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中秋

翠枝足足歇了八天沒有出攤,這下聽瑾瑜說可以出攤了,忙興高采烈去準備材料,巴不得立刻就去集市兜售點心。

每次出攤都能有兩百文以上的收入,八天時間耽誤了三次出攤,三次損失的收入就是六錢有餘。

想着這點,翠枝心裏一抽一抽的,心疼,那可是黃生生的銅板。

瑾瑜找了陳君然,将做的差不多的訂單拿過來,等明天翠枝出攤,一起去将挑花刺繡拿給買家。

這幾天瑾瑜白日都在趕制劉大娘那單刺繡,做完能收四兩銀子。

瑾瑜想了想,對冬青道:“冬青,麻煩你跟嫂子一起多做些點心,不用特別多,每種點心多個十餘塊就行。”

“嗯?”

冬青剛想開口問為什麽,瑾瑜便解釋開了。

“怎麽說都是我們耽誤了這麽長時間,沒把刺繡按時送去給買主,這點心拿去權當賠罪。不過別擔心,把點心算在成本裏,我們同樣還是賺錢的。”

“好。”

冬青應下來,進竈屋與翠枝一起做點心。

這樣做不僅拉攏挑花刺繡的客源,還讓他們都嘗嘗自家的點心。

若是有人覺着好吃,下次就會來跟翠枝買點心了。

點心做完冷卻之後,每種點心取一塊,用油紙包起來,包了十餘份整齊的放在背簍裏。

第二日上街出攤時,有人來交錢取貨,便遞一個小紙包給他。

白拿東西自然是好,但并非所有人都喜歡只占便宜,要有來有往心裏才過意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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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收下後都一臉不好意思,沒想到買刺繡還能收到點心,心裏對冬青一家又多了幾分好感,連聲稱道若是親戚朋友需要擺件的,一定推薦過來買這挑花刺繡。

燒餅鋪子的劉大娘也收到一包點心,笑得嘴都合不攏,湊到冬青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大閨女,你們怎麽不換個地方擺?要是那賴頭回來該如何是好?”

冬青擡眼看了看旁邊登記訂單的瑾瑜,也湊過去附耳悄聲說話。

“不怕,我丈夫想法子治住了那人,那人不會回來找麻煩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法子,但看瑾瑜胸有成竹的模樣,應該不成問題。

劉大娘點點頭,“這就好,對了,你們沒來鎮上的時候,鎮子上流傳起一些關于林員外的風言風語。”

“什麽風言風語?”冬青又湊近一些,“林員外不是剛把他弟弟的家財散盡,救濟了明山鎮的許多窮苦人家?”

劉大娘聲音越發的壓低,“聽說林員外與布巷金線坊的女東家關系很近,還說林老二之所以被張梁剁了,是因為當天林員外臨時把跟在他身邊的家丁叫走,才會被張梁鑽了空子。”

“還有這種事?消息從哪兒來的?”

冬青故作不知,心下疑惑是誰把消息放出去的,反正不可能是瑾瑜。

劉大娘一攤手,“鬼知道從哪兒傳起來的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鎮上都傳開了,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冬青一笑,“不管他,無論真假,至多以後防着點那林大善人就是了,沒壞處。”

“說的也是,大閨女你真是個通透人兒。”

正說着,劉大娘的孫子已經把她妹子叫了過來,劉大娘起身往回走,“我去教她繡挑花刺繡,大閨女你慢慢看着攤兒啊。”

“哎好,大娘你去吧。”

看大娘進了屋,冬青把這事說給瑾瑜聽。

瑾瑜心中了然,道:“只怕是李員外找人放出來的消息,沒有直接傳是林員外把林老二打包送給張梁的,想讓林員外整日提心吊膽。”

林員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謠言這種東西越描越黑,更何況心裏本就有鬼,便不會出面談及此事。

李員外沒有直接放出真相,是怕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

很多風言風語,因為傳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的。

放出模棱兩可的消息,李員外大約是盼着有那麽幾個明眼人,結合張梁被抓當日所說的話,道出真相。

冬青心裏稱贊李員外,這招實在是高,這下,林員外心裏終日插着根刺,只怕是要寝不安寐食不下咽。

整日擔心別人看破真相,卻又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他黑得更快。

如此,林員外大抵是沒有心情來找她們的麻煩了。

正想着,一道陰影停在了攤子前面。

定睛一看,居然是賴頭,身後照樣跟了四五個小喽啰。

翠枝頓時大驚失色,轉頭看向瑾瑜和冬青。

冬青不禁也看向瑾瑜,瑾瑜分明說過,他送了賴頭一份禮物,第一天上街,賴頭又來到了攤前?

瑾瑜臉一沉,他今日跟着出攤,就是以防賴頭複返,沒想到一語成谶。

大步走到賴頭跟前,與三狼并排攔在攤子前面。

“怎麽?我送的禮物你老母親沒有轉交給你?為何還敢來這裏?”

賴頭立馬往後退了一步,忍不住變了臉色,趕緊擺手,“別介,我這次不是來找茬的。”

上次賴頭被瑾瑜吓得不輕,花了半天才掙斷那根腰帶。

好不容易回到家裏,卻聽他那瞎眼的老母親說他有朋友造訪,十分的溫和有禮,與他別的那些狐朋狗友差別很大,讓他多結交像這樣的朋友才是正道。

那朋友給他留了一封信,還給他老母親帶了點心。

當時賴頭一頭霧水,看到信後心裏涼了半截,翻出老母親吃了一半的點心扔出去喂了狗。

瑾瑜在信上事無巨細的列了大部分與賴頭相關的人,和那些人的住址。

如果賴頭繼續找茬,除非能将他殺死絕了後患,或者有把握四周毫無漏洞防得住。

除了以上,瑾瑜還說他有一個哥哥,性格與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得不說,賴頭再一次被吓得不輕,他不是亡命徒,從不牽扯人命,心裏也還有那麽幾個在意的人。

盤算着怎麽跟林員外交代,才好不去招惹這一家子的瘋子。

結果他還沒想好,林員外就差人來說那單生意作廢,不用繼續騷擾那家窮酸生意了。

瑾瑜看賴頭的神色,心裏默默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自己的戰術沒有奏效,賴頭是不要命的那可就麻煩了。

只得再來另想辦法整治這個賴頭。

賴頭确定瑾瑜沒有動作,大聲道:“大水沖了龍王廟,上次都是誤會,從今兒開始,這個小攤我罩了。”

“啥??”

翠枝地獄天堂一日游,整個人都是懵的,怎麽着這賴頭的風向就變了?從來砸場子的變成罩着她們的?

連瑾瑜都摸不着頭腦,這是在唱哪一出?難不成賴頭是個隐性受虐狂?被他又是虐待又是恐吓的,還感謝他來了?

冬青看了看瑾瑜,本以為是這是瑾瑜的傑作,但看他的神色好像也不知道為何。

“你說清楚。”

“啧……”賴頭無可奈何,“李員外說這攤子是他的家門,都是李家的,讓我照看着你們呢,你們不知道?”

還真是稀奇,前幾天他剛從林員外那破事裏松口氣,李員外的管家就找上了門,拿了錢給他,讓閑來沒事別找這個點心攤的茬,也別讓別人找茬。

瑾瑜迅速作了計較,李員外用他給的消息,拿回了老母親的風水寶地,還整治了林員外一通。

他沒有讓陳君然告知李員外他的姓名,唯一的聯系只有他在信中提到要護的小攤,這是李員外間接的還他一份情。

“我知道,還來不及告訴她們倆,你不用大張旗鼓的過來,吓走了客人算在你頭上。”

“成,走,我們這就走。”

賴頭一招手,帶着幾個人慢慢悠悠離了去。

別人都說君子怕小人,小人怕無賴,但他這個無賴啊,還怕不要命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賴頭離開後,周圍的人看瑾瑜等人的眼神都變了。

李員外特意找了賴頭來看護,看來李員外很在意這戶家門。

劉大娘都丢下正在刺繡的妹妹,一颠一颠湊過來,仿佛是她自己被人罩着似的,滿臉自豪。

“哎喲喂不得了,我就說大閨女和你男人都長得一表人才,李員外的小閨女也時常過來買點心。”

“哈哈哈大娘過獎了。”瑾瑜爽朗大笑,這下算得上真正的高枕無憂了。

明山鎮就這麽點地界,李員外和賴頭的名頭在那裏,今後也就沒誰會礙着他們這個小本生意。

回家把這件事給家裏人說了說,一家人喜笑顏開,王氏興奮得坐立不安。

“唉你說李員外這麽對咱家,咱也沒什麽好還給人家的,據說李員外家的兒子還沒娶親,要是咱家有個閨女該多好。”

“……”瑾瑜把王氏拉了坐下,“娘,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咱們只管安心做營生,李員外家什麽都不缺,兒媳婦也不缺,主要是李言卿看不上別人,否則這明山鎮多少人家的閨女不想嫁過去?”

“說的也是。”王氏自己都覺得好笑,只是太過開心,總想報答一下別人。

瑾瑜俨然成了家裏的主心骨,既然瑾瑜這麽說,王氏也就放下了心裏那點不過意,安生種地。

時不時搭手翠枝磨些點心料子,給翠枝熬偏方喝。

山中無歲月,瑾瑜日子過得充實,每日念書寫作,作畫換銀錢,家人知暖知熱,還有美貌嬌妻伴身側,只覺時日過得飛快。

眼看日子越過越好,一家人就盼着翠枝或者冬青肚子有個動靜。

翠枝喝了一個月帶着腥味兒的漆黑湯汁,除了喝完犯惡心,感覺沒有任何作用。

但王氏說至少要喝小半年,翠枝也無可奈何,想說不喝又怕傷家裏和氣。

一轉眼快到中秋,冬青與翠枝做了許多月餅,包了些送給交好的左鄰右舍,留了自己一家人的份,剩下的準備趕着中秋當日拿去街上出售。

大伯一家提前一天收到李老漢家送出的月餅,不算多,一人能分到一個的樣子。

中秋這天,架不住幾個孩子鬧,還不到晚上趙氏就把月餅拿出來分了。

省了買月餅的錢,趙氏覺得還挺合算,但瞅着這月餅氣又不打一處來。

要是李老漢家不那麽小氣,把做點心做餅的手藝傳給自家,她們不就可以自己做月餅了?還能做去集市上換錢。

想着,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月餅,餘光一瞟,看到大河坐在一邊小口小口吃餅。

而李二牛五歲的兒子栓子已經幾大口把自己那個吃光了,眼巴巴盯着大河手裏那半個。

趙氏伸手就把大河手裏的月餅奪下來,塞到栓子手裏。

“你是大的,讓着點栓子,吃半個就夠了。”

大河嘴裏還含着半口月餅,茫然的坐在凳子上,為啥他吃半個就行了?栓子比他小還要吃一個半?

當下跳起來,一把搶過栓子手裏那半個月餅,全塞進自己嘴裏。

一邊塞一邊往外跑,就算噎到也要把自己那份吃進嘴裏。

栓子哭聲震天,趙氏在後面罵罵咧咧。

冬青和翠枝大清早就去了鎮上,翠枝還包了一份月餅放在背簍裏,想着等娘家人來趕集送給她們拿回家吃。

王氏幾人去地裏挖了花生,毛豆的豆角也長得鼓鼓脹脹,摘了一竹簍,煮來晚上吃。

恰逢中秋佳節,集市上堪稱人山人海,翠枝和冬青做的月餅十分好賣。

除去點心,今日月餅都有二三十斤重,但與往日相同的時間就把點心兜售一空。

可惜翠枝一直沒尋到娘家那邊的人,那一包月餅還放在旁邊。

“要不把它賣了吧。”

冬青笑了笑,把月餅塞進背簍裏,“別賣,咱們去其他地方轉轉,沒準就遇上了,要是沒遇上,拿回去自己吃,大哥和娘十分喜好甜食。”

翠枝有些猶豫,“吃這麽多合适嗎?我們已經在家裏留了夠份的月餅了。”

冬青已經把背簍挎到了背上,“有什麽不合适的,民以食為天,吃下去才是自己的,能吃是福,咱們快去買些肉和米,回家幫着娘做飯。”

“行,那就聽你的。”

兩人遂一前一後在街上逛了一圈,問了牛欄村其他熟人,才知道翠枝的娘家人前腳剛回去了。

翠枝望着冬青無奈道:“看樣子,這月餅,是得咱們自家吃了才準得。”

“那沒法子,好像沒啥要買了,咱們回吧。”

“好。”

走在大路上,眼看就要到了小路的岔路口,翠枝看到前面走着一行兩三個人,娘家那邊的嫂子周氏也在其中。

立刻招呼冬青加快腳步,沒想到還能趕上,既然遇到了,就趁着現在把月餅送出去。

翠枝剛想出聲叫住前面的周氏,卻被冬青拉住。

“你看旁邊那個是不是大伯母?我聽她們好像提了你的名字。”

翠枝仔細一看,還真是趙氏,背着個背簍,裏面放了一些剛剛采購的東西,正跟周氏幾人高談闊論。

“我就說翠枝那小蹄子怎麽這麽的招人嫌,原來在娘家就不招人待見。”

周氏二十五六的年紀,穿的還不錯,至少沒打有補丁,聽了趙氏的話,笑道:“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家那口子的爹娘很偏心那丫頭,出嫁的時候還給了兩匹緞子做嫁妝,沒想到嫁過去是只不生蛋的雞,只怕離被夫家休棄不遠了。”

趙氏道:“那你可得當心着點,要是她被休了,豈不是要回娘家讓你們養着?”

周氏聲音越發的高,“想的美,醜話說在前頭,她不是有手藝在賺錢嗎?就算被休了,一年不給個一二十兩銀,休想待在娘家。”

後面的翠枝聽到這些話,眼眶發紅,手緊緊的攥着衣角,身體微微發抖。

她一直認為嫂子就算不是那麽待見她,也不至于傷人到這個地步。

冬青握住翠枝的手,“嫂子,算了,別跟她們計較,爹娘不可能休了你,大哥也不舍得你的。”

翠枝咬着嘴唇,使勁的點頭,她自嫁進門就為全心為這個家打算,大狗不可能會休了她的。

前面的人只顧着侃大山,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翠枝和冬青。

周氏顯得很是自得,“翠枝那丫頭在家裏我就看她不順眼,嫁過去還讓她有了賺錢的手藝,更是讓人不樂意。前段時間我可算有機會整治她一番,我告訴她婆婆的那個生娃的偏方,根本就不存在,全是一些惡心人的東西,她卻不得不喝。”

周氏的話深得趙氏贊同,一陣附和,“幹得好!我怎麽就沒想到這茬?”

笑聲不斷,能整治到翠枝,讓兩人通體舒暢。

後面的冬青默默松開翠枝,把背簍脫下來,拎着木板快步朝前面兩人走去。

翠枝一愣,“冬青,你要做什麽?”

冬青沒有回答,直直走到周氏身後。

“周春花。”

周氏被叫了全名,下意識的轉身。

剛轉身就覺得有陣風揚起發絲,一道黑影迎面而來。

什麽都沒看清,來不及躲開就被冬青一木板拍在臉上,眼前發黑跌坐在地,鼻子生疼,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過人中。

伸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滿手腥紅,再看眼前手拿木板氣勢兇悍的冬青,身後還跟了一頭龇牙咧嘴的狼,頓時哭爹喊娘坐在地上往後退。

周圍的兩人被這一出吓得呆住,木楞楞的不知該如何反應。

那塊木板還有些重,冬青沒辦法長時間的舉着,索性放下來拖在身後,一步一步逼近周氏。

“你戲弄我嫂子很開心嘛……”

揚起木板又往周氏腿上來了一下,周氏捂着被打中的地方,又哭又叫搓來搓去。

翠枝反應過來,趕緊沖過去拉住冬青,苦苦哀求,“冬青!算了,她是個人,不是上次被你活活打死的那頭豬,打死人要償命的!”

翠枝的話讓周氏更加害怕,連滾帶爬往前逃,生怕冬青火氣消不下去,把她當豬一樣活活打死。

冬青停住腳步,大聲道:“哦……多謝嫂子提醒,我差點就釀成大禍了,不過……我可以把她打個半死不活,最多貼點醫藥費把她救回來,下次遇到還可以打個半死不活出出氣,別攔着我!”

說着又要去追周氏,翠枝死死的抱着冬青的腿,“冬青!就當為了嫂子,別打了!”

一旁跟周氏一起的那個女子,小心翼翼繞過像瘋了一般的冬青,一溜煙沒了影。

直到周氏走遠,冬青松了勁兒,翠枝放開冬青的腿,從地上站起來。

冬青給翠枝整了整衣衫,轉眼看到呆站着的趙氏,臉一沉,拖着木板走近幾步,“大伯母看什麽呢?我現在付得起醫藥費。”

趙氏後退了小半步,忙轉身朝前面的小路狂奔而去,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目送趙氏可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翠枝笑得直不起腰。

冬青看着翠枝的笑容,不禁也跟着笑起來。

“嫂子你真機靈,只怕你那嫂子這回都被吓破膽了,咱們回去跟娘好好說道,不喝那玩意兒了。”

“嗯。”

翠枝笑了半晌,收拾好滾在路邊的背簍,背着往家裏走。

做飯時冬青把事情給王氏說了一遍,讓王氏把那個勞什子偏方扔了。

王氏望着翠枝說不出的心疼,“娘對不住你,都怪娘太想抱孫子了,才聽信了你那嫂子的鬼話,以後咱啥都不喝了,順其自然。”

“沒事娘,我這不還好好的嘛,那東西只是吃着惡心,其實挺有營養的,看我氣色都好了不少。”

王氏哭笑不得,“可憐了你這麽懂事,改日娘去給你讨個說法。”

聽到此處,翠枝一笑,“不用了娘,冬青今日已經幫我讨了說法。”

“哦?”瑾瑜從門外跨進來,“跟我說說,冬青是怎麽讨的說法?”

翠枝把事情細細說了一遍,王氏止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可惜了,真想看你們那大伯母當時是什麽臉色。”

“來來來先吃飯,吃了飯去供月亮。”

今晚菜色豐富,冬青掌勺燒的菜。

做了紅燒肉,燴了野蘑菇,幹煸豆角,魚香肉絲,酸辣土豆絲,蘿蔔炖排骨,素炒青菜辣白菜。

今天冬青和翠枝還買了米,蒸了一大鍋白米飯。

他們家沒有水田,都是旱地,平時一年到頭的主食是苞米磨面蒸的。

吃過飯後,用盤子裝了月餅,煮熟的毛豆角和花生,放到院子裏的桌上供月亮。

這些吃的,供完月亮當然全都落入一家人的肚子裏。

一行賞月一行吃着月餅豆角花生。

天空沒有雲彩,底色是透着墨色的藍,星光閃耀。

月如圓盤,散發柔和且透着暖意的光輝,俯瞰整片大地。

瑾瑜在桌底偷偷握住冬青的手,目光相觸,冬青輕輕回握那雙溫暖的大掌。

“你是不是該看書去了?”

“……”

“唉……”瑾瑜嘆氣一口,只得聽話的回屋讀書。

餘下其他人哄堂大笑,冬青起身跟了過去,自顧自解釋。

“我去給瑾郎磨墨。”

屋內,看着冬青認真磨墨的眉眼,瑾瑜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對着你柔情蜜意,你卻無情戳破我的幻想。

學無止境啊學無止境,只待日後腰纏萬貫,再來與你沒羞沒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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