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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附身殺人 10
“她在說什麽冷笑話?”一個警察對另一個警察使眼色,同時用嘴型說道,“都變成鬼還能再死一遍嗎?”
另一位警察接收到同伴的吐槽,眼睛因為憋笑瞪得老大,他也用嘴型說:“不要亂開記者大人的玩笑。”
靖子無暇也不打算顧及他人眼中的自己有多莫名其妙,只是顧自閉上了眼睛。
屋內物品交頭接耳,不約而同對她的話表達了困惑:“就算告訴你又能怎麽樣?”
“告訴我,就可以實現。”靖子平靜地解釋,“但是要把靈魂交給我。”
“啊……”物品們發出只有靖子能夠聽到的猶豫聲音。前次她來到這裏,找到的涉案物品都打包交給了證據管理處,剩下的物品本就受到主人犯案的刺激,看到人來人往,不認識她也是正常。
靖子也不大在意。各種物品和人類何其相似,許多人渾渾噩噩過日子,沒有目标、不在乎明天,即使在眼前發生的事也不會留心,即使把記憶給了她,其中也未必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主、主人說的是真的……我可以為她證明。”瑟瑟發抖的門倒是認出了靖子——上次就是她吩咐自己開鎖,也是她心目中的新主人。
“多謝。”靖子感激地回頭看了眼。
然而她話語落音的瞬間,頭頂傳來一道雄渾的聲音:“我想談戀愛!”
靖子有些好笑:“展開說說?”
對方說話時,她已經感受到環繞在自己周身的能量,這意味着她在人家的肚子裏——說話者是這座房子,本身。
“大概是在十年前,我看到路邊開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我只知道我喜歡她,每天看着她就很開心。但沒過多久,她就枯萎了,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像她那樣的花兒。我想念她。
“我希望擁有一朵屬于自己的花,和她長長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靖子想,再怎麽頑強的花相比較建築的壽命來說也只是昙花一現。但她還是淡然地承諾:“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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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拿走我的靈魂,我要用什麽談戀愛?”房子問出自己的疑惑。
“不對,沒有了房子,誰為我們遮風擋雨?”
“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還是不要戀愛腦吧房子君!”
“花算什麽東西,區區植物的生殖器,”衆多挽留的聲音裏,只有洗手液不屑一顧,“想想都覺得髒……”
“閉嘴!”房子嚴厲打斷洗手液的發言,“各有所愛,請你尊重他人的性癖!”
“咳,你可以留下一部分。”靖子等周圍安靜下來才說,“相對于現在的你來說輕盈的一小塊。”
“哇!還能變輕盈!”房子答應了,高興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靖子伸出手。
在其他四人眼裏,先是突如其來的地動山搖。
“地震了?”率先吐槽的警察驚慌喊出,被同伴拍肩膀,讓看靖子的方向。
靖子站在房屋中心,不動如山,但周圍不知從哪出現的綠色光芒,如螢火蟲向她手心彙聚,伴随着這一變化的,是環繞着他們的房屋牆壁像是被風吹成粉末一樣地頃刻間消失,四周只剩下建築的骨架,和一小塊牆角。
前來充當辦案見證的兩位警察目瞪口呆。
理香也看呆了,但當她看向靖子的背影,只感覺到自己胸腔中湧動着名為信任和欽佩的情緒,這讓她平靜。
路卡卡只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當靖子扭頭問她調查過程中損害的財物是不是應該公費報銷的時候,這種好笑變成了肉疼。
走的時候,靖子還去挖了人家牆角的一塊磚,警察問她是什麽特殊證據時,她的回複竟然是“房子先生的委托”。不過人也不敢當面笑話她,還幫忙把磚頭搬去了後備箱。
當天他們三人跑了足足三個現場,所幸,其後的兩家靖子拆家的程度不深,一家只拆了浴缸,一家拿走了花灑。
深夜也趕不回去,三人在旅館留宿,開了三個房間。
盡管靖子和理香同為女生,但理香不肯和靖子同住,堅持說自己社恐,最後訂了三間相鄰的房間告終。
她沒有說,其實她是想要熬夜整理資料,而靖子還在發燒應該早點休息,自己在同一個房間一定會吵到靖子。
殊不知,這對他們中的誰來說,都是個不眠夜。
淩晨四點下樓泡面的路卡卡,撞見了買水喝的靖子,兩人又被聽到腳步出來看情況的理香逮個正着。
尴尬帶來的是望着彼此的會心一笑。
理香摸摸自己後腦勺,将房間門的縫隙推開得更大一些:“本來想等到天亮報告給靖子小姐的,現在大家來看一下嗎?”
靖子和路卡卡圍坐在小桌兩側,理香把電腦放到小桌上,讓他們看一個不知道什麽軟件頁面上的一紅一藍兩個簡約圖标小人,介紹道:“我建立了一個簡約的數據模型,這個是紅君,這個則是藍君,他們倆是不同的角色,分別有自己的外表、性格等等代表自己特質的東西,顏色就是對他們的區分。請注意看……”
理香按下一個寫着「100% 攻擊」的按鈕,紅色小人主動靠近藍色小人,并完全覆蓋了藍色小人。
接着,她又啓動了「50%」攻擊、「30%」、「20%」,甚至是1%的攻擊,紅色小人都實現了對藍色小人的覆蓋,不過最後這種變化沒有持續很長時間,被覆蓋的小人重新變回了藍色。
“這只是個簡約的模型,實際情況更加複雜,比如紅君的數據集攻擊了藍君的數據集之後,紅君的數據集依舊存在。”理香耐着性子解釋道,“這裏的百分比數據具體含義對應着西源零「賬號異地登錄」的論文中相應的參數,我是說,如果紅君和藍君是現實中兩個具體的人,采用一定的手段,紅君的意志可以覆蓋藍君的,搶占對藍君身體的占領權,甚至篡改藍君的身體數據。”
“什麽手段?”路卡卡脫口而出。
“把身體理解為儲存介質的話,假如紅君的身體器官移植到藍君身上,紅君的意志就能以移植器官為介質攻擊藍君了。”靖子截過話頭幫理香解釋,在理香驚嘆的眼神中繼續說道,“回來之後我又去看了西源零的論文,有一篇他關于畸形胎兒、心靈感應與多重人格的研究讓我非常在意,他把兩個人的意志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現象稱為「數據集混合」,比如畸形胎兒是發育不完全的兩個數據集的混合,雙胞胎則是更獨立的集合。”
“他的意思是,人為、刻意制造「數據集混合」是有可能的。”靖子定定地看着路卡卡。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路卡卡應該跟她想到同一個人了。
完全是她想說的!理香差點沒忍住拍手叫好的沖動。
路卡卡感到大腦有些缺氧,他先是想到花澤凜,随即又想起利特——分明死于爆炸的利特,那時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的面前,肆無忌憚地迎着他的目光……
“後輩,”路卡卡感覺自己目光失去焦距,聲音也有些輕飄飄的,“你們好像已經證明我是錯的了。”他那時口口聲聲絕不相信人死可以複生,如今想來還有些難為情。
“其實也有一些條件和這個案子不符合,比如……”理香打斷路卡卡的出神,她又在鍵盤上操作了什麽,屏幕上出現了好幾個藍色小人,但點擊攻擊之後只有一個小人變色,其餘小人身上都顯示出一個叉號,“紅君,和藍君都具有唯一性,當紅君的數據集出現在藍1君的身體上,紅君的身體是缺乏自主意識的,藍君的自主意識可能是沉睡狀态……”
“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靖子再度及時接過話頭,“今天白天重新看的三起案子,其實發生在不同的時間。”
“報道中說,都是0點?”理香反問。
靖子輕輕地搖頭:“只有鈴木俊介那個被确切的錄像記錄下來是準點,另外兩起分別發生在11點五十和十二點過五分,并且不是受害者被偷襲,而是嫌疑人持刀挾持受害者去浴室的情況。只不過在行兇過後,嫌疑人故意在自首報警電話裏強調自己是零點整殺害了他人,制造出同時發生的假象,屍檢報告的死亡時間也不會精确到分鐘,就讓他們得逞了。”
“機智的靖子小姐是說紅君可能用藍1君身體殺人後再去藍2君的身體,挨個實施計劃!繼續假設西源零的研究正确的話,現在就只剩下厘清「儲存介質」這最後一個重要關節了!”理香不由得有些興奮。
靖子也看向路卡卡:“印象中,受害者都是心髒病患者,這已經夠巧了。難道嫌疑人也這麽巧都做過移植手術,碰巧還是用的兇手捐獻的器官?……前輩可以拿到他們的檔案嗎?”再怎麽難以置信,靖子還是保持着對假設的開放态度。
“想在想來,上次遇見的、我那個一起調查零組織又死而複生的後輩,确實對我說了奇怪的話……”路卡卡緩慢地點頭,“他說零の醫學機構,監守自盜。”監守自盜用了重音。
這樣說着,他手上的拳頭也握得越發緊了。
如果西源零真的實現了他的研究,那就不奇怪零組織裏的那麽多人前仆後繼地去送死了。讓自己殘缺的身體死亡,再去搶奪一個健康甜美的身體……這些人簡直是行走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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