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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你們別過來……”陶利尖叫一聲，轉頭想跑。梁建華微胖的身軀敏捷的竄到他前面，一把将他推回去。

“真的打他？”陳舟有些嫌棄的看着陶利，覺得有點下不去手，他打架也挑人的，這種一看就很弱又沒種的，他真的不感興趣。

“陳舟，我都還沒追究你的失職問題呢，你今天為什麽這麽晚？如果我被這家夥揍了，你這十幾天活白幹了。”他雖然沒有及時出現，幸好最後趕到，不然方笙笙不會輕饒這個吃白飯的家夥的，“別廢話，趕緊給我揍他幾拳，別打臉，別打要害，打他肉多能讓他疼幾天長記性的地方。”

“要求還這麽多。”陳舟嘀咕，但也有點心虛，他今天下午逃課和梁建華打球去了，想起來要接方笙笙，才匆匆趕來。梁建華還不高興，說剛打了一會兒，為什麽要陪他去接個小姑娘放學，讓她自己回家吧。陳舟沒同意，方叔叔還沒宣布結束他的任務，聽說晚上要做紅燒獅子頭，他怎麽能不去接。沒想到就晚到一小會，方笙笙就遇到麻煩了。

“我為什麽要聽你吩咐。”梁建華雖然幫忙圍住了人，但是卻有些不滿方笙笙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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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陶利起先還想反抗，發現毫無還手機會，只能識時務的蹲地抱頭，任他們兩個揍一頓。把方笙笙要求完成了八成，陳舟看着都嗚嗚哭出聲的陶利，實在下不去手了。

“你是不是在學校裏欺負我們大姐了？你小子膽子挺大啊，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們武林一姐，人送外號小米辣。你不知道她手下小弟有多少！我們就其中兩個。姐在我們那片，一呼百應，随便能拉扯來百來號人。今天你小子命大，遇上我們兩個心軟的。要是我們大哥出馬，你非斷只胳膊不可……”梁建華随便給了陶利兩拳後，便開始胡扯八道起來。

陳舟瞥了同伴一眼，輕輕撇了撇嘴。還武林一姐，他們只是住在武林社區，不是住武打片裏。這小子太能胡扯了。

不過華子随口給她取的小米辣外號倒是對味，雖然接送沒幾天，但是他對這鄰居的脾氣有了一番體會，變臉比什麽都快，脾氣又急又壞，如果不是為了方叔叔待他挺好，紅燒肉也确實美味，他才不伺候這家夥呢。

“嗚嗚嗚，我會去告訴老師，告訴學校領導的。”陶利被驚吓一番，再加上身上傳來的劇痛，不禁涕淚橫流道。

方笙笙一副看白癡的模樣，搖搖頭，屈尊教導：“你這樣的壞人，在電視裏都是死的最快的那種。你人還在我們手裏，就敢威脅我。這不是讓我再揍你一頓，把你揍到徹底怕了為止嗎。如果落到真正的狠人手裏，就直接把你滅口了。”

陶利再度抱緊腦袋，大叫：“你們不能再打我。”

“你剛才也聽我那胖小弟說了，我手下小馬仔可是多着，如果你再想不開找我報複，自己掂量着看吧。還有，對你的室友盧海洋友好一點，你一個男的，對着另一個男同學上下其手沒事就招惹欺負人家，你說你想幹嘛吧，下次再讓我發現，我就讓我小弟天天去學校堵你，找你好好聊聊。”

輪到梁建華撇嘴了，這丫頭順着我的話就能扯起來，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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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方叔叔讓我接送這家夥的時候，是怎麽交待來着？說他姑娘內向膽小善良柔弱，方叔叔年紀也不大啊，眼神就已經不好了。

陶利歪歪斜斜地走後，方笙笙把雙掌放到陳舟面前，陳舟疑惑地看了看，撓撓腦袋：“你要什麽？”

他以為方笙笙攤開手朝他要東西。

梁建華樂道：“兄弟，你真遲鈍，她給你看她傷手，想要你憐香惜玉安慰一番。”他自認為看透地指點。

方笙笙登時一雙刀子眼射去，死胖子！她是這意思嘛，不知道瞎扯什麽。

陳舟仔細瞄了一眼，不以為然地道：“就破點皮，回去沖洗幹淨就行，都不用擦藥。”

他說完擡頭看方笙笙，意思是還有什麽事嗎？

方笙笙：“……”

吸口氣，她才道：“什麽叫破點皮？我這細皮嫩肉的小手掌，都擦出血絲了，接下來幾天，我握筆握筷子都有問題，對我生活和學習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所以你知道你失職的嚴重性了吧。”

“說得跟真的似的。”陳舟嘀咕。

“這麽嚴重啊，你不會要陳舟以身相許吧。”梁建華見方笙笙說得誇張，跟着打趣道。

“你閉嘴。”兩人同時出聲。

“你想怎麽樣？”

“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即時生效。”

每天被他護駕回家，放學想出去溜會兒大街都不行。跟屁蟲似的跟在後頭，長得人蓄勿近的模樣，帶出去多影響她的形象。也不是誰都能給她當保镖的，形象脾氣都很重要。陳舟完全不過關。何況關鍵時候掉鏈子，要他有啥用。

現在她深刻體會到了，以她現在容易招是非的體質，求人還不如靠已，比如書包裏裝兩塊磚頭，或者有空時找李所學點防身術，他不是說了要教自己兩招嗎。

至于這些靠不住的男同胞，站一邊涼快去吧。

“我今天還救了你！”陳舟毫無準備地接到辭退通知，不服氣地申辯。

“你最後是趕到了，所以我也不再追究你的失職責任了，但是你試用期不過關，你另謀高就吧。”方笙笙像極冷酷的高管，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陳舟，你這就失業了？挺好，以後我們就可以安心打球，不用趕時間接送這姑奶奶了。”梁建華倒挺開心。

陳舟抿着嘴，哼一聲就走。

梁建華看着落單的方笙笙問：“要不坐我自行車回去？”

“好吧。”方笙笙勉為其難的同意。公交站在另一頭，走過去還要十來分鐘，還要等車，太麻煩了。

梁建華：我只是出于禮貌随口一問，我料想你不會答應，誰知你都沒帶猶豫的。

他笑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車後座：“上來吧，燕子的小姐妹。你對我們家燕子挺好的啊，聽說常給她買好吃的，以後有事你叫一下，哥罩着你。”

方笙笙面無表情的看了陳舟一眼，坐上了梁建華後座。

陳舟扭過臉不看她，倒是沒小心眼不讓兄弟載她一程。

坐在胖子的自行車後面，有一個好處就是他面積大，挺擋風，壞處是，他們剛打過球，身上的體味混合着汗水味讓方笙笙幾度想下車自己走，終于挨到家，她第一時間跳下車，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梁建華在後面伸手招了招，“……不用謝。”這個不禮貌的小丫頭。

方笙笙回去後打算處理一下手掌的傷處，本來不想讓家裏人知道，但是袁小琴還是發現了，還叫來了方志強，兩夫妻都很緊張的圍着她，查看她的手掌。

袁小琴一邊給她清洗包紮傷口，一邊對着她手掌呼氣，生怕消炎藥水刺激皮膚會疼。

方志強一臉擔憂地蹲在旁邊

：“這是怎麽弄的？”

“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方笙笙不以為意道。

“沒被人欺負吧，真的是自己摔的？”袁小琴不放心的加問一句。

“真沒有。”方笙笙大聲道。

晚上袁小琴剛把菜擺上桌，方志強就朝隔壁喊了一聲：“舟舟，吃飯了。”

方笙笙坐到飯桌邊，看着晚上的夥食，一邊關注着隔壁的情況，那個被辭退的員工，晚上還會不會過來。

方志強又喊了兩聲，陳舟的聲音從後院傳來：“方叔叔，我已經吃過飯了。”

方志強疑惑的起身：這小家夥，昨天告訴他今天晚上做紅燒獅子頭的時候，他還很興奮的，怎麽今天竟然先吃了？他到後院，對牆那邊的陳舟道：“趕緊過來就等你了，是不是你媽又說你了，不讓你過來？”

“……沒有。我真的吃過了，吃不下了。”陳舟聲音悶悶地道。

“志強，他真的吃過了，吃了一大碗面條呢。你們自己吃吧，別叫他了。”張大媽的聲音傳來。她還以為小兒子終于懂點事，不再去隔壁蹭飯了。

“叔叔做了紅燒獅子頭，你再來嘗兩個。”方志強再次邀請道。

“不了，我真不吃了。”陳舟說完，轉身就跑走了。

方志強回屋，對女兒道：“笙笙，今天是陳舟接你回來的嗎？有沒有發生什麽事了？”不會是陳舟騎車把女兒摔了，然後不敢來吃飯了吧，他胡亂猜想着。

“……陳舟和梁建華接我的，我坐梁建華後面。我自己走路摔的，和他們沒關系。”方笙笙雖然辭退了陳舟，只是不想他接送自己，但真不在意他來蹭方志強的飯食，她沒告訴方志強，是因為不想方志強又要讓陳舟重新上崗。

晚上的獅子頭确實好吃，豬肉裏拌了馬蹄碎，口感清爽不膩。有紅燒的，還有幾個外面裹了糯米清蒸的，她足足吃了三個，想到某位食客因她錯失美食，不禁有一絲絲歉疚。

被陶利跟蹤報複的事，方笙笙以為就這樣過去，沒想到不出一個晚上，就被方志強知道了。

梁建華這個大嘴巴宣傳的。

方志強臉色陰沉地捏着拳頭回來說：“明天我去一趟學校。”

袁小琴也支持去一趟學校，要告訴學校老師這事，免得女兒以後還要被跟蹤報複，想想就後怕，“前幾月廠區那裏有一個女工下班路上被歹徒襲擊殺害了，還有前段時間一有一夥歹徒專門綁架有錢人家的孩子，交了贖金孩子也沒放回來，現在歹人太多，這些人都沒什麽法制觀念。那個男學生，如果一時頭腦發熱，做出什麽過激行為，那我們真的是後悔也來不及。”

不過她也有顧慮：“要不我們私下去見一下老師？……你知道的，笙笙不想我們去學校。”女兒一直不想讓人知道爸爸是屠戶，生怕別人恥笑。而她因為臉上這個胎記，女兒雖然不說，但是她知道，自己也不是能讓她長臉的媽媽，她也避免出現在女兒同學面前。

方志強也猶豫了。

笙笙上小學時，有一次下雨，方志強去學校送傘，待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卻擠着笑容出現在班級門口時，不僅老師吓一跳，同學們也被吓得鴉雀無聲。

老師當時問他是誰的家長時，他看向女兒，笙笙突然低下頭，把頭埋在胸前，看也不看他，老師追問兩次，他說是方笙笙爸爸，同學們竊竊私語的看向方笙笙，她當時小臉通紅，站起來沖出教室，回家後大哭說再也不去上學了。

後來據說那一班小學生的圈子裏流傳着，方笙笙爸爸不僅殺豬，還會殺人！

之前欺負過笙笙的男同學都主動和她道歉，而她也一直沒有交到什麽朋友，成績雖然越來越好，性格卻越來越內向。