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捕獸

冬青感受到瑾瑜的目光直直看着自己,頓時臉燒面熱,背過身子不理瑾瑜,将被風揚起的頭發捋到耳後。

瑾瑜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冬青,你很美,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女子。”

冬青聞言,轉頭白了瑾瑜一眼,“你這輩子見過的女子不過二三,都是常年操勞的農婦,我自然比較好看。”

瑾瑜笑了幾聲,“我口誤,我的意思是兩輩子。”

收回目光,瑾瑜仔細在壓彎的木棍上綁着繩結,朝地上撿一截細小幹脆的木簽,別住活扣,不一會兒就完成了獸扣的布置。

“你讓遠一些。”瑾瑜掰了一根樹枝拿在手裏,準備試試能不能成功。

冬青到現在已經看出瑾瑜的意圖,便往旁邊走一段距離,躲在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後面。

歪頭露出一個腦袋,她也準備看看瑾瑜做這個簡陋的東西有沒有用。

瑾瑜好笑的搖了搖頭,莫名覺得冬青這個動作直戳他的萌點。

用手裏的棍子杵一下活扣裏的木簽,木簽輕易斷作兩截,失去牽制,壓彎的木棍猛的伸直,竟有破空之聲。

活扣随之收緊,木棍彈起的力度,讓瑾瑜手裏的樹枝脫手而出。

冬青被吓得眨巴幾下眼睛,定睛一看,先前在瑾瑜手裏的樹枝已經被活扣拴住,挂在地裏那根木棍上。

“哈,還可以。”瑾瑜摸了摸猝不及防被震麻的手,覺得在山裏布置這種簡單的捕獸扣可行。

冬青圍着捕獸扣轉了一圈,“這個只能困住小的野物,力氣大一些的,就算被拴住了腳,也能把木棍直接從地裏拔出來拖走,除非……”

“除非什麽?”

冬青想了想,“不要把這種壓彎不會斷、放開能彈起的樹枝砍下來,直接在這種樹上壓彎布置,這種樹屬于灌木,根莖應該算牢固,大型動物也不一定能把它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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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望着冬青笑,“有人說過你很聰明嗎?”

冬青假裝沒聽見,“像這樣砍下來布置的,可以把木棍的一頭固定在旁邊高大的樹上,也能防止動物掙紮把木棍拔起拖走。”

瑾瑜點頭,“好,那我們回去準備繩子和誘餌,再來滿山都布上捕獸扣,總會困住那麽些個眼神不好的家夥。”

這個陷阱的好處在于,對人沒有太大傷害,可以放心布置。

就算有人不小心被勒住了腳,也最多絆倒而已,活扣是越掙紮越緊,但人能夠輕易就能解開。

兩人準備回家,瑾瑜取下冬青的發帶,繞到身後給冬青綁頭發。

冬青攥着衣角,“這個捕獸扣抓到的動物都是活的吧?”

“對,不過動物掙紮激烈的話,可能會扭斷腿。”

冬青眼前一亮,“是活的可以賣個好價錢。”

冬青以前是大戶人家的丫鬟,知道很多權貴人家對家養肉食已經失去興趣,反而十分鐘情各種野味。

平時獵人都是一擊致命,出售時已經是死物,衆人默認肉質不算新鮮,但一只野雞的價格還是比家養的貴兩個倍。

活着的野味,價格要比死了的翻上一番,而且不愁銷路。

瑾瑜看着冬青雙眼亮晶晶的模樣,忍不住擡手捏一把冬青軟軟的臉頰。

嗯,手感不錯。

仿佛瑾瑜的手沾有顏料,被他碰到的那張臉,立刻如同夕陽浸染的晚霞。

“走吧,咱們回家。”瑾瑜牽起冬青的手捏了捏,他很喜歡冬青的觸感。

可憐他前世活了二十餘年,竟不知道女孩子是如此綿軟。

回到家瑾瑜找翠枝要繩子,卻發現家裏并沒有那麽多繩子。

翠枝不知道這個小叔找這麽多繩子做什麽,“原來咱們家倒是有很多苎麻皮,只是近兩年災荒,都被拿去換錢了。”

他們家山牆邊有一片苎麻,每年一發,皮能剝出原料,做麻布麻繩。

翠枝和王氏每年都剝來留着,一家人搓完繩子還能有餘,但這兩年把家裏餘下能換錢的東西都拿去賣了。

翠枝尋思了一下,“這樣吧,去山上割些羊草來擰繩子。”

羊草是一種葉細長的草,可以用了擰草繩,比苎麻難擰,不如麻繩牢固。

現在山上的草都是幹的,拿回來用水發軟直接擰,牢固度又不如割鮮草回來晾幹擰的繩子,聊勝于無。

“好。”瑾瑜沒見過這種草,帶上翠枝去了山邊,割了很多的羊草。

翠枝心靈手巧,坐在竈臺邊烤着火,将一葉一葉的草擰在一起,變成一根細長的繩子。

瑾瑜領着冬青坐在一旁,跟翠枝學擰繩子,但是新手技拙,瑾瑜擰的比較松,還容易散。

翠枝看着瑾瑜,笑道:“不急,慢慢來,二狗你跟嫂子說一下,你要這麽多繩子來做什麽?”

瑾瑜繼續跟手裏的草較勁,沒有擡頭,“我準備在山裏布置一些捕獸的陷阱,要用繩子。”

“陷阱?”翠枝蹙眉,“河西的齊老頭是獵戶,曾經在山裏布陷阱,村裏人經常去山上打柴,河東的柱子不小心掉進陷阱裏,死了,村長說過不讓在山裏布置陷阱,打獵只能用打的。”

瑾瑜手頓了頓,擡眼看着翠枝,認真道:“這個不是那種要命的陷阱,只是能拴一些小動物,不會要人命的。”

翠枝欲言又止,過了片刻才道:“你有分寸就好,不要鬧出人命。”

本想問瑾瑜為何會布這種陷阱,又覺得問也是白問,畢竟這個小叔傻的都能摔聰明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瑾瑜沒有多說,只是讓翠枝把繩子擰結實一些,帶上繩子和冬青,去深山裏置扣子。

按照冬青說的方法,找一些天時地利的樹枝,隔一段距離就布置一個捕獸扣。

兩人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在隔壁的山頭布置了十餘個活扣,再輕輕往活扣裏放兩顆玉米,有沒有效果只能第二天來看。

晚上吃了飯,瑾瑜就給冬青擦臉洗腳,牽回房裏,讓冬青繼續給他說黎國的制度和人文。

李老漢幾人見天一黑瑾瑜就領冬青回房歇息,俱都會心一笑,指不定過不了多久二狗都能當爹了。

而房裏瑾瑜對冬青恪守君子之道,兩人同枕一被,促膝而談,沒有絲毫出格的舉動。

畢竟冬青不是真傻子,瑾瑜也非此間人。

冬青是以銀錢換回來的妻子,按照這個時空的規矩,冬青就是瑾瑜的所有物,他能随意處置。

但瑾瑜曾經生活的環境人人平等,不可能無動于衷做出踐踏人權的事。

冬青事無巨細的跟瑾瑜說着科舉制度,瑾瑜偏頭看了看冬青認真的眉眼,心底泛起一絲暖意。

冬青的聲音如山間清泉,潺潺流淌于兩人之間,瑾瑜沐浴其中,只覺得渾身舒适放松。

說着說着,聽聞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冬青偏頭一看,瑾瑜已面見周公。

擡手給瑾瑜拉了拉被子,冬青看着瑾瑜俊逸的側臉出神。

瑾瑜天庭飽滿,眉骨微突,眼窩略陷,睫毛短卻濃密,鼻梁挺直,唇邊幾許青色的胡茬冒頭,樣貌深邃而剛毅。

再往下,能看到凸起的喉結,被褥下結實勻稱的身體輪廓。

冬青有些臉紅,暗罵自己不知羞,竟細細打量一個男子如此之久。

瑾瑜動了一下,冬青本就心裏發虛,驚得立刻擺正腦袋,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心如擂鼓,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胸而出。

過了半晌,瑾瑜沒有動靜,冬青又悄悄睜開眼睛,吹滅亮子,端端正正躺在裏側,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明,瑾瑜率先醒過來,看着蜷在自己懷裏的冬青,心滿意足笑了笑。

他從未體驗過被人依靠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

冬青在瑾瑜懷裏蹭了蹭,瑾瑜暗道不好,雖然他前輩子是個病秧子,但男人會有的反應他都有,只是沒人願意跟他一個病秧子相守罷了。

晨勃這種東西對男人來說很正常,何況現在他擁有一具血氣方剛的青壯年身體,懷裏還躺着一個身嬌貌美的美嬌娘。

瑾瑜不打算讓冬青看到他現在的窘态,正準備抽身起床出去冷靜一下,冬青卻睜開了眼睛。

剛睡醒的冬青有些茫然,呢喃一聲,随後感覺大腿挨着一處硬物。

瑾瑜抽身的動作僵住,兩人大眼瞪小眼。

冬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蟲吃空了腦子,居然順勢蹭了蹭,感覺那處物件又硬了幾分。

幾個呼吸過後,冬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臉色一瞬像煮熟的蝦,迅速從瑾瑜懷裏退出來,縮到牆邊。

冬青覺得自己臉燒得在冒煙,眼神無處安放。

瑾瑜被冬青的舉動弄得有些許尴尬,“冬青,你不要害怕,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它不咬人,一會兒就好了。”

冬青沒有接話,臉色好像更紅了一些。

瑾瑜嘆口氣,起床穿戴整齊,“起來吧,我們去山裏看看有沒有抓到野物。”

“嗯。”冬青睫毛撲閃幾下,軟軟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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