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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12章得寸進尺

窗外又升起一束閃亮的煙花，巨大的響聲很好地掩蓋住了木佳橙的哭腔。

她搓了搓鼻子，按下哭意。

當聽到程嘉木說出那句話，短暫地沉默裏，她大腦有片刻的停滞，還沒來得及權衡這全部的利弊，她瘋狂的，只有一個答案。

驚喜像宇宙爆炸般巨大。

木佳橙喜極而泣。

如果公開，那對當下平靜的生活會産生不可估量的影響，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她不想有一刻的猶豫，只想緊緊地和他站在一起。

無論要承擔怎樣的結果，出現怎樣的危機，她都始終和他站在一起，陪着他一起承擔。

再三确認之下，木佳橙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篤定。

她不後悔。

程嘉木沉聲說：“行，那剩下的交給我。”

“好。”木佳橙眼含笑意，信任地說。

“什麽時候放假？”程嘉木将話題轉向了其他方向。

“1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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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挺快的。”

“春節你要回去嗎？”木佳橙也順勢發問。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肯定地“嗯”了一聲。

木佳橙掩藏不住的欣喜：“那到時候崇江見吶。”

程嘉木：“如果劇組這邊沒有什麽意外的話。”

木佳橙依舊是開心，對着手機輕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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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程嘉木又站在陽臺上吹了會風，直到感受到寒意才轉身回屋。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小羊帶着宵夜站在門口，“程哥，這是電視臺準備的宵夜，給你帶了一份。”

“還有這個，是齊秦老師讓我轉交給你的簽名，想不到你的偶像也是齊秦啊。”小羊從包裏拿出一張簽名照遞給程嘉木，一種相見恨晚的激動。

程嘉木淡聲回應，只接過簽名照，拒絕了宵夜，“你們拿走吧。”

最近為了保持角色狀态，他嚴格的控制飲食，連正餐都有所削減飯量，更別談宵夜這類東西。

小羊不忍心地勸了句，“這是粥而已，不會影響很大的，我看你晚餐都沒吃多少。”

“我沒事。”程嘉木有些倦态，轉身走回屋。

小羊站在門口，看着這個瘦削的身子，休閑毛衣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挺拔的背影帶着一股落寞和疲憊。

小羊低頭嘆息，輕合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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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木一腿支起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拿着齊秦的簽名照端詳。

簽名照上，齊秦還貼心地寫上了鼓勵的話。

将照片輕放回桌面上，又随手拿過手機。

微博上的熱搜已經慢慢降下去，議論的聲音也漸熄。程嘉木無波無瀾地翻着評論。網友們對于這種事情也是見慣不慣了，自然也掀起太多的風波，大家也都是進來調侃一嘴。

狗仔發出的預告微博也是吊足了網友們的胃口，一大批吃過群衆伸長脖頸蹲在評論區等着喂瓜。

他冷嗤一聲，退出了微博。

朋友圈裏早已經被慶祝元旦的文案攻占，程嘉木随意地一個個劃過去，指尖在某個位置停下。

【你好，2020！願所愛之人都平安喜順，最美的祝願獻給1720班的頑皮們，六月得償所願呀！】

配圖是校運會那天拍的集體照和晚會時拍的照片，照片裏的木佳橙被一群學生圍繞着，笑顏如花，燦爛、幸福，像一個被寵愛的公主。還有一張是對着玻璃窗拍的煙花的照片，看着背景應該是在家裏。

程嘉木嘴角噙着淺淺的笑，點了個贊，随後想起了什麽，退出了朋友圈，精準找到聯系人，輸入文字：【元旦快樂】。

——

木佳橙一晚上心情都是吃了糖似的甜，莫名其妙便傻笑起來。比起未知的恐懼，得到認同是最讓她雀躍的。只要兩個人一直在一起，無論任何風雨，她都會和他一起扛過去。

洗漱回來便躺回床上準備休息。

打開手機，又收到了很多新的消息。

看到那條祝福語時，剛降下去的雀躍又一次沸騰。

她傻呵呵地對着屏幕呢喃，“元旦快樂。”

一起快樂！

木佳橙抱着手機鑽進被窩，把暖意捂得死死的。

再也不讓它冷卻。

---

元旦那天，木佳橙去參加了一場婚禮。

辦公室一個老師結婚。

李潔梅有事情就沒來參加。木佳橙不擅交談，整晚她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安靜坐在位置上，有一些能夠參與的話題時偶爾擡頭攀談兩句。

臺上的一對新人如膠似漆，如糖似蜜，臺下的人發出真摯的祝福和歡呼。這樣喜慶熱鬧的氛圍裏，話題自然來到了木佳橙身上。木佳橙只應和着笑，低頭不語，發起話題的老師也識趣地轉移了。

扔捧花的時候，木佳橙還是被同桌的老教師推了出去。

木佳橙本想繼續沉默以應，解除危機。

奈何新娘也注意到了，喊話木佳橙上去，全場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再擰巴就不識相了，木佳橙只好在衆目睽睽之中走上舞臺。

她站在最後，方便目觀全局，也好與捧花錯開。

還在思考的瞬間，新娘已經在前邊扔出捧花。

捧花裝了定位儀一樣，戲劇般的，準确無誤地落入木佳橙懷裏。

木佳橙意識還在游離，愣愣地抱着捧花站在原地。

回到位置上，同事幽默地對木佳橙說，這是個好兆頭。

這樣想，好像也不太糟。

各種複雜的思緒一掃，心裏空曠清淨起來，懷抱着捧花，愉悅一笑。

她美美地想：

幸運女神會眷顧我的。

會一直吧。

——

元旦假期裏，李潔梅忙着陪男友，木佳橙自己一個人也什麽樂趣，商場和景點人群密布，她不喜歡湊熱鬧，家裏的屯糧也充足。于是，她就一個人待在家裏。

孤獨，向來都是木佳橙的常态。

恰逢期末，各項工作也不少。

她也趁着這段時間把期末的工作處理好。

其中一項：寫學生評語。

木佳橙回憶着每個學生一個學期的表現，認真地填寫評語。

看着寫得滿滿當當的框格，心裏也頗有成就感。

無聊的時候，木佳橙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坐在陽臺發呆，這是長久養成的習慣。

她喜歡寬闊平坦的視野。所以當初買房的時候，經過一番慎重挑選，買在了小區的最後一排。

這個位置，曾陪伴她度過了很多很多個灰暗的日子。

——

在家呆了一天，腦子頓頓的，心情也有些悶。晚飯後，木佳橙來到了小區附近的公園散步。

工作太忙，已經許久沒來這裏，公園發生了不少的變化，新添許多設施，又為了迎接元旦，花壇上挂上了紅色的彩條和燈籠，氛圍喜慶。

公園裏很熱鬧，晚間出游的人不少，但多數是三三兩兩、成群結隊，木佳橙形單影只身處其中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她繞着湖面行走，陣陣冷風襲來，吹得腦袋發疼，哆嗦着将衣帽扣到頭上。

有不少人帶着自己的寵物狗出來散步，蠢萌蠢萌的狗狗多看幾秒心都會被融化。有兩條陌生的異性狗子，自然緊密地黏到了一起，各自的主人怎麽拉都分不開，場面一時間失控，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失笑。

木佳橙産生過短暫的養寵物的想法，了解了一些飼養的知識後和看過一些負面新聞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不是個有十足耐心的人，害怕自己照顧不好，還是偶爾看看其他人的飽飽眼福就足夠了。

走在她前邊人群裏有一對情侶，依偎在一起，甜蜜恩愛。

木佳橙心裏戲谑，今晚是戳了狗窩嗎？怎麽接連吃到狗糧，各種形式的。

前邊奔跑的一個小女孩突然停了下來，軟糯地喊道：“媽媽，媽媽，你快點啊。”

湖邊種着一排排高大的樹木，擋住了路燈的光，光線顯得暗淡，遙遙只能看見個模糊的影子。

木佳橙心想，小姑娘肯定是認錯人了。但面前有一個這麽可愛的人類幼崽，就好想上前捏捏抱抱小朋友。

內心已經蠢蠢欲動，她彎起唇角，加快腳步往小女孩走去。

恍惚意識到了什麽，腳步一頓，往身後一看，一女人慢悠悠地朝前走來，經過木佳橙繼續前走去，沒幾步就走到了小姑娘的前面。

“媽媽，我走得比你快。”小姑娘仰起頭得意地宣布。

女孩的媽媽微微笑着，摸了摸女孩的頭，又一把将女孩抱起，在女孩的臉頰上親吻一下，“妞妞真棒！”

木佳橙凹自慶幸：還好沒釀成烏龍，可望着遠去的母女，不由得豔羨。

“爸爸，爸爸，你追不上我。”是女孩放肆的笑聲。

穿着厚重羽絨服的父親步伐略顯笨拙地小跑起來，亦步亦趨在自行車後面，自行車一旦有所傾斜，立馬伸出手拉住車後座。

“爸爸，你把手放開，我要自己騎。”小姑娘騎得不盡興，撒起嬌來。

父親面上同意了，慢慢松開了手，但腳步還是緊跟着自行車。

小姑娘咻的騎遠了，父親被遠遠甩在後面，緊張地喊着：“慢點騎。”

木佳橙安靜地站立在原地，眉眼彎起，莫大的幸福感和羨慕之意奔湧，眼眶有了濕意。

父母無微不至的關心與呵護，孩子健康快樂地成長，溫馨的家庭……這一切是無數金錢都買不來的。

而這樣普通平凡的東西，是木佳橙夢寐以求又遙不可及的東西。

并随着年歲的增長，離這些也越來越遠了。

霎時間，木佳橙心生了一個念頭。

但很快又否決了。

這樣未免有點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