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二
二十二
邬元和司馬亭在天亮城門開後就離開了國都。
傅心過去送了送,只不過是隔着些遠距離目送。邬元不知道她會來,她也沒告訴他自己會來。
其實也是臨時起意。傅心晨起後就睡不着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出來看看。
看着邬元順利離開國都城,傅心輕眨了下眼,平靜的眼眸中顯映着漸行漸遠後消失不見的邬元身影。
轉身要回莫家宅院時,傅心經過一個公告欄。原本已經經過,眼角餘光瞥見了什麽,又默默退了回來。
她扭頭看向張貼在公告欄上的畫像,赫然就是邬元。
而那畫像上所标注的,是懸賞令。
迎風劍派懸賞三千兩找尋邬元。
傅心看着那張畫得十分逼真的邬元畫像,顯然是迎風劍派內認識邬元,且精通畫技之人所畫,否則不可能畫得如此仔細。
所幸邬元已經離開國都,否則等時辰再晚些,百姓上街,總有人會看到公告欄裏的懸賞令和走在街上的邬元,到時候他想要在不驚動迎風劍派弟子的情況下離開,會有些困難。
傅心抿了下唇,小心着看了看兩邊,确定沒人注意到這兒的時候,她快速擡起手将那懸賞令撕下來,然後揉成一團塞進衣袖中。
她繞路去了城中別的公告欄,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将貼着邬元懸賞令的畫像撕下來。
回到莫家,是大半個時辰後。
傅心前腳剛到院子,後腳莫一寒就來了。他一手拿着一把劍,另只手拿着一張紙,滿面歡喜小跑到她身前。
“表妹。”莫一寒笑着出聲: “我來讓你教我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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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心轉過身,正要露出禮貌性笑容的時候,見莫一寒将手裏的畫紙舉起來: “表妹,這個畫像上的人有點眼熟,你看像不像是昨天和你待在一起的那位少年”
傅心一愣,本就沒來得及展露的笑容立即收了回去,連忙伸手将莫一寒手裏的畫像拿過去。
就是不久之前她撕了不少的邬元懸賞令。
她不由睜大些眼睛,問: “這是你從哪裏找來的”
莫一寒道: “我剛剛上街的時候看見的啊,有幾個迎風劍派弟子在城裏到處張貼這個懸賞畫像。你朋友被通緝啊”
傅心: “……”
傅心雙手捏住畫像邊角,因太過用力的緣故而捏得有些皺巴。
是啊,邬元被通緝了……
迎風劍派為了找他還真是不限手段,居然通緝懸賞了他……這下好了,不管邬元去到哪裏,大概都會有拿着他的畫像找他,想要抓到他去拿賞金的。
傅心看着那懸賞畫像,不自覺皺了下眉。
莫一寒見她有些擔憂的樣子,湊過來壓低些聲音道: “表妹,要不要我幫你我家大的很,把他藏在這裏還是可以的,等風頭過去再讓他離開。”
傅心眨了下眼,思緒斂回。她道: “不必了,他已經走了。”
莫一寒訝異:”那麽快”
“嗯。”傅心将那畫像揉成一團: “他的事,他自己會想辦法的,不管他。”
她又道: “你不是想學武功嗎我教你。”
莫一寒眉角揚了揚,眼神瞬時驚喜,立即舉起手裏的劍: “好!”
莫一寒精神頭十足,一副今天就要把武功學會的樣子。傅心見他興致勃勃,也準備認真教他。
但……
傅心教了一個時辰後,看着莫一寒甩劍的動作還和一個時辰前一模一樣的時候,開始無奈了。
他實在是沒有練武的天分,就連最基礎的招式學起來都有些吃力。現在已然是氣喘籲籲的樣子。
莫一寒也知道自己練得不好,有點不好意思的擡頭看向傅心: “表妹,我是不是很廢啊”
傅心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 “你是一點兒武功都沒有學過嗎”
莫一寒搖頭。
傅心追問: “為何”
“因為……”莫一寒甩了下手裏的劍,有點不好開口的樣子,但在擡頭看向認真發問的傅心時,他還是笑了下,繼續回答: “因為我不能練武功。”
“我是天生絕脈,沒有習武的能力,而且……”
活不長。
傅心一愣,眼神随即詫異。她走上前,伸手抓起莫一寒的手腕,手指指腹輕按在他手腕脈搏上,查看他的脈象。
正如他所言,絕脈之象。
天生絕脈之人,不能習武,而且短命。即使看起來身體健康,一般而言也活不過二十。
傅心神情凝重了些,擡眼看莫一寒: “表哥,你今年多大了”
莫一寒笑着眨了下眼: “十八。”
傅心: “……”
他收回手: “表妹,沒想到你還會看病啊。”
“我不會看病。”傅心道: “只是會看尋常的脈象。”
她看着莫一寒淡定自若,好似沒把天生絕脈當一回事的樣子。她問: “找大夫看過嗎”
“自然是找過的,”莫一寒聳了聳肩: “我爹還想辦法請了皇宮裏的太醫來給我看病,可都沒辦法。畢竟,這是天生的。”
他笑着: “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我過得也挺開心的,就是有點向往江湖,想去看看。不過我娘不準。”
傅心道: “姑姑大概是想讓你好好待在她身邊,遠離危險。”
“外面的世界,也許有趣,卻并不安全。你這樣,他們不會放心你。”
莫一寒點了下頭: “我也想過。所以我想,要是我能自己學點武功就好了。”
可惜,他使不上太大的力氣,學不會那些強勁有力的招式。
思及于此,莫一寒不由嘆了口氣,有些遺憾。長這麽大,他還沒離開過國都呢,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麽樣的。
想去看看,卻又不被允許。
莫一寒心下感慨了會兒,再擡頭時,對上傅心認真的眼神。
他眨了眨眼,随即露出笑容。之前感慨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恢複成之前那般開朗開心的模樣。
傅心注視着他,将他臉上情緒的細微變化都看在了眼裏。
傅心問: “姑姑有沒有去找過藥王谷的人”
“藥王谷”莫一寒回想了想,然後搖頭: “不知道。好像沒有吧,反正我沒去過那個地方,也沒有見過那什麽藥王谷的人。”
沒有找藥王谷的人來看過嗎
傅心低頭沉思了會兒,而後擡頭: “表哥,我剛剛教你的招式,你自己先練着,我去找一下姑姑。”
“哦,好。”莫一寒應聲的功夫,傅心已然大步往外走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莫一寒擡手摸了摸後腦勺,又看向自己手裏的劍,深吸口氣後擡起來揮了揮。
動作略顯僵硬,一個沒拿穩,還将劍給甩丢了出去, “哐當”一聲清脆落地。
他愣了下,瞬吸了口涼氣,趕忙跑過去将劍撿起來。
轉頭見沒人瞧見自己這尴尬的模樣,莫一寒松了口氣,然後笑着接着去練之前傅心教自己的招式。
傅心找到傅月芝時,傅月芝正和身邊的人說着什麽,旁邊的人認真聽着,時不時點一下頭,而後得到确切的吩咐後,行禮後離去。
傅月芝一轉頭,就看見了等在不遠處的傅心。她眉頭輕挑了下,笑着向傅心招手。
傅心這才過去: “姑姑。”
傅月芝笑着: “心兒,你找我有事”
傅心點頭,開門見山直接開口: “姑姑帶表哥去過藥王谷嗎”
傅月芝一愣,随即明白過來傅心來找自己的原因。本來莫一寒天生絕脈這件事,不宜外傳,也不準備告知好不容易來一次的傅心,讓她徒增擔憂。
但她知道了,想必是從莫一寒那兒知曉的。
既然她已知曉,也就沒必要再瞞着。
傅月芝輕輕嘆了口氣,道: “自從一寒被确定絕脈後,接連幾年,我每年都去藥王谷請見老谷主,可連他的面都沒見着。近來這幾年,我也每年都派人去藥王谷請他老人家,可他是半點面子都不給,面都不露的。”
傅心不解: “姑姑與老谷主有舊日仇怨”
“沒有。”傅月芝道: “藥王谷的人不喜歡國都之人,厭惡權貴,基本上不和與朝廷有關之人來往,更不診治那些人。”
“我夫君是國都四富商之一,也是宮中慧貴妃的兄長。所以,藥王谷的人不會診治莫家的人。”
說着,傅月芝無奈的嘆息一聲: “宮裏有名望的太醫也都找了個遍,但天生絕脈這種,都不能算是病,無處下手去治。”
“好在,值得慶幸是的,一寒這些年沒吃什麽苦,他自己也看得開,我想着,在他有生之年讓他過得開心自在些就好。”
傅心: “……”
藥王谷的人不診治國都權貴嗎好像是有這麽個規矩。只不過傅心之前沒怎麽在意過這個,也就不怎麽記得。
她眨了下眼,腦袋微低垂,無言沉思着。
過了會兒,傅心道: “姑姑,您生辰後,讓表哥跟我離開國都吧。”
傅月芝一愣,随之訝異,不解: “為何”
傅心道: “既然藥王谷的人不診治國都權貴,那麽,我想江湖門派之人有所求,他們應該會治的。到時我會帶表哥去一趟藥王谷碰碰運氣,也許老谷主心情一好,就會幫忙了。”
“再者,表哥從未離開過國都,讓他去外面看看,而後跟我回天川城,也就是回您的老家,祖父和父親不會虧待他的。”
傅月芝眉心蹙起,下意識要開口推辭這事的時候,傅心又再開口: “姑姑,表哥時限已無多,總不能讓他終此一生都只看到這一座城的風光吧。他會留有遺憾的。”
傅月芝愣住,眼神瞬間錯愕。
她看着傅心的眼睛,心中情緒陡然翻湧起來,有些複雜。
她眨了下眼,往旁側踉跄了兩步,伸手扶着椅子後緩緩坐下。她一手撐着頭,似是在思索着什麽。
傅心站在一邊,安靜等待她的回答。
片刻後,傅月芝擡頭看向傅心那邊: “你若帶他離開國都……能保證他的安全嗎”
傅心道: “應不會比現在差。”
“……”傅月芝抿了下唇: “讓我再想想……”
傅心點頭: “嗯。那我先告辭,姑姑仔細考慮。”
說罷,傅心拱手行禮後,轉身離去。
傅月芝看着傅心走遠的身影,眼神閃爍着,眉頭依舊緊蹙着。
傅月芝的生辰如期而至,莫家很快熱鬧起來,城中權貴來了不少,來道喜的賓客來了一波又一波。
傅心沒湊那個熱鬧,早上去給傅月芝道了生辰喜樂後,就回了自己院子。
莫一寒跟在她身邊,讓她指點自己學的那些招式。
這幾天,招式內容他是記住了,也會接連揮動那麽幾招,只是沒什麽力氣的樣子,看起來也沒有威懾力。
但他自己很是滿足。
莫家熱鬧了大半天,到晚上那些吵鬧才慢慢停歇。
傅心準備休息的時候,傅月芝來了。
傅月芝說: “心兒,我想好了。你帶一寒出去走走吧,也讓他見見世面。”
“不論是否能得到藥王谷相助,能讓他在有限的時間裏不留遺憾,已然很好了。”
她伸手牽起傅心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心兒,幫姑姑照顧一下他,好嗎”
傅心點頭: “好。”
楚谙華和文媚兒得知傅心要帶莫一寒回天川城時,很是意外。
而莫一寒聽說自己可以跟着傅心離開國都,可以跟她去天川城,去藥王谷的時候,非常之驚喜,激動的原地跳起來,忍不住大笑出聲,顯然開心。
莫一寒很快收拾東西,懷帶着要出門的激動與高興。
楚谙華對此很是不解: “師妹,為何要帶莫一寒回天川城是莫夫人的意思”
傅心搖頭: “不,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楚谙華更為驚訝: “平白無故的,為何要帶莫一寒回天川城你和他也不熟,為何要帶着他你也不像是會多管閑事之人,他……”
傅心淡淡打斷他的話: “人是會變的。”
楚谙華一愣。
傅心又說: “若是你們覺得麻煩,我們分開走吧。我正好帶他去一趟百花谷,看看老谷主現在是否還在那裏。”
一聽此言,楚谙華連忙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好奇。”
傅心道: “還是分開走吧。我帶表哥去百花谷,你和文師姐帶着弟子們先回天川城。”
楚谙華: “……”
傅心說到做到。
離開國都那天,傅心帶着莫一寒走的另一條路,真往百花谷那邊去。
楚谙華無奈,卻也沒有過去阻攔,只是望着她策馬離去的背影,心情有些沉重。
去百花谷的路上,莫一寒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将心裏的疑問說出了口: “表妹,你為何要帶我離開國都啊我爹娘都沒能請動藥王谷的人,你真的能請得動嗎”
傅心坦言: “不知道,只是試一試。”
至于為何要帶莫一寒離開國都……其實傅心自己也不是特別的清楚。或許,是看見了當時他眼裏的失落,又或者是感覺到了他對外面世界的期待。
不是所有人都能重活一世,重來一次自己的人生。
既然莫一寒的事擺在了自己面前,那……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何況,對莫一寒這種時日無多的人而言,開心最重要。
趕路十天,傅心帶着莫一寒抵達百花谷。
淩歡歡聽說傅心來了,滿心歡喜的去迎接。一見面,就迫不及待的伸出雙手一把抱住傅心。
“心兒,你可算是來看我了~我想死你了!”
傅心笑着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嗯,我來了。”
莫一寒走過來,淩歡歡這才注意到他。
她眨眨眼: “這位是”
傅心介紹: “我表哥,莫一寒。”
而後她轉而介紹: “淩歡歡,我的好朋友。”
莫一寒笑着跟淩歡歡打招呼: “淩姑娘。”
淩歡歡也露出禮貌性的笑容,點了點頭示意: “莫公子。”
傅心問: “歡歡,老谷主還在百花谷嗎”
“不在。”淩歡歡擺了下手: “老谷主一個月多前就回藥王谷了,說是要閉關研制什麽新藥,具體的不太清楚。不過,鐘君和還在。”
“那個家夥打碎了我的寶貝花瓶,弄撒了我煉制的新香,正在谷內給我幹苦力當賠償呢。”
淩歡歡抓着傅心的手臂,左右看了看: “心兒,你受傷了嗎”
“不是我。”傅心按下淩歡歡的手: “是我表哥。”
她想了想: “老谷主閉關的話,現在過去藥王谷也無用。不過,鐘公子或許能先幫忙看看。不知道他是否有空”
“有!”淩歡歡大手一揮: “他空着呢,天天在我們谷裏白吃白喝的!”
莫一寒插話: “淩姑娘,你方才不是說,他在幹苦力嗎怎麽會是白吃白喝”
淩歡歡笑: “就他那細胳膊細腿的,能幹多少苦力啊我就那麽一說,只是讓他在這裏待着聽我使喚幹活兒而已。”
莫一寒點點頭: “原來如此。”
三人一同進谷。
原本正在院中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鐘君和一看見淩歡歡回來,連忙翻起身,拿過桌上的石臼和石杵去到旁邊蹲着,裝出一副認真碾碎花草的模樣。
淩歡歡走過去,一眼看穿他: “鐘君和,別裝了,着急有事。”
鐘君和擡起頭,露出笑容。而後看見淩歡歡身邊的傅心,愣了下,連忙站起身: “傅姑娘,好久不見啊,近來身體可好”
傅心點頭: “好着呢。”
她将身邊的莫一寒往前推了些: “鐘公子,這是我表哥莫一寒,請你幫他看看病。”
莫一寒正準備跟鐘君和打招呼,鐘君和卻立即伸手将莫一寒的手腕抓起來,毫不猶豫把脈。
探出脈象後,他眯了下眼,神情略有幾分嚴肅之意。
松開手後,鐘君和道: “治不了。”
傅心抿了下唇,眉心微蹙。莫一寒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但轉瞬即逝。
而後鐘君和又道: “但可以續命。”
傅心: “……”
莫一寒: “……”
淩歡歡右手握拳,擡起在鐘君和腦袋上錘了下: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鐘君和将淩歡歡的手拉下來,看向莫一寒再言道: “沒想到莫公子年紀輕輕,竟然天生絕脈,真是可惜啊。”
“天生絕脈不是病,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缺陷,是治不好的。不過,我倒是有別的法子能讓你多活幾年。”
“真的假的”淩歡歡眯了下眼,伸手指着他: “鐘君和,你想清楚再說啊,你別忘了上次你給心兒喝的那個忘憂水,差點把她弄失憶了!”
鐘君和雙手叉腰: “開玩笑,我可是藥王谷谷主的關門弟子,這點事兒我怎麽可能做不到”
“上次那是意外,不會再發生的!”
淩歡歡毫不留情翻了個白眼。
莫一寒抿了下唇,默默後退了兩步,退回到傅心身邊,湊過去些壓低聲音說道: “表妹,這個大夫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靠譜……”
“萬一他把我提前弄死了怎麽辦我還是很想活到二十歲的。”
傅心: “……”
“莫公子!”鐘君和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淩歡歡,信心十足的站到莫一寒身前: “這個你完全不必要擔心,你二十一歲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莫一寒眨了下眼。
對此,他表示很懷疑。感覺還是很不靠譜。
莫一寒扯了扯傅心的衣角: “要不,換個大夫試試”
“不用!”傅心還沒開口,就被鐘君和搶先說道。
鐘君和笑着,信心滿滿: “我可是藥王谷谷主的關門弟子,你換什麽大夫能比我好就算……就算有個萬一,你半死不活了,我師傅他老人家會出面來把你治好的。”
“畢竟,他老人家是不會讓我——砸他的招牌的!”
莫一寒: “…………”
傅心: “…………”
鐘君和笑出聲的時候,他身後的淩歡歡走過來,擡起就是一腳,将他踹了出去。
傅心和莫一寒不約而同往旁邊讓開位置。
鐘君和往前踉跄了好多步,然後摔倒在地。
淩歡歡沖過去打他: “你還有臉說真不知道老谷主為什麽要收你當徒弟,你能不能靠譜點兒!”
鐘君和手臂擋着淩歡歡打下來的手,然後從旁邊探出臉來:”我的師傅,就是我最堅強的後盾!”
“……”淩歡歡瞪大眼: “你還好意思說要點臉!”
鐘君和坦然: “我說的是實話,師傅會幫我墊底的。”
“就算師傅閉關,那還有我師兄師姐呢,肯定不會把人給治死的。”
淩歡歡: “……”
莫一寒嘆了口氣: “表妹,我覺得,如果讓他給我治病的話,我可能要活不長了。”
傅心眨了下眼,看着鐘君和不太靠譜的樣子,感覺還是等老谷主出關再去求他老人家比較好。
莫一寒問: “他要給我治病嗎”
傅心道: “你若是不想讓他給你治的話,那就不讓他給你治。”
莫一寒“哦”一聲,正準備說不要這個不靠譜的大夫給自己治病的時候,一轉頭,看見了從院外走來的姑娘。
有風恰合時宜的吹來,拂動她身上衣袂飄飄。
他的話頓時卡在嘴邊,眼睛不由自主睜大了些,眼眸微動,視線不自覺随之移動。
淩黛黛走進院門,繞過正在地上打鬧的淩歡歡和鐘君和,面帶微笑走到傅心面前。
莫一寒看着淩黛黛,眼神閃爍着,似覺得驚豔。
其人明眸皓齒,清晰映在他眼中。
“心兒,”淩黛黛笑着與她開口: “你來了。這次會在谷裏多待幾天嗎”
傅心笑而問候: “黛黛姐。”
她解釋: “我是帶我表哥來找鐘公子看病的。”
“看病”淩黛黛的視線落到莫一寒身上: “這位是你表哥”
傅心點頭,正準備開口時,莫一寒先一步開口: “我叫莫一寒。請問姑娘是”
“淩黛黛。”淩黛黛笑着: “我是淩歡歡的姐姐,也是心兒的朋友。”
她問: “莫公子準備讓鐘君和給你看病”
傅心嘴唇微張: “他不……”
“對!”莫一寒笑着阻止了傅心要說的話,而後又說: “我是來請鐘公子給我看病的。”
傅心一愣,眼神裏帶着些不可置信的意味轉頭看向莫一寒。
沒記錯的話,這貨不久之前好像才表露出不想讓鐘君和給他治病來着……這麽快就改主意了!
淩黛黛道: “鐘君和弄壞了我妹妹的東西,這段時間都得待在谷裏給她幹活兒,既然是來找他看病的,那就和心兒一起住下吧,我讓人給你們安排住處。”
莫一寒笑着點頭: “那就有勞黛黛姑娘了。”
淩黛黛與他示意了下,又朝傅心點了下頭,而後就去準備住處了。
看着淩黛黛走遠的身影,莫一寒眼中與面上皆帶着顯然的笑意。
傅心環抱起雙臂: “你不是不想讓鐘公子給你看病嗎”
莫一寒眨了下眼,改口: “我改主意了。”
“是嗎”傅心轉頭: “我看你是見色起意吧。”
莫一寒立即糾正: “是一見鐘情。”
傅心搖了下頭,眼神無奈: “就是見色起意。”
“啧。”莫一寒揮了下衣袖: “見色起意多難聽啊,是一見鐘情。”
他笑着湊近傅心: “你和黛黛姑娘很熟嗎能和我說一些她的事情嗎”
傅心挑了下眉: “我覺得,你還是先考慮一下,要是鐘公子真的把你治了個半死不活,你該怎麽辦吧。”
莫一寒: “……”
他抿了下唇,認真想了想後,他道: “那……不是還有他師傅嘛。他師傅,可是他最堅強的後盾,不會讓我被他治死的。”
傅心: “……”
傅心看着莫一寒,莫一寒笑着眨巴眨巴眼睛。
她感慨着搖了搖頭,眼神無奈的看着他。
真是色令智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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