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救她?

第74章 救她?

韓斐早已疼暈過去了, 這下是出氣多進氣少。

跟進來的大夫看到這一幕,吓得身子發抖,額頭冷汗直冒。

他捏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見杭奕插劍回鞘從他身邊經過時,吓得往一旁避開, 後背緊緊貼着冰冷的鐵柱, 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不過是臨安醫館裏的大夫, 被官爺帶到诏獄來, 何曾見過這種駭人的場面。

那一主一仆已經出了诏獄。

許玄幟站在牢房外, 對大夫道:“救治一下, 別讓他死了。”

大夫慌亂的點着頭, 瞳孔裏都是未退散的恐懼,蹲到韓斐身前, 打開藥箱為他治傷。

雙手骨頭直接斷掉,雙腳從腳腕骨頭那裏連根切斷, 就連命根子都…都沒了。

大夫後背冷汗直冒,哆嗦着手伸向韓斐。

許玄幟站在幽暗的過道中, 望着長長的過道, 緩緩搭下眼簾, 好看的唇形輕抿着,腦海裏逐漸浮出宮宴那晚明妃妖豔的妝造。

嫁到北涼僅是一月多的時間, 接連整出這麽多的事。

先是宣王, 後是景王與韓大将軍。

一步步為淮王鏟除障礙,淮王也不知着了什麽魔,偏生對這位明妃娘娘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啧。

——妖妃。

Advertisement

黑色雲籠罩在西南邊, 将半邊天壓得霧沉沉的。

自打明妃離開淮王府後, 府中內外都顯得輕松了許多, 不似以往,讓人的神經時時刻刻都緊繃着。

鐘管家走進璟雲軒時,看見了立于長廊下的西涼使臣與侍衛,他恭聲道:“使臣大人,二爺待會就回來,您進屋等吧。”

晉拓洵淡聲道:“不必了,本相站一會。”

他披着白色的鶴氅,雪青色的長袍與鶴氅的邊角被長廊卷過的風吹拂着,如冬日裏零落的枯葉。

鐘管家将手中的衣物放進房裏後,關門退步離開。

兩刻鐘的時間緩緩流逝,長廊拐角走來兩人,杭奕看到了立于前方的人,低聲道:“二爺,晉相。”

褚桓冷淡的“嗯”了一聲,走進書房時,對晉拓洵道:“進來說吧。”

他輕挽袖袍,白皙如玉的雙手在盛着溫水的魚洗裏清洗,随後接過杭奕遞來的帕子,擦拭着根根手指。

擡頭時,并未見晉拓洵進來,仍站在長廊,只是轉過身面朝書房。

晉拓洵淡聲道:“我來只想請淮王幫個忙。”

褚桓丢掉帕子,走到案桌前撩袍坐下,語氣寡淡,“何事?”

“四日後的皇家春獵,我想一同參與。”

晉拓洵握拳覆在唇邊,止住從喉嚨深處傳來的癢澀,可還是有低低的咳嗽聲從細縫中溢出來。

褚桓眉峰微蹙,“本王沒閑心聽晉相說笑。”

晉拓洵放下手負在身後,束帶間別着翠綠的玉笛,玉笛上佩帶的紅穗子被長廊的風席卷浮動,愈發襯得那雙清朗溫潤的眉眼如高山雪頂的一抹白,溫潤的外表下,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

他淡淡一笑:“本相若是不去,明妃必有性命之憂。”

褚桓冷俊的長眉驟然一凜,深黑的眸也陡然浮上了狠戾之色,“荊亓颛還未死心?”

晉拓洵平靜道:“明妃一日未行封妃大典,就一日是西涼的長樂公主,酆笠梌重病昏迷,朝堂局勢傾倒陸鳶這邊,陸鳶本就疼愛酆時茵,若得知她死在北涼,定不會罷休,屆時荊亓颛前往西涼與陸鳶聯盟,以北涼的兵力,如何抵擋的了兩國的兵力?”

見褚桓神色冷靜,晉拓洵似是想到什麽,忽的低笑,“本相竟是忘了一點,當年沈家覆滅後,其沈家背後的二十萬大軍也在一夕之間不知所蹤,想來,她應該交給你了。”

晉拓洵忽然間覺得眼前這位淮王不似他所想的那般深沉,為之更甚。

當年離開西涼時,他僅十一歲。

一個孩子,在十五年的時間裏,暗中養着二十萬的沈家軍,又一步步在北涼穩住勢力。

且不說旁的,單是二十萬人的藏身之地與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筆不菲的開銷,他能做到不為人知,這世上怕是很難再找到其人。

晉拓洵低下眼簾,“我本意是要傾覆西涼,可我的時間不夠了……”

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褚桓面色平靜,“為何又要救她?”

晉拓洵取出玉笛握在手裏,指骨勾勒着紅穗子,聲音蒼涼若海,“她為沈家做了不少事,頂着小默的身份為其複仇,臨到死都未放棄沈家,這樣的人,不該死。”

他看向褚桓,朝他行了一禮,“我在此懇求淮王,在我走後,替我傾覆酆氏皇族與陸氏一族,晉某泉下有知,感激不盡。”

晉拓洵躬下身,眉眼裏是前所未有的釋然。

褚桓起身走出書房,伸手扶着晉拓洵的手臂,嗓音低沉有力,帶着一種承諾,“謝章應下了。”

他說的是謝章,而不是褚氏的皇室之姓。

晉拓洵心中了然。

賀五站在一旁,始終低着頭,搭在劍柄上的手緊緊攥着,因為用力,手心邊緣失了血色。

杭奕聽得雲裏霧裏的,直到晉相與賀五走了他都沒回過神來。

“今日之事,在明妃跟前露出一個字,拔了你的舌頭。”

褚桓撩袍坐在椅上,拿起公文看着。

杭奕吓得虎軀一震,忙躬身道:“是!”

書房裏并未掌燈,房門開着,外面的亮色照進來,卷着寒涼的風拂動着那一抹袍角。

褚桓雖看着公文,可心思卻在別處。

當年離開将軍府時,大人交給聞終一個盒子,裏面放着的便是那一枚玉佩與號令二十萬沈家軍的虎符。

他們一路北上,中途不斷的遭遇刺殺,而那些人皆是想要了他的命。

只因——那個女人不想讓他回來!

褚桓猛地閉上眼眸,将黑沉的狠戾堙滅于瞳眸之下。

為什麽……

一個母親可以對自己的孩子狠到這種地步!

讓他自出生後就受盡欺辱,不足一歲時将他扔出宮外,任他自生自滅。

褚桓合上公文,起身走到房外,冰冷的寒風擊打在門面上,越冷的天,他的心也便越冷。

八年的颠沛流離,八年的痛苦遭遇。

長孫史帶着他逃了八年,躲了八年,最終還是沒能躲過。

他被韓常林抓住,本是一刀殺了他,是那個女人傳信給韓常林,不想讓他死的太過輕松!

韓常林把他送給林斘之,将他關進東塢國奴隸的囚車裏,押送西涼京都城的京司獄,讓他在裏面被折磨死。

最終是大人救下他,讓他結束了八年的痛苦煎熬。

那日她與晉拓洵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于他來說,她是否是沈默他都不在意。

只要她還是那個人。

是十八年前救下他,悉心養了他三年,又因他而起,戰死在将軍府裏的那個女子。

……

這幾日的天都是烏沉沉的,似是要下雪,可烏雲罩天,卻是不見半點雪的蹤影。

明日就是春獵了,是以,今日便要提前出發,趕到下午時能到達圍場。

用過早膳時,鄭圭來到殿外,恭聲道:“明妃娘娘,轎攆已備好,可以出發了。”

幼容為沈默披上藕粉的狐裘,将微皺的袍角撫平。

宗祿朝她伸出手臂,面具下的黑眸裏泛着點點笑意,“公主,搭着奴才的手。”

沈默擡手搭在他的腕上,朝景明宮外走去。

春獵一過,北涼便再無明妃。

坐在轎攆裏,沈默手肘擱在扶手上,指尖輕揉着鬓角,微彎着頭看着從視線裏逐漸遠去的景明宮,心底被圍起的那築高牆漸漸瓦解低矮。

終于要擺脫這個牢籠了。

南宮門外蜿蜒了一條長龍的隊伍,為首的馬車裏通體華貴,前有兩匹駿馬,馬車兩邊站着身着盔甲,頭戴兜鍪的都衛軍,廖公公站在馬車邊上,手肘上搭着拂塵,一看便知,皇帝已經坐在裏面了。

前有都衛軍開路,後有禁衛軍護駕。

此次出宮,随行的妃子并不多,除了她外,便只有皇後與寧貴妃。

最前方的馬車是皇帝的,第二輛馬車外站着坤寧宮的大太監周筒,周公公。

看來,老皇帝并未與皇後同乘一輛馬車。

沈默擡手搭在宗祿的腕上,借着他的力道走下轎攆,第三輛馬車是為她準備的,正準備上馬車時,便見小郡主翟瑛帶着丫鬟月冉從她身邊走過,翟瑛朝她扮了個鬼臉,随即冷哼一聲,走向皇後的馬車。

沈默:……

她低嗤了一聲:“幼稚。”

“公主,當心腳下。”

宗祿低沉的嗓音響徹耳畔。

沈默“嗯”了一聲,輕提裙角踩着腳蹬上了馬,隐約間,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轉頭,竟是看到了後方馬車旁立着的褚桓。

褚桓看了眼她嫣紅的唇畔,朝她略一颔首,撩袍走進馬車,就好似,他們并不熟識。

沈默搭下眼簾,被宗祿攙扶着走進馬車裏。

她以為自己乘坐一輛馬車,不成想走進車廂裏時,竟看到了寧貴妃,寧貴妃也頗為意外,一看見她進來,精致妝容的臉上登時間變得難看冷厲。

沈默:……

好家夥,這一路上可謂是不大舒坦了。

韓常林被她整的交出了臨安城的兵權,又被老皇帝罰了一年俸祿,韓斐也在昨日被砍了腦袋。

寧貴妃乍一瞧見她,沒上來掐住她的脖子,已經很能忍了。

幼容站在馬車邊上,瞧了眼同樣站在馬車另一側的綠竹,便沒進去侍候。

宗祿站在馬車的車窗邊,低沉磁性的聲線透窗而入,“公主若有吩咐盡管說,奴才就在外面。”

“好。”

沈默應了一聲。

她輕提裙擺,坐在寧貴妃的對面,迎着她淬了毒的陰沉目光,淡然一笑,“寧貴妃眼睛不累嗎?”

“酆時茵!本宮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寧貴妃冷冷的瞪着她,說話的聲兒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沈默拿了一塊紅豆糕,慵懶的靠在枕引上小口的吃着,眉間輕挑,“本宮拭目以待。”

“你——”

寧貴妃豁然起身,一掌拍在小方幾上,發出一聲震響,驚動了外面的人。

宗祿沉聲道:“公主,可有事?”

沈默淡然道:“無事。”

她坐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寧貴妃面前,手指微曲在小方幾上敲了敲,“喝口茶壓壓火。”

“酆、時、茵!”

聽着寧貴妃咬牙切齒的聲音,沈默不以為然的又靠在枕引上,“你們韓家正在風口浪尖上,若陛下再看到寧貴妃如此,怕是對韓家更不利,寧貴妃确定要本宮向陛下請示,再備一輛馬車嗎?”

寧貴妃最見不得的就是明妃這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态度!

此事因她而起。

是她害了韓家,害的父親不得已交出兵權,害的三弟人頭落地,害的陛下開始冷落她,到頭來,這個女人竟是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态度。

寧貴妃真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已解心頭憤怒之恨。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韓家正處于風口浪尖,若再惹得陛下不快,只會對韓家不利。

寧貴妃緊咬着一口銀牙,攏在袖袍裏的雙手攥的險些失了血色,最終冷哼一聲,坐在坐榻上不再看明妃。

罷了。

先忍一忍,等日後有機會,她定要明妃好看!

沈默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吞下最後一口紅豆糕,将茶水一飲而盡。

寧貴妃冷嗤:“怎麽不噎死你!”

沈默放下茶盞,勾唇淺笑,“本宮福大命大。”

寧貴妃:……

馬車緩緩行駛着,朝着臨安城外而去。

前方的馬車裏傳來一道不滿的冷哼聲。

翟瑛坐在靠窗的坐榻上,撇了撇嘴,“皇後娘娘,那個明妃怎地還跟着來了?宮裏可都傳遍了,韓府三公子半夜綁走了明妃,怕是身子早不幹淨了,陛下怎還留着她,也不覺得晦氣!”

“小瑛!”

皇後溫柔的黛眉微微冷了一下,“同為女子,明妃受其傷害,本就對她不公,我們更不該用此事去戳她的痛處。”

翟瑛嘆了一聲,伸手握住皇後的手,“皇後娘娘,要臣女說,您就是心太軟了。”

皇後美眸輕垂,抽出手端起小方幾上倒好的熱茶,一點一點的飲着。

茶水冒着一層熱氣,粼粼水光倒映着一雙覆滿傷懷蒼涼的眉眼。

其實,她對明妃的處境感同身受。

明妃曾是西涼備受寵愛的長樂公主,本可以有一樁人人羨之的好婚姻,可因她生在皇家,冠有皇族姓氏,便已注定好了,在兩國大戰議和之後,她最是可能成為聯姻的對象。

或許她也痛恨過,為什麽會生在皇家。

就如她一樣,為何會生在一朝丞相的府裏,且還是丞相府裏的嫡長女。

七年前,韓氏掌武,安氏掌文。

韓大将軍之女入宮,被陛下封為寧貴妃,寧貴妃仗着母族勢力,在後宮極為嚣張,而皇後母族的勢力卻比不得韓氏,沒出一年,皇後母族因通敵叛國之罪,全族被斬。

皇後之位一直空懸着,即使朝中大臣觐見提及此事,陛下也從未要封寧貴妃為後。

沒了皇後,在後宮只有太後方能壓她一頭。

畢竟太後年邁,身子骨不大好,後來也再無精力去管寧貴妃,是以,寧貴妃愈發嚣張,唯有在陛下面前才會裝作溫柔乖順的女子。

四年前,他被陛下選中,進宮為妃。

除夕宮宴上,陛下封她為妃,翌日便行了封妃大典。

她生在安府,其父是掌文的一朝丞相,與韓家的勢力不相上下。

那時的她便知曉,陛下選她入宮,封她為後,為的不過是用安家掣肘韓家。

也是因為她的存在,寧貴妃在後宮漸漸沒了往日裏的嚣張氣焰,行事作風也收斂了不少。

皇後閉了閉眼,将茶水一飲而盡。

生在權相之家,早該知曉,她的婚事從來不由自己。

世人只知,一國之後尊貴無比,可她卻恨透了,也厭透了這個位置,她喜歡的是走遍三國,感受每個國家不同的風土人家,她喜歡的是無拘無束的廣袤天地,而不是困在宮牆中的一只金絲雀。

皇家的馬車駛在前方,官員攜帶家眷的馬車跟在後方,隊伍浩浩蕩蕩的朝着圍場而去。

今日的天仍是烏沉沉的,裹挾着寒冷的風,吹打在門面上,凍得肌膚發麻發僵。

沈默幹巴巴的坐在馬車裏甚是無聊,想着還有大半日的功夫,便更覺心中煩悶,尤其是,寧貴妃的眼珠子跟長了刀子似的,時不時的剜她一眼,她都怕寧貴妃的眼珠子飛出來。

馬車裏燃着炭火,暖意盈盈。

沈默索性側過身,拉開車窗的小門,右手肘撐在窗沿上,掌心撐着半側臉頰,左手微曲,毫無節奏的叩擊着木質窗沿。

冰冷的風吹拂在臉上與身上,驅散了覆在衣裳上的暖意。

她感受着凜冽的寒風,只覺得心中的躁意與煩悶散去了不少。

馬車走的很慢,每一輛馬車兩側都随行着侍衛與丫鬟,照這個速度,想要到圍場,估摸着得天黑了。

宗祿始終跟在馬車邊上,見她打開窗戶,看了眼她惬意的神情,低笑道:“公主,當心着涼。”

酆時茵的身子骨弱,若是着涼了,難受的終是大人。

沈默挑唇一笑,微曲的兩指朝宗祿随意的擺了擺,“放心,本宮身子強健着呢”她偏頭看了眼臉色難看的寧貴妃,“是吧,寧貴妃?”

寧貴妃冷笑,“凍死你!”

沈默無謂的挑了下眉間,心情頗好的又拿了一塊紅豆糕吃着。

她今日穿着淡粉色的宮裙,手肘擱在窗沿上,柔荑擡起時,寬大的袖袍往下滑去,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肌膚,瑩白如玉手指拿着一塊紅豆糕,那抹紅色襯的肌膚愈發的白玉透亮。

宗祿眸色微暗了幾分,忽然間靠近馬車,伸手将她的寬大的袖袍繞在一起,綁住一個小結,護住了一截小臂。

迎着沈默略微疑惑的視線,他淡聲道:“當心冷風滲進骨頭,落下病根。”

“哦。”

沈默又咬了一口紅豆糕,往前看時,郝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身着盔甲,頭戴兜鍪,騎在高大的黑鬃烈馬上,背影筆直如春日松竹,這一幕仿佛讓她看到了曾經随着原主征戰沙場的聞副将。

當年他與原主沈默在邊關待了兩年多,一同上陣禦敵,原主的後背站着的永遠都是聞終,也是原主最信任的一員大将。

如果沈家沒有出事,原主沒有死,聞終現在或許已經是西涼的另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軍了。

沈默黯然的搭下眼簾,将半個紅豆糕索性都塞進嘴裏,半邊臉頰瞬間鼓起來,聞終回頭看過去時,便見到這一幕,忽然間發現,大人就跟冬日裏出來尋食的小兔子似的,臉頰吃的鼓鼓的。

她嚼了嚼嘴裏的紅豆糕,擡眼時,不期然撞進聞終裹着一絲笑意的眼眸裏,當下便被紅豆糕的碎屑嗆了一下,咳嗽的臉紅脖子紅,眼睛裏也浮起了一汪水汽。

她難受的拍了拍脖頸下面,嘴裏塞的半個紅豆糕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又嗆又噎。

寧貴妃忍不住冷笑,像是終于出了一口氣似的,嘲諷道:“活該噎不死你。”

聞終臉色微變,想掉頭過來,卻又驚覺他現在的身份不适合靠近明妃。

宗祿的手伸到她唇邊,低沉的嗓音裏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急切,“公主,吐出來。”

沈默咳得臉色漲紅,還未來得及反應,宗祿已然捏住她的臉頰,使她被迫張開嘴,将嘴裏的半塊紅豆糕吐在了他手上。

宗祿道:“公主安危要緊,恕奴才方才無禮。”

沈默擺了擺手,轉身倒了一杯熱茶一飲而盡,這才将嗓子眼裏的癢澀感沖擊下去。

好家夥!

方才好險沒咳死她。

她放下杯盞,看了眼寧貴妃得意的眼神,眉尖輕挑,“寧貴妃,本宮沒噎死,讓你失望了。”

寧貴妃冷哼一聲。

沈默沒再理會她,取出一方幹淨的手帕側身遞給宗祿,“擦擦手吧。”

紅豆糕上沾着她的口水,她自己都覺得膈應,更何況旁人。

宗祿接過手帕握在手裏,面具下的眸缱绻着點點笑意。

大人可知,女子給男子帕子,意味着什麽?

他沒用這方手帕擦拭手心,而是将它疊好,塞進衣襟裏,挨着心髒的位置放着。

沈默靠着枕引,剛想要拉上車窗的門,馬車忽的一下朝一側倒去,寧貴妃吓得驚叫一聲,雙手緊緊抓着窗沿——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