頓時濺起一陣巨大的水花……

泠樞徹底失去了知覺，沉沉嵌入水底……

另一邊，泠樞回歸激起的天象也被戰場上的琰堤、柏煜和海底聖境中的大司命等人察覺。

大司命知道是紫音開始行動了，他擔心紫音安危，便想悄悄趕去助她一臂之力，誰知到時發現女兒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見泠樞似乎力有不逮，便偷襲了泠樞，趁機将女兒帶走。

“那是……什麽？”柏煜看到那種浩瀚的天象，其實也猜到了半分，卻不敢相信。畢竟有琰堤的斂息玦在，泠樞應該不會出現才對。

琰堤心中一緊，趕緊屏氣查算，低沉的說了一句：“斂息玦……破了……”

“什麽！”柏煜抓住琰堤的肩膀，“誰能破你的斂息玦？”

“這也正是予擔心的……”琰堤不敢細想。

“她一定是遇到危險了……”柏煜念念。

“到底是什麽巨大的能量，居然能破掉斂息玦……”琰堤也很着急，“以泠樞的靈力倒是應該能保全自己。只是她不知前線情況，若現在貿然回來，豈不是正中天君下懷。”

“不行，我得去找她！”

“柏煜你不要沖動！”

“儲尊琰堤，放棄吧！”空氣中突然出現了天君的傳音。

“開戰這麽久，你們日日躲在上古族将士身後，龜縮着搞拖延戰術。将士們在前線為你們賣命，換取你們的茍延殘喘，這就是元古族治世之道嗎？”

“天君一定也看到了那個天象……他們恐怕多少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這是要全力一搏了。”琰堤道。

“儲尊，下令吧。”柏煜此時忽然平靜下來。

大司命帶紫音回到海底聖境，不想她竟然傷得如此之重。即使傾盡全力，大司命也只是保住了紫音的性命和□□不腐，但她失去了所有靈力，靈根大損，這決定了她再也無法修習法術。除了能在各界正常生活，她幾乎與普通人族無異。

大司命痛心疾首，他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泠樞的回歸讓他的計劃随時都有失敗的可能，現在不是頹廢的時候。

他很快叫來少司命、仲司命和幾位常年跟随的重要下屬，在海底聖境中演繹起“癡情愛女為救心上人奮不顧身，老父親救女無望心痛不已”的悲情戲來。

“孩子……你怎麽這麽傻啊……”大司命看着還在昏迷中的紫音，顫抖的聲音哭喊着。

“這……”少司命本想問問發生了什麽，但眼見大司命悲痛欲絕，實在不敢再出聲。

“得罪了……”少司命見情勢緊急，直接用法力探了紫音的傷勢，“怎麽會傷得如此之重！”

“這孩子太傻了……”大司命繼續嗚咽着，“那日在姑媱山，她為了救殿下，不惜燃燒自己的靈識。之前強忍着也沒告訴我，要不是我及時發現、全力救助，恐怕現在她已經香消玉殒了……”

“女兒啊……你待殿下之心父親當然知道……可你要真是沒了，父親怎麽辦啊……”

“師兄……”仲司命勸慰着，“紫音這孩子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我們都當她是自己的半個女兒。你且放心，如今遇到這樣的事，無論如何，我們都會保護好她，照顧好她的。”

“之前我還有些納悶，殿下受傷，憑借紫音的靈力，對殿下的幫助應該很微弱才對。”少司命道，“原來她竟然以燃燒靈識為代價護住殿下直到我們趕來，真真是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了。”

“可惜了，這孩子的真心終究不會得到殿下的回應……”大司命道。

少司命猶豫一下，道：“不，師兄。”

“紫音為殿下做了這麽多，有些東西是她應得的。我們做姑伯的，無論如何會為孩子去請這個情。”她說完故意看向仲司命。

“師妹說的是。”仲司命道，“總得叫殿下明白紫音的苦心，不然這孩子可怎麽面對以後的日子啊……”

“罷了……我早就勸過她，感情之事莫要執着，奈何她一門心思在殿下身上，聽不進我的話。如今見她如此，我只願她以後平安，便再無心其他指望了……”大司命道，“只是戰事未定，老身一把老骨頭，只願報效殿下，如此我一門家族也算是忠烈了……”

“師兄快別說了……怎的有這樣重的話！”

“你莫要太過傷心，諸多大事還等着你做主呢！雖是要照顧紫音，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少司命安慰他。

“外面的事情我等先去處理，師兄今日便好好守着紫音吧。”

說罷，二人輕輕後退幾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