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短短的三天，一張考卷，決定了這群學生們未來三年的歸宿。

成績在10天後出來。1720班最後也沒有達到學校原定的目标，校領導也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

對木佳橙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驚喜——10個A+。

陳青總分沒能上A+，但他的成績足夠去桐城第二梯隊的示範性高中。回來領分數條和畢業證那一天，他給木佳橙帶了一箱水果。木佳橙感動又好笑，表達謝意的方式也太純樸了。

由衷地祝賀他取得好成績也希望他未來更好，但禮品是萬萬不可收。

陳青執拗地要木佳橙接下，愣頭愣腦的，“這是我爺爺讓我送的。”

仿佛執行完命令，箭一般地沖出辦公室，到門口又一把剎住，快言快語，“老師，謝謝你。”

“啊？”木佳橙一時間沒明白他言語裏的感謝是為何，但還是為見證一個學生的蛻變和成長而喜悅。

領分數條那天是鐘爸爸二次手術的日子，鐘齊陽沒有來學校。

鐘爸爸人已經醒過來了，但車禍的損傷很嚴重，餘生将一直與輪椅和床榻相伴。對鐘家來說，無疑是半邊天塌了。

木佳橙到達醫院時，鐘齊陽正扶着奶奶從廁所回來。

奶奶肉眼可見的憔悴和衰老，步履變得越發緩慢沉重。

“班主任。”鐘齊陽率先看到了木佳橙。

一路跟随他們去了病房，老少攙扶的背影，本應該是有愛而溫馨的場面，可木佳橙只湧上陣陣心酸。

“爺爺，這水燙你別動，我來倒。”小朋友的聲音從病房裏傳出。

病房裏，鐘爺爺顫巍巍地拿着一個開水瓶要倒水，妹妹欲要幫忙。最後，爺爺還是讓給了妹妹。

鐘媽媽回來照顧了幾天，待鐘齊陽中考結束，她就急匆匆趕回去上班了。現今，她是鐘家唯一的支柱。

鐘齊陽扶着奶奶坐下，又從病房裏搬來另外一個凳子給木佳橙。鐘奶奶吩咐孫子把水果洗洗來招待客人，木佳橙本能婉拒，但耐不住熱情。

聊了一會兒，木佳橙把鐘齊陽單獨叫了出來。

把分數條和畢業證給了他。考試的那幾天晚上，鐘齊陽複習得很刻苦，但天公不作美，成績沒有意外的驚喜，只能去桐城第三梯隊的高中。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木佳橙問他。

下午三四點，烈日當空，這張清秀又不失朝氣的臉有些糾結。

青春期的孩子正在發育，鐘齊陽已經和木佳橙齊頭。

“我先好好讀書。”鐘齊陽垂着腦袋，神情一直很凝重，像個小大人。

木佳橙給了他一筆錢，并承諾承擔起他以後全部的學費。

鐘齊陽震驚擡起頭，繼而緘默着耷拉下去。

安靜了很久，他緩緩擡起頭來，用少年清脆的聲音回複，堅定又克制。

木佳橙微微笑起，似是肯定，答道：“好。”

從醫院出來，站在大門外等車開過來，路過的人都是那樣步履匆匆，臉色凝重。一輛救護車呼呼停在急救樓前，數名醫生奔跑而出，躺在病床上的人滿臉鮮血，只是匆忙一睹，木佳橙就吓得腿腳一軟。

活着，健康的活着，就已經很幸運了。

——

晚上，木佳橙在收拾行李，程嘉木清理屋子。

程嘉木的新戲開機時間已經定，程家那邊一定要讓她回崇江養胎，有人照看着才放心。

下學期請了産假，這次回去得要待到出月子後才會回來了。

程嘉木丢完垃圾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了只穿着輕薄睡裙走來走去的女人，薄裙掩飾下的肌膚模糊顯現。

木佳橙不太能忍受空調，沒法常開，此刻屋裏只有風扇呼呼轉動，沒有惠澤的區域還遺留着烈日的味道，周遭的悶熱，程嘉木體內不安的分子也躁動活躍，喉結隐忍克制地滾動兩下，目光如炬。

木佳橙剛收拾完東西，身上又出了些汗，大喇喇地站在風扇面前散熱。

在家裏，她也不太在意形象，仍由強勁的風力将睡衣掀起，胸脯若隐若現，藏在薄薄睡衣下的雪白肌膚也一目了然。

吹了會兒風，她回房拿上衣服進衛生間。

程嘉木緊随其後，拉開衛浴間的門進去，反手鎖上。

“你幹嘛？”嘩啦啦水流下是女人的嬌嗔。

程嘉木将人抵在牆邊，眼裏的情欲不掩，嘴角蕩笑，聲音喑啞：“一起洗。”

木佳橙濕漉漉的雙眼無措地望着，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熱氣缭繞下臉蛋通紅，濕潤的雙唇。

看着這副清純又無知的模樣，程嘉木輕笑一聲，有種在犯罪的錯覺。

心被撓的癢癢的，程嘉木捧起女人的臉，就着唇吻了上去。

一手不安分地撩撥，不一會兒女人不着寸縷地展現在男人的眼前。鮮活香豔的身體，迫使人挑戰道德的底線。

——

木佳橙蓋着薄被躺在床上，把玩着程嘉木睡衣上的紐扣，軟軟地說：“還以為你對我現在這膀大腰圓的身材沒興趣了。”

懷孕之後，木佳橙被照顧得很好，胖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身材已經走樣。

隔着被子，木佳橙腰上的軟肉被捏了一下，激得她顫抖身子。她憤怒地也拍了一掌程嘉木的胸膛，斥責道，“你幹嘛？”

男人不安分的手悄咪咪移到了胸前，捏了一把，評價道：“有點肉好。”

“你還捏過沒肉的啊？”木佳橙質問他，“是誰？”

腰上又被捏了一把，比前邊力道重了一些，木佳橙厲聲控訴，“壞蛋，你幹嘛老捏我？”

程嘉木眼神戲谑，附在耳邊壞壞地說：“你軟下去的樣子真迷人。”

木佳橙臉色驟變，擡腿惡狠狠地踢他一腳。

“還挺神奇的，我們同一個屋檐下幾個月居然沒有吵架。”木佳橙說，“之前我經常會聽到一些同事他們吐槽和丈夫又鬧矛盾啦，啥的。”

程嘉木嗤笑，“你很遺憾。”

“哪有？我是很震驚。”

“哦。”程嘉木輕應。

木佳橙鑽進結實的懷中，程嘉木伸手輕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小朋友睡覺，懷中還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

這個是幻想了許多年的場景。

“人生有時候挺奇妙的。”木佳橙感慨說。

“什麽？”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在人生灰暗的日子裏，能找到一份如意的工作，結交到有趣的朋友，還帶了一個調皮又暖心的班級……還有，小心翼翼懷揣好多年的夢也成真了。

這跌宕起伏的人生。

很久以前，有一次在1720班開班會時，她有感而發：“我不敢向你們承諾：風雨過後一定會有彩虹。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在看不到光的日子裏也不要放棄努力。”

背上的力道漸弱漸熄。木佳橙謹微仰起頭，男人雙眸合起，薄唇緊抿，

木佳橙不自覺地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描摹他的面部輪廓。

剛碰到唇，手被一把抓住。

深邃的眼睜開，直勾勾地望着她。

木佳橙像個被主人揪住的小偷，讪讪低下頭，欲蓋彌彰地辯解：“剛才有只蚊子停在你臉上，我正準備幫你趕蚊子呢。誰知道，你突然睜開眼……”

最後還弱弱指責，“還吓到我了。”

男人一臉玩味表情，仿佛在說，看你還扯出什麽荒誕的理由。

“睡覺吧。”木佳橙自尋退路，乖巧地鑽回程嘉木的懷中，安分睡覺。

躺在程嘉木懷中，漸漸有了困意，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微弱的氣音：

“傻瓜，別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