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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下了一個月的雨,崇江終于放晴,初春的太陽懶洋洋地照拂大地,萬象更新,春意盎然。
程父脫離了危險之後,沒多久便從醫院轉回家裏修養。程母一步不離地貼心照看,程父恢複得很快,沒幾天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家裏人迫使程父靜下心來養病,公司的事務全權由程嘉楠接手。
那天下午,木佳橙沒有課,在客廳裏無聊發呆,望見程母從雜物房裏拿着鏟子還有鐮刀出門。木佳橙好奇發問,“媽,您這是去幹什麽?”
“到後院那邊去修整一下那些菜地。”程母答。
“我跟您去。”
程家的後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程母就心生想法用它來種一些作物,但日常工作很忙,多數時候是由程家的阿姨在打理。疫情期交通封鎖,阿姨一直沒辦法上崗。
地裏已經是荒草叢生,土地吸收了一個月的水分,泥濘不堪,有些枝丫埋在地裏泡得腐爛。
木佳橙穿着家裏的拖鞋就出來,剛踏下地,雙腳就踩上了一腳的軟泥。
程母自責地說,“忘記這地是濕的了,要不你回去吧,我來弄就行了。”
“不礙事,我回去換雙鞋就來。”木佳橙興沖沖折回家裏換鞋。
換好裝備又過去。
程母拿着鐮刀在除草,木佳橙順手掄起剩下的鏟子,就這程母清理過的土地進行翻耕。
沒怎麽幹過農活,土地又濕黏,木佳橙耕得很吃力,一不留神泥土就濺到自己身上。程母笑着“勸告”:“小心一點。”
木佳橙狼狽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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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農活這類工作,沒有長期的工作基礎就冒然嘗試真的很痛苦。耕地需要彎腰,木佳橙還沒翻過幾行土,脊背已經酸脹得不行,停下來伸展伸展身體,發覺右手也有些疼,一攤開手,手掌上已經勻稱分布着幾個小紅點。
她默默掩藏起來,繼續掄起鏟子幹活。
程母也直起身體來活動,脫下袖套來直接擦汗。和藹的眼神看向木佳橙,笑問:“累嗎?”
木佳橙沒有否認,依舊翻耕,“鍛煉鍛煉身體也好。”
程母突然驚喜地看向某個方向,很歡喜向木佳橙分享:“看他們父子三人。”
木佳橙循着望去,遠處的湖泊邊上正坐着三個男人,他們和諧地聚在一起,閑情雅致地釣魚。
程母又感嘆,“他們三個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心平氣和地坐到一起了。”
然後目光越拉越長,穿過了長長的一段時間隧道。
程母說,程嘉木小時候還是很乖的,後來,事業蒸蒸日上,夫妻兩都忙于工作,程嘉木只好放在家裏由爺爺奶奶帶着,對他的關心也漸漸被工作分去。再大些,程嘉木就變得非常叛逆了,什麽事情都要和父母對着幹,初高中都是在公立學校上的。初中是他跟爺爺去報的名,程父和程母本來是計劃他初高中都在國際學校就讀,畢業後直接出國。程嘉木知道後,找來爺爺當掩護,強硬着表示,要和以前的小朋友在一起。程父程母妥協了,打算着高中再提前給他安排。
中考成績出來後,這家夥又偷偷瞞着家裏填報志願。已經給兒子的未來做好了全面的規劃,程父程母不同意程嘉木到那邊就讀,強勢要安排程嘉木到國際學校。程嘉木這次居然耐心地和程父好好交流了一番,毛頭小子已經有了自己的規劃,向程父堅定地保證:高中也一定努力學習,用出色的高考成績去到一個優秀的學校,本科畢業之後自己會主動到申請出國深造。程父欣然同意了。
高中的時候,程嘉木談戀愛了。家裏不允許程嘉木因為感情影響了學業,進而産生連鎖影響。這次,父母說什麽都要把程嘉木安排到國際學校去。已經擁有獨立意識的程嘉木和父親大吵了一頓,迫使程父放棄想法。
程嘉木就這樣子一直逆反着,高考志願也是沒和家人商量擅自做了決定。程父知道後大發雷霆,大罵,“這個逆子,拿着這麽高的分數胡亂報了這麽個學校。”程嘉木輕蔑一笑,臉色如常,沒有任何悔意。
“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程母倏地自責起來,“也是我們一直忙着事業,忽視了對孩子的關心,親情關系變得那樣冷漠,他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木佳橙低垂着眼,默不作聲。
她算不上完全能夠和程嘉木感同身受,因為她的處境糟糕多了,但也能明白他心裏對父母關愛的渴求。
天底下大多數父母都是這樣,忙忙碌碌于家庭生計,對于子女的情感關心總是忽略的。等驀然回首才意識到自己和孩子的距離已經隔了很遠很遠。
有些隔閡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彌補的,也不是也能夠用流逝的時光去撫慰。
“所以,佳橙,”程母突然喚她,語氣帶着乞求∶
“你能不能再給嘉木一次機會。”
——
程嘉木拿着餌料回到池塘邊上。
程嘉楠笑着問他,“怎麽那麽久?”
程嘉木緘默不言,給魚竿挂上餌料又将魚線抛出去。
釣魚是一門修心的藝術,他們就這麽把杆安放在湖邊,靜默地盯着平靜的湖面。
“爸。”程嘉木幹澀開口,似乎太久沒有喊出這個詞,啓唇時都有些掙紮。
“嗯。”程父答,聲音不辯情緒的。
“當年你為什麽那麽突然讓我結婚?”
面對這個問題,程父沒有馬上回答,不緊不慢地收了收魚線,又重新擺正了位置。
良久,程父才作聲,“沒有什麽突然安排,是預謀已久。”
程嘉木震驚地放下了手終的魚竿:“什麽意思?”
一縷清風吹過湖面,蕩起圈圈漣漪,湖邊的樹也在微風中徐徐搖曳。
程嘉木開口,“所以,這些事情都是你們大人之間謀劃的。”
她也是不知情的。
程父長長舒一口氣,在商場馳騁多年的雙眸泛起銳利的光,“生意場上就是這麽現實。”
肅厲的目光盯着湖面,忽而變得沉着。
程家和木家向來是友好的生意夥伴,走得也很近。
木家是經營幾十年的家族企業,各方實力都是桐城商圈的頂配。攀上木家這層關系,對程家而言,怎麽看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那年,在木家見到木佳橙的第一眼,程父便對這個乖巧伶俐的女孩動了心思。
和嘉木年紀又相仿。
他心底暗暗盤算。
但後來,程嘉木的叛逆固執,凡是都與自己預設的背道而馳,程嘉楠也替弟弟說情。
雖然無可奈何,程父還是睜只眼閉着眼地随這逆子去了。
而一次,木家在新能源領域的判斷失利,大批資金打了水漂,資金周轉一時緊張,四處拉攏投資。
那個時候,程家想開發xx領域,而木家在這上面技術更為成熟。
那本已放棄的想法又複燃。
---
下午這一折騰,木佳橙渾身腰酸背疼,對身體的消耗不亞于在床上幹仗。
手掌的紅斑點已經轉化成水泡,用牙簽挑破流出濃水。
洗澡的時候,水順着腿淌到腳上,頓感一陣辛辣的刺痛。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上什麽時候也劃了幾個口子,一道道鮮紅的痕跡。
洗完澡出來,在屋裏翻箱倒櫃找藥膏。
身上忽落下一道高大的陰影,她轉過身來。
“找什麽?”程嘉木低頭望着她。
木佳橙瞄了眼來人,又轉過身繼續尋找,“找一下藥膏。”
而這時,一只大手攤開在自己的面前,上方放置着一支藥膏。
“哪來的?”木佳橙順手接了過去。
“媽剛才給我的。”
剛才,程嘉木上樓的時候,程母叫住了他,遞給了他一瓶藥膏,告訴他:“今天佳橙幹活的時候弄傷了,給她塗一塗。”
木佳橙找來棉簽,坐在椅子上,給最嚴重的手上了藥之後,掀起褲腿,腿上和腳上也有一些淩亂的劃痕,其實也不礙事,還是順手上點。
“我幫你。”藥膏擱在桌面,程嘉木拿過去,扯了扯褲腿,蹲下身。
等不到木佳橙拒絕,冰涼的藥膏已經塗在了皮膚上。
程嘉木動作很輕地塗抹。
柔軟的棉花打在肌膚上,觸感冰涼舒服。
蹲下身子,颀長的身軀矮了半截,木佳橙坐着,只看到他松軟的發頂,像只毛茸茸的小狗。
木佳橙對他這頭蓬松的黃發總是心上愛撫,莫名想伸手去揉揉。
想起那天早上偷摸幹的傻事,一時羞怯暗笑。
程嘉木恰時仰頭,眯眼看着傻笑的人。
木佳橙笑也頃刻止住。
程嘉木目光淡下來,低垂眼簾——
“對不起。”他突兀出聲。
木佳橙詫異。
這又是怎麽回事。
“為我之前做的傻事。”程嘉木開口,聲音別別扭扭。
——
木佳橙躺在被窩裏玩手機,像躺在蜜罐裏般,心裏甜滋滋的。
李潔梅又發了好幾份婚紗的樣圖給她。
吉吉國國王:【親愛的,給點意見】
李潔梅定在年初六的婚禮取消了,按照目前的情況,肯定是辦不成了,他們也不計劃後面補辦,此前已經準備了那麽久,又是人生中那麽重要的一場儀式,現在取消了,不免留下遺憾。
所以,他們決定解封後去補拍一份婚紗照作為紀念。
選婚紗是一件神聖的事,李潔梅為此糾纏了木佳橙好多天。
木佳橙細心地一張張看過去,認真地給李潔梅意見。穿上聖潔的婚紗,站在城堡的盡頭等待心中的王子一身帥氣西裝、手握捧花、風流倜傥朝自己一步步走來,或許是每個女孩子小時候都幻想過場景。
木佳橙嘴角無意識泛起微笑,衷心為好朋友幸福的人生而喜悅。
反觀她的婚姻,來得那樣突然,沒有經歷戀愛的酸澀、磕絆,直接倉促地領了證,然後一切回歸平靜,各自又回歸彼此原本的生活,互不幹擾。在過去的兩年裏,木佳橙的生活軌跡一直保持着平靜安谧。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年紀漸長,經歷太多之後,對那些轟轟烈烈的愛情和婚姻已經沒有了向往,只要兩個人和和睦睦,經營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就足夠了。
就像目前的狀态也挺好的,她不想再去奢求那麽多。
木佳橙縮了縮身子往被窩更深處鑽去,被更濃的暖意包裹住。
她選了件自己最喜歡的發過去給李潔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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