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醋是怎麽煉成的

醋是怎麽煉成的

到機場的時候差點遲到,杭州的路就沒有不堵的時候。

回去就住兩天吳邪也沒帶什麽東西,一個背包就搞定了,身上穿着厚實的羽絨服,是張起靈硬讓他穿上去北京的。

車上開着空調也不覺得冷,就脫掉放在膝蓋上。

車子直接停在國內航班的進口,車子是停了,兩個人都沒動。

吳邪轉頭看了會張起靈,那頭也轉頭看着他,兩個人都沉默了會,吳邪動了動,解開安全帶。

“那小哥,我先走了。”說完就探着身子往後座拿包,張起靈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斜側着身也探了過來,吳邪撩到包剛回頭就和張起靈對上。

張起靈不說話直接親了上去,也不只是親一下,吳邪剛要說話舌頭就探了進去,手先是拉着吳邪的手臂後來就變成捧着他的臉,被這樣親着吳邪也有些激動起來,挪了挪位置隔着檔位去抱張起靈,怎麽抱都感覺不對,最後就死死抓着對方領口衣服拉向自己。

自從正式交往開始,兩個人都這樣,只要一方來撩撥,結果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吳邪喘着氣推了推,別說要趕飛機,就算不趕飛機也不能在這種地方做,張起靈松了手又在吳邪嘴唇上親了幾下才坐回去,然後拿起吳邪膝蓋上的衣服展了開來。

吳邪看了看臉已經夠紅了也看不出有沒有繼續紅,伸出手就套了進去,一只袖子再另外一只袖子,穿好就開了車門,回頭看了看張起靈,對方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抓着檔杆,眼睛也沒離開他身上。

這樣看着吳邪就心軟了,動了動半蹲着又彎着腰,身子探過去一手扶着張起靈的椅背一手放在對方扶着方向盤的手背,張起靈半擡着頭,兩個人就又親了親。

“那我走了,你記得想我。”

張起靈看着吳邪,兩個人距離很近鼻息都噴在彼此臉上,張起靈閉了閉眼睛,大概是知道了的意思,然後又說:“現在就開始想了。”

吳邪只覺得自己心都開始化成水了,收手在張起靈臉上摸了摸:“怎麽辦,你這樣我就不想走了。”

這下對方倒是笑了,又親了下,吳邪看了會,瞄了眼車前電子數字,又看向張起靈:“我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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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猶豫,彎腰鑽出車外,要甩上門的時候,又彎腰和張起靈揮了揮手,看到張起靈擡了擡手臂就把門甩上,轉身走進機場大門。

透過玻璃窗看着吳邪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周身的氣壓似乎也降了下來,感覺還是有些麻木,大概身體還沒有意識到那人已經不在身邊了吧。

可能都是留下來的那個人,思念成災,盡管只有兩天。

機械地扭鑰匙,拉起檔,眼前的景色、車子、人流……匆匆忙忙倒退。機場一如往常繁忙,也許是因為元旦,也許原本就有那麽多人,已經不記得了。

從來就沒有這麽仔細去看這個世界,像似突然間清醒,落入凡塵,沒有他。

張起靈看了看旁邊的座椅,又看了看擋風玻璃臺前的半包零食,深呼吸了口氣,踩上了油門。

還沒開到家,手機就響了,張起靈用車內免提接通了手機。

“小哥,我上機了,等下手機關機,你自己開車小心點注意安全。”

張起靈扯了扯嘴角,似乎并不那麽遙遠。

“好,到了給我電話。”

“嗯,那挂了。”

“嗯。”

電梯上來的時候總感覺身邊還有個人在,張起靈知道這是習慣,從來不讓自己有特別的事成為習慣,可吳邪不是,不管是心還是身都迫不及待的想讓他成為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長在一起。

房間就尤其顯得空蕩,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只覺得客廳卧室都顯得太大了些。

坐在沙發,背靠在沙發背上,仰起頭閉上了眼睛,好像還能聽到些吳邪走來走去的聲音,廚房裏似乎還有做菜,哧哧嚓嚓油爆了的動靜,其實也就那麽點時間,現在卻适應不過來,其實也只是走那麽兩天,心裏就像少了點什麽空蕩蕩的,連呼吸都感覺是涼的。其實……是自己太過依賴吳邪了。

睜開眼睛,一切都沒什麽變化,還是那樣的色調還是那樣的擺設,要是說之前那些都是南柯一夢,自己可能也會相信,怎麽可能有那種運氣。

張起靈拿了個靠枕抱在懷裏,有吳邪的味道,茶幾上也有不屬于他的東西,拖鞋,茶杯,甚至是放遙控器的位置都不是他習慣的位置,張起靈扯了扯嘴角,總算找到些真實的感覺。

起了身看了眼落地窗外,夕陽金黃的照了進來,有些刺眼,吳邪到機場再到家裏估計天都黑了,轉身就進了書房。

也不用太擔心吧,虎斑好歹是養熟了,跑不遠了。

機場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報平安,張起靈就說了“趕緊回去外面冷”也就沒說什麽。吳邪想了想也是,還在路上總不能講什麽煽情的話。不過他總感覺應該說點什麽,但是用語言怎麽表達都覺得不是那個味。

其實說再多,想得到的也就是那麽一句“想你了”。

正如張起靈說的,北京在下雪,天氣也很冷,不過身上這件厚實的羽絨服抵擋了所有寒氣,吳邪呼了口氣,吐出白色的霧氣,機場路上都是濕漉漉倒沒有雪,想想也是,肯定是被打掃過了,即使不打掃來來去去那麽多的車子也積不起來。

坐進的士的時候吳邪扯了扯嘴角,自己是不是矯情了點?

的士直接到家的路口,遠光燈打出老遠。父親就在家門口對着他這邊招手,吳邪這樣看過去,似乎父親也已經沒有那麽高大,臉部輪廓好像也柔和了許多帶着滄桑的慈愛。

還是獨門獨院,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回來了,印着門口的燈光大門好像斑駁了許多,原本像座城堡似的現在卻矮了很多。

吳老爸接到吳邪後也沒說話,就是一邊笑一邊接過他手上的包把人領進屋。

“前陣子叫人收拾出來的,以後就回來住了。”

确實是剛收拾出來的,房子裏還有股許久不住人輕微的黴味,缺乏點人氣。

“哎爸,我們自己包餃子吃吧。”其實一個房子,只要廚房熱鬧了,客廳開上電視,也就有家的感覺了。

“随你随你。”父親說完就眯着眼睛看吳邪,眼低有些泛紅,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生意人。

“小邪啊,你長大了。”

吳邪見父親那樣,大概也明白這些意思,說長大了,一是欣慰,二是心酸吧。時間總是在改變些東西,你希望改變的或者你不希望改變的,都變了,恒久不變的大概也只有親情了。

吳邪就笑了笑:“爸,咱們……咱們不講以前的事,以後我常來看你。”

“好,好。”父親一邊笑一邊用手指抹了抹眼角。

兒子真的長大了。

又是買菜又是做餡,屋子裏倒是熱鬧了不少,父親說,就少個兒媳婦,吳邪笑了笑,說還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父子兩好歹是弄出了一鍋餃子。

吃晚飯就在客廳,吃完就一邊放着電視,一邊下着棋。

之前吳邪想都沒有想過這種場景,擡頭看了看鬓發有些發白的父親,大概父親之前也沒敢想過吧,而現在那麽自然融洽,所以說血緣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

要是想和誰一輩子,最好是有血緣關系,怎麽樣都切不斷。

突然就想到那個漆黑淡然的眼眸,這種時候就無比希望張起靈能和自己是有血緣關系的人,不管他做什麽都不會失去。

房間還是以前小時候的那間,只是那些可愛的小床桌子換成了正常的家具,看的出都是新換上的,其實在父親心裏還是渴望自己能和他親近的吧。

坐在床上,摸了摸床單。環視了下房間,快十點了,張起靈應該還沒睡吧到了家就沒有聯系過。

掏了掏手機,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按了幾下發了過去。

“在做什麽?”

張起靈回的很快,吳邪都有些得瑟起來,就想着張起靈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自己的消息,不過回的是一條彩信,一個聖誕時候用的綠色花環,是那種西方人用藤條樹枝編制成的綠色花環,綠色的樹葉彩色的鈴铛,然後挂在門上的東西。

吳邪有些不明白就撥電話過去,對方也很快接了起來。

接了起來很順口的就問了出去:“晚飯吃了什麽。”

“外面随便吃了點。”

吳邪聽着這話也算是答非所問,就想起張起靈有時候忙得不吃飯的事,說出去的口氣就嚴肅了許多:“你是不是沒吃!”

“嗯。”

“你……冰箱裏有餃子,你等下弄着去吃。”

張起靈那頭好像是笑了,很輕,但是還是聽到了,說:“我等下去弄,發你的圖看到了麽?”

“看到了,聖誕節你沒過一直忙到半夜現在是要補上?那也得你老公我在的時候啊。”

“槲寄生。”

“啊?”

“是種植物,靠寄宿在其他植物上才能生存,離開寄主,就枯萎了。”

吳邪想了想,這名字很耳熟,不過不知道張起靈是什麽意思,就問:“你怎麽突然研究起這些了?”

一邊問還一邊想着,槲寄生這名字熟悉呀,好像是本書,張起靈也沒有回答,吳邪又想了想突然坐了起來說:“啊,我想起來了,是痞子蔡的書。”

“嗯。”

“你怎麽還看那個啊,很早以前的了。”說着笑了笑又說,“也對,你比我老那會估計還流行那些小說。”

張起靈沒有接吳邪的話,沉默了會說:“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

“怎麽好端端想這個?你……”

聽到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又細細的回味了遍,才明白張起靈要表達的意思。之前自己還想着張起靈要是有血緣就好了,可血緣畢竟也是個體,心貼的再近還是隔了個胸膛一排肋骨。

直接長身上,就更好了吧。

兩個人都沉默了會,也不覺得尴尬,吳邪繼續躺下,側了個身,被子攏了攏就把自己腦袋給塞了進去,手機還貼在耳朵上,能聽到張起靈的呼吸聲,說:“小哥……”

都能聽到自己喉嚨底下發出來的聲音,低低的卻從來沒有過的柔和,要在平時肯定惡寒這樣的自己,可此時此刻,是真的,連自己都驚訝原來自己也可以有這麽溫柔的時候。

對方“嗯?”了一聲,等着下文,吳邪都能想象到張起靈的樣子,放柔了臉龐和眼睛。腦袋在被子裏,吳邪笑了笑說:“你想要寄居多久都可以……我……我給你養分。”

對方沉默着,似乎是嘆了口氣,低低的說了聲:“你早點回來。”

這樣說着,吳邪就感覺自己有些呆不住,這才分開幾小時?

“後天就回來了,你去弄餃子吃,餓不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估計自己都會連夜沖回去吧,被人牽挂着,有個牽挂的人原來是這樣,從來不知道也可以這樣。

對方似乎是起了身,能聽到腳步聲,然後是紙袋子悉悉索索的聲音。

大概是開了火,張起靈說:“怎麽弄?放水一起煮?”

吳邪把被子撩開說:“不是,你先讓水煮開,再放下鍋去。”

“嗯。”

嗯完後就沒聲音了,也沒有說挂,吳邪想了想說:“小哥……”

“嗯?”

“沒事就叫叫,你放了多少水,還沒開?”

“半鍋。”

吳邪點點頭,還行,不算太傻,想着之前的事情就覺得有些好笑,又說:“你還記得你把豆芽腦袋給摘了嗎?”

“……”

“哈哈,我想起來就想笑。”

“不記得了。”這回張起靈回答的很溜。

吳邪心裏默默豎起中指:“這麽驚悚的事情你都能忘記?”

“水開了,然後呢?”

“放餃子,等水再開的時候放點冷水,反複這樣做,然後用鍋鏟背着順着窩底滑下去,這樣就不粘鍋了。”

“好,我試試。”

“餃子都浮起來就可以吃了。”餃子?怎麽就TM扯到餃子上去了,吳邪咳了幾聲又說,“你知道不知道我那時候的想法?”

“什麽時候?”

“豆芽啊!”

“……”

沉默了會張起靈還是先說了出口:“你怎麽想的?”

“你不是忘記了嗎?”

“……”

吳邪得瑟着,好不容易可以耍一回張起靈。

“現在想起來了。”

“對了,你餃子差不多都浮起來了吧?”

“嗯,你說。”

吳邪就笑了笑,過了會兒說:“我就覺得,好像你也不是那麽遙遠。”

張起靈那頭也笑了笑,有鍋鏟和盤子輕輕碰撞清脆的聲音:“現在呢?”

“現在?現在你都是我媳婦了,咱們都……都負距離接觸過了,還談什麽遙遠不遙遠。”吳邪愣了愣,負距離接觸什麽的直接聯想到張起靈那老二,這樣的意思大概是“咱倆做都做了還有什麽好矜持的”。

說完自己都開始臉紅了,還想說點什麽,房間門就被打開,一身西裝筆挺,粉色襯衫映襯着一臉的笑容。

“啊,小花!”

“哈,吳邪,好久不見了。”

吳邪起身把小花拉了進來,按坐在床邊:“你等等啊。”然後對着電話說:“額……小哥,我先挂了。”

張起靈沉默了會說:“嗯。”

“你吃完……”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挂了,吳邪看了看手機,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感覺。

回過頭就換了副表情,笑着對解雨臣說:“小花,你怎麽來了,不是要去霍老太那裏?”

“呵,怎麽還不待見我了?明天去那邊。”說完就去揉吳邪頭發,吳邪就躲,嘻嘻哈哈地用手去擋,一邊擋着一邊說着:“那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解雨臣倒是停了手,又坐了回去,擡頭看着吳邪說:“想看看你就過來了,看來杭州不錯,都把你養白了。”

白了?張起靈也說過。

回過神看着解雨臣,白熾燈下映得他更為蒼白,依然是半長的頭發,削尖的下巴,印象中那個坐在公園裏灑落在滿地斑駁陽光下的男孩,就這麽應對上了,還是那麽美,不覺得生疏,可怎麽就感覺遠了。

吳邪扯了扯嘴角,伸手揉了揉對方頭發說:“小花,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這樣瘦下去改天估計得不見了。”

這麽說着解雨臣就笑了起來,拿下吳邪的手:“沒有合口的家常菜……”低了低頭又扯了扯嘴角說:“有談戀愛嗎?”

吳邪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也低下頭來說:“哪裏有花兒爺有魅力啊,你……你和秀秀處的還好吧?”

這樣問着,就感覺抓着自己的手緊了緊,然後就輕輕的放了開來,聽到對方嘆了口氣說:“還好,也沒什麽特別的,可能等畢業就會結婚了。”

“哦……”吳邪又擡手想摸摸解雨臣的頭發,其實以前也經常這樣,就是現在的心情變得有些奇怪,手在半空停了停,還是放到了他頭上說:“看來我得教秀秀幾道家常菜,不能把我們的花兒爺養瘦了。”

解雨臣這次沒拿下吳邪的手,又笑了笑說:“她啊?不是我煮給她吃就不錯了。”說完轉了轉頭,和吳邪眼睛對上說:“我說了那樣的話,你還不願意回來?”

吳邪拿下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搖了搖頭:“我想自己闖闖看。”

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想闖一闖,假的是張起靈在杭州,貌似越來越覺得假的成分居多,吳邪扯了扯嘴角,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一個認識才四個月的人……

只聽到解雨臣嘆了口氣,手就伸過來,在吳邪臉龐摸了摸:“怎麽這副表情。”吳邪就擡頭看他,指尖上的溫度冰涼,甚至解雨臣身上還帶着夜裏的寒氣,現在才注意到。

吳邪趕緊下床,沒一會就拿着熱水上來:“你趕緊喝一點,身上都冰涼的,開車沒開空調是不是!”不是疑問句,倒是帶了幾分責怪:“總是這樣,這麽冷的天還開窗戶不開空調。”

沒好氣地把水塞進對方手裏,瞪着眼睛,稍稍帶了點怒氣。在北京這種天氣裏,開着窗戶睡一晚上都能成冰棍。

對方倒是沒有回嘴,反而笑了起來,笑了會就咳了幾聲,穩了穩說:“多久沒這樣了,真的挺懷念的。”

“趕緊喝,趕緊喝,你這樣的怎麽做人家丈夫。”

解雨臣眯了眯眼睛說:“我也覺得我做不了一個好丈夫。”說完就在杯子口呵了呵氣,吹出些白色水蒸氣就喝了起來。

“倒是你,吳邪,可以做個好丈夫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到時候肯定包一份大禮給你。”

“哈哈得了吧,你先把你自己搞定吧,我還早。”

“我說真的。”解雨臣收了收表情說,“你以後打算怎麽辦,我不太放心你。”

吳邪無所謂地笑笑:“再壞不是還有你們嗎,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我知道你不會靠我們的,把你叫回來……這樣确實挺自私的。”解雨臣無奈笑了笑,笑意沒有到眼睛裏,倒是多了份傷感:“明明是自己私心卻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花……其實你也只是一下子适應不過來。”自己剛到杭州那陣子也适應不過來,只是自己還有胖子他們在,小花……可能他更寂寞點吧。

“小花,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一輩子的親人,對不對?”

“呵,當然,這個你死都逃不掉的。”

“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說完就有去揉解雨臣的頭發,擋都擋不住,其實這樣大概就能減少點那種傷感的氣氛吧。

“呵呵,你別鬧。”說着別鬧,自己的手也去揉吳邪的。

鬧騰完了後,吳邪的腦袋成了雞窩,解雨臣更慘,本來漂亮柔順的齊肩半長的頭發現在堪比梅超風。

誰能在花兒爺頭上動土?誰敢不怕死的念叨花兒爺?誰能弄的花兒爺一身沒有形象?屈指數數也就那麽一個,連胖子那膽肥的也不敢更別提其他人了。有時候吳邪心裏也想,大概自己在花兒爺心裏,确實是特別的吧,不管是什麽感情,寄托也罷,親情也罷,更或者其他感情。

嘻嘻哈哈了一會,吳邪就問:“小花,你晚上睡這裏吧,我再去拿條被子,咱兩一張床兩被窩,和小時候一樣。”

“別忙活了,明天一早就要到霍老太家裏,我等下就回去,東西還沒準備。”

說的還真是的,就聊了會兒也就要走了,吳邪送下樓,站在大門內,外面細細地下起了雪,解雨臣走了出去開了車子的鎖,車前燈閃了閃,照亮了些空間,他走到車門邊猶豫了下轉了個身對着吳邪說:“都要走了,不擁抱下嗎?”

吳邪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就覺得空氣特別涼,沒有什麽風,天氣有些幹燥,凍得耳朵有些發麻。

過了會,反應過來,就笑着走了過去,大大的給了一個擁抱,抱住後還在解雨臣背上拍了幾下,是特哥麽的那種說:“花,照顧好自己。”

解雨臣也那樣抱着,手也在吳邪背上拍了拍,是很輕的那種,說:“你也是。”

然後就拉開車門走了。

車子的轟鳴消失在路的盡頭,路上留下兩條長長的軌跡,看了看眼前的雪,遠方消失的燈光。

吳邪掏了掏口袋,動作就停在那裏,都好久不抽煙了。

回到房間裏的時候,有些回不過神,大概是麻木的成分居多,不過心裏還是會有些難過,到底是難過還是空,說不清楚。

拿出手機看了看,十二點了,翻了翻,翻到“悶油瓶”,似乎都習慣去尋找那人的名字,不過這個時候打給他,似乎有點不應該,即使很想他,可就是想得厲害,所以就越不能去聯系。

張起靈不是慰藉品,更不是代替品,心裏清楚的很,卻依然想着那雙漆黑的眸子,含着各種情緒,就像一個正在戒毒的人,此刻毒瘾發作,想的骨頭都疼,可就是不能碰。

那麽就熬着,等這個情緒過去。

快速洗了個澡躺進被窩,就那樣平躺着,眼睛睜着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他想起小花,肯定又開着窗戶,那副不算開心的表情。

他想起張起靈,看着是一副波瀾不驚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吳邪伸手摸了摸手機,也不知道張起靈睡了沒有,細想起來,那個生硬的“嗯”,大概是不高興了。

嘆了口氣,把手機塞進枕頭下面,要是說世界上有那麽多的巧合,那麽最讓吳邪心跳加快的大概就是這一刻的手機震動。

也不是沒想過是小花發來的,可看到“悶油瓶”三個字,不由得心裏就帶了點開心。

點開來看:“睡了?”

想了想,就撥了過去,張起靈聲音傳過來的時候,之前的麻木和空曠就少了許多,果然是毒藥吧。

“怎麽還不睡?”

“嗯,睡不着?”吳邪往被窩鑽了鑽繼續說:“小……小花剛走。”

“……嗯。”

吳邪閉了閉眼睛,岔開話題說:“你怎麽還不睡?”

可以感受到對方嘆了口氣,氣氛就這麽凝固了。有些話題不能講,有些心思不能分享。

原來最親的人才不能說最真的話,在小花面前他不能講自己和張起靈之間的事情,在張起靈面前,卻也不能提小花的事情。

可一個是自己過去童年裏,不管哪一段記憶裏都存在的至親,而另一個是自己即将面對未來,計劃在內的愛人。沒有什麽取舍,卻是不能被彼此分享,這似乎就成了禁區,三個人的禁區。

各自沉默了會,說下去只會讓氣氛更僵硬,吳邪閉上眼睛,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出來了,只是那個弧度并不自然,說:“那早點休息吧,安。”

“好。”張起靈的聲音很輕,也很低沉,“那睡吧。”

挂了電話,就更沒有睡意。吳邪看了眼窗外,雪應該下的更大了吧,明天就更冷了,這種時候其實最期待的還是能得到張起靈的某種安慰,可,對方又何嘗不是。

這種天氣就又想起張起靈之前講過的那鞋子的事情,吳邪側了側身把自己蜷了起來,手抓着被子緊了緊,他明白自己和張起靈不同,不管是他還是小花,都不是自己的取暖工具。

正想着,枕頭底下手機震了震,吳邪心裏就漏跳了拍,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已經被拿了出來,點亮,是小花的,說不上來心裏失望不失望,其實應該是想到了,只不過是想到了會是小花發來的,還是想到了張起靈不會再發消息,自己也弄不清。

小花說:“我到家了。”

吳邪想了想,手指按在屏幕上,按來按去結果發現自己壓根就集中不了精神在屏幕上,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睜開,回了過去:“冷不冷?趕緊先去洗個澡等下着涼了。”

那邊很快回了過來說:“關窗了,也開了空調,其實挺想留在你那的……算了,下次去看你。”

“嗯,好,那我先睡了。”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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