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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甜甜快樂

南方的冬天像個調皮的孩子，不開心了就突降一襲冷空氣，開心了又是風和日麗。冷了幾天，又把太陽放出來了。

九年級元旦晚會教師節目的結果出來了，了無新意的舞蹈串燒，和另外一個保密的環節。

木佳橙被光榮地放進了舞蹈的名單裏。

本來是強硬拒絕了，但還是拗不過老楊的堅決。

“你可是帶了他們三年的，這最後一年還不得上去展示展示，給這些孩子們留些美好的回憶。”

“所有班主任都上去了，集體跳，沒事的。”

老楊可勁地勸說。

好吧，木佳橙一副壯士赴死的悲壯應允了。

于是，每天忙得焦頭爛額之後，還要在傍晚抽時間去排練節目。

對于四支僵勁的木佳橙來說，這無疑是個折磨。

老楊找來了學校的舞蹈老師指導他們。

舞蹈老師一次次糾正木佳橙的動作，改善不佳。

後來也幹脆任由着了。

看着大鏡子裏自己生硬的舞蹈動作，木佳橙被逗笑，預料到自己在舞臺上出盡洋相、哄堂大笑的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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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己的短板，木佳橙知恥但也不會後勇，所以就算丢臉，她也不會私底下勤學苦練來彌補短板，然後給人眼前一亮的。

她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也不需要成為那樣的人。

她的人生理念就是像只小蝦米，簡簡單單地生活在人群裏，雖然普通平庸，但也不至于招來禍患。

---

星期二是平安夜，寄寓着美好的一天。

木佳橙像往常一樣去上課。

早上本就是睡覺學生最多的時候，木佳橙提醒了幾遍，還是睡到一片，最後無計可施。

只能專心自我表演。

課到中途，一男生突然站起，晃晃悠悠走了幾步就倒在了地上。

木佳橙眉心一跳，扔下觸控筆跑下講臺。

周圍的幾個學生已經走過去照顧那位男生。

也有學生跑出去找校醫、通知班主任。

男生渾身虛弱，唇色慘白，迷迷糊糊的，額頭冒着虛汗。

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有氣無力的樣子。

木佳橙很是擔心，盡量和他說話，讓他保持活躍。

有人遞上水，木佳橙扶着他喝下去了幾口。

胃裏本就難受，喝過水之後就吐了出來。

“你去辦公室，拿我桌面上的葡萄糖來。”

木佳橙顫聲吩咐近旁的一個學生。

與此同時，校醫和班主任也趕過來了。

檢查了一番後，幾個學生扶着他往校醫室去。

進入職場這些年，木佳橙處理過大大小小學生的事情。

可只要關系到學生意外的，碰到時第一反應還是會發懵。

過了一節課後，班主任來告訴她，那學生沒有事了。

木佳橙才松了口氣。

——

和自己班的學生有一個不成文的約定。

就是平安夜那天會給班裏的每個人發蘋果。倒也不是崇尚洋節，只是寄寓着一種美好的祝願。

同時，也藏着自己的一點小私心。

晚自修的時候，她拿着蘋果到班上，班級裏立馬響起一片“哇哇”的激動聲。

前排的一男生一副獻寶的模樣，谄媚道：“我就知道美麗、善良的小橙子一定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看這不就來了嗎。”

木佳橙睨了他一眼。

還沒吩咐，幾個熱情外向的學生便自覺上來接過箱子，捧下去分了。

有學生遞給木佳橙一串長長的棒棒糖，“橙子，給，也祝你平安夜快樂。”

木佳橙猶豫了片刻，還是禮尚往來地接了過去，笑容滿面的，“謝謝。”

班裏鬧哄哄一片，木佳橙看着這群天真又偶爾淘氣的青春臉龐。

靜靜地看着他們鬧騰，嘴角蕩笑。

生機快活的氛圍，工作帶來的疲憊也被短暫拂去。

想起今早那個小意外，木佳橙心裏還隐隐擔憂。

于是順道講了幾句。

“你們一定要按時吃飯，特別是早餐，別為了多睡那幾分鐘就不起來。”

“晚上不要熬夜。”

“身體最重要。”

“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這也是她工作的重中之中。

下面斬釘截鐵地應答“知道了”。

木佳橙站在講臺，掃視一圈教室。

陳青已經搬去和陳佳坐同桌了，兩個人都和這熱鬧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垂首在桌間。

陳佳是班裏常年越居第一的學霸，成績也是居于年級前列。

他也有一些事情是讓木佳橙琢磨不透的，比如，固執從重點班調來她這個班，常年要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當初木佳橙還擔心陳佳來到她這個班後悔大受影響，她非常不希望看到人才隕落的悲劇，所以一直提心吊膽着。

當然，事實證明她多慮了。

聯想到程嘉木，木佳橙似乎找到了答案，學霸大約都是不喜約束，随心随性的吧。

被訓話後第三天，陳青突然來找她，表示自己要調去和班上成績最好的同學一起坐。

木佳橙自然是猶豫的，陳佳畢竟是這個班的活招牌，又是初三這麽關鍵時期，不可能讓陳佳受影響堕落的。

沒想到，陳青很坦然地向她承諾，自己不會搗亂、會認真學習。

木佳橙還想說些什麽。陳青早已經做好萬全準備，說，他已經取得陳佳的同意了。

兩人便這麽成為了同桌。

上周那次事情過後，陳青果真收斂了起來，沒再給她惹事。其他科任老師也向木佳橙反映，他開始交作業了。

看到學生迷途知返終歸是好的，木佳橙也深感欣慰。

路過陳青的座位時，她特地停下腳步看了一眼。

是在寫練習題。

知趣地沒上前打擾，靜悄悄地走過去。

——

班裏還有十幾個學生在操場排練。

操場上擠滿了排練的學生，各種音樂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有種置身購物街頭不同商鋪的音樂交織在了一起的錯覺。

1720班排練的位置在靠近女生宿舍那一頭。

班裏的節目是以“畢業”為主題的情景劇。

此刻是正在有序地排練中。

木佳橙沒有上前打擾，而是遠遠地看着。

一群熱血少年在狂歌熱舞。雖然平時會被他們調皮搗蛋氣到吐血，可是此刻，她不由得羨慕這群孩子。正是青春飛揚的年紀，有一群聊得來的夥伴，暗黑的天空之下，他們共拼搏、同奮鬥，最美好的瞬間镌刻進彼此青春畫卷裏。

“和諧團結”是1720班的班級理念，是她從接手這個班開始就重點灌輸和培養給學生的東西。

“成績可以慢慢提升，但是做人一定要開始就做一個好人。生活在一個集體裏，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維護這個班級的和諧，不要試圖去搞小團體，更不要孤立某一位同學。有什麽矛盾問題就放到臺面上一起去解決。‘窩裏橫’‘內鬥’‘欺淩’，這些令人發指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我的班級裏出現。”

“人心都是肉長的，受到行為或者言語攻擊，每個人都會痛。我對大家只有一個要求，做一個善良的人。”

初一第一節班會課上，木佳橙激動地說出這一番話。

話畢，停頓了半響，她才緩過神來，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濕了。

在等候的時間裏，她拿出手機來拍照。班級所站的那片區域，光線不太好，拍出的照片黑而糊，拍了幾張還是一樣的效果。

一個學生發現了她，沖她揮手示意。

木佳橙笑了笑，朝他們走過去。

“橙子，你終于來慰問我們了啊。”

說着，就上來扒拉着箱子。

木佳橙站在一旁，愉快地口吻問：“怎麽樣了？”

文娛委只是簡單地說了句：“也就那樣。”

另外一個女生問道：“小橙，你們有什麽節目嗎？”

木佳橙賣關子：“你猜。”

“小橙，你今年一定要上去啊。” 女生妖嬈比劃幾下腰肢，“給我們展現一下你優美的舞姿。”。

木佳橙開玩笑說：“雙引號吧。”

女生：“感嘆號。”

木佳橙笑，又吊他們胃口：“我也不知道，沒接到通知。”

木佳橙握在手裏的手機忽的亮起，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眯起眼微笑。

“喔，有情況。”

有學生一臉吃瓜的表情，“橙子，男朋友啊。”

木佳橙抑制不住喜悅，臉色羞赧，不置可否。

——

今天是程嘉木生日，劇組在傍晚的時候給他辦了一場較為樸素的生日會。

還人性化地給他早點下班。

程嘉木心情頗好地請全劇組的人喝奶茶。

劇組給每個人都送了禮物——

是一只包裝精美的蘋果。

禮物盒是定制的，還印着劇名，外殼是鮮豔的大紅色，正面寫着：“大吉大利，平安順意”。

小羊把程嘉木那份遞給他。

“程哥，平安夜快樂。”

程嘉木接過蘋果，細細端詳一會兒。

記得好多年前，也是這天，他收到了一份禮物。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平安夜是要送蘋果的。

往事恍如昨日，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現，美好的、不美好的。

意識到自己不對勁，程嘉木神色一滞。

自嘲般苦笑起來。

都過去了。

還想那幹什麽。

“程哥，剛才吳強跟我說，讓你工作完給他回個電話。”

保姆車剛好停在酒店樓下，程嘉木拿起手機和東西就想下車。小羊看似很比本人着急地指揮程嘉木，“程哥，你記得給吳強回電話啊。”

“回房間再打。”

臉上帶妝一天了，很是不自在，程嘉木一心想着先回去卸完妝讓皮膚透透氣，再處理事情。

“吳強的語氣聽着挺着急的，你先給他打過去吧。”

程嘉木也順從地拿起了手機，給吳強撥了過去。

看到程嘉木如約打了電話，小羊才如釋重負：“程哥，你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

辦公室裏，有晚自修任務的老師還待在辦公室裏。

有學生過來問題目，也有來聊天的。

木佳橙在位置上坐定，才敢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點進微博，熱搜榜前排的話題赫然顯現。

木佳橙忍俊不禁。

“程嘉木甜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