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
二
曉桃覺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
開門時反常的反應,突然大笑,又莫名其妙跑去淋雨,而現在,她在沐浴,卻是滿心歡喜的哼着小調。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可曉桃不明白,小姐為何心情如此之好……昨日睡前小姐分明還是一副嚴肅凝重的模樣,一覺起來,為何感覺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曉桃疑惑,但曉桃不敢細問。
傅心坐在浴桶中,感受着熱水包裹身軀,熱意将體內的寒意散去,她閉着眼,嘴角上揚,顯然心情愉悅。
屋內淺白色的熱氣彌漫,帶着熱感悠悠浮動在空氣中。
傅心從水中擡起胳膊,手掌輕輕覆蓋在心口。這裏沒有傷口的感覺真是好,她希望永遠也不要在這裏留下傷口。
沐浴後,曉桃拿來新衣裳要給她換上。
傅心瞥見那一身雪白衣裙,腦海中忽想起在逍遙巅上被邬元一劍刺中心髒,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自己身上白衣的畫面。
她心中驟然生出幾分抗拒之意。
“我不想穿白色的衣服,”傅心開口:“我要穿紅的。”
“啊?”曉桃詫異:“紅的?可是小姐,您不是喜歡白色的衣服嗎?”
傅心抿了下唇:“現在不喜歡了。”
她伸出手按住曉桃的肩膀:“曉桃,給我準備紅色的衣服,以後都不要準備白色的了。不吉利。”
曉桃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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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吉利?小姐都穿了十多年白色的衣服了,為何突然不吉利了?而且這也不是純白的呀,有花邊呢,裙邊也繡着銀色的小花。
算了算了,既然小姐不喜歡了,那就不喜歡了吧。
曉桃按照傅心的意思,去準備了一身火紅衣裙,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襯得更為雪白。似若凝脂。
傅心很滿意。
曉桃見她心情好,帶着點試探之意提建議:“小姐,既然衣裳換了,要不要也給您換個發髻呀?今日可是您的及笄禮,我給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麽樣?”
傅心想了想,點頭:“好啊。”
本以為她會拒絕,倒是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曉桃詫異而驚喜,趁她要改主意之前将人帶去梳妝鏡前坐着。
曉桃早就想要給自家小姐好好打扮了,可惜她平時只顧着練功,對外在絲毫不在意,幾乎每天都是一樣的裝扮。
今日她改了主意,自然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傅心坐在梳妝鏡前,看着曉桃幹脆利落卸下自己的高馬尾,拿起桃木梳熟練的将她長發梳理順,雙手幾番來回轉動,她頭上很快出現一個此前從未見過的發髻。
曉桃笑吟吟的,又拿出首飾盒中的珠花,高興着別入發髻中,又拿起另外一支發簪,簪入另一側發中。
傅心看着鏡中已和半刻鐘前有很大不同的模樣,很是訝異,不自覺偏了偏頭、轉了轉臉,看看發髻兩邊是怎樣的。
曉桃笑問:“小姐,要不,再理個妝?”
傅心眨了下眼,再次點頭:“好。”
既然有新的開始,那換個新的裝扮也恰當,她與先前不一樣的人生即将開啓!
曉桃一臉激動,衣袖挽起些,滿面笑容的拿起胭脂盒,動手給傅心理妝。
而後她拿出一盒口脂,用手指指腹輕輕抹出一點,小心翼翼的塗抹在傅心嘴唇上。
她略有點白的嘴唇很快紅的醒目,氣色瞬時紅潤,看起來精神都好了不少。
傅心看着鏡子裏猶如換了個人的自己,眼神驚訝着。
曉桃眼睛彎彎的:“我就知道小姐最好看了。要是小姐以後都能讓我給您梳妝,我保證您每天都會是這樣漂漂亮亮的!”
傅心愣了下,笑着拒絕:“每天的話,還是算了。今日是及笄禮,梳妝一下合适,往後我還是得好好練劍,可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這種事情上面。”
曉桃猜到她可能會這麽說,不由嘆了口氣,有點遺憾。
她知道小姐一心向劍道,肩負着霄雲劍派的未來,是不能松懈的。
傅心梳妝好,有人來請她去祠堂。
她的及笄禮會在祖父和父親以及祖宗靈位的見證下,簡單舉辦。重生之前,她的及笄禮也是如此。
傅心走出房間,大雨不知何時已悄然停歇。
烏雲散去,天色明亮了好些。
她仰頭看向天空,眼眸輕眯起。風起而覺舒爽。
祠堂。
傅心到祠堂時,祖父傅舒寒和父親傅厲已經在了。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不約而同轉身。
而後見其與往常不同的打扮,父子倆人眼中又一同浮現出相似的詫異。他們有些意外,卻并未覺得有什麽不好。
傅心邁進祠堂大門,拱手向祖父和父親行禮問候:“祖父,父親。”
他們點頭向她示意了下。
傅舒寒走向祖宗牌位,點燃香燭,傅厲雙手将長木香奉上。傅舒寒接過後,于香燭上的火苗點燃,而後甩滅。
白煙帶着木香升起。
傅舒寒向祖宗牌位拜了三拜,而後将長木香插入香爐中。
傅心随後走上,從傅厲手中接過三支長木香,與傅舒寒相同的動作,向祖宗們拜了三拜,閉眸于心中默默祈禱了幾句,才将其置放入香爐中。
白色香煙緩緩飄起,萦繞在半空中。
傅心看着身前祖宗們的靈位,在心中默念着:列祖列宗在上,晚輩得上天垂憐重活一世,希望各位保佑,此生我能得償所願,振興霄雲劍派,打敗邬元!
思及于此,她雙手合十,又向列祖列宗們拜了拜。
傅舒寒與傅厲對視一眼,雖不知她在想什麽,可她拜了祖宗,想必是心中真正想要的。
走出祠堂時,傅厲忍不住問傅心:“心兒,你方才在祖宗們面前求了些什麽?”
傅心笑着扭頭:“父親,心中所求的事,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傅厲愣了下,而後露出笑容:“說的也是。”
父女倆并行往前。
路上積水未幹,空氣中彌漫着尚未散去的雨水氣息。太陽自雲後漸漸顯露,金色陽光傾瀉而下,落于大地。
傅厲往身側的傅心看去一眼,稍有思索後,他再開口:“心兒,你已及笄,門派中也暫時無需你做別的事,除去練劍,你是否應該考慮一下……”
“父親,”傅心笑着打斷他的話:“女兒覺得,還是練劍更重要。別的事,暫時不考慮。”
傅厲愣了愣。
傅心快速往前一步,轉身向傅厲拱手行了個禮:“父親,我去練劍了。”
而後不等傅厲再說別的,傅心笑了下,毫不猶豫轉身、疾步離去。
傅厲看着她很快消失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這孩子……
傅心去到自己以往練劍的院子,腳步才停下,舒緩疾行時有些急促的氣息。父親的意思她明白,重生之前的這個時候,父親也提起了。
無非是想要她嫁人。
畢竟,她是霄雲劍派唯一的嫡系傳人,可她對管理門派內事務并不感興趣,至今不曾接手過,所以需要找一個将來在她執掌霄雲劍派後、能夠協助她管理門派內大小瑣碎事務的人。
她的夫君,就是最合适的選擇。
之前她沒嫁,這次她也不想。
嫁人什麽的,不在她要做的事情之列。她現在的目标,除卻振興霄雲劍派,就是打敗邬元。
除此之外,都是浪費時間。
傅心穩了穩心神,将思緒與心情都平穩住後,去前面的房間将她的劍拿出。這個時候,她還沒得到祖父給她的青雲劍,用的還只是一把普通的劍。
傅心正準備溫習一遍劍招,才至院中,就看見有人走來。
她認出了對方,是大師兄楚谙華。
楚谙華注意到傅心看見了自己,腳步不自覺加快了些,小跑至她身前,笑眼溫柔的望着看向自己的傅心。
他眼珠微轉,視線稍稍打量着她。
來的路上遇見了曉桃,曉桃說她今日打扮得很漂亮,本以為是忽悠他,沒想到竟是真的。
傅心眨眼:“大師兄,你怎麽來了?”
“師妹,”楚谙華嗓音柔和:“今日你及笄禮,給你帶了禮物。”
說着,他将手中的錦盒遞給傅心。
傅心愣了下,有些意外。重生前,她在祠堂簡單過完及笄禮後,沒有來這兒練劍,而是去了母親的墓前祭拜,告知自己及笄之事。
對于傅心而言,那畢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加上她擁有前世的記憶,略有些混合在一起,倒是忘了要去祭拜母親的事。
也因此,當時她并未在這兒遇見大師兄,也沒收到大師兄送給自己的及笄之禮。
楚谙華将錦盒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接住。
傅心抿了下唇,慢慢擡起手接住:“謝謝大師兄。”
楚谙華問:“今日你及笄,就打算和以往一樣在這兒練劍,不準備出去逛逛嗎?”
傅心道:“想練會兒劍,然後去母親墓前祭拜一下。”
楚谙華笑問:“不去城裏走走?”
傅心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想去。”
楚谙華望着她,不由笑了一聲:“你啊,可別練劍練傻了。”
他擡起手,想要去摸摸傅心的頭時,傅心快速反應,立即後退一大步,避開了他的手。
楚谙華愣住。
傅心也愣了下,連忙開口:“我想,我還是先去母親那邊吧。大師兄,多謝你的禮物,再見。”
說完,她繞過楚谙華,快步離去。
楚谙華轉身,看着傅心的背影,眼神微微閃爍了下,而後他低下頭,看着自己摸空的那只手,眼神有些微暗淡下去。
傅心的母親宋紫衣早年病逝,葬在城外一處綠竹林中。
傅心提着竹籃過去祭拜,于墓前蹲下,用手帕将墓碑上的雨水漬擦拭幹淨。而後她将竹籃內的水果和酒壺拿出,整齊擺在墓前。
“母親,我來看您了。”她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聲音輕輕的。
“今日我及笄了,不知道您在天有靈有沒有看見?其實這是我過得第二個及笄禮……仔細說起來,有點複雜,我也說不太清楚……”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是如何重生回來的。
“我來呢,是想告訴您,我很好,将來會更好。我會照顧好父親的,霄雲劍派現在也還行,您不用擔心。”
傅心拎起酒壺,倒酒在酒杯中,随後慢慢灑在母親墓前。
三杯酒來回倒下,她放下酒杯,在旁邊坐下。
她沒說話,只是安靜的靠在墓碑上,像是倚靠在母親肩上。
短暫的安寧,片刻的真正歇息。
約莫半個時辰後,傅心起身,撣了撣衣裳。
她彎腰伸出手,輕輕撫摸上墓碑上“宋紫衣”三個字,眼神溫柔。她眨了下眼:“母親,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去練劍了,過段時間我再來看您。”
傅心回到霄雲劍派,沒多做停留,直接去了練劍的院子習劍。
曉桃過來看了眼,發現她在忙,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将帶來的食盒放在院門顯眼處,随後轉身離開。
傅心這一練,就是幾個時辰。
天黑後,她才回自己的小院。曉桃已為她準備了沐浴的熱水與換洗衣裳。
練完劍後,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渾身舒暢,一身的疲累似乎随着熱意而散去。
傅心心情大好,不自覺哼了哼小調。
沐浴後,她回房間,于房門前看見裏面有個身影自內側窗戶翻入。
她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頓時警惕。
傅心走進房間,出聲道:“哪裏來的毛賊?偷東西偷到我霄雲劍派來了?!奉勸你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裏面的人沒反應。
傅心眯了下眼,做好了與人過招的準備,進去後便是對着人影所在擡手一掌劈過去。
對方反應迅速,轉身避開她的手,卻在傅心要收回手的時候,趁她沒意料到,率先一步反抓住她的手腕,而後将人往裏用力拽過去。
傅心絲毫沒料到對方會來這招,手臂擡起抵擋,腳也沒閑着,往前踹去。
對方一一擋下,反手抓着傅心往後推了些,直至她後背抵靠在牆壁上。她擡頭欲再以手為掌劈下時,看見了湊近的臉。
她的動作倏忽頓住,眼神随即震驚,睜大的眼裏寫滿不可思議。
她錯愕出聲:“邬元?”
邬元低頭注視向傅心,将她人禁锢在雙臂之間,眼睛直直盯着她。
他薄唇微張,嗓音清冷:“是我。”
“傅心,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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