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喬遷

李林花了一整天,點廢數張稿,才将那幅畫從小到大縮放一遍。

瑾瑜從學院回來,剛跨進門,李林把一沓紙塞過來,捂着眼睛不去看瑾瑜。

“哎喲不行了不行了,現在我看到全兄的臉就發膩!”

瑾瑜接過紙張,瞅一眼吱哇亂叫的李林,“又不是我讓你畫我,你這叫自作自受,活該。”

把李林的畫逐一看一遍,瑾瑜看向冬青,“能成。”

“能成就好!”

冬青喜意難掩,如此便離目标更進一步。

“今日我做東,去吃好的。”

看冬青興高采烈,瑾瑜不自覺挂上笑容,仔細鎖了門,三人尋一個小飯館,點上幾個家常菜,美美吃了一飽。

李林要趕着去湘廊參加府試,不能在縣城耽擱太多時間,以免錯過考試時間。

冬青和瑾瑜一起,将他送至城外。

“別送了,回去吧,不出一個月我就會回來。”

冬青揮手道別,“你如今知道點畫是如何作的,你要記得好好練習,回來就能着手制作!”

“好,我知道了,我會的。”李林說完,挎上包袱轉身離開。

冬青二人看着李林的身影消失在官道盡頭,方攜手回城。

瑾瑜每日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早晨起床去學院與同窗一同探讨國情抱負,下午用飯後便回自家小院,與冬青一起制作挑花刺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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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瑾瑜帶動,陳君然點制刺繡也勤了些,除去讀書的時間,幾乎五六日就能出一套簡單的成品。

若是碰上屏風或是尺寸較大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完成。

每逢瑾瑜和陳君然點出新的花色,冬青就趁兩人念書時複制,再把複制品拿去出售。

就這般過了十數日,期間收到村長的回信,稱瑾瑜家裏人已經收到信件,并請他書信一封帶上來。

信的大致內容是今年的莊稼已經種在地裏,不好就這樣甩手搬走。

而且他們全都搬離清水溝,家裏的地和房子歸置問題也難處理。

若是賣了倒是有人願意買,可那裏怎麽說都是住了幾十年的老家,祖祖輩輩的墳地都在清水溝,把地和房子徹底賣出去,他們不安心。

留下房子和地算是留了個根,心裏有顆定心丸,實在不行還能回老家重拾老本行,窮是窮了點,但心裏踏實。

不賣地和房子,又有另外一個問題。

他們家的房子是土牆,屋頂蓋的是松針,每年都需要檢修屋頂,采新的松針補上。

如果他們離開了,沒人打理,屋頂會漏水,土牆淋雨會垮,不要幾年那房子都成平地了。

土地無人耕種也會雜草叢生,回歸荒地。

信裏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看樣子村長一點都不嫌浪費筆墨,把瑾瑜家裏人的話完全轉述。

瑾瑜只得回去與冬青商量,要是按照信裏說的,那至少要今年莊稼收起來,家裏人才會搬進城裏。

這樣的話就得到九月裏去了。

縣裏家具都很貴,鐵鍋更是貴的離譜,而這屋子各種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都缺。

本想着讓家裏人抓緊搬進來,也好省下買那些東西的錢。

冬青為了省錢,只買了一個蒸鍋與一個砂鍋,每天飯菜就用這倆搞定。

也是冬青手藝好,用兩個鍋也能做飯做菜,否則過日子怎麽能少得了必要的家什?

要是家裏人九月才搬進來,冬青不可能就這樣對付五六個月,只得花錢買缺了的家什。

到時候李老漢四人再搬進來,家什就多了一套,完全是花冤枉錢。

瑾瑜把絮絮叨叨一封長信總結了重點,省得冬青再看一遍。

冬青聽完家裏人所有的顧慮,大致可以用一句話囊括,那就是不舍得。

舍不得剛種下的莊稼,舍不得從小生長的清水溝。

最重要,就是李老漢夫妻舍不得家裏那幾畝山地和土坯房,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瑾郎,你再書信一封,讓爹娘把房屋田地送給大伯家,雖然大伯家土地與房屋總體比咱家多,但大伯家三個兒子,土地應該是不夠的,加上咱家的就差不多夠種。”

聽聞此舉,瑾瑜皺眉,道:“你知道娘與大伯母龃龉頗多,只怕寧願讓地荒廢,也不願意讓大伯母占了便宜。”

“不是白送,請村長做個公證人,寫個契約,地和房子無償給大伯家使用。”

“但,日後若咱家要回去紮根,大伯家須立刻将房子土地歸還咱家,兩家家主摁上手印,爹娘和大哥大嫂就能無後顧之憂,随時收拾東西搬進來。”

冬青接着道:“沒有被耕壞的地,這樣的話看上去是大伯家占了便宜,但我們達到了有人打理房屋土地的目的,日後回去直接接手。雖然不大可能會回去,畢竟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瑾瑜點頭,覺得十分有理,除了聽到沒有耕壞的地時重點偏了一下。

“那我這就寫信。”

“嗯,你要把利弊分析清楚,讓爹娘沒有別的想法,否則她們可能還是放不下。”

瑾瑜按照冬青說的,逐一列了出來,家裏的豬和雞可以都賣了,剩下的糧食若是方便,倒是可以帶進來。

一年下來,一家子的口糧都是一個大數目,能省則省。

這次,信送出去半月都沒有收到回信,冬青也不慌,只能說明家裏人采納了她的建議,正在處理家中事物。

照例做着挑花刺繡的生意,這日傍晚冬青回家,還未走到家門前,只在巷子這頭,遠遠看到自家院門前站了兩個人。

正待上前确定,就看一矯健的身影從那頭竄了過來。

冷不丁的,冬青被吓了一跳,那道灰白身影如離弦之箭,竄到她跟前卻硬生生剎住腳,慣性讓它翻了個跟頭,直直滑到冬青腳邊。

“三狼?”

冬青略微撩起些裙角,蹲下身,撓了三狼頭毛一把,十分好笑。

三狼已經一月左右沒見着冬青,圍着冬青腳邊撒歡,上蹿下跳不見消停,最後索性把前爪搭在冬青腿上,往冬青身上蹭。

三狼已經是成狼,體型算不得小,爬得冬青一個趔趄,差點跌坐在地。

那邊的二人往這邊走來,口中呵斥着三狼。

“三狼!快下來,冬青遭不住你鬧!”

三狼哼唧幾聲,耷拉着耳朵,偷偷看了大狗一眼,卻不見動彈,非要趴在冬青腿上。

“大哥,嫂子,爹娘呢?”

冬青偏頭往後面看,卻沒看到李老漢夫婦的身影。

翠枝四下打量着這巷子,道:“我們雇了牛車拉東西,奈何家裏東西太多,糧食家具雜七雜八的,一次還拿不完,爹娘在家看着東西,讓我跟大狗先跑幾趟。”

大狗止不住的笑,“對,話說那房子真是咱家買下來的嗎?感覺像做夢一樣!”

“是咱買的,鑰匙房契都在我手裏呢。”

冬青把三狼的爪子扒下來,掏出鑰匙起身往家裏走。

開門把大狗和翠枝讓進院裏,順手把放在門口路上那些小樣的東西提幾件進來。

翠枝和大狗忙着觀看自家的新房子,從堂屋走到耳房,又去竈屋看了一圈。

“比咱家的土院子強多了!花了多少錢?”

冬青放下手裏的東西,笑道:“八十兩整。”

“八十兩?!”

大狗吓了一跳,“以前咱家存多少年都只存起十多兩銀子,這房子要八十兩!雖然挑花刺繡挺掙錢的,但你們錢不夠吧?”

冬青如實回答,“的确不夠呢,我們與李言卿借的六十兩湊着,就是鎮上李員外家的兒子,先落腳再說,錢不多久就能還上的。”

翠枝從背後戳了大狗一下,望着冬青笑,“二狗呢?咱先把東西搬進來免得放在外邊路上擋了別人。”

“瑾郎現在應該是散學了,只是學院離家還是有點距離,所以回來得慢些。”

冬青沒看到翠枝的動作,嘴上應着,幫忙把這次拉進城的家具搬回屋裏。

“大哥,嫂子,家裏有六間卧房,我跟瑾郎住了東邊這間,還剩下五間,你們看看哪間中意,我們也好把你們的東西歸置進去。”

冬青把門挨間打開,讓兩人選擇一間。

“唉好。”

翠枝應了一聲,倒是沒有瞎挑剔,就選了西邊挨着堂屋那間,與瑾瑜他們那間呈對稱之勢,離茅屋近的那間準備留給李老漢夫婦。

三人搬了一些,瑾瑜從學院回來,看到門前這些舊舊的家具,心裏有些明白,立刻搭手跟着搬。

沒看到李老漢與王氏,瑾瑜随口道:“爹娘沒跟着一起來是嗎?”

冬青從屋裏探出個頭,跟瑾瑜說了一遍。

大狗放下手裏的東西,上下打量着瑾瑜,“嘿!個把月不見,二狗你好像變白了,翠枝你看,是不是?”

翠枝聞言,也擡頭看過來,“好像是,還別說,二狗變白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哈哈是嗎?”瑾瑜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這副皮囊是上品,奈何一直沒有鏡子,除了在水中看過倒影,他都沒有仔細看過自己。

冬青站在門邊,眼角彎彎看着瑾瑜,李二狗本就生得俊郎,有了□□後更是錦上添花,叫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看得呆了片刻,聽翠枝與她說話才回過神來,抓緊時間布置搬進門的家具。

這次大狗和翠枝帶了兩張床,幾個櫃子,一大堆被褥棉絮和衣裳,還有些桌椅板凳鍋具。

大狗與瑾瑜把大件兒搬進屋裏,冬青往竈屋歸置碗筷和鍋子。

翠枝在自己的房間裏鋪床,這是今晚就要睡的。

大狗拎了一包東西進屋,翠枝擡手招呼他過去。

“把門關上,來幫我拉拉被角。”

大狗不疑有他,順手關上門,過去與翠枝一起裝被絮鋪床單。

翠枝一個用勁把被單抖開,對大狗道:“這房子買了八十兩銀子,都是冬青他們想法子給的,但不止是冬青和二狗住,咱們湊點錢給冬青去還錢,你覺得怎麽樣?”

大狗尋思一瞬,“嘶……倒不是不行,但咱倆沒多少錢,湊多少合适?”

翠枝白了大狗一眼,“你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就是因為事前沒商量,我才讓你先別提這茬,否則冬青還認為咱知道花了這麽多錢買房子都沒點表示。”

大狗咧嘴笑了笑,“冬青這不是沒在意嘛。”

“有時候別人沒放在臉上,不表示別人不在意。”翠枝嘆口氣,“不管冬青在沒在意,我們都要自覺些,要不咱湊二十兩?我們自己的點心生意是小本生意。留下八兩做底也夠了。”

大狗想了想,道:“行,冬青不是說縣城比鎮上好賺錢嗎?現在不種地了,我幫着你做,做雙份,沒多久錢就回來了。”

翠枝點頭,“嗯,縣城确實人比較多,而且咱現在離街上很近,可以每天出攤,一個月能掙十兩左右呢!”

“能掙這麽多嗎?!”大狗一驚,他算賬慢的很,沒想到在縣城一個月能抵在鎮上半年。

“那空下來就讓冬青帶我們認路,趕緊把生意做起來才是!”

翠枝兩口子商量好了,翠枝從包袱裏數出二十兩銀子拿上,這才開門出去。

冬青已經在竈屋忙活開了,好不容易多了幾個鍋,她之前買的菜和米都還有些,可以好好做一桌飯菜。

“嫂子,大哥,你們舟車勞頓,先坐會兒,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翠枝笑得有些許赧然,“什麽子舟車勞頓,這麽斯文的說法,我們不勞頓,就是坐牛車進城而已,比不上往日下地。”

說着,進竈屋給冬青搭手,她跟冬青學了一年做菜,兩人不用多說便能配合無間。

冬青也就不再推辭,她知道翠枝閑不住。

翠枝進門先把銀子遞給冬青。

冬青手裏拿着個勺,見此情景一愣,“嫂子你這是做什麽?”

翠枝細細給冬青說了自己的想法,冬青好笑道:“我們是一家人,哪能計較這麽多?我們剛剛跟李言卿借錢沒多久,他不會這麽快急着要我們還,你們手頭也不寬裕,先留着用,多掙些,等要還錢的時候再給我湊。”

“這……這行嗎?”翠枝有些猶豫,她打心底不想欠別人錢,想着能還上一點就先還一點再說。

冬青把銀子推回去,“行,有什麽不行的?我手裏也留了運作的錢,欠錢無所謂,按瑾郎的說法,叫什麽負債經營,用別人的錢作本掙錢給自己。”

翠枝把錢收回去,點點頭,“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是這麽回事,那就過段時間再說。”

兩妯娌炒了幾個菜,叫了大狗和瑾瑜吃飯。

吃過飯後,各自洗漱安寝。

這次把清水溝家裏的鍋碗瓢盆搬進來了,走之前給李老漢夫婦烙了夠吃兩天的餅,說好第二天一早大狗和翠枝還要回清水溝,去把剩下的家什行李搬進來。

所以不能耽擱,一個耽擱,李老漢與王氏沒有廚具,就只能餓肚子或是去別人家蹭飯了。

前些天收到瑾瑜的信後,家裏就陸陸續續開始處理那些東西。

住了這麽多年,家裏烏七八糟的東西很多,什麽鋤頭簸箕鐮刀的,來城裏就用不上了,只能賣給清水溝種地的人家。

那些東西雖然有所磨損,但還是鐵打的,用起來沒差,價格比新的便宜不少,大有人願意買。

家裏的豬和雞也賣了,換得不少錢,李老漢夫妻還挺高興,搬家好像并不是一無是處。

到了日暮,大狗和翠枝去而複返,一起的還有李老漢夫婦。

王氏笑得合不攏嘴,與李老漢打量着這個不大卻幹淨整潔一應俱全的院子。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王桂花也有搬進縣城的一天!”

就真的跟做夢似的,前年還為了鬧災荒的事兒掙紮,就在一個月前她們都還在地裏可勁兒的刨,現在卻搬進縣城裏,腳不沾泥土,直接不用種地了。

“娘,你和爹慢慢看,我們先搬東西。”

昨天已經拉了滿滿一牛車進來,今天依然裝了個滿。

今天搬進來的,是李老漢夫妻倆的床和被褥行李,再有去年收回來吃剩下的存糧,土豆苞米就裝了快一車。

冬青在縣城買了一張床,如今就多出一張,直接放到另一間屋裏,當客房用。

又騰出一間耳房做雜物間,把土豆苞米盡數搬進去,這家就算是搬完了。

縣城雖然大,但冬青這些日子走街串巷早已經摸得熟門熟路,第二日就帶上翠枝幾人去認路。

找了就近的糧油鋪子,再找一個就近可以擺攤的地方,翠枝就能着手做點心出攤。

縣城街道縱橫交錯,能出攤的地方很多,冬青看來看去,讓翠枝去主街與賣吃那條街的岔路口。

主街上人來人往,出城入城都必須經過這個岔路口,無論是特意去買吃的還是路過,都能看見翠枝的點心攤子,能見度十分可觀。

做小本生意官府一般不管,擺個攤賣點小菜小吃什麽的,只需要與後面鋪子的商家協商,商家願意讓你擺在門前你就能擺。

冬青選中的那處,是一家茶鋪的屋角,對茶鋪沒有任何阻攔,只是給鋪子的東家打聲招呼。

東家根本不在意,冬青話沒說完便應了下來。

定下地點,翠枝就去糧油鋪子買材料,領着大狗仔細做了六十斤點心。

冬青幹脆讓大狗把那張斑駁的桌子搬去那處拐角,給翠枝擺點心用,倆背簍支起來的攤子實在不雅觀。

第一天上街,翠枝有些忐忑,怕這些點心不合城裏人的口味,心裏沒底,慌慌站了半個時辰。

第一個客人上前後,陸陸續續有人來買,與大狗守了半日,攤子上只剩下零星幾塊點心。

翠枝拎着錢袋子在大狗耳邊晃,“大狗你聽,這聲音多好聽!”

“……”大狗把翠枝晃蕩的手摁下去,他很少見到如此活潑的翠枝,自從冬青領翠枝做買賣,這趨勢愈演愈烈。

整個人都鮮活一些确實不錯,多了許多情趣,但在大街上晃錢袋子着實不妥。

翠枝望着大狗傻笑,如今她也能跟自家丈夫一起守攤了!

從第一次看冬青和瑾瑜一起守攤,她就想跟冬青二人一樣。

現在大狗無地可下,便可以天天守着她。

看翠枝出了幾天攤,生意還不錯,冬青徹底放下心來,這下算是真正的全都步入正軌。

王氏和李老漢把家裏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後,覺得無事可做,冬青和瑾瑜做的事他們又插不上手,只能跟着翠枝做點心,出攤。

日子進到五月初,李林從湘廊應試回來,直接來到了屏翠巷冬青她們家。

拉着門環拍了半晌,王氏來開門。

看到王氏,李林愣了片刻,默默退出一截,左右看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了。

李林撓了撓頭,他上次是來的這家吧?難不成一個月的時間,冬青夫妻倆就欠債還不上被人占了房子?

“那個……以前住在這裏的人呢?是夫妻倆,男子兇神惡煞招人嫌,女子嬌小甜美惹人愛。”

王氏上下看了看李林,“你說的是冬青嗎?”

李林忙不疊點頭,“對對對,就是冬青。”

“那你進來吧,冬青出門賣挑花刺繡去了。”王氏把門完全打開,把李林讓進門去。

李林進門松口氣,還好冬青還在這,就聽身後王氏幽幽道:“你說的兇神惡煞招人嫌那個,是我小兒子。”

“……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跟全兄是好兄弟,說笑說習慣了的。”

李林有些尴尬,當着一個母親說別人兒子招人嫌,實在有些不好。

他還記得他的娘雖然十分嫌棄他,但容不得別人說他不好。他娘在家經常罵他不務正業,結果上次一個長舌婦說他不務正業,他娘就跟人吵起來,差點動手。

王氏倒沒想太多,招呼李林随便坐,“我懂,對了,你叫什麽名?找二狗和冬青有事嗎?”

“二狗?噗……”李林忍不住嘲笑瑾瑜原來的名字,看到王氏的臉色,又立馬正經道:“我找全兄和嫂子商量買賣上的事。”

“哦,那你先坐,我給你倒水喝,二狗和冬青都要傍晚才會回來。”

李林起身往外走,“伯母不用麻煩了,我去學院找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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