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啓程

聽完冬青的話,李老漢搓着手,來回踱步,“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張?我跟你娘這半年多也存了好幾十兩銀子,可以給你們湊上。”

冬青想了想,“這件事自然是越快越好,等過了年,瑾瑜就要去晉安參加春闱,趁着現在還有一月時間,我們搭手讓生意走上正軌,瑾瑜與我無了後顧之憂,才能放心去晉安,瑾瑜也好安心做題。”

翠枝眉眼一彎,點頭附議,對李老漢夫婦笑道:“那些錢是你們老兩口辛苦存的,留着想買什麽買什麽。我手頭不緊,冬青夫妻倆要用錢的地方多,挑花刺繡這生意也是他們照顧我們,他倆要顧及挑花刺繡還要上晉安趕考,這次不管錢和力,我與大狗出大頭,爹娘幫忙,利潤對半分成如何?”

冬青對此沒有異議,她們是一家人,她與瑾瑜顧挑花刺繡的生意,翠枝大狗和李老漢夫妻顧點心生意,錢大夥兒分。

況且,日後瑾瑜授了官還不知道要去何處,她肯定要跟着一同前去,這點心鋪子相當于整個兒的留給了大房。

現在讓翠枝出大頭,日後翠枝和大狗收下整個鋪子也沒什麽心理負累。

旁人是夫唱婦随,而有關生意上的事,瑾瑜一切都以冬青的決定為準,只要冬青說好,那就是好的。

李老漢與王氏也覺得可行,他們老了,只要看兩個兒子過得好,兩房兒媳不生龃龉,一家子和和美美就什麽都好。

商定之後,翠枝取了四百兩銀子給冬青,讓她拿去把房契換回來。

冬青已經用自己的錢交了一百兩定錢,如此冬青只需再添八十兩,就足夠五百八十兩,買下那個鋪子。

鋪子交接完成,冬青領着小圓把它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再找木匠打磨一塊光滑的木板。

旁人開店都是取了名字,而後找木匠雕刻牌匾,刷上漆,才挂在門上。

但她們急着開張做生意賺錢,時間緊迫,來不及讓木匠細細雕琢牌匾。

冬青準備打磨一塊原色木板拿回家,讓瑾瑜用粗毫題上名字,墨跡幹了去就能挂在店鋪門上。

冬青抱着木板回家時,一家人都還沒來得及給即将開張的鋪子取個像樣的名字。

瑾瑜看着眼前這一大塊木板,哭笑不得,“等他們回來商量一下再說,以免不滿意沒法兒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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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點頭,“也成,反正今兒個也不開張,下午商量好了,今晚你就寫好,明日挂上,後天開張。”

“嗯?”瑾瑜有些驚奇,“開張不用瞧日子嗎?不是說要找一個吉日?”

他想着冬青怎麽說都是土生土長的古人,應該是要信這一套的,哪怕現代也有不少人信這一套。

且不說是真是假,這個于人的士氣心态很有影響。

冬青嘴角露出一個小梨渦,“城裏幫忙瞧日子的人太貴,只是翻翻萬年歷罷了,就收二兩銀,還不能跟他還價,否則他嘴上無遮攔瞎封贈,給人添堵,所以我去書齋逛了一圈。”

這話說得讓瑾瑜有點懵,前者跟冬青去書齋逛了一圈有什麽必然聯系?

瑾瑜還沒開口,冬青又道:“萬年歷也貴,而且買回來我們走了爹娘大哥又不能看,于是我在書齋偷偷翻了翻近日的黃歷,後天臘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只是忌祭祀治病破屋大修,咱就後天開張。”

“哈哈哈哈哈!”瑾瑜想象一下冬青偷偷摸摸在書齋翻萬年歷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得停不下來。

為什麽可以這麽招人喜歡?實在讓人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就不把持,上前抱個滿懷,蹭了半晌才松開。

冬青被瑾瑜揉亂了發髻,面紅耳赤,瞪了瑾瑜一眼,“這還在院子裏呢,若李林或是大哥大嫂爹娘他們回轉怎麽辦?”

她發現瑾瑜越發粘人,一言不合就黏上來,推也推不開。

瑾瑜張開雙臂,“這不,他們并沒有回轉,左右頭發都亂了,再來抱一個。”

“哼……你走開,還不辦正事去!”

瑾瑜只得放下手臂,去辦冬青說的正事。

到了晚上,衆人回家,冬青就把取名字和決定後天開張的事說一下。

李林率先開口,“我覺着就叫李記點心鋪吧,我家的布店也叫李記,多親切!”

瑾瑜道:“好,那我們就排除李記這個提議。”

“……”李林以為瑾瑜認同他的說法,才一錘定音說好,結果後面那句才是重點。

“全兄,你不跟我唱反調是不是就渾身不樂意?”

瑾瑜接着道:“誰還有什麽好的提議?”

李林氣得跳腳,瑾瑜直接就忽視了他的話。

家裏人已經習慣瑾瑜捉弄李林,看李林跳腳的模樣,心裏還有些暗爽。

誰叫李林平時一開口就氣死人不償命?只有瑾瑜能将李林氣得跳腳。

冬青出來打圓場,“好了別鬧了,說正經的,我覺着簡單取一個,好聽又容易認就行。”

翠枝也道:“嗯,冬青說得有理,來買點心的一半往上不認字兒,名字不用太計較。”

瑾瑜嘆氣,“叫做李記也太普通了,山河縣姓李的人又特別多,随意從街上過一遭,就能看到不下三個李記,賣布的賣線的都有。”

冬青道:“叫長寧如何?”

王氏在嘴裏來回念了兩遍,拍板道:“成,就叫長寧吧,不管它什麽意思長什麽樣,反正我聽着挺好聽。”

大狗笑,“我也覺着聽好聽,順耳。”

瑾瑜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寫上了,你們覺得寫上長寧點心鋪還是直接就寫長寧二字?”

冬青思索片刻,道:“寫長寧點心四個字吧,雖然我讓爹娘經營了半年的口碑,回頭客不少,但日後還會有新顧客上門,只寫長寧旁人不知道你是賣什麽的,也不一定有耐心歪着往裏瞅。”

“好。”

瑾瑜應下,取了粗毫過來,把木板放到桌上,端詳一瞬,确定四個字的位置,蘸墨揮毫。

不出片刻,“長寧點心”四個字已躍然其上,整體結構勻稱美觀。

李林不記仇,看瑾瑜寫完,立刻撫掌稱贊,“全兄好書法!當真入木三分!”

又湊近看了看,李林皺起眉頭,“單看字的話這格局十分勻稱,但你外邊留這麽寬的空白作甚?整體一看就很不美觀,空白太多,字又太擠。”

說着擡頭嘆息,“這牌匾只怕是廢了,要重新打磨一塊重寫,若是耽誤了嫂子開張的日子,這木板就只能留着給全兄的膝蓋用。”

“你懂個錘子。”

瑾瑜忍不住反駁,冬青才不會讓他跪木板,而且這牌匾他還沒弄完,李林就妄下定論。

瑾瑜不再理會李林,換了一支細的硬毫,在他留出來的空白處落筆。

這下不止李林好奇,冬青翠枝幾人也偏頭看,想看瑾瑜能弄出什麽花樣來。

瑾瑜在給牌匾描邊,下筆很快,不多時完成一半,衆人才看出瑾瑜要做什麽。

待整體畫完,李林目瞪口呆,明明只是平整的木板寫上字描上畫,看着卻跟浮雕牌匾一般,中間的字和邊上的花紋好似是凸出來的。

“這……這這這全兄你方才拿的是筆還是刀?”

說着,不禁想伸手去觸碰牌匾,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凸出來了。

卻被瑾瑜一巴掌打回去,“別碰!墨跡沒幹,碰花了你要給我重新補一個。”

吓得李林趕緊抓緊自己的手,怕自己控制不住好奇心,真把它給摸花了。

雖然他迄今為止作了不少畫作,畫技也不算差,但要讓他像瑾瑜這樣畫出來,還真是難為他了。

冬青心下震撼,她有幸見過瑾瑜給她畫的畫像,如今還藏在貼身的荷包裏,但沒想到瑾瑜用筆能畫出浮雕的效果來。

瑾瑜看着衆人見鬼一般的神情,有些好笑,他不過是突發奇想畫一下立體畫,營造一種視覺誤差,讓人誤以為那是凸出來的。

大狗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一種效果,感嘆道:“這……簡直太神奇了!”

冬青覺得自家丈夫就是能幹,她只花了一塊木板的錢,卻得到一塊浮雕的匾。

第二天墨跡幹去後,李林趁着別人不注意,把牌匾從頭到腳摸了一遍。

摸上去确實是平的,并沒有凸起的手感,又摸又看看了半晌,李林終于找到了些許這畫的竅門,決定改天自己也試試。

冬青叫上小圓打下手,她跟翠枝大狗和李老漢夫婦做點心。

明日鋪子要開張,銷量肯定是擺攤的好幾個倍數,除了那些她跟着宮廷點心師學的點心,冬青又多做了幾種世面上常見的點心,争取把櫃臺擺滿,且全部賣出去。

現在是臘月,天氣寒冷,就算明日剩下一些,也能再擺放幾天,自然是做得越多越好。

瑾瑜帶了李林把牌匾挂在門上,扯幾尺紅布蓋住,開張時,燃了鞭炮再拉開紅布。

開張這日,城裏認識的左鄰右舍聽說此事,都陸陸續續去捧場。

冬青聽取了瑾瑜的建議,開張前三日無論買什麽點心,買夠五斤就多送一塊,以此疊加,上不封頂。

瑾瑜看李林嘴巴閑不住,就把他推去門口吆喝,吆喝內容是開業大酬賓,先嘗再買,多買多送上不封頂。

貪圖便宜的人不少,很多人聽了吆喝都進店轉一圈,多多少少買着一些走。

開張前三日因為有贈送活動,店裏随時人滿為患,李言卿和陳君然自發的幫忙看鋪子稱點心,瑾瑜還從學院裏叫兩個相對交好的同窗來搭手。

前面有人看店,他也好跟着翠枝她們馬不停蹄的做點心,以免跟不上出售速度。

冬青瑾瑜和李林要看顧挑花刺繡的生意,不能時常兼顧點心鋪子。

過了這三日,客流量應該就會少一些,到時一人在前面守店足矣,旁的幾人就能做點心供着出售。

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衆人一直笑容滿面,忙就代表生意好,生意好就有錢!

前三天除了成本和贈送出去的點心,賺了一百多兩銀子。

翠枝看着銀子,笑得停不下來,“瑾瑜你這法子賊好,有些人為了多送的那一塊點心,一次買十幾二十斤。”

贈送按塊來算,很少有人要豌豆黃等小塊的點心,都奔着看上去大塊又好看的棗泥酥去。

翠枝一開始還覺得劃不來,結果算下來還是賺了不少。

冬青松口氣,只要生意好就成,日後沒了贈送活動,但是這三天很多人沖着送東西買了她們家點心,就知道她們家點心味道有多好,不愁沒有回頭客。

日後哪怕生意比這三日差些,每日淨賺應該也不會低于十多兩的。

想着再是半個多月就要去晉安,一去至少半年,冬青覺得有些不舍,現在就絮絮叨叨與翠枝說着各種事。

“嫂子,我們走了以後,記得不要為了賺錢偷工減料,爹娘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口碑,下滑的話不利于長遠考慮。”

翠枝握住冬青的手,“嫂子知道,你們安心去,這裏的生意我會領着大狗好好看顧,等瑾瑜金榜題名歸來。”

瑾瑜看二人感傷的模樣,上前攬住冬青的肩,“乖,又不是一去不回,而且還有半個多月,我們要過了年才走,現在就開始傷春悲秋,太早了些。”

王氏搭話,道:“是啊,你們可是要幹大事的,那話怎麽說來着?唉娘想不起來,大約就是先苦後甜之類,待瑾瑜當了大官,怎麽着都行。”

翠枝點頭,卻又想起一茬,道:“你們走了,我和大狗爹娘要顧着點心鋪子,不抓緊做不出那麽多點心來,誰做賬本誰給鄉親們做飯吃?”

冬青道:“這事我考慮過了,我已經讓李言卿給李員外書信一封,讓他撥兩個仆婦過來幫忙做飯,我會把小圓留下來,代我看顧挑花刺繡的生意,剩下這半個月,我會把各種事宜交給她。”

冬青并未跟小圓說過此事,這時小圓聽到冬青的話,急道:“我說過要伺候姑娘的,怎麽能留在此處,而讓姑娘獨自長途跋涉?”

冬青轉臉看着小圓,笑道:“誰說我是獨身一人,瑾郎會一直在我身側,我曾是婢女,自己能照顧自己,當下重要的,是賺錢,你留在這裏,好好登記賬面,将我該分得的錢好生收着,等我回來。”

小圓還想說些什麽,想着冬青要離開她,心裏就莫名的害怕,只有跟着冬青,她心底才踏實。

但想了想冬青的話,覺得十分有理,既然她要報答冬青的再造之恩,就該做對冬青最有利的事。

于是默默點頭應下,又想起最初冬青要為她贖身時,在客店對她所說的話。

若深陷泥潭,她又怎麽報答冬青的恩情?

所以她應該更強大些,至少,達到冬青的一半氣魄也好,才能有資格站在冬青身後,說她要報答冬青。

冬青欣慰一笑,她知道小圓不是死腦筋的人,只要好生培養,日後定能獨當一面,她也能輕松一些。

而這次她們要去晉安,就是最好的機會,小圓留在山河縣,四周有翠枝和李林幫襯着,待她半年後回來,小圓應該已經成長得差不多才是。

小圓答應留在山河縣,剩下的日子冬青處理事宜便帶着小圓,将要點都交給她。

李言卿給李員外寫信沒多久,李員外就差了兩個仆婦進城,給冬青手底下的那五十餘人煮飯吃。

冬青特意交代小圓,新來的兩個婆子是外人,與她們沒有任何情感可言,也不清楚品性如何,讓小圓拿出些手段來,蘿蔔加大棒治服了才行。

經由發賣一事,冬青明白了一個道理。

以心換心這事并不是絕對的,你對別人掏心掏肺,別人只覺得理所應當。

人不能太軟善,該狠的時候就得狠。

畢竟,惡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而善人,做一百件好事無關緊要,若做了一件壞事,那便十惡不赦,從前的一百件善事煙消雲散,只餘下罵名。

小圓認真聽着,冬青說的,那就是對的,哪怕不對,她也覺得無所謂。

因為在她眼裏,冬青做什麽都是有道理的。

越接近過年,天氣就越發寒冷,在冬月時,冬青就拿自己的錢給院裏的工人買了布匹和棉花,讓她們自己得空做一身棉服。

沒有花很多錢,攤到每個人身上也就二錢銀子,卻賺得一片稱贊感謝之聲。

她們跟着冬青幹了半年,手裏拿了十多兩銀子,每頓吃得飽飽的,到年底還發到一身棉服。

在被苦難磋磨的衆村民眼裏,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幹活更加賣力,左右幹得多她們拿到的工錢也多,不虧的。

冬青正是打着這個主意,過年時要停工讓工人們回去過年,至少要有五天時間沒人複制挑花刺繡。

年前激勵她們加緊趕工,那五天的量就擠出來了,到時哪怕有突發情況延誤幾日,也不至于斷貨。

小圓再一次見識到冬青的手腕,怪不得無論是李言卿還是陳君然,或是李林,或是手底下那幾十人,都在冬青的運作下服服帖帖按部就班,沒有任何人生出異心。

這些都在無形中潛移默化,冬青并沒有表現在面上,這才是最厲害的地方。

臘月二十三,冬青照例帶小圓去給商鋪送貨,回來時,走在路上,天空突然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花。

冬青擡眼看了看,天空是泛着白的灰,心裏尋思,不知道今年老天會不會也賞臉,趕在大年三十之前放晴。

正擡頭感覺雪花落在臉上的微涼,突然一片碧色擋住了視線。

原來是小圓看雪花給冬青滿頭青絲點上碎花,就将自己的衣袖拉開,擋住了冬青頭上的那一小片天空。

冬青回頭看着小圓笑,“不用如此,我們快些走就是,不久就能到家了。”

“嗯。”

小圓放下手臂,跨上前一步,走在冬青身側,兩人一路急行回了家。

冬青沒有戳穿,小圓上前那一步,站在了風雪吹來的那個方向,只是因為小圓比她高半個腦袋,攔下了大半應該吹在她身上的寒涼。

王氏和瑾瑜站在屋檐下,正在開門,準備拿上傘去接應一下冬青和小圓。

沒想到傘還沒撐開,二人就跨進了門。

“快把雪花撣去,免得化了弄濕頭發。”王氏看二人頂着風雪進門,立刻忙着拿毛巾幫冬青撣雪花,一邊對小圓說道。

想當初,冬青剛被買進門時,王氏先給翠枝撣了雪花,找了衣裳,才看向冬青。

如今卻見已見不得冬青受一點罪過。

大狗站在竈屋門口對幾人死命招手,笑得臉都快變形了,“快來,我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們說。”

看大狗那沒鼻子沒眼的樣兒,冬青心思轉了幾圈,到底什麽天大的好消息,能讓大狗高興成這樣?

進到屋裏,兩個仆婦燒着火,屋子裏暖烘烘的。

仆婦立刻讓出幾個位置,讓冬青等人坐下烤火。

冬青剛坐下,就問道:“大哥,你要跟我們說什麽天大的好消息?”

大狗摩拳擦掌,看了翠枝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寒冷,臉上還泛起兩團紅暈。

“我要當爹啦!”

家裏人愣了幾個呼吸,王氏激動得聲音發顫,“怎麽說?翠枝有了嗎?”

當着全家人的面說這事,翠枝還有些不好意思,略帶扭捏點了點頭。

“哈哈哈我要當爺爺了!”李老漢從堂屋過來,剛跨進門就聽到這件喜事,情不自禁大笑出聲。

冬青打心底為翠枝高興,“恭喜啊嫂子!終于得償夙願!”

轉頭看向小圓,“你把我的針線框拿過來,還有床頭櫃子裏那幾尺棉布,我這就給小侄子做衣裳。”

沒幾天她就要跟瑾瑜去晉安,不知道何時回來,趁着這幾天趕出一身小衣裳,就算她們趕不及在翠枝臨盆之前回來,也能讓翠枝的孩子穿她做的衣裳。

翠枝有了身孕後,不管是家裏的活還是鋪子裏的,王氏都不讓她做,最多只能讓她坐在鋪子裏賣點心。

他們還記着大夫與翠枝說過的話,生怕悲劇重演。

冬青緊趕慢趕,終于在年前做了幾身軟軟的小衣裳,拿給翠枝收着。

過了初一,李言卿與陳君然從明山鎮進城,瑾瑜早已買了馬匹與車,幾人在馬車裏裝上書卷行李細軟,趕着朝晉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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