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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海底聖境,鐘霄運氣完畢.他總算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狀态也在漸漸恢複中。
“進來。”鐘霄睜眼,一道金光從眸間一閃而過。
仲司命和少司命輕輕推門,快步進門參拜。
“安置着鏡一事進行得如何了?”鐘霄急切地問。
“殿下不必擔心,屬下與大司命已在預定位置安置好神鏡,明日日中之時便可發動鏡陣,定可助儲尊和戰神一臂之力。”仲司命道。
“很好……希望為時不晚……”
“前線有儲尊與戰神坐鎮,如今又有神器着鏡襄助,此戰定能獲勝,殿下切莫太過憂思,盡快養好貴體才是。”
“行了,本王自有分寸。”
“不過說起殿下的傷勢……”少司命試探道,“這次多虧了紫音那孩子……只可惜……”
“紫音?”鐘霄疑惑。
“那日殿下神功初成又強行運力,後在取鏡過程中受傷,是紫音最先發現殿下。她為了救殿下于危急,不惜燃燒自己的靈識為殿下輸送靈力,才令您得以撐到我們趕來。”少司命道,“只不過……她因此靈識毀損,恐怕今後與人族無異了……”
鐘霄暗自思索一下,道:“果真是她救了本王?”
“屬下等親眼所見。她靈力大洩、靈根受損,即便我們師兄妹三人合力也救不了她了……”
“若真是如此……那本王着實欠她一個大恩,日後若還有機會,定要回報于她……”
“紫音哪裏需要殿下的回報呢,那孩子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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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鐘霄突然提高聲音,故意打斷少司命。
“如今戰事告急,還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且等一切塵埃落定,諸神諸事自有細說。”
“殿下可要……”少司命本想再問鐘霄願否去探望紫音,卻被仲司命輕輕拉住。
“屬下等便不攪擾殿下了,先行告退。”仲司命道。
他非常清楚,翊王雖然待他們好,但尊上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王,他的心思遠非他們可以揣測和把握,若是恃寵而驕,只怕适得其反、遭受厭棄。
另一邊,不過彈指的功夫,泠樞已經到了她的目的地——當她還是琳琅時,在人界偶然發現的那個山洞。
昔日那山洞因地動改變了山體結構而得以暴露,被泠樞和壤驷誤打誤撞的發現,作為普通人的她進去看到那些刻在岩壁上的奇怪圖畫,權當做“武功秘籍”般一笑置之。可若是作為泠樞再看到這些,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出來吧。”她剛要進去,卻清楚感受到側後方叢林中的一種奇異氣息。
有人在那裏。
并沒有太多的猶豫,那個身影慢慢走出來,來到泠樞背後。泠樞當然記得那熟悉的氣質——正是壤驷。
“琳……琅?”壤驷的聲音中帶着遲疑,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如此稱呼。
泠樞轉身凝視着他:“你早知道我是誰吧?”
“不……我真的不知道……”
“你并非人族,在人界只偶然見了我一次便記得真切,還伺機助我擺脫困頓。難道不就是因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活了這麽久,因泠樞的身份而對她趨炎附勢者、故意中傷者都不少,她早已習以為常。
“我并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并非凡人。”壤驷也不急,只是溫和的應答。
泠樞根本不信壤驷的接近有那麽簡單:“歐?那時我的氣息完全消失,你一個區區上古族神君,又是如何得知我不是凡人的?”
“今日我見你法身,大抵不僅是個普通元古族人那麽簡單。既然如此,我便也不怕告訴你。”壤驷答,“我乃冥界南冥王世子,旁人多只知我的封號‘定軒’,但壤驷是我家中人取的實實在在的名字。”
“原來是定軒世子……”泠樞漫不經心,“倒也沒聽過。”
壤驷有點尴尬:“尊上貴重,想必對我冥界之事無瑕上心罷了……”
“不過,我法術雖無奇絕特色,卻天生懷有一項異能,那便是能一眼看破任何生命體的本源之力。”
“嗯?這倒是有點意思……”
“因此,那日我在棋社門口撞見你時,一下便看出你體內強大的源力,我知你絕非人族,甚至是高于上古族的存在。但我确實不知你真實身份。”
“你說你是南冥王的世子,不會不知道上頭正在打仗吧?你又如何在人界晃蕩?還敢說不是來找我的!”
“找你?”壤驷覺得有點好笑,“你是誰,我找你做甚?”
泠樞一愣,狠狠瞪了一眼他。
“我和我父王原本都不主戰,尤其是抗拒和天君那個僞君子合作對抗元古族。元古族治下有方,又是創世者,上古族不能因為自己壯大了,人多勢衆就要對抗天道。更何況,戰争最終苦的是衆生。”
“我極力勸說父親不要參戰,可父親身在将位,對冥君的安排不能不從,只能跟着上了戰場。至于我,我實在不願做這種反叛之事,卻人微言輕不能改變,只好趁冥界大亂跑到了人界,想着多幫幫人族抵禦天災吧……”壤驷無奈地說道。
“簡單來說,就是逃了呗?”泠樞展示出她一向的不客氣。
壤驷聳聳肩,“随你怎麽說……”
“不過,我第一次見你時,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來人界幫忙的。可後來見你竟似乎真的完全沒有靈力……那時的你與現在截然不同……真真不似裝的……”
泠樞聽他這麽說,覺得倒不似假話。畢竟人界熟識一場,還好不是個心眼子太多的。又想起他自始自終還算真心待自己,便也漸漸放下心防。
“罷了,你來這裏也是為了參悟洞中的奧秘吧。我勸你回去,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也參不透這些東西。”
她轉身向洞內走去,只留下一句:“去找你的父王,告訴他現在回頭或許還來得及,切莫一錯再錯。”
壤驷“哎”的喊了一聲,卻不見“琳琅”回頭。他深知此女子身份定然極高,也不敢再造次,只好聽話離開。
洞內,泠樞用靈力開啓了法陣,岩壁上的圖畫瞬間如有生命般動了起來。而這些圖畫,正是對《追遠錄》中最重要部分的演示。
話說《追遠錄》的作者漆滗長老是個極浪漫之人,不僅喜愛著書立說,更愛飲酒助興。
當年他在此洞中寫完大作,興致正高意猶未盡,便趁着酒意将部分內容繪在了崖壁上,覺得此舉頗具美感。後來他離開時故意用法術藏了起來,只等“有緣人”來勘破。故而大司命之前也并未發現這些畫面,才讓它們得以被完整保留了下來。
無巧不成書,因為地動,地中的能量迸發出來觸動了長老設下的法陣,這才讓圖畫又顯現出來,被琳琅和壤驷看見。
泠樞平靜的看完這些畫面,心中已明白個大概。
她拿出羽效專門從海底聖境取來的磁石,按照圖畫中記錄的方式煉制起法器來。
此時的天上海邊,戰争已經到了最白熱化的時候。
面對天君的猛烈進攻,元古族前鋒的上古族軍隊拼死抵抗十數日,卻始終沒有得到元古族給與的有效增援,效忠的兵士已進入疲态,戰力下降。
琰堤與柏煜知道,單靠這些數量逐日減少的前鋒軍隊恐怕無法撐到九星連珠結束之時。好在鐘霄差人送來消息,着鏡已經找到且布置好法陣,只等正午時分,日星的高度和位置正中之時便可啓動法陣,聚合日星之力幫助元古族人突破壓制。
于是二人商談好細節,各自領隊,兵分兩路便出發了。
烽火連天,天界、人界、冥界如在煉獄。
天界天宮瑤池盡毀,一時竟看不出是仙境還是大荒;人界災害不斷、餓殍遍野,瘟疫肆虐,長夜不明;冥界惡靈則趁亂大肆外逃,讓各界雪上加霜。
海洋在這樣的沖擊下當然也無法幸免,海底聖境依靠鐘霄的靈力,雖未傷及根本,但也是苦苦支撐。大司命等人都被鐘霄派出馳援前線,僅留下随身侍從一兩人而已。
血水沿着陸地流向海洋,海岸線也被印成了紅色。可柏煜顧不了這些,他深知不讓這個世界徹底失控的辦法唯有盡快結束這場戰役。
彼時,一絲暗淡的血日微光透出黑雲,柏煜和琰堤捕捉到的一瞬間便知機會來臨。二人旋即發出信號,與海底聖境中的鐘霄呼應,三人分立北、西、東三方,共同啓動了着鏡的法陣,企圖借來神境之力。
一番結印後,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三人再次嘗試,依然毫無回應。
他們不知道,着鏡早被泠樞收起,離開了原有的布陣位置,當然無法響應。
柏煜只是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他伸手握住挂在腰間的、那顆來自泠樞骨血的滄瀾珠,旋即轉身沖到軍隊前列,大呵一句:“神兵們,生死在此一戰,随我殺個痛快!”
此時的柏煜,大致是知道他們最後的希望——着鏡已經失敗了,橫豎只有滅族和頑抗這兩條路,而戰神的世界,可以死,永不降。
琰堤聽到遠方的戰鼓隆隆,也帶領軍隊與柏煜互相支持。
只有海底聖境之中的鐘霄,不敢相信着鏡竟然無法發揮威力。“難道是我們三人的神力不夠?還是大司命他們安置的位置偏移了?”他腦中飄過無數設想,卻絲毫不敢停下一遍遍搜索着鏡位置的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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