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套路

二人回到院裏,瑾瑜只是擡眼看了看。

倒是梅芳,沒有安生坐在竈屋等翠枝回轉,而是帶着妞妞來到了院子裏,目不轉睛盯着瑾瑜與陳君然作畫。

見翠枝和冬青一同進門,梅芳滿面笑意,“一直聽聞二叔家兩個兒媳關系好,沒想到翠枝姐和冬青好到出外頭都一起。”

“哪裏?這不剛好趕上了才一起的嘛。”翠枝打着馬虎眼,上前牽了剛會走路的妞妞,“我們回屋吧,在這裏會打擾到二狗和君然。”

“嗯,說的也是,聽說冬青在教二狗認字,他們讀書人的事,我們不懂。”梅芳沒有推阻,跟着翠枝進了竈屋。

冬青沒有繼續串暗線,給瑾瑜打了招呼,跟着翠枝梅芳進了屋。

梅芳見冬青跟進來,很是詫異,“冬青,你不用伺候二狗和陳叔家君然作畫了麽?”

“瑾瑜用不上我伺候。”冬青說着,搭手跟翠枝做點心,“我看嫂子忙不過來,來搭個手。”

梅芳不疑有他,“哦哦,這樣啊,我坐在這裏是不是有點攔着?”

冬青明媚笑了笑,“不會,你往門那邊挪一點就好了,不攔着光線就成。”

梅芳看了看屋裏格局,順着冬青指的方向,把凳子挪了過去。

坐定後,零零散散扯着些瑣事,眼睛卻是一直沒離開翠枝和冬青的手。

冬青看了梅芳認真的神色一眼,佯裝無意對翠枝道:“嫂子,咱們家的花椒油還有嗎?做這驢打滾可是少不了花椒油的,沒有的話問問三堂嫂家有沒有,改天咱買油回來,炸了就還回去。”

翠枝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家裏還有很多花椒,上次就說買香油回來炸,就結果又忘了!”

梅芳猝不及防被點了名,積極道:“花椒油家裏有,今年剛炸的,我們家山牆邊的花椒今年結得很,要的話我這就去給你們拿。”

“我看看罐子裏,應該是還有一些的,夠今天用就不麻煩梅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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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枝說着,起身打開壁櫥,拿出一個小陶罐,搖一搖又揭開蓋子往裏瞅了瞅,嘴裏念念叨叨。

“還有些,差不多夠用了,炒豆沙萬萬少不得豬油和花椒油,這是冬青教我的小竅門,這樣炒出來豆沙可香了,還吃不出花椒的麻。”

這邊冬青已經架鍋化開了豬油,碾成糊狀的紅豆倒進鍋裏。

翻炒幾下,趁着空隙回身道:“嫂子,既然還有,那就快倒進來。”

“唉好。”

翠枝應着,走到竈邊翻轉罐口。

梅芳無法理解,點心大都是甜的,為何要放麻油?

卻因為坐的位置,看得并不是十分真切,只看到一些黑裏透亮的液體就倒入鍋裏,那樣子确實與花椒油差不多。

冬青揮動鍋鏟幾個翻炒,油和紅豆融為了一體,豆沙透着幾分油亮。

不一會兒的功夫,冬青把豆沙水分炒幹,香味已經出來了。

梅芳吸吸鼻子,冬青挖了一坨遞到梅芳嘴邊,“你嘗嘗,看看花椒油是不是多了點。”

梅芳張口吃下,只覺細膩甜蜜,滿口留香,完全吃不出麻油的味道。

冬青又遞了些在梅芳手裏,讓她喂給妞妞。

指尖塞一坨豆沙進妞妞嘴裏,梅芳舔舔唇角,看向冬青,“真好吃,怎麽的就完全吃不出麻味兒?”

冬青神秘一笑,“這可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翠枝在一旁打趣道:“冬青你就別跟梅芳賣關子了,她人最老實,不會往外說,你告訴她也無妨。”

“好吧……”冬青面上看着還有些不情願,“生吃紅豆麻嘴對吧?炒制過程中,紅豆會與花椒相互抵消,去了麻味兒,只餘下香油與花椒的香,所以豆沙才會比煮紅豆多了股子不知名的香味兒,這是秘密,我在湘王妃身邊時跟宮廷點心師學的,一般人不知道。”

梅芳聽得目瞪口呆,雖然不是很明白冬青說的是什麽,但生的紅豆确實麻嘴,頓時覺得十分有理。

那可是從宮廷糕點師那裏學來的,聽上去就特別厲害。

冬青不放心似的叮囑梅芳,“你可不能往外說,我這是獨門秘方,至少在明山鎮是獨門秘方,外傳了別人也會如法炮制,失了獨特就不值錢了。”

梅芳自然忙不疊的點頭,“嗯,你放心,打死我也不會給外人說。”

冬青假意沒聽出梅芳的語言陷阱,與翠枝對視一眼,笑意綿綿忙做點心。

梅芳說不給外人說,那豈不是可以給自家人說?這自家人是誰,不用說也心知肚明

直到快用晚飯,梅芳才抱着妞妞離開,好說歹說都不留下來吃飯再走。

冬青和翠枝把梅芳送出門去,直到看不見,兩人不禁蹲在院子裏笑開了。

王氏從外面回來,只看見自家兩個兒媳笑得沒鼻子沒眼的,就差笑得坐在了地上。

王氏從未見過翠枝笑成這般模樣,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是有什麽喜事不成?瞧把你倆笑的,露出大白牙,眼睛都沒了。”

瑾瑜站在牆角,看着一臉俏皮的冬青,忍不住搖頭,“娘,冬青和嫂子合夥忽悠三堂嫂呢。”

冬青扯那些瞎話,要不是他了解冬青,都快被冬青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陳君然低頭收拾東西,擡眼就看到瑾瑜滿臉寵溺的神情。

那眼裏的柔情細細密密讓人發膩,與平時判若兩人,只怕瑾瑜自己都沒察覺。

瑾瑜的神态讓陳君然渾身抖了一抖,他家二狗哥這副樣子,可真是讓人皮肉發麻啊!

王氏對梅芳的事很有興趣,讓翠枝給她仔細說說。

翠枝剛說到梅芳可能是受大伯母之托,來偷師學藝的,王氏臉就冷了下來。

“你們沒讓梅芳把手藝學了去吧?我看你們那大伯母不順眼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壓她一頭,咱們家就算放個屁也不給她!”

翠枝忙安撫道:“娘,您先別急,雖然梅芳在這看了一天,但那些點心也不是這麽容易學的,我當初跟着冬青手把手的學,也是做了兩三次才把步驟全部記住。”

說着笑看冬青一眼,“而且……娘您小看了冬青的本事,冬青忽悠起人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冬青笑而不語,既然大伯母三番兩次讓人來打探,空手而歸肯定是不會消停的。

既然如此,冬青就讓梅芳把這手藝學去。

不過,做出來的點心能不能吃,那就是兩說。

畢竟她和翠枝一唱一和,誤導了梅芳很多地方。

比如炒豆沙,她們加的是麥芽糖,卻告訴梅芳加的是麻油。

因為天熱,壁櫥又靠近爐火,成塊的麥芽糖在陶罐裏化了,呈液體狀。

麥芽糖本就是黑紅色,她指定梅芳坐的那個位置,晃眼看過來,麥芽糖與麻油沒什麽兩樣。

還瞎編了一些話,增加此舉的可信度,不管梅芳信不信,總能混淆視聽。

之後做艾窩窩的面粉,也同樣诓了梅芳,說直接用生面粉就成。

而實際上,她們用的面粉,是用紗布蓋着幹蒸而成,雖然看上去像生的,實際上是熟的。

就連核桃花生芝麻,都是說直接用生的碾碎做餡兒,反正昨天那些東西是翠枝炒制的,今天确實直接碾碎包進去。

王氏聽完後,對兩個兒媳誇贊有加,“冬青,翠枝,你們做得好!我就不信她能做成了這點心!”

陳君然不會插嘴別人的家事,默默收拾東西離開,臨走忍不住多看了冬青幾眼。

那邊大伯家,梅芳興高采烈的回去,剛好趕上吃飯。

趙氏破天荒的給梅芳盛飯,遞了筷子,讓梅芳受寵若驚。

“娘,我自己來就好。”

趙氏把飯碗塞到梅芳手裏,“來什麽來,你把點心手藝記下了嗎?趕緊說出來,我們大夥兒一塊兒記着,免得你忘記了。”

“記下了,不過她們做的點心多,我只記下了三個。”梅芳有些忐忑,怕婆婆嫌自己沒用。

這次趙氏卻沒有計較,“記下幾個算幾個,你先說說看,咱們把料子買回來,趕着翠枝那小蹄子不出攤的時候,咱們就去鎮上出攤。”

梅芳松口氣,細細把記下的幾個點心制作細節說出來,旁的幾個女眷仔細記着。

待梅芳說完,趙氏才道:“你确定她們往豆沙裏放的是麻油?”

別的也就算了,趙氏暫時沒尋到什麽不妥,但往點心餡料裏放麻油,怎麽想都覺得很詭異。

趙氏懷疑冬青和翠枝知道梅芳過去串門的意圖,故意诓騙梅芳。

王氏的兩個兒媳,跟人精似的。

梅芳一臉認真,“我親眼看見她們倒進去的,而且還說要是不夠用要找咱們家借呢,冬青說嗯……生豆麻嘴,跟花椒的麻相互抵消,只留下香,那豆沙确實比紅豆好吃很多,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香味兒!”

生怕別人不信,梅芳緊接着道:“冬青還緊張兮兮的,再三叮囑我不要把這個獨門秘方說出去,是她跟上京的宮廷點心師學來的,要不是翠枝姐幫腔,冬青都不願意告訴我為什麽。”

“嘶……”趙氏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梅芳雖然性子軟好拿捏,但不是傻子。

要是冬青和翠枝诓騙她,絕無可能毫無破綻,梅芳應該能看出些端倪。

而且按梅芳的描述,冬青疑心很重,不願意相信她們家的人,最後還是相處時間長的翠枝幫腔,才讓冬青信了梅芳。

這幾年下來,翠枝與梅芳的關系确實要近一些。

當初妞妞出生,恰逢鬧蝗災,翠枝都用舊衣裳給妞妞裁了身小襖子。

趙氏一咬牙,道:“行,咱家有的是花椒,麻油也還有一瓶,應該夠用,梅芳你把別的要用的材料都記清楚,咱們去買回來,就着手做這個點心。”

梅芳心裏也很是顧慮,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把材料買回來,先做一些試試水,少做一點,不行再做二說。”

“得,這次梅芳做得好。”王氏贊賞的看了梅芳一眼。

她的三個兒媳,就只有梅芳比較好拿捏。

小趙氏之前還好,畢竟是本家,跟她一條心,可惜後來因為冬青,小趙氏跟她生了些間隙。

至于二兒媳豔芳,趙氏最看不順眼,不管她說什麽豔芳都梗着個脖子,不順從不反駁,讓她無法下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

這邊李老漢一家吃過晚飯,大狗和李老漢坐在院子裏吹風,王氏幫着翠枝收拾點心,準備明天出攤。

瑾瑜與冬青回了屋,将陳君然今日點的作品放在桌上,借着燭光觀摩。

陳君然已經為點畫配了繡線,大多以黑色和灰色的繡線為主,白色點綴,對照着看下來,是一幅水墨山水畫。

以冬青的眼光看來,陳君然的作品意境脫俗高雅,瑾瑜的就相對俗了些。

瑾瑜則覺得陳君然的作品少了市井氣息,畢竟在明山鎮,大家的審美還是偏向各種吉祥喜慶的花色,鮮豔一些比較讨喜。

瑾瑜給冬青解釋了一番,提筆添了幾個花色,将繡線重新配色,又是一幅顏色新鮮的繡品。

冬青笑着搖了搖頭,旁人畫龍點睛錦上添花,稱之為神來一筆。

而瑾瑜,硬是幾筆把別人清醒脫俗的畫作落了俗。

不知道明日陳君然看到自己的作品變了個樣,心裏會怎麽想。

“這叫因地制宜,小傻瓜,這幅繡品是上河村一個獵戶訂的,要拿回去繡了給兒子新房做點綴,拿幅黑白相間的作品過去,他不懂鑒賞,只會犯了他的忌諱。”

瑾瑜彎腰卷起底布,“日後接觸面廣了,也許會用得上磅礴大氣脫俗的風格,現在不行,不信你去問爹娘大哥和嫂子,他們一定覺得後面這樣好看。”

“也對……”冬青無話可說,确實是這麽個理,這裏沒有誰會喜歡在婚房裏擺一幅黑白相間的水墨山水畫。

瑾瑜将布料收好,拿出紙筆坐定,“今日我與陳君然讨教了一下考試內容,他說經義一定要按照注解來做,千萬不能自由發揮,看樣子我應該去買一本《四書集注》。”

冬青點頭,“嗯,我雖看過這四書五經,也大體理解其義,但術業有專攻,我當初看不是為了參加科舉,有不少欠缺之處。”

科舉分明經科與進士科,後者比前者難上數倍,以儒家聖典為題,應試內容基本是四書經義,解釋以《四書集注》為準。

黎國太祖皇帝,為選拔真才實學的人才,在前朝科舉制度上進行了改革,應試之人不僅要考儒家經義,還考詩賦策論和算學。

這些冬青都一一與瑾瑜說過,瑾瑜不擔心算學和策論,他上學時高數從未挂科。

至于策論,就是對某事進行分析探讨,尋最佳解決之法,古今中外歷史上這麽多例子,那些前人累積的經驗就夠他所用。

瑾瑜主要是擔心這詩賦與經義。

貼經和墨義靠記性,只是鄉試頭場考試要以八股制式破題,代聖賢立言,瑾瑜一聽就覺得頭大。

詩賦一門,平日瑾瑜能随口作成打油詩,可生活環境影響,要他做出能讓此間考官眼前一亮的詩賦,實在是有點難。

目前只能盡力而為,好在陳君然的描述裏,縣試府試算不上太難,只要盡心念書,一般都能考過。

瑾瑜自問算得上盡心盡力,從未懈怠。

冬青給瑾瑜研了墨,兩廂靜對,就着搖曳的燭光,仔細溫習了昨日的內容,再學新的一段。

只要冬青在身側,瑾瑜就覺得渾身沖勁。

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給自己妻子舒适安逸的生活,不枉費冬青這日日的陪伴。

睡覺時,瑾瑜嫌這棉被厚重,天氣又熱,他體溫一直比較高,索性脫光了上衣。

冬青已經躺到裏側,瑾瑜背對她脫去衣裳,背上的肌理線條流暢,舉手下放間,能看到健碩的肌肉在皮下鼓動。

冬青有些晃神,待反應過來,她的手已經放到了瑾瑜光滑的背上,手掌清晰的感受到火熱又充滿力量的肉體。

瑾瑜只覺一抹柔軟的溫涼印在後背,如羽毛般輕搔入心,勾得人心發癢。

喉頭上下動了動,瑾瑜回身調笑,“如何?為夫的肌肉好摸嗎?”

冬青如燙手般把手收回來,臉埋在被子裏,卻點了點頭。

瑾瑜那一身腱子肉,緊實光滑,手感極佳。

冬青的小模樣實在招人喜歡,瑾瑜不禁莞爾,一個翻身覆在冬青上方,聲音磁性悅耳,“我從頭到腳都是你的,好摸就随便摸。”

說着,牽引冬青的手放到輪廓分明的胸膛,胸前與腹部的肌理健碩卻不突兀,胸肌肉眼可見抖動了一下。

冬青得了鼓勵,大着膽子,指尖順着肌理間淺淺的溝壑描摹,覺得手裏握着鮮活的生命力。

瑾瑜肌肉越發緊繃,“冬青……往下些……再往下些……”

冬青手頓住,滿面酡紅,柔荑慢慢往瑾瑜下腹移去,最終被一上揚柱體攔住去路。

頓時只餘一室喘息,冬青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破土,發芽滋生,恣意生長,從不知名處起,蔓延不知名處去。

說不清也道不明,只覺胸口酥酥麻麻,酸酸熱熱。

夏日晝長夜短,寝至六更天,天光大亮,翠枝已經在竈屋裏忙開了。

将點心打包起來,按照冬青之前的法子,背簍分層裝進去。

“冬青,起床了。”

聽得院子裏的響動,瑾瑜恢複清明,輕輕推了推裏側的冬青。

早睡早起身體好,他們要跟翠枝一起出攤,把點好的挑花刺繡拿到街上交給買主,順便解決一下售後問題。

冬青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卻沒有睜開眼睛。

自跟瑾瑜同床共枕,整個人都倦了些,許是瑾瑜慣着她,有了依靠就多了惰性,不像以前在柳家和湘王府那般時時警覺。

瑾瑜也不催她,自顧起床穿戴洗漱,打了洗臉水放到盆架上。

拿起冬青的衣裳,坐到床邊,伸手托住冬青頭頸,不費勁就把冬青拉入懷裏。

冬青下巴杵在瑾瑜肩上,睜開眼睛,懶洋洋的蹭了蹭,才伸手接過瑾瑜準備給她穿的衣裳。

“我醒了,自己來就好。”

動作麻利整裝完畢,瑾瑜收拾需要帶到集市的東西,恰好趕上翠枝打包好了點心。

冬青往竈屋走,“先等等,我還有東西要拿。”

片刻後回轉,手裏端了昨日用糖腌制的楊梅。

砂糖已經液化,浸泡着野楊梅,有着絲絲兒透亮。

冬青用筷子夾了一顆放進嘴裏。

經過一天一夜的腌制,糖的甜已經浸透楊梅,卻沒有将酸全部抵消,夾雜着楊梅特有的味兒,實在是酸甜可口。

“來嘗嘗。”

一人喂了一顆,瑾瑜不住點頭,确實比之前那顆好吃不少。

“我們拿到集市,可以當做零嘴兒售賣。”

冬青扒了一小碗留着給家裏人,剩下的帶着上路。

走在路上,好巧不巧,在羊腸小路那一頭看到了趙氏和她的三個兒媳。

遠遠看着四人背了兩個背簍,沒有帶着孩子。

趙氏顯然也看到了後面的冬青幾人,忙招呼另外三人加快了腳步。

瑾瑜和翠枝冬青走在後面,只看着前面的人躬着腰可勁兒往上爬,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三人十分好笑,對趙氏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這大伯母只怕是心虛,想避開冬青,偷偷買了材料回家做點心,生怕與冬青遇上,問她背着兩個空背簍去趕集要買什麽。

索性慢悠悠跟在後面,眼看前面四人要脫出視線又走快一些,讓趙氏幾人拼命趕路。

昨日與陳君然約好,一起趕集把他點的那幅挑花刺繡交給買主。

陳君然起的晚了些,好在一身輕松,沒多久就趕上了瑾瑜幾人。

在集市上守了幾個時辰,陸續把挑花刺繡賣出去,陳君然點的那幅三尺見方大小,賣了三錢銀子。

除掉五十文錢的成本,利潤有兩百五十文,瑾瑜分了一百三十文給陳君然。

掂了掂錢袋子裏嘩啦啦的銅板,陳君然喜不自禁,決心跟着瑾瑜好生學習。

把這點畫學精了,開拓市場之後,錢如冬青說的一樣滾滾而來。

這般,家裏再不會有人看他不起,也無人敢再看他不起。

一旁瑾瑜和冬青忙着向外兜售挑花刺繡,冬青補救別人繡錯了的地方,夫妻琴瑟和鳴。

街角處,林員外看了冬青幾人片刻,沉吟一瞬,轉身去了布巷,進了月娘的金線坊。

趙氏今日沒在街上逗留,買了梅芳說的食材,早早回了家裏,一家子人準備着手做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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