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明妃失蹤

第91章 明妃失蹤

她對誰都可以起心思, 唯獨不能是謝章。

——還有謝勳。

這兩孩子是她看着長大的,他們可以胡來,可她萬萬不能随着他們胡來。

沈默靠在木桶上, 輕阖雙眸,沾着水的指腹輕輕按壓着額角, 試圖将心底升起的那絲異樣壓制下去。

她現在算是擺脫了明妃的頭銜, 等到時再跟着謝章偷偷離開皇宮, 趁此機會, 她要趕回西涼, 解決掉西涼的事後, 自行離開, 天下之大,任她翺翔。

沈默緩緩松了一口氣, 這般一想,心裏倒是舒坦了一些。

“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她睜開眼, 纖細的手拂動着水面,轉頭看了眼屏風, 屏風上的人影坐在了椅上。

謝章的聲音從屏風外傳來, “最遲不過三日。”

原本定的是明日, 但今晚因大人的事,明日怕是要耽擱了, 不過關隘的事迫在眉睫, 父皇不會讓他耽擱太久。

“對了,我想起一事來。”沈默眉心輕蹙,撩水撫着手臂, 問道:“漢陽城急報是你的手筆?”

褚桓看了眼屏風, “是。”

他知道她大人一向聰明, 許多事一想便知。

沈默眉尖輕輕挑了一下。

果真如此。

她又問道:“漢陽城急報,上面需得有官印才可讓陛下信服,你如何做到的?”

她較為好奇這個。

褚桓道:“我自有我的法子,等時間到了,大人一切都會知曉。”

沈默擦拭着手臂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屏風後端坐的人,眉尖蹙着些疑惑。

這小子在跟她打啞謎?

她繼續用香胰子打着手臂,垂下眸時,看着微微浮動的水面,想到挨着漢陽城的關隘,“還有一件事,關隘現在是什麽情況?我記得關隘那處地界廣袤空曠,周圍都是水域,也是三朝都未涉足的領域,即便有心人想在那裏做文章,怕也不是一件益事。”

褚桓輕呷一口茶,看着浮動的茶水,唇角噙了幾分笑意。

果然,都讓大人猜到了。

“關隘在十三年前建了一座城,這座城池不歸三朝所管,裏面有一位城主,在關隘設了一道卡子,來往船只需交過路費,關隘城主可保他們的船只不受海盜搶掠。”

沈默放下香胰子,聽着謝章為她解釋關隘的事。

難怪,她是十五年前死的,關隘則是十三年前才建成的,她倒想見一見,是哪一位英雄人物竟在那裏建了一座城池,不受三朝管制,還能制服海盜。

關隘的位置對三朝任何一方的水路都甚為重要,急報上所寫,漢陽城知府在關隘發現了東塢國士兵的影子,若是東塢與關隘城主達成了某種盟約,對北涼與西涼都不利。

怪不得老皇帝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謝章的這步棋走的妙,既能支走老皇帝,助她避寵,又能讓老皇帝遣他去關隘,一舉兩得。

沈默聽到謝章放下茶盞,往遠處走了幾步,又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她又縮回了浴桶裏,只露出一個腦袋,“你別進來!”

話雖出口,卻對那人無效。

她眼睜睜的看着謝章手裏捧着一件幹淨的衣裳走進屏風,将衣裳放在榻上,走到浴桶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謝章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只是如墨的長發還滴着水滴。

沈默臉色驀然一紅,語氣裏染了幾分惱怒,“謝章,你別太放肆了!快出去!”

“大人頭發上都是水,我幫你擦幹。”

褚桓從架子上取下一塊幹淨的巾帕走到浴桶後,單膝跪于地面,捧着她搭在浴桶邊上的烏發,包裹在巾帕裏輕輕擦拭着。

女子身上的馨香絲絲縷縷的侵入鼻尖,濕漉漉的秀發輕撫過他的指腹,幹燥的巾帕被水滴漸漸打濕。

褚桓眸色漸漸暗了下去,他起身又換了一條幹淨的巾帕,站在浴桶後方,擦拭着她的鬓角,後頸……

帶着繭的指腹從她細膩的肌膚上流連劃過,引得沈默僵硬的身軀起了一陣顫栗。

“你先出去,我自己動手。”

她想避開謝章的觸碰,對方的手掌卻穿過水裏,按住她單薄的肩,幹燥的手掌在觸碰到肌膚時,惹得沈默不禁打了個寒顫。

“別動。”

褚桓躬下身,一只手按着她的肩,一只手裏握着巾帕,擦拭着她臉頰上的水珠。

殿內掌着燈,浴桶裏氤氲着袅袅熱氣。

可不知怎麽,氣氛一下子上升到了無法控制的暧昧旖旎。

她緩緩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避開被他掌控的肩膀,誰知,原握着巾帕的手掌忽然間捏住了她的下額,讓她被迫仰起頭,迎接他突如其來,帶着霸道強勢的吻。

沈默想出聲阻止,卻被他占了先機。

長舌抵開她的唇畔,勾勒着她的舌,肆意纏綿。

這是她無法控制的局面,也讓她好不容易恢複平靜的心裏又起了一層波瀾。

沈默趁着空隙喊出聲,“你差不多夠了!再這樣就休怪我對你動手了!”

褚桓在她耳邊低聲淺笑,磁性的嗓音如深山裏滴水入泉,“大人,你現在打不過我的。”

見他還想要造次。

沈默抓起搭在邊上的巾帕想要擋住水下的風景,可卻擋不住謝章的力道。

昏黃的燈盞映在屏風上,上面倒映着裏面的身影。

沈默近乎哀求的聲音從屏風裏溢出來,帶着被迫的哽咽,少了以往的清冷,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軟。

不知過了多久……

燭火搖曳,将屏風上的身影映的明明滅滅。

沈默緊緊攥着巾帕,巾帕飄在水面上,她擡頭又氣又怒的瞪着站在邊上的謝章。

他身上的衣裳倒是幹淨的,可兩只寬大的袖袍卻被水打濕,正往下滴答着水,一會的功夫,明亮幹淨的地面凝聚了一攤水漬。

褚桓彎下腰,雙手放進水裏,優雅從容的洗着。

沈默看着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她眼底還殘留着幾許淚珠,潋滟在眼眶裏,在昏黃的燭光下,愈發顯得楚楚惹人憐。

“我去給大人再換一桶水,今晚有些不太平,你先睡在這裏,無人敢來打擾你。”

褚桓站起身,無視她眸底的怒氣,轉身朝殿外走去。

沈默氣的胸膛起伏不定,抓起巾帕朝他的後背砸過去,低聲怒吼:“謝章,你個混賬玩意!”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她仍壓抑着嘶吼,生怕被外面的人聽見。

褚桓轉身接過砸來的巾帕,薄唇溢出一聲淺笑,将巾帕搭在架子上,“等我再來的時候,希望大人已經收拾了,若是不然,我不介意親自侍候大人。”

沈默:……

“滾!”

她氣的眉心緊蹙,臉頰上如開綻的桃花粉色卻還未褪去,于謝章來說,比方才還誘人。

他不再惹她,轉身退出去,為她準備一桶新水。

趁他關上殿門時,沈默快速起身走出去,雙腳卻在挨着地面時,雙腿一軟,若不是抓着木桶邊緣,她險些坐在地上。

這該死的謝章!

她氣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忍着身子的不适,快速收拾好一切,待褚桓進來時,她已鑽進了錦被裏,瞳眸氣呼呼的瞪着他。

褚桓卻是笑着,似乎是從沈默踏進他的寝殿後,他唇角的笑意就未散去。

屏風後有大人,他不願讓任何人踏進來一步。

是以,迎着沈默憤怒的視線,他挽起袖袍,蹲下身,心情極好的收拾着殿內的殘局。

倒掉木桶裏的水,擦幹了地面,又換上了幾條幹淨的巾帕。

沈默躲在錦被裏,眼底的憤怒逐漸消散,就這麽冷冷的看着謝章在殿內忙着手中的事。

她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殿內很靜,靜到只有謝章衣袍輕擺的聲音,片刻的功夫,他收拾完,“我去外面換件衣裳,再過一個時辰,宮裏就該熱鬧了。”

沈默沒有應聲,偏開頭沒去看謝章。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用什麽态度,什麽心情去面對他,她現在已是自由身,不再是明妃,也不再與他有任何名義上的關系牽扯,理該要遠走高飛的。

可方才她只想了一下日後要離謝章遠遠的,心裏面卻忽然有一種怪異的,微澀的感覺。

褚桓沒有走,反倒是朝她走來。

沈默條件反射的蹦起來,眉眼裏滿是戒備,“你又想做什麽?!”

褚桓單膝跪于榻邊,掀開錦被一角,握着她的腳環裹在手掌,看着她腳踝上的小腳環,眸底浮出偏執的固執,“我知道大人在想什麽。”

他輕撫着銀色的腳環,指腹在銀環的暗扣上旋轉着,“即使離開皇宮,我也會将大人帶在身邊,無論是哪裏,大人只能在我跟前,哪裏也去不得。”

沈默抽回腳,許是怕傷了她,他松了手。

她壓住錦被,看向謝章的眼神透着冷厲,“若我想走,誰也攔不住,天下之大,我躲在一處誰也不知的角落,我就不信你找得到?!”

褚桓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大人可以試試,若真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給大人的腳環栓條鏈子,綁在我身上。”

沈默:……

她有種直覺,謝章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大人歇着吧,我先去忙了。”

褚桓轉身走出屏風,拿了桌上放着疊好的衣裳,走出了寝殿。

沈默倒在榻上,這裏是謝章的寝殿,她躺着的亦是他睡過的床榻,就連周圍的氣息都是他身上殘留的,無形中在包裹着她,讓她無處可逃。

她忽然有一種從火坑跳入狼窩的感覺。

她起身下榻,又梳洗了一番,這才倒在榻上,沒過一會,殿門打開,一道腳步聲緩步走來。

是去而複返的謝章。

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玄紫色的衣袍襯的他氣質矜貴,冷俊的眉宇間涼薄寡淡,只是在看見沈默時,眉間的寡淡消散于無形。

他端着食盤放在小方幾上,端起熬好的湯藥,拿了食盤裏擱着的蜜餞走到榻前。

沈默坐起身,始終戒備的盯着他。

褚桓朝她伸手,一碗泛着溫熱水汽的湯藥遞到眼前,“喝了它,免得明日染了風寒,身子受罪。”

沈默知道酆時茵的身子弱,就像是應景似的,她偏頭連着打了兩個噴嚏。

褚桓低笑,“藥涼了一會,不燙。”

沈默搭下眼簾,錯開與他對視的目光,接過他手中的瓷碗,将苦澀的湯藥一飲而盡。

褚桓的手再次伸到她眼前,掌心郝然放着兩顆蜜餞。

她将空碗遞給他,看了眼蜜餞,卻沒有動手,她想記住嘴裏的苦味,會時刻警醒她,若是對謝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便如這碗苦澀的湯藥一樣,讓自己受罪。

褚桓看她低着頭,不言不語,眸底浮了幾許戾氣,起身放下空碗,指腹撚了一顆蜜餞附在她唇邊,“大人是自己吃還是要我親自喂?”

沈默不悅蹙眉,擡頭看向謝章,蜜餞挨着唇畔,一張嘴便落了進去。

甜絲絲的味道驅散了唇齒間的苦澀,她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忍不住說了一聲,“你為何總要強迫我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

褚桓撚起另一顆蜜餞繼續放進她嘴裏,看着她颦蹙的青黛彎眉,平靜道:“只要大人不想着離開我,你無論做什麽,我都不會幹涉。”

沈默咽下蜜餞,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掀了你的東宮?”

褚桓低低一笑,“只要大人高興,掀了這天下又何妨?有我在一日,大人想做什麽,都無需束手束腳。”

沈默忽然靠近他,狹長微卷的睫羽輕眨了兩下,唇角噙着嘲弄的嗤笑,“那我若要殺你了父皇呢?”

褚桓擡起沈默的手,從衣襟裏取出匕首放在她掌心,深邃的眸望進她眼底,“那我為大人遞刀。”

沈默:……

她垂眸看着手裏的匕首,正是十八年前除夕夜裏,她送給謝章與謝勳二人的匕首。

她只覺得匕首有點燙手,連忙還給他,拉過錦被蒙頭蓋住,聲音悶悶的,“我困了,你快出去吧。”

褚桓将匕首收進懷裏,看了眼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的人兒,“待會外面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等明日,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好。”

沈默悶悶的聲音再度傳來。

褚桓起身離開殿門,深夜的風透着寒氣,撲簌在衣袍上,卷着袍角袖邊浮動着。

夜幕裏的星空被飄來的黑霧逐漸籠罩,如煙霧的雲層朦胧在彎月前,擋去了自然灑落的星光。

杭奕也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與靴子,将佩劍挂好在腰間,大步走到臺階上,恭聲道:“二爺,屬下方才去看了,都差不多了。”

褚桓負手而立,看着黑沉的夜幕,“再等等。”

……

快入寅時末,這個時辰,文武百官也都快入早朝。

巡邏的都衛軍從幽長的宮道上列隊走出,盔甲與兵器碰撞的聲音,夾雜着整齊的步伐,在幽靜的長道上有着一種肅然的冷意。

永寧宮內,燭光通亮。

綠竹與綠荷候在屏風外,兩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自家主子出了何事,自打從外面回來後,便躲在榻上,她們做下人的,倒是一個個吓得心驚膽戰的。

寧貴妃一夜未眠,暖黃的燭光照進帷幔,傾灑在她那張蒼白的臉上,襯的她耳垂上的血色愈發妖冶。

她閉上眼,捏着袖袍在眼皮上狠狠揉了幾下,再睜開眼睛時,眼前有一些虛影。

她看了眼雕花窗棂格的方向,看天色,剛入卯時。

兩個時辰過去了,萬亭閣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興許還沒人發現明妃死了,景明宮那邊也沒動靜,或許是明妃偷偷跑出來的,就連景明宮的人也不知情?

若是這樣,便是最好。

寧貴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讓綠竹進來攙扶她下榻,走到妝鏡前坐下,看着鏡中的耳垂,那裏的血跡延伸到脖頸處,已經變幹了。

“去拿水和帕子來。”

綠竹聽着吩咐,應聲道:“是。”

她拿了沾水的帕子,為寧貴妃輕輕擦拭着傷口,只聽寧貴妃疼的‘嘶’了一聲,豁然起身一巴掌扇的綠竹坐倒在地上,耳根子嗡嗡的響。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綠竹爬跪起來,手裏攥着沾了血的帕子,不停的磕着頭。

寧貴妃氣的胸腔震動,耳垂疼的像是要了她的命!

她氣的拂袖坐回衣裳,沉聲道:“綠荷,你過來!”

被點名的綠荷吓得身子一顫,“是。”

她拿了一方幹淨的帕子,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她耳垂的血跡,外面忽的想起丁險的聲音,“娘娘,景明宮的大宮女幼容過來,想問問明妃娘娘何時回景明宮?”

寧貴妃驚得身子一哆嗦,綠荷的手偏了一下,擦得寧貴妃的耳垂又冒了一點血,疼的她站起身又給了綠荷一巴掌,“都是一群廢物!”

綠荷跪在地上,臉頰被扇的又麻又疼,卻是大氣不敢吭一聲。

寧貴妃拿了一方帕子快速擦着耳垂上的血,顧不得燒痛的滋味,沖外面喝道:“明妃何時來過永寧宮,本宮怎地不知道?”

丁公公站在外面,看了眼站在臺階下的幼容,道:“寧貴妃說了,明妃娘娘并未來過永寧宮。”

“不可能!”

幼容擡起頭直視丁公公,“娘娘走的時候,說要來永寧宮的,可都過去兩個多時辰了也不見娘娘回來,若娘娘不在,還能在哪裏?!”

殿門從裏面打開,寧貴妃陰沉着臉色,“你們見過明妃娘娘來了嗎?”

丁公公搖了搖頭,“回娘娘,奴才不曾見過。”

“你們呢?”寧貴妃又看了眼候在外面的其他下人。

宮女太監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皆是搖頭,齊聲道:“回娘娘,奴才們不曾見過明妃娘娘過來。”

永寧宮外,一道身影快速走了進來,寧貴妃蹙眉看去,正是景明宮裏的大太監鄭圭。

“幼容,禦花園裏也沒有。”

鄭圭抹着頭上的汗漬,顯然是一路從禦花園跑過來的,他連忙向寧貴妃行了一禮,問道:“貴妃娘娘,不知明妃娘娘可在這裏?”

寧貴妃不耐煩的喝道:“明妃來本宮這裏做什麽?!你們找不到她,跑本宮這裏有什麽用!”

鄭圭連忙斂目,“奴才們再去找找。”

他拽了拽幼容的袖子,“咱們再去別處找找看,實在找不到就去禀報陛下。”

幼容點了下頭,在轉身時看到了寧貴妃耳垂上的血跡,“呀”了一聲,“貴妃娘娘,您耳朵流血了。”

這一聲‘呀’吓了寧貴妃一跳,她本就做了虧心事,暗下景明宮四處再找明妃的下落,心緒本就不穩,乍一聽幼容的話,當即臉色更沉,“本宮的事何須你一個低賤的宮女提醒?”

幼容連忙低頭,“貴妃娘娘恕罪,是奴婢逾越了。”

她趕忙與鄭圭離開了永寧宮,寧貴妃站在殿外,寒風吹打在身上,竟是不覺得冷,她摸了摸耳垂上的血跡,心裏隐約有些不安,對丁險道:“等韓将軍下朝,讓他來一趟永寧宮。”

丁險道:“奴才遵命。”

鄭圭與幼容兩人從永寧宮出來後,一路直奔坤寧宮,幼容本想直接找陛下的,可杭奕說不行,需得循環漸進,從皇後那裏将消息散道陛下那邊。

畢竟皇後是後宮之主,明妃娘娘若是不見,理該先向她知會一聲的。

整個景明宮的奴才宮女都跑到了外面,四處尋找着明妃娘娘的蹤影,惹得都衛軍都知曉了此事。

鄭圭道:“你先去坤寧宮,我繼續在外面找,殿下吩咐了,此事需得讓皇後娘娘鬧到陛下那邊,而不是我們做奴才的去承明宮找陛下。”

幼容點頭,“好。”

她一路跑到坤寧宮,提着裙擺,又擡手擦了擦因為疾跑,頭上冒的汗漬。

坤寧宮的大太監周筒周公公候在外面,瞧見被守衛放進來的宮女,待她走的近了,才看清是景明宮那位主子跟前侍候的宮女,問道:“你來這裏作何?”

幼容喘着粗氣,“回周公公的話,我家公主不見了,已經失蹤兩個多時辰了,宮裏頭都找了一圈也不見我家主子的蹤影。”

周筒一怔,明妃娘娘丢了,這可不是小事。

“你等等。”

他将消息遞給了侍候在內殿的元芮,隔着一道門,元芮聽得一驚,趕忙進了室內,叫醒了正在熟睡的皇後。

半晌。

殿門從裏面打開,元芮從裏面走出來,“幼容,皇後娘娘讓你進來。”

“是。”

幼容急切的跑進去,看到皇後穿了件素色的衣衫,坐在軟椅上,手指輕揉着鬓角,以往挽起的高鬓放了下來,一烏黑的墨發垂在身後,眉眼裏還有睡醒後的惺忪。

她跪在地上,雙手交覆,額頭擱在手背上,只聽皇後道:“快将原委說說,怎麽回事?”

幼容道:“回皇後的話,子時三刻時,永寧宮的綠竹姑娘來了景明宮一趟,說奉了寧貴妃的命令,想請公主去一趟永寧宮說說話,公主沒讓奴婢們跟着,一個人跟着綠竹姑娘過去了,可眼下都卯時了,公主還沒回來,方才奴婢與鄭圭去了一趟永寧宮,可貴妃娘娘說,公主并未去過永寧宮。”

幼容一邊說着,一邊哭着,她擡起頭看向皇後,抹着眼淚道:“皇後娘娘,請您做做主,公主可不能就這麽不清不楚的丢了啊,這麽一個大活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皇後臉色一變,“可有派人去宮裏其他處找找?”

幼容點了點頭,“找了找了,鄭圭和冬香他們都去找都衛軍和禁衛軍四處尋找了,可還是沒見着公主的蹤影,奴婢擔心公主出事,是以,才大着膽子來坤寧宮叨擾皇後娘娘。”

“你随本宮去面見陛下。”

皇後站起身,讓元芮為她簡單的梳理了發髻,披上狐裘便急匆匆的朝承明宮走去。

明妃那般聰慧的女子,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不見,定是出了什麽事。

眼下去永寧宮沒有什麽用處,寧貴妃既然咬死了明妃沒有去過,即便她去了也問不出什麽來,唯有找陛下才能找到明妃。

卯時三刻,天幕黑沉,不見星點的月光,只有宮裏掌着的燭光,照亮着漆黑的宮道。

南宮門外停的都是文武百官的馬車,這個時辰正是上早朝的時候。

皇後原是去承明宮的,可看了眼天色,又改道去了金殿。

金殿內已聚滿了在朝的文武百官,殿外候着禁衛軍,見皇帝走來時,皆是行跪拜之禮。

皇帝走進殿內,文武百官亦是行跪拜之力,一時間,大殿上呼聲萬歲。

褚桓與褚迳立于左側,許玄幟站在右側,挨着安相的後方,微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皇帝坐在龍椅上,廖公公挽着拂塵,剛立于皇帝身後,大殿外陡地傳來皇後略顯焦急的聲音,“陛下,出事了!”

衆位文武百官不由得轉頭看去,皇後娘娘身披雪貂狐裘,大步走進金殿,按照北涼慣例,後宮之人不得上朝,皇後娘娘這是違反祖宗條例!

安相臉色微變,不知女兒出了何事,竟會如此不顧禮儀綱常,直入金殿。

許玄幟回頭看了一眼皇後,面容姣好的容顏上充滿嚴肅的急切,就連邁的步子也比以往快了一些,看來應當不是小事。

皇帝眉頭直豎,語氣甚是不悅,“能出什麽事讓皇後不顧禮法,沖入大殿?!”

皇後娘娘走進大殿中,在文武百官的視線下,朝皇帝行禮,道:“陛下,明妃不見了,已消失兩個多時辰了,景明宮的人找了都衛軍都未找到明妃。”

什麽?!

明妃娘娘丢了?!

戒備森嚴的皇宮裏,一個妃子,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褚桓看着前方,臉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

褚迳倒是心裏忍不住冷嗤,每想起那個女人,他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提起她就頭疼。

倒是許玄幟,不着痕跡的擡眼瞧了眼立在左前方的褚桓,垂下眼簾,微抿了下唇。

皇帝臉色一變,沉聲問道:“她待在景明宮好好的,怎會不見了?!”

皇後道:“景明宮的幼容來禀,寧貴妃在子時三刻讓宮女綠竹去景明宮,叫明妃去一趟永寧宮與她說說話,明妃去了兩個多時辰未歸,景明宮的人便去永寧宮尋了,卻聽寧貴妃說并無此事,眼下寧貴妃否認此事,明妃又不見蹤影,臣妾拿不定主意,是以,才敢冒着觸犯北涼禮法的規矩,來金殿将此事禀給陛下。”

皇帝臉色難看的厲害,明妃今日就要回西涼,可偏偏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來,而西涼皇後的弟弟還在臨安待着,若明妃個好歹,北涼還真不好交代。

韓常林只覺後脊梁一顫,難以相信所聽到的事。

明妃失蹤,怎地又跟他們韓家牽扯上了?

若真是韓寧幹的,他們韓家今日就算是死到臨頭了!

皇帝的手掌搭在龍頭扶手上,手掌用力緊握,“來人,将永寧宮與景明宮的奴才都帶過來,還有寧貴妃一道也帶過來!另宣昨晚子時初刻到卯時期間巡邏的都衛軍到大殿來!讓聞終帶人在宮裏給朕搜,就是把皇宮翻個底朝天也要把明妃找出來!”

“是。”

候在大殿外的兩排禁衛軍在聽到皇帝的吩咐時,按住腰間的劍柄,下去執行命令。

大殿內一時間寂靜無比,人人低着腦袋,唏噓不已。

明妃娘娘在獵場時便‘死’過一次,也不知這一次是不是又出了事?會不會與寧貴妃有關?

韓常林只覺得有一把刀懸在韓家的脖子上,薄薄的刀刃上拴着一根鐵鏈,這根鐵鏈像是被巨斧鑿過一樣,顫顫巍巍的,随時都會落下來。

褚迳看了眼身後的韓常林,眉心不由的緊攏。

等了有兩刻鐘的時間,漆黑的夜幕外,紛沓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有太監打着燈籠,在夜幕裏添了幾分亮色。

為首的人便是寧貴妃,她似是剛睡醒,一頭烏黑的發竟是披散着,遮擋了兩邊的耳垂,披着絨色狐裘,跟着禁衛軍走進大殿。

景明宮與永寧宮的奴才則是跪在大殿外,金殿的氣氛威嚴冷凜,叫人心裏升起了顫栗。

寧貴妃在來的路上便想好了措辭,她走到皇後邊上,朝皇帝行了一禮,還未開口,便聽皇帝沉怒的聲音砸了過來,“寧貴妃,子時三刻,你可有派綠竹找過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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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